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6、林海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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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賈赦興高采烈地回到榮禧堂, 讓人把賈琮帶過來,五六歲玉娃娃一般的兒子, 怎麽看怎麽心生歡喜。

    “琮兒啊,為父今天給你搶了一門好婚事, 定了個好媳婦,以後你要好好讀書,要爭氣一點兒。”

    賈琮尚小, 哪裏明白什麽是媳婦, 看父親的樣子,知道父親給自己搶了好東西。規規矩矩地給賈赦行禮, 表示對父親的感謝, “謝謝父親,兒子一定好好讀書,給父親爭氣。”

    “是給你自己爭氣。今天的大字寫完了沒有?功課呢?”

    “寫完了。所有的功課,昭大表哥都看過了。”張昭住在賈赦府上,賈琮的啟蒙就交給他這個狀元了。

    賈赦滿意, 看看時辰尚早, 就帶賈琮去練武場。林海文武雙修, 自家兒子也得練身好武功啊。

    與此同時, 遠在江南的賈璉,接到父親賈赦的信。賈璉捧信看一遍再看一遍, 邊看邊感歎,這才幾年的光景啊,林姑父從隻有一個嬌弱的小女兒, 變成有五個孩子了,其中還有三個是兒子哎。

    林姑父也太能幹了!二年生三子一女。

    可這兒,父親也要自己學!天,這怎麽學得來啊,啊,啊!

    賈璉眼睛一轉,把賈赦的信,拿去給鳳姐兒看。鳳姐正趁著女兒睡覺,帶著平兒和豐兒給女兒做衣裳,因是跟來的人少,很多事兒都要自己動手,饒是如此,看張家大表嫂、二表嫂跟前的那幾個人,鳳姐兒都有一種自己太奢侈的感覺。

    “二爺,”鳳姐見賈璉拿著信進來,估摸是老爺又寫了信來。這父子倆,原在榮國府的時候,一個月、二個月地不見麵,也都是常事兒,這離京八千裏了,卻每個月都通信、送東西。那大老爺賈赦真是矯情的人,鳳姐心裏不屑,嘴裏是驚喜地問:“是父親寫信來了。”

    “是,你看看。”賈璉把信遞給了鳳姐。

    賈璉在張家被二舅舅和二個表哥管著,是日日苦讀,早晚跟著張家男兒打熬身體。就是她,每天也跟著二個表嫂識了字、讀了不少書。鳳姐覺得除了日子艱苦一點兒,也沒什麽不好。

    鳳姐把信看完,又看了一遍,眯著眼,笑看賈璉。

    “二爺,我可沒有林姑父的本事,二年生三兒一女啊。莫非是二爺想有?”當姑奶奶看不明白你小子的花花腸子。

    “我哪裏敢有啊。”賈璉看鳳姐的神情,後知後覺地想起這兒是在張家,不是榮國府了。張家的三十無子才允納妾,坑。可父親和林姑父安排自己在這裏學五年,賈璉又無處可以抱怨,也不敢抱怨。

    幸好鳳姐還算是體諒他,打了個擦邊球,把平兒開臉做了通房。為這事兒,二舅舅整整給他加了一個月的功課。

    “沒有最好了。”鳳姐摸著自己的肚子說:“二爺,我這晚了半個月了,怕是又有了呢。”

    賈璉一聽,差點蹦起來,“一定是了。我打發人去請郎中。”

    …… ……

    京城下了第一場雪的時候,林之孝打發人到兵部,說張家三房的張旵到了京城的榮國府,同來的還有大房張昭的妻子、帶了長女、次子;二房張旭的妻子、帶了一兒一女,還把賈璉的信,帶了過來。

    賈赦得了府裏報信,外甥兒到京了,讓來人去翰林院知會張昭、張旭,他自己看了賈璉的信,美的胡子直顫,立即過禮部,去找才接任尚書的林海。

    “林尚書,今晚請您喝酒。”賈赦抑製不住滿心要溢出的笑意,裝模作樣。

    林海笑,“賈侯爺請酒,一定得喝。”

    “恩侯,有什麽喜事兒啦?”林海接過林謹端來的茶盞,捧給賈赦。

    賈赦對林海當了尚書,還這樣恭敬地待自己,很滿意地接過茶盞。林海明了賈赦的這些個小心思,端個茶而已,哂笑一下,自己也喝茶。

    “瑛兒女婿到京了。這是喜事兒不?”

    “恭喜啊。你家姑爺到了,你不是該請姑爺喝酒嗎?”

    “嘁。你隻說去不去?”

    “去。不就是炫耀你家姑爺是舉人嗎?我家姑爺雖小,也開始讀《詩經》了呢。”

    賈赦這回可是更開心了,讀《詩經》的是他兒子。

    “璉兒媳婦又有了。”賈赦把信掏給林海,高興地兩手直搓,“這回兒,一定是孫子。”

    林海拿起信看完,笑著恭喜賈赦。

    “恩侯,你這是雙喜臨門啊。”

    “同喜,同喜。”

    “璉兒這字,進步可大啊。”

    “是。都是你和二舅兄教導的好。”賈赦對林海從心裏往外,隻有感謝。

    “哪裏,哪裏。我才教他幾天啊。是璉兒有張家的靈性,有恩侯的韌勁啊。”

    這話賈赦愛聽也認同,他賈家在讀書方麵,跟在張家後麵拍馬也追不上。

    “那也是有妹婿這個伯樂發掘了他,不然他就是榮國府給老二一家跑腿的。”

    郎舅二人把對方都捧了個高興。

    “如海啊,那我就打發人去你府上接閨女了,把你大閨女也帶去?”

