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雲家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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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門考核的那天日頭很烈,每一縷陽光帶著熾熱的溫度,灑在人皮膚上灼燒了一片。人群熙熙攘攘地擠在段月山腳下,麵上不見半點不耐和煩躁。
薑瞞在人海裏感歎,幸好沒帶暮暮來,這人擠人的指不定就把暮暮擠壞了。
突然,人群一陣騷動,最前頭似乎有人在喊:“有人下山了有人下山了!”於是乎所有人都擠上前去,一時間薑瞞呼吸困難,隻覺眼前陣陣發黑,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又聽見有人喊:“不是開結界的!”所有人又“呼啦啦”地往後退,像潮水一般把她淹沒。
“慕仙君,我後悔了,你直接把我帶進去吧。”薑瞞聲聲泣血。
擠在她旁邊的紫袍少年看著她的目光帶著些憐憫:“這位姑娘,你還好吧?”
薑瞞艱難地看了他一眼,對方立刻抱拳道:“在下雲斷。”
“我叫薑瞞。”薑瞞吐出一口濁氣,問道,“為什麽這麽多人擠在這裏,不能等結界開了再來嗎?”
“一看薑道友就是剛來段月城的。”那人手搭涼棚舉目遠望,說道,“這結界一開就相當於考核開始,若是不能在兩個時辰內趕到山上,那你連考核的資格都沒有,所以才有這麽多人一大早就守在結界外隻等它一開就往上衝,不過話是這麽說,誰都知道最前麵那些人都是城裏有權有勢的,若是擋了他們的道,隻怕下場並不美妙。”
薑瞞摸著下巴,探究的目光在少年身上來回掃蕩:“我看你也挺像哪家的公子哥,怎麽沒在前麵守著?”
雲斷剛想說話,人群又是一陣騷動,兩人已經放棄了掙紮,在人海裏麵無表情地兩兩相望,直等他們擠回到一起,雲斷才道:“你看我像那種以權勢壓人的人麽。”
雲斷確實與其他的紈絝公子哥不同。他的五官很精致,眼尾自然下垂讓他看起來總是懶散閑適的模樣,唇邊兩角則是輕微上挑,即便沒有表情也讓人覺得他唇畔含笑,整個人有種說不出的親近溫和。
是暮暮喜歡的類型。
薑瞞盯著他,然後露齒一笑。
雲斷莫名覺得背後生寒。
還沒等他開口詢問,人群再次推著他們往前趕,但是這次並沒有退回來的趨勢。
結界開了。
所有人一股腦地往前衝,薑瞞混在其中覺得段月宗實在是用心險惡,簡直令人唾棄!
快衝到結界處的時候,人群已經散了開來,薑瞞猛吸一口新鮮空氣,抬眼間看到一個身著月白袍子麵目冷淡的女子立在刻有“段月宗”三個大字的巨石旁。
女子看到她,突然朝她伸出手。
薑瞞一愣,仔細打量發現這女子有些眼熟,難不成是她昔日舊友?
不管怎麽說,人家朝她伸手,她若是視若無睹地把人家晾在那,想想那個場景還是挺尷尬的。
於是薑瞞衝到她麵前,剛想握住那隻手,陡然間一隻手斜過來,把一枚黑色令牌放在女子的手心裏,與此同時身旁響起一道不久之前才聽過的聲音:“姐。”
薑瞞:“……”難怪看著眼熟,姐弟倆能不像嗎?
那女子收了令牌朝雲斷略一點頭後,疑惑的目光落在薑瞞伸出一半頓在空中的手。
這就很尷尬了。
“薑道友,你這是……”偏偏雲斷挑了挑眉,一副看好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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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親近溫和什麽的都是假象。
薑瞞微微一笑,伸出的手往外一展,直接給了女子一個大大的擁抱:“雲姐,我仰慕你已久,如今終於見到真人,一時有些情難自禁,雲姐你不會怪我吧。”
雲瞧僵在她的懷裏,眼睛微微撐大,腦海裏一片空白。
雲斷笑出了豬叫聲。
“薑、薑道友,你是第一個敢抱我姐的人哈哈哈哈,在下佩服佩服。”
薑瞞鬆開雲瞧,衝雲斷嚴肅道:“別人不敢抱定是心中不想褻瀆了雲姐的仙姿,我是仰慕太過一時忘了形而已。”
雲瞧握緊了拳頭,緩緩鬆開,又慢慢握緊,整個人繃成了一根弦。
薑瞞見雲瞧有種殺她而後快的衝動,連忙轉移話題道:“這個令牌是做什麽用的?”
