天空飄著細碎的雪花。海港碼頭上，隨行弗蘭克北上的士兵們正在整理裝備和攜帶的幹糧。

    因為馬闖也要同行，而從聖皮埃爾前往海灣對岸的拉馬林臨時據點，坐船也要小半日的路程，他們將在中午前抵達，然後換乘汽車一路北上，前往人類的防禦基地聖約翰城。

    丹尼·蘭德來到馬闖身邊，因為他整個青年時期都在東方長大，所以對同樣有著東方文化背景的馬闖十分親切。

    丹尼招手喚來一名年輕的獸人士兵。“這是阿倫，他會在後麵幾給你提供幫助你。”

    考慮到馬闖和這個團隊還不是很默契，因為天氣降溫，看著大家都在準備防寒服，而馬闖卻一個人愣愣的站著不知所措。丹尼·蘭德因為沒有加入隨行隊伍，但還是招來一名自己幫派裏的手下過去幫助馬闖。

    馬闖因為自己的那些手下現在都還處在剛從饑餓度過來的虛弱期，所以整個隨行隊伍中隻有他是孤零零一人。

    阿倫向馬闖致敬。“很榮幸能夠幫到您，大人。您的事跡和德行已經在正座島上傳遍。”

    雖然這名士兵非常熱切，但馬闖卻有些尷尬，他覺得實在太難為情了，自己隻不過做了身為人該做的事情而已，畢竟“吃人”實在是比野獸還要卑劣的行徑。相比弗蘭克老大的所作所為，自己這點事實在不值得拿出來說道。

    ……

    三個小時的海程，因為北方吹來的凜冽寒流，海麵上比陸地上更冷四五度。

    因為大風和海浪的緣故，他們比預定時間晚到了一個小時，不過還是在中午時分，抵達了獸人在紐芬蘭島上的第一個據點——拉馬林。

    拉馬林坐落在紐芬蘭南岸，現由原捍衛者中傑西卡·瓊斯的“瓊斯幫”代為管理。

    拉馬林不同於聖皮埃爾，它並不是座大城市，隻是個小鎮子而已。但別看他隻是一座紐芬蘭島上的小鎮，地理位置卻十分利於防守。城鎮中央三麵環海，所以瓊斯幫隻是在東北麵的那一邊用公關汽車排成一條城牆，再加固，就能地方住大批遊蕩的亡靈。

    靠近拉馬林的港口時，馬闖看到了海藍色的旗幟，上麵繡著大大的紫色“j”字，這是瓊斯幫的徽記，為了區分，卡斯特幫裏的眾多小幫派，都各自弄出了不同的徽記。

    入城後，弗蘭克要先去人見此地管事，他是傑西卡的副手，被她任命管理拉馬林。弗蘭克會要求管事準備三輛適合的汽車，以供他們繼續北上前往聖約翰城。

    他們後麵兩天要走陸路，如何沒有一輛牢固的，而且能夠適應各種地形長途跋涉的汽車，在島上那些遊蕩的亡靈可不會讓他們順利通行。

    盧克·凱奇片刻不離的跟隨在弗蘭克身後。弗蘭克詢問馬闖要不要一起過去見下此地管事。馬闖則擺了擺手，他可不習慣那種場麵，而且隻是一個管事而已，也沒必要特意去打交道，自己還不如找個地方吃點東西填飽肚子。

    拉馬林是獸人在紐芬蘭的第一個據點，也是各種物資的集散地，所有的搜索隊都是先把東西集中在這裏，然後再統一運往聖皮埃爾，再加上這裏生活著上千名逃難到此處的人類幸存者，所以並沒有像聖皮埃爾那樣施行物資配給的製度。

    他們在港口分開。

    馬闖對這個地方畢竟陌生，也不知道在往哪兒去，便跟隨在阿倫他們這群士兵後麵。

    他們穿過離開港口前的廣場，上了台階，一家名叫“懶鰻魚”的熟食店便出現在馬闖眼前。

    阿倫說，這裏以前是家快餐店，不過後來因為亡靈肆虐的緣故，快餐店的主人也不知道是逃難去了還是死了。“瓊斯幫”的獸人接管這裏後，把熟食店保留了下來，不過因為物資緊缺，現在銷售的也就隻剩下各類肉派和稀少的酒水。

    推開大門，飯館內的顧客並不多，隻有幾個“瓊斯幫”的無業遊民和醉漢待在這裏，一些靠出賣色相換取食物的人類女性，則無所事事的靠在躺椅上或聊天或打牌。

    這個時間點大多數靠捕魚為生的水手，或者在島上搜索物資的搜索隊，都還在城外忙碌，他們要到日落之後，亡靈大規模遊蕩的時候，才會回到這座防禦基地來，來這“飯館、飯館、旅館”三合一的地方，發泄一天的疲憊。

