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7、林海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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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上沒過多久, 又如法炮製了林海,隻不過林海跪的更久了。還是今上趕過去, 解救了林海。

    紀氏看著丈夫的雙膝,一邊給林海用藥油按摩, 一邊掉眼淚。

    “夫君,”丈夫都五十多歲的人了,被太上罰跪, 還跪在北風裏, 要是出點什麽事兒,可怎麽是好?太上也太心狠了!你皇家想立誰就立誰啊。

    “沒事兒的。婉容, 你莫哭了。你知道我內力不錯, 就是跪上一天一夜,也不會有什麽的。”

    “那你這是?”紀氏疑惑,這麽重的瘀傷,說話鼻子都不通氣了,不是假的啊。

    “唉, 太上罰跪了, 今上如何能不送太醫過來看視?要是曉得我一點傷沒有, 今上以後能安心嗎?” 林海知道, 自己是必須得帶傷回來的。

    紀氏的眼淚更是止不住了,她怕, 怕的要死。

    “夫君,難道不能躲一躲?”

    “躲,往哪裏躲?”林海無奈, 到哪裏,都有個“皇”在頭頂呢。

    “太上把對今上的不滿,除了發泄在閣臣身上,他做不了其它事情了。他就是看不得今上順心如意,隻要今上不立儲君,還有得磨呢。”

    雙生子不肯睡,吵著要見父母親。

    林海把衣服穿好,“婉容,我身上帶了涼氣,不知道夜裏會不會發熱。我回前院書房,你好好哄小五小六睡覺。”

    紀氏喚人,去點了羊角燈籠,好送丈夫去前院。

    “夫君,你沒事兒吧?”

    “沒事兒。我可能要歇幾天的。你帶好他倆個,不用過去前麵看我。”

    紀氏想想倆小的,心情忐忑,不舍地送了林海出去。

    林海病了,受了風寒,一半天的功夫,就傳的朝野便知。賈赦過來看林海,卻見林海正和歸荑在書房裏,欣賞林家老祖的煙雨紅梅圖。

    林海見賈赦沒經通報就闖了進來,跟在他後麵的小廝苦著臉,笑笑招呼道:“恩侯來啦。”

    歸荑給賈赦行了一禮,靜悄悄地退了下去。

    “如海,你行啊。拿著當今的俸祿,和太上慪氣。”賈赦一巴掌,重重拍到林海肩上。

    林海雖猝不及防,看賈赦著急的樣子,還是假裝歪倒一邊,“哎呦,恩侯,痛啊。”

    “你還知道痛?你知道我多著急!”賈赦解了大氅,頭上冒著熱氣。

    “茶呢?”

    小廝趕緊給榮國侯奉上茶來。

    賈赦端了茶盞,掀開蓋子,一看裏麵的茶湯,顏色暗紅清透;一聞香氣馥鬱醇厚,纏纏繞繞的;嚐一口,湯水細膩柔軟,順滑厚重;細細品之,餘味生津於舌下。層層疊加的桂皮香、果香氣,辛銳霸道地充盈在齒間,口腔裏。

    賈赦喝到好茶,高興了。

    “如海啊,你這小廝,可是個激靈的啊。”

    林海笑著請賈赦落座。

    “恩侯,太上昨兒個罰我,我不同你是武將,怎麽敢不病給當今看啊。”

    “我是關心則亂了。這茶好。好茶。冬天就該喝這樣的茶。”

    “明鬆,給榮國侯包一斤茶葉。”

    “小氣。”

    “舅兄,這茶,我一共就得了三斤。”

    “分一半。”賈赦太愛這茶的味道了,這才是合他口味的茶。

    “剩下的不到一斤了。明鬆,拿過來給侯爺看看。”紀氏也愛喝這茶,她和黛玉,一人拿了半斤過去。

    “不看,不看。”賈赦擺手。

    “明年,明年一定多弄點。”

    賈赦點頭。又喝了幾口,擱了茶盞,去看書案上的煙雨紅梅圖。

    看了半晌,方道:“如海,你這一幅畫,怕是上萬兩銀子,都沒處買的。”

    “恩侯,我又不是敗家子,府裏也沒到要賣畫的窘地。”

    賈赦嗬嗬,他能說他看上了麽?他喜歡,他想要嗎?

    林海知道他的心思,一邊收畫軸,一邊說道:“我家老祖這幅畫,你就別想了,我給你看另外一張。”

    林海從邊上的古典仕女圖案的畫缸裏,抽出一幅新裱的畫軸,慢慢在案子上展開。

    “恩侯,看這幅,臨摹的如何?”

    賈赦湊過去,隻見畫紙很新,臨摹的就是剛才那幅畫。布局一絲不差,意境卻帶著點俏皮的、新鮮的、活潑味道。

    “臨摹的不錯,意境好,技法尚生嫩了些。”賈赦看了又看,“難得的是,同一布局,居然能畫出煙雨梅花的嬌俏味道來。這摹者,該是很年輕,或者是童心尚在吧 。”

    “喜歡不?喜歡你就拿走。”

    賈赦一看這畫,連個臨摹者的印鑒都沒有,笑著問林海,“你哪裏得