    “別。可別。你知道我家那倆小子,到點找不到晏晏,哭的屋頂能掀翻了。”

    賈赦撇嘴,照例給林海一句,“就沒見過你這樣慣孩子的。”說完了,站起身來,又叮囑林海,“我先回去了,你早點到。”

    “好,好,一定。”林海把賈赦送到禮部門口。

    禮部的人都知道這郎舅關係好,賈赦時不時過來串門,有時候會盤桓半天,有時候喝杯茶就走。

    賈赦這人,不僅常來禮部串門,還吏部侍郎程蔭那兒串門。對此,滿朝的清流、勳貴,都隻能對賈赦豎起大拇指,吐一個字:“服。”

    林海不提,和誰都溫溫和和的。但這溫和的後麵,是拒人千裏之外的疏遠。而程蔭呢,幹脆是冷臉,對誰都不搭理。這倆人,是滿朝公認的不好交往的,還都把賈赦奉為座上賓。不知道有多少羨慕嫉妒恨的目光,是常紮在賈侯爺離開禮部、吏部的後背上。估計背地裏紮賈赦小人的,絕對也不會少。

    林海這裏應了賈赦,就打發長隨回府報信,晚上去榮國府喝酒。

    林海很快把手頭的事情料理清楚了。最近在禮部的事情不多,還都是做過了的。尤其是楊維綱接了他右侍郎的位置,雖然缺了一個侍郎,二人一起搭檔做了二年多了,既往這些活,也都是他倆幹的,沒覺出有什麽不順的。

    看看天色差不多了,林海過去楊維綱那裏說了一聲,倒把楊維綱感動得夠嗆,林海做了尚書、入了閣,對他——仍還是原來做侍郎時候的態度。

    朝事順遂,家事林海也很愜意。他得以光明正大地、在多數的日子,都歇息在歸荑院子裏,身心都覺得熨貼極了。

    紀氏出了月子,把曼姐也抱去了上房。因趙老先生說紀氏生育的有些密了,身體有損,得要好好養養。紀氏既不想喝避子湯,也不想懷了以後再喝落子湯。就把旻官兒和曼姐兒放在她東屋的外間大炕上。晨官兒和暮哥兒仍在西屋。至於林海,紀氏安排他到鶯歌和歸荑兩處安歇。

    紀氏為此還特意和林海說:“夫君,雖說春繡選了避子湯,可妾身估摸春繡的身子,是和別人不大一樣的。萬一又像生子方子一樣,對她不好使呢。夫君還是不要過去了。”

    林海能說什麽,內宅的事情,本就是主母說了算的。紀氏把事情說的光明正大,他對春繡本來就不是什麽感情深厚的,況且在女兒記名這事兒上,春繡什麽都想貪到的秉性,讓他有點反感。尤其是管家和他說起過,春繡娘在針線房和人聊天,提起二姑娘的時候,偶爾還會說“我外孫女兒”,甚至還會說“等我囡囡生了外孫子”等等,更讓林海覺得,春繡那裏晾晾也好。

    林海吩咐林誠讓管事的提點一下春繡娘,再這麽胡說八道的,就送他們家回蘇州,春繡娘才消停了。

    這些事兒,林海都吩咐管家不要對紀氏說,他早發現紀氏對春繡的反感,算了,都給他生了女兒了,如果能消停些,養著春繡不算什麽。就是春繡一家,林海和林誠、林謙核計後,準備找個時機,把他家送去京城的莊子裏,好好養著吧。

    為此,林海還和賈赦念叨過。“真讓我二閨女,有這樣做奴才的外家,以後可怎麽得了。琮哥也不會認啊。”

    賈赦聽了林海的話,翻了白眼給他,好好地笑話他一場。“沒聽說誰家庶子、庶女,認奴才外家,虧你是禮部的尚書呢。要認外家,也是賈家、是紀家。”

    林海認真地和賈赦討論,“恩侯,這家生子做妾,就容易出現想給庶子、庶女做外家的。唉。你別說我是禮部尚書的話。天家是臣民典範吧?庶出的皇子、公主,是不是都分別認自己的外家。別說什麽妃嬪不妃嬪的,實際都是妾,不也認妾侍做親戚了。”

    “別提皇家,哪裏是典範。天下最不規矩的就是那兒了。你見過誰家嫡長子不承繼家業的?那還不得被禦史噴翻,被扭送官府懲治啊。唯獨咱們這天家,哈哈,哈哈……”

    賈赦說到後來,笑裏滿是蒼涼、悲戚,倒弄得林海後悔和他說這些了。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親們看文,留言,謝謝收藏。(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