    到那時就算是現在這髒亂的熟食店也會變得熱鬧起來，而邊上的那數家旅店也會在那些人類女性出賣色相的招攬下，賓客如雲。

    飯館老板抬起腦袋打量著這些外來人，看到他們裝備和胸口印著“蘭德幫”的徽記，又麵無表情的把頭低了下去，繼續擦著手中的牛角杯。

    “來點什麽？”飯館老板低著頭詢問。

    “有酒嗎？”

    “你們來的真巧，昨天剛從西麵的城市廢墟收集到的啤酒，還有很多。”

    “那就啤酒。”阿倫老練的敲了敲吧台，然後說道，“先給我們每人上一杯啤酒，之後再來些熱乎乎的肉派。”點完這些他們找了個靠近壁爐的暖和位置坐下。

    沒一會兒啤酒就打好端了上來，寬大的木酒杯裏麵分量足足。馬闖喝了一口，覺得啤酒裏摻水的分量確實很足。

    所謂的肉派，就是蒸熟的麵粉裏麵塞滿了魚油和肉塊的東西。聞起來味道挺香，吃一口卻惡心的難以下咽。

    馬闖隻嚐了一口就趕緊把嘴裏的肉塊吐了出來。

    “別吃了！”他突然沉聲怒道。

    “怎麽了，大人？”阿倫見馬闖把肉派吐了，還以為他是因為這食物不好吃而生氣，“大人，這裏的肉派都是這個味道的，雖然沒有那些大飯館裏麵的美味，但分量十足，而且很便宜，隻需要幾個銅星就能買到。”

    馬闖沒有說話，他端著自己那份走到飯館老板麵前，扔在他麵前的吧台上。“你一直在賣這種東西？”

    飯館老板沒有在馬闖的衣服上看到幫派徽記，分辨不出他是那個幫的，便麵色不善的看著他。“想惹事？”

    阿倫尷尬的站了起來，他感覺很為難，早知道就不該帶他來這裏了，可誰知道馬闖脾氣這麽差，會因為一口難吃的食物而大發雷霆啊。

    “不願吃就滾蛋。”刺耳的聲音從一個滿口爛牙的男性獸人嗓子裏擠出，他晃著酒杯，噴著唾沫星子，“連幫派徽記都沒有的外來佬。”

    “你一直在賣這種東西嗎？”馬闖仿佛沒聽到那爛牙獸人的挑釁，對著飯館老板又問了一邊。

    “我可不會退錢。而且現在這裏很不歡迎你，請你離開。”飯館老板輕鬆的說著，好像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畢竟一個連幫派後台都沒有的外來佬，想在瓊斯幫的地盤鬧事，可沒那麽容易的。

    “粗魯的外來佬，你耳朵被屎堵住了嗎？”爛牙獸人走到馬闖身邊，嘴裏噴出一股啤酒和大蒜的混合臭味。

    “這裏不歡迎你，快滾出去吧！”爛牙獸人繼續叫嚷著。跟在他身邊的倆個同伴也哈哈大笑的附和著嘲諷了起來。“快滾吧。”

    直到這時，馬闖才看了爛牙獸人一眼。

    “如果你再多說一個字，我就割了你的舌頭。”

    “滾——嘎——”爛牙男的脖子突然被一隻大手狠狠的掐住，掐斷了他將要脫口而出的謾罵。接著一道反光的灰影從他的右臉頰刺了進去又從左臉頰刺出。

    馬闖不知從哪掏出一把軍用匕首，狠狠一攪，然後將爛牙獸人丟了出去。

    爛牙獸人被他扔出三四米，撞倒了三張桌子才停了下來。那張被匕首刺穿的臉整個爛掉了。他痛苦的爬起，不斷咳嗽，吐出一地爛牙和無數碎掉的肉塊，其中就有他那暗黃發臭的舌頭。

    不知是誰發出的第一聲尖叫，飯館裏頓時炸開了鍋，無關緊要的人類連滾帶爬往門外跑。爛牙獸人的同夥則掄起拳頭包圍了上來。因為卡斯特幫裏有過規定，幫內下屬幫派的獸人和獸人之間如果發生矛盾，允許用拳頭決鬥，但是絕對不能使用武器。

    阿倫幾個被這一幕嚇到，但也不能看著馬闖被圍攻而不幫忙，畢竟丹尼老大可是有過命令，讓他照顧好馬闖。阿倫讓另一名“蘭德幫”的士兵去通知弗蘭克老大，自己和其他人則掄起拳頭和圍上來的那些“瓊斯幫”的獸人鬥在了一起。

    馬闖丟出爛牙獸人後，灰暗的刀光再次跳躍。爛牙男的兩個跟班在跳躍的刀影中倒在了地上，一個捂著劃破的喉嚨，不斷抽搐著身體；一個從腰腹被切成了兩半，內髒撒了一地。飯館內本就酸臭的味道這會兒又添加了滿地的屎尿味。