雲瞧別過臉去,不想理她。
還是雲斷好心地解釋:“我姐雲瞧是段月宗的內門弟子,這次考核我托她向長老要了一塊通山牌,有這牌子我可以不用跟著你們上山,直接隨我姐在山上等你們,順便欣賞一下你們累死累活爬山的模樣。”
薑瞞:“……”
頭一次見人走後門走的這麽理直氣壯,一點羞恥感都沒有。
雲瞧淡淡地瞥了薑瞞一眼後轉身就走,雲斷跟在她身後,朝薑瞞揮了揮手:“那我們山頂見。”
薑瞞揮手,環顧四周才發現不知什麽時候她成了最後一個上山的人。
……雲斷這死孩子,莫不是跟她有仇。
“罷了罷了。”薑瞞拍拍衣擺,仰麵望著鬱鬱蔥蔥的山林,故作滄桑道,“人老了,爬不動山,就不跟你們這些小輩一起胡鬧了。”
山林山林,最不缺的就是樹枝。
薑瞞隨意從地上撿了根樹枝,往前一丟,就見樹枝穩穩地浮在空中,她一腳踏上去朝著山頂飛去。
途中遇到不少累倒在小路上的人,倒不是他們身虛體弱,而是這段月山加了陣法,越往上無形的壓力就越大,人就像是背著一塊會加重的石頭,如果沒有強大的意誌力,隻怕一半都上不去。
靈力充沛的人一定程度上能夠化開威壓,所以有些富家子弟會大量購買能補充靈力的丹藥和提升速度的靈符,為了防止此等不公平之事發生,段月宗在上山途中設了“天眼”,一旦有人作弊,立刻掃他下山。
踩著樹枝飛行的薑瞞一點也不擔心會被掃下去,這是她自己用靈力掌控起來的,可不算作弊。
正一路晃悠而上,眼角餘光卻是瞥到了陸僧舟。
此刻他正靠在一棵古樹上,臉頰緋紅,劇烈地喘著氣,看起來非常的痛苦。而他的旁邊有不少人飛奔而過,皆是麵無表情,眼中毫無波瀾。
薑瞞停在空中,並不打算下去幫他,何況他也不會接受她的幫助,助他上山和給他八張符防身本質並不相同。
對於修煉七年才堪堪煉氣一階的他來說,體內稀薄的靈氣根本不足以支撐他化開威壓,每走一步都是煎熬,這也意味著隻有他是完完全全憑著意誌力上山。
喘了一會,陸僧舟咬咬牙朝著山上跑去,目光一如既往的堅定。
薑瞞跟了他一會,見他跑跑停停卻不曾有片刻的氣餒,心下微歎,踩著樹枝飛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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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山頂的時候她又遇見了一個熟人。
竟是餘墉。
薑瞞摸著下巴,覺得有些奇怪。
黑蟲丹雖然是她製作的,效果可能會大打折扣,但讓人臥床三天半個月的並沒問題,怎麽這餘墉不僅參加了考核而且看起來還氣色不錯?
她分出一抹魂識探向餘墉的體內,發現他仙脈裏的靈力雖然充沛但是極為紊亂,就像是無頭蒼蠅一樣在裏麵亂撞。
有人把修為渡給了他,而他因為考核一事還沒來得及消化融合這些外來的靈氣。
是誰?
腦海裏浮現出一張麵孔,隨即她搖了搖頭,不管是誰都跟她沒關係,又何必在這瞎猜呢。
然而她不欲理他,反倒是對方發現了飛行的她,眼眸中先是震驚,之後便是鋪天蓋地的怒火。
“是你!”餘墉咬牙切齒道。
薑瞞居高臨下地望著他,點點頭,露出一個無害的笑容:“是我。”
餘墉狠厲道:“你給我等著,我一定會親手殺了你為我父親報仇!”
雖然城中都說沒看到凶手是誰,但是他知道,一定是這個賤人!雖然不知道她用了什麽法子將替他複仇的父親困在陣法裏然後逃之夭夭,但是此等殺父之仇她別想抹去!
“我等著呢。”薑瞞笑了笑。
餘墉狠狠地盯著她。
“那就,再見?”薑瞞朝他揮揮手,大搖大擺地飛向了山頂。
快到山頂時她從樹枝上跳下來,慢悠悠地走向段月宗,見那裏已經站了不少人,不過個個都是麵紅耳赤,極度勞累的樣子,幸好這山頂沒了威壓,不然怕是這幫人站都站不起來。
當然也有一兩個意外,比如站在最外邊手搭著腦袋四下亂望的雲斷。
雲斷瞧見她,喜道:“沒想到薑道友來的這麽快,我還在山腰處找你呢。”
“你那是千裏眼麽。”
雲斷幹笑了兩聲,朝段月宗的大門前努努嘴:“我姐在那裏,你要不要去找她玩?”
薑瞞微微一笑:“可我想跟你玩。”
雲斷驚道:“一男一女有什麽可玩的?!”
薑瞞:“……”總覺得你的思想很危險啊。
兩人就這麽有一搭沒一搭地胡扯著,兩個時辰終於過去了,山頂上的人你看我我看你,眼中是不加掩飾的欣喜。
而陸僧舟,是規定時間內最後一個到達山頂的。
順著薑瞞的視線望過去,雲斷感歎道:“那人資質差成那樣也能爬上來,其意誌遠不是你我可比的啊。”
“錯。”薑瞞瞥了他一眼,笑眯眯道,“是你比不上,不要擅自把我加上去。”
雲斷挑了挑眉,唇角勾起,故意拉長了語調吐出一個“哦”字。
……想打人。
但是她怕疼,所以還是讓它來吧。
薑瞞默默掏出上古符文化形。
就在此時,一道清麗又夾雜著冷意的聲音從前麵傳來:“時辰已到,請各位隨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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