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謀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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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淳整理一下衣袍,將腰間的佩刀重新掛上,用方巾擦拭了下臉上的汗漬,深深吸了口氣方步履從容的往府裏走去。

    遠遠的李淳就看到了宋槿闌的身影,明黃色的襦裙襯著她紅潤的臉頰,眉目裏雖沒有笑意但也沒有令她害怕的絕望,微微垂首就那般站在那裏也沒有看向自己,卻已讓她呼吸都紊亂了。

    “母親,”李淳朝楊慜如行禮,語調平緩清和。

    “三郎總算平安而歸,為娘日夜為你誦經念佛,終皇天不負苦心人!”楊慜如慈祥的說道,拿著錦帕擦拭了下眼角,爾後便拉過站在一旁的烏央,“快來見見李絡。”

    李淳站著一動不動,冷眼看向烏央,眉目不怒自威,上個月收到了母親的家信,告知了她這個“喜訊”。

    烏央抱著繈褓裏的孩子,膽怯的看了眼李淳,便又垂首退了下來。

    “阿娘。”

    軟糯的聲音讓一時格外寧靜的大堂多了幾分暖意,陳阿嬤原以為十五是坐在地上撿什麽東西,畢竟十五可是倔強的很,你若不如她意,便會哭鬧,便放著她玩一會,這才一會功夫便跑到了殿下跟前。

    李淳低頭看向坐在自己腳邊的十五,而十五也正好看向她,一大一小就這般盯著對方。原本冷峻的麵龐緩和了些,看向仰頭看著自己的十五,隻覺得心都融化了,隨即蹲了下來,輕柔的喚道,“十五?”

    “阿娘,”十五眼眸忽閃忽閃,看著眼前這個陌生人,小手拍了拍李淳身上的盔甲,又看自己的手,又拍了拍,忽然皺眉欲哭起來。

    李淳忙抱起彎著眉眼要哭的十五,焦急的哄道,“十五不哭,乖。”

    十五被李淳一抱,便大聲的哭了起來,掙紮著李淳的懷抱,伸開雙手朝向站在遠處的宋槿闌,“阿娘!”

    宋槿闌原本站在角落裏,躲避與李淳的接觸,十五這番哭鬧讓她不得不上前來,從李淳懷裏接過哭鬧的十五,輕聲哄道,“十五乖,不哭了。”

    李淳微微傾身,宋槿闌的氣息從她身邊轉瞬即逝,唇角顫抖的下,終是沒有出聲,宋槿闌終是沒有沒看自己一眼。

    “好了,夜深了都散了吧,”楊慜如被十五哭得有些頭疼,便揮了揮手讓大家散去。

    李淳的餘光看向宋槿闌離開的方向,轉回了身讓自己收回目光,端起桌上的茶盞喝了一口,“母親可是還有囑咐?”

    “你這一回來便存心讓我難堪嗎?”楊慜如氣惱道,“再如何李絡也是□□名正言順的子嗣。”

    李淳輕輕冷笑,“母親此番怕是不願我平安而歸,若是死在涼州,這孩子便能為母親所用。”盼她死在涼州的又何止母親一人。

    楊慜如冷眼看向李淳,“你要背棄你的承諾?”

    “母親大可安心,我定會讓母親得償所願,”李淳笑著說道,言罷便起身離開了大堂。

    宋槿闌抱著扔在抽泣的十五回到了臥房,親了親十五的額頭,“告訴阿娘,剛剛為何哭?”

    十五舉著小手放到宋槿闌的跟前,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淚眼汪汪的說道,“痛。”

    苦笑不得的看著十五,忙哄道,“阿娘呼呼,不痛了,下次還拍不拍阿……”宋槿闌心裏一窒,微微歎息一聲,握著十五的手輕輕揉了下。

    “髒髒,”十五扯著自己褲子,搖了搖宋槿闌的手。

    “阿娘可是說過不能坐在地上的,方才是誰又坐在地上了?”宋槿闌也不知道十五是什麽時候開始這麽愛幹淨的,也就那麽一次說地上髒不能爬,這之後十五便一直記著這個詞,倒也沒記住地上不能爬。

    “髒髒,”十五依舊扯著褲子,瞪著自己的小腿。

    宋槿闌嚴肅的搖搖頭,“十五又沒尿褲子不能換,你若再鬧,阿娘今晚就不陪你睡了。”

    十五見阿娘不肯給自己換褲子,嘴角一撇委屈巴巴的往阿娘懷裏一倒,“壞,壞。”

    “惡人先告狀,”宋槿闌抱著十五寵溺的說道,這王府裏日複一日沒有一絲變化,依舊是這般陰鬱。

    翌日一早,宋開義、劉城徽還有仲宜便來到□□拜會。宋槿闌與長兄已有兩年未見,便獨自交談了會。

    “屬下劉城徽拜見秦王妃。”

    “屬下仲宜拜見秦王妃。”

    宋槿闌抱著十五朝兩人輕笑了下,安撫正要自己下來玩耍的十五。

    這孩子?仲宜心裏一驚,秦王是個女子如何來的孩子?慌忙心頭的訝異壓下,眼眸卻不自覺的多看了秦王妃一眼。

    宋槿闌察覺到了仲宜打量的目光,眉頭皺了皺,卻也沒有在意,小聲對著十五說道,“不許胡鬧。”

    許是見了生人,十五見阿娘不許她下地,便也隻安安靜靜的躺在阿娘懷裏,睫毛忽閃忽閃的看著眾人,又帶著些羞靦的抱著阿娘的脖子。

    李淳站在遠處注視著宋槿闌離開的身影,她離開了大半年的光景,十五都忘記她是誰了,要是宋槿闌也能忘卻多好!

