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新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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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進入了洞窟,找到了陣眼,還拿走了它們的母珠?”
山頂上,雲斷神色複雜地看著盤腿調息的薑瞞,後者給了他一個堪稱溫柔的微笑。
“跟你同行的趙姑娘呢?”
“我把她帶出洞窟後就兵分兩路了,妖獸的目標是我,她隻要離開我就能安然無恙。”
明白前因後果的雲斷覺得自己腦子不夠用了,走到崖邊探頭往下看:“這些都是洞窟裏的?”
“不是,洞窟裏的都被屏障擋住了,這些都是外麵的妖獸。”薑瞞覺得自己還是比較幸運的,會飛的都被擋在洞窟裏了,剩下全是用腿跑的不足為慮。
雲斷懵道:“你把外麵的妖獸全都引過來了,那其他的修士怎麽辦?他們還怎麽斬殺妖獸奪得獸珠?”
底下無數妖獸密密麻麻地聚在一起,狀若瘋癲,就算所有的修士結盟也解決不了,甚至一個不小心還會被妖群反撲,想到那個場麵他就頭皮發麻。
“還是那句話,想要暴富,唯有入洞。”薑瞞見他目露疑惑,繼續道,“雖然他們可以選擇搶奪靈力弱者的獸珠,但畢竟數量有限,那些獸珠根本不夠他們瓜分,而外麵的妖獸他們又殺不了,所以想要得到更多的獸珠隻能入洞,雖說洞裏不比洞外好多少,但是他們比起我和趙道友二人闖洞要輕鬆一些,他們人多,不像我們隻能逃命連獸珠都沒撿,且母珠沒了,洞裏的妖獸殺一隻少一隻,不會再有新的妖獸產生,所以權衡利弊之下他們隻能入洞,或者第二種選擇,滿足於現有的獸珠,不願去冒險,於是在外觀望。”
隻是這樣一來,她初時猜想的局麵將會被打破,每個人的想法因為這場突如其來的意外而轉變,繼而形成新局麵,不管結局如何,過程一定會比原先更加艱難。
薑瞞想,段月宗應該感謝自己,這麽一作,修士與修士或者修士與妖獸之間的矛盾升級,他們的心性與能力將會在接下來的惡鬥中淋漓盡致地展現,能更好地幫助段月宗判斷有哪些可造之材。
若是大殿內的眾人知道她此刻的想法,估計會送她兩字。
嗬嗬。
他們寧願判斷失誤,也不想拿壓箱底的寶貝來換本不該落入他人之手的母珠。
薑瞞這串不帶喘氣的話讓雲斷沉吟半晌,突然想到了什麽,疑惑道:“可他們如何找到洞窟的位置?”
“這個啊,”薑瞞勾唇一笑,紅豔的唇片在近乎蒼白的臉上有著致命的吸引力,“我讓趙道友去散播消息了。”若是她的動作夠快,此刻應有大半的人都在往洞窟的方向趕了。
雲斷默。
先是從雲瞧的話中推斷出獸珠的作用,繼而萌生出尋找價值連城的寶物的念頭,然後把主意打到了母珠身上,再順著傳送陣的想法看破了陣眼所在之地,闖入洞窟後又發現了光束的秘密,加之本身又會禦劍飛行,取下母珠帶著趙月昕逃離洞窟時又料到了其他修士的困局,於是讓趙月昕去散播消息,自己飛到一處山頭暫避危險,等時間一到被傳送出去就能拿母珠兌換獎勵……
薑瞞這個人,細思極恐啊!
別人都在正正經經地殺妖獸,怎麽就她搞出這麽多幺蛾子!
雲斷一如曾經的趙月昕那般不斷刷新著自己對薑瞞的認知,越是深思越是心驚,腳下默默往外移了好幾步。
然後,頓住了。
半晌,雲斷幽幽地抬眸,精致的眉眼顯出難以言說的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憂鬱來:“我怎麽辦?”
這下輪到薑瞞默了。
山腳下都是妖獸,雲斷又不會禦劍飛行,飛行法器不能用,等於是被困在這了,人家在洞內鬥得難解難分時,他隻能在山頂與清風做伴,還有妖群不停歇的吼聲充當背景音。
薑瞞試探道:“既然你有爬山的閑情逸致,應該是賺夠獸珠了吧。”
雲斷:“……”
薑瞞又補了一刀:“我看你天資不錯,獸珠怎麽著也得有一百來顆吧。”
雲斷默默掏出四十顆獸珠。
薑瞞:“……”
薑瞞痛心疾首地望著他,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這兩日來你都幹什麽去了?隨便端掉一個獸窩就是十幾顆獸珠,別告訴我你一路都是在遊山玩水。”
雲斷默默把滾到喉間的“遊”字咽了回去。
看他的表情,薑瞞就知道自己猜中了,心底歎了口氣,把自己的八十六顆獸珠倒了出來:“我的都給你吧,也算你倒黴,竟然遇上了我。”
“不會不會。”雲斷唇角上挑的弧度漸漸加深,“遇上你,三生有幸。”
薑瞞:“麻煩你說這句話的時候好歹看一下我好嗎,獸珠都快被你看裂了。”
雲斷嗬嗬笑了兩聲。
雖然他對獸珠沒有那麽深的執念,但是白拿白不拿嘛,他是那麽不好意思的人麽。
另一頭,洞窟入口處。
眼神沉靜的少年越過黑壓壓的人頭看向洞窟深處,耳邊是女子水滴潭石般清脆的聲音:“喏,就是這裏了,妖群都被屏障隔開了,你們不用擔心會遭受到不同方向的襲擊。”
有人問道:“那我們怎麽化除屏障啊?”
“屏障乃靈符所化,你們隻要逆著符文引入靈氣就可以了。”
眾人討論了一會入洞後的計劃,便破了洞口的屏障魚貫而入。每個人臉上都是警覺的神色,繃緊了神經一步一步走向那未知的黑暗。
陸僧舟在人群的末尾,一隻腳踏入洞窟,一隻腳還留在外麵,不知怎麽的回頭看了一眼,見那直率女子並未隨他們入洞,而是抱胸等了會便徑自離去,似是完全不在乎洞裏的獸珠。他漆黑的眸子中有某種沉重的情緒緩緩積澱,收回視線,不再停留。
眾人穿過狹窄的洞穴,來到了岔路口,按照原定的計劃一齊走向最左邊的通路。
果不其然,遇到了蝙蝠妖群。
眾人紛紛拔劍出鞘,一片刀光劍影,映著蝙蝠妖赤紅的雙眼,氣氛陡然間緊張不少。不知是修士還是蝙蝠妖吼了一句,所有人腦袋裏的那根弦立時崩斷,在回過神時自己已經衝了上去,見妖就砍,似是前頭被逼仄的空間壓迫得久了,一時得到宣泄,竟再也顧不得什麽章法,捅死一個是一個。
陸僧舟在這場混鬥中頗為吃力,他本就天資愚鈍,境界比不上旁人,七八隻蝙蝠妖一齊招呼上來就讓他無力招架,早已殘破不堪的靈劍艱難地刺破一隻蝙蝠妖的肚皮,還沒來得及拔|出來,他的胳膊上背上已經吸附了許多妖獸,他隻要稍微一動,便能感受到皮肉被撕扯下來的痛楚,他忍不住低吼了一聲,眸光變得幽深堅毅無比。
既躲不了,那便不躲了。
他緊握靈劍,再不管身上越聚越多的妖獸,狠狠地將眼前所能見到的一切斬殺,刺破,拔|出,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再捅穿,拔|出,他重複著這些簡單的動作,眼神是不同以往的狠厲!
妖獸的數量在這場惡鬥中越來越少,直至最後一隻蝙蝠妖的叫聲在火球中漸漸消彌,眾人這才抹了把臉,或坐在地上或靠著岩壁,皆調整著體內的靈氣,吞服丹藥時謹慎地四處張望,深怕某個還有餘力的人把丹藥搶了過去。
陸僧舟靠著岩壁不住地喘氣,一雙眼睛滿是血絲,劍上還有未幹的鮮血順著劍刃緩緩滑落在地上,整個人看起來像是剛從血水裏爬出來的一樣,疲憊卻又淩厲。
他吞下一顆丹藥,感受著傷口的緩慢愈合,壓出從身體各個地方傳來的陣陣痛楚,抬眼冷冷地掃視餘留下來的人。
恢複得差不多後,所有人不約而同地看向一地的圓潤獸珠,喉結上下滾了滾,眼裏射出貪婪的光。
雖心下渴望,但無一人取珠。
他們心裏跟明鏡一樣亮晃晃的,都等著“某些人”先開口。
某些人,即修士裏實力最弱的,他們清楚自己的實力,也知道繼續闖下去要麽被妖獸殺死,要麽內鬥被靈力強者殺死,左右活不到最後,倒不如見好就收,拿走一開始大家商量好的數量,退出接下來的混戰。
於是,修士裏稀稀落落站起來十幾個人,在幾十道灼灼的目光下拿走獸珠後緩緩離開,身形一點一點融進黑暗中。
陸僧舟是最後一個上去拿獸珠的,獸珠從他的手心繼而滾落到乾坤袋裏時那冰涼真實的觸感讓他沸騰不息的血液漸趨平靜。
等他也離開後,剩下的人默不作聲地上前平分了獸珠,隨即轉入下一個妖群聚集地。
他們不願就此停手,勢必會往前走,這時候內鬥搶奪獸珠隻會平白地浪費丹藥靈符,不劃算的事情他們不幹。
接下來每次混戰過後,就會有人拿走一些獸珠離開,剩下的人再往前闖,是對自己的實力充滿信心肯定會在最後的內鬥中獲勝還是怕失去所有的獸珠要中途離去,各人有各人的掂量。
一路闖下來,每個人的衣袍都是血紅一片,幹涸的褐色汙跡上不斷添著新鮮的血液,人數越來越少,直至最後,隻剩下了五個人。
他們跌跌撞撞地闖到了陣眼處,發現這裏是洞窟中心後皆吐出一口氣,繼而各自癱倒,擰成一根弦的精神陡然鬆懈後唯留刻骨疲憊。
沒人說話,洞窟裏一片寂靜。
一汪潭水置於岩石中心,沒了光束的投射後暗淡無比。
不知過了多久,每個人的呼吸都帶著算計的意味,突然間,一個眼尾狹長的人從地上蹦了起來,猛地撲向了最近的修士,靈劍出鞘,寒光四射!
那人瞳孔驟縮,下意識地朝左翻滾,險險躲過一劍後連忙爬了起來,罵道:“餘墉你個畜牲,老子剛才還幫你殺了幾隻妖獸,你就是這麽答謝我的?!”
餘墉冷笑一聲:“這種情況下你跟我講仁義道德?”
有了人開頭後,其他三人也紛紛打鬥起來,招招毒辣,竟是一點也不留情麵。
不多時,一人慘叫一聲,捂著大汩流血的左臂驚駭地看著餘墉刺過來的靈劍,在靈劍快要沒入心髒之前白光一閃,這人被及時地傳送出去了。
餘墉看著刺中空氣的靈劍,嘖了一聲,轉身又撲向了另一人。
就在他們打得難解難分時,誰都沒注意到角落裏一個麵色沉靜的人悄悄向青銅獅子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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