    “雖然用匕首施展八卦刀短了點，但是對付你們幾個廢物卻是足夠了。”馬闖冷哼了一聲。一灘濃稠的血跡在他腳下慢慢擴散，他麵無表情的踩在血水中走到失了神的飯館老板跟前，把他從吧台後麵拎了出來。

    “現在，我再問一遍，”他緩緩開口，“你是不是一直在賣這種東西！”馬闖的語氣已經不是詢問，而是肯定，帶著遏製不住的憤怒的肯定。

    “對不起，對不起，我賠錢，我賠錢。”飯館老板雙腿發軟，知道前去這是個狠人，好漢不吃眼前虧，先應付過去，等“瓊斯幫”的警備隊過來有這個外來佬好果子吃。

    那些和阿倫他們打鬥的“瓊斯幫”的幫眾見飯館老板已經被抓，也不敢再逗留，紛紛奪門而逃。

    這時，得到通知的弗蘭克和盧克·凱奇匆匆趕了過來。

    弗蘭克走進飯館，先是被這裏惡心的臭味衝的皺了下鼻子，然後看到滿地屍體和那殘忍場麵，變得怒不可遏。

    “你因為一口不誠意的食物就把他們殺了？”他指責馬闖，“最算再殘忍的屠夫也不會像你這麽幹！”隻要對方認罪，不需警備隊動手，弗蘭克也要親自把馬闖抓起來，不管他是不是“馬幫”的老大，自己的“卡斯特幫”絕對不會允許這種慘無人性的家夥存在。

    馬闖麵無表情，直視著弗蘭克的憤怒。

    盧克·凱奇背著手走過來，他看了一眼地上的屍體和蹲在牆角捂著血流不止，已經爛掉的嘴巴哼哼＂shen　yin＂的爛牙男。然後對著馬闖問道：“怎麽搞得，你怎麽把這裏弄成這樣？”雖然這些是他女朋友的手下，但是盧克幫理不幫親，他覺得馬闖不是一個意氣用事的人，肯定是有什麽原因。

    馬闖無奈的歎了口氣。他把飯館老板放開，然後命令道：“帶我去你的廚房。”

    飯館老板躺在地上沒有起身，他已經嚇壞了，沒想到竟然會驚動弗蘭克老大！他根本就不知道弗蘭克老大來了拉馬林。

    這時，拉馬林管事，在警備隊的帶領下也走了進來。“天啊，真是糟糕的場麵。”管事誇張的驚訝道，“弗蘭克老大，您的人可真是勇武。盡會欺負這些在垃圾堆裏討生活的可憐家夥。”

    弗蘭克有些下不了台，雖說“封臣的封臣不是我的封臣”但這個拉馬林的管事也太不給自己麵子了。

    盧克·凱奇卻仿佛察覺到什麽一般皺起了眉頭。“弗蘭克老大，我相信馬闖大人不是個嗜血的屠夫，他或許有非這樣做不可的理由也說不定。”我看向馬闖，“是不是這樣？”

    馬闖盯著飯館老板，滲人的笑道：“是啊，是啊。我當然非這麽做不可了。而且還是我絕對不能容忍的事情。”

    “我知道你，馬闖是吧。”拉馬林的管事突然開口，“我聽過你的名聲——昨天才聽說的——新加入的‘馬幫’的老大，不過你可不要以為身為一幫老大，在我們‘卡斯特幫’內就可以為所欲為，就算弗蘭克老大答應，我們傑西卡老大也絕不會答應。”

    “哦？”馬闖有些驚訝。

    “夠了！”弗蘭克惱怒的吼道，“現在，告訴我你究竟為什麽這麽做？還隻是單純的追求殺戮帶來的快感！”

    馬闖無奈的聳了聳肩，指著飯館老板對拉馬林管事說：“讓您的守衛把他看緊點，可別讓他跑了。”然後又對其他人說，“來吧，你們親眼看到就知道怎麽回事了。”

    他把後廚的木門一腳踹開。廚房內十分髒亂，到處都是流淌的血水、發臭的魚、肮髒的麵粉團，以及一框框剁好的碎肉。

    “這裏有什麽？”盧克·凱奇問。

    “誰知道呢，可能什麽都有。”馬闖在廚房內翻找，可是卻沒有找到想要的東西，頓時感覺有點下不來台，他把最後一個裝肉的籮筐踢翻，這下總算有了發現。

    他從那滿地的碎肉中撿起一根人類的手指，交給弗蘭克。

    弗蘭克有些愣神的接過手指，腦海裏蹦出一個讓他作嘔的猜測。

    這時，四處瞎逛的盧克·凱奇發現了一個隱秘的地窖。他把藏在鍋爐後麵，壓在麵粉袋下麵的地窖門打開，把手電筒伸進去，探著腦袋看了看，這一看卻把他嚇了一跳。

    隻見那黑漆漆的冰冷地窖中，堆滿了＂chi　luo＂著的人類死屍。（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