    “某在這裏以茶代酒恭喜定遠將軍和上騎都尉,改日再奉上薄禮,”李淳舉起茶盞朝劉城徽和宋開義笑道。

    “謝秦王提攜之恩。”兩人同時答道。

    “隻是可惜了仲兄弟,”劉城徽惋惜的說道,此番征戰仲宜讓她心悅誠服,若是自己能當定遠將軍,這仲宜完全可以當個上都護。

    宋開義看了眼仲宜,他與仲宜相識不久,隻知道她是個先鋒郎,能得秦王的賞識定有過人之處,但也未見過她戰場上的本事,所以並未多做評價。

    “仲某出生貧寒,能在殿下身旁伺候已是幸事,且我並無多大誌向,這般倒也自在,”仲宜平靜的說道,“不說這些了,改日定到兩位將軍府上討酒喝。”

    李淳輕笑,宋開義與劉城徽皆在長安任職,皆有利於她,四人又喝了些酒這才散去。

    傍晚的雲霞被雲層蓋著有幾分隱約,不像涼州那般壯麗無垠,倒是幾分淒涼。

    許是飲了酒,胸口的箭傷有些作疼,等秦阿伯探了脈象又喝了藥才稍稍好些,李淳安坐在軟塌上看著手中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的戰國策。

    “殿下,祖先生求見。”

    “恭賀殿下凱旋,”祖士言行禮,笑著說道。

    剛喝了秦阿伯送過來的藥,口裏仍舊有些苦澀,李淳飲了一口茶水,“此番不隻是贏了涼州一役,還另有收獲。”

    “那便更要恭喜殿下,覓得將才,”祖士言眉目一揚,齊王得聖人猜忌,正是殿下崛起之機,得了將才如虎添翼。

    “四叔那廂可有動作?”李淳問道,孟林甫那些人看到自己這般受寵定然不甘,自己尚未穩固,若是此時與她為難定然會應對不下。

    “暫時顧忌不到殿下,這段時日因趙縣封地一事,齊王和太子起了衝突,太子的人將齊王的敕令給撤了,再者聖人身子愈加虛弱這些日子全靠丹藥支撐著,齊王反對聖人服藥,多有衝撞,爾後便也不再反對了,太子那邊倒是安安靜靜的,”祖士言說道,“殿下正好借此良機。”

    李淳思量了一會,“先生的意思是?”

    祖士言點點頭,立軍功得賢明之聲,取齊王的賢明代之。

    翌日一早,李淳便隻著了一襲青衣入了朝廷,她推卻了聖人的賞賜,已聖人體恤之名犒賞了征涼的將士。

    “聖人,臣有一事要上奏,”李淳依舊跪在地上,麵色嚴肅的說道。

    “這般鄭重其事的,直言便是,”李載咳嗽了下,這身子骨便來越不行了,忙揮手召來陳玄禮,還是這丹藥好,一吃便精神了。

    “秦皇漢武皆沉迷長生不老之術,皆難逃一死,秦皇寵幸奸佞更是二世而亡,而漢之亡實則起於漢武,聖人如今卻學二帝沉迷煉丹求道之術,臣子更是勸諫不得,實在荒唐!”李淳振振有詞的說道。

    “放肆!”李載將裝著丹藥的木盒砸向李淳,“你不要以為你新立戰功,朕就不敢殺你!朕的子嗣皆能征善戰,不缺你一人!”

    木盒正好砸在李淳的額頭,鮮血正沿著傷口流了下來,李淳朝聖人磕了個頭,“臣不敢倨傲,太子與四叔、五叔皆是人中龍鳳,臣不敢與之比擬,可這丹藥於陛下身子百害而無一利,臣心憂陛下身子,盡人臣之責勸諫,雖死而無懼!”

    “滾!”李載暴怒的說道,連李憲和李蠡都不敢拂逆他,他李淳如何敢!

    出了宣德殿,李淳木然的走著,見了迎麵而來的朝臣身子一矮倒在了地上。

    “呀,秦王!”陳玄禮在門廊處焦急的走向倒地的秦王,將其扶起來。

    劉明仲和徐德睿也上了前來問詢道,“這是如何傷的?速速去請太醫令來!”

    “無礙,無礙,是我不小心磕到了,這便回府了,”李淳推辭了眾人的好意,提著衣袍腳步獨自踉蹌的走著。

    劉明仲和徐德睿互相望了一眼對方,皆是眉目深鎖,按理說著秦王如今風頭正甚,不該這般衝撞聖人的,到底意欲為何?

    作者有話要說:  我有點玻璃心了 哈哈

    下次更新要到13號 小偷最近事情太多了 抱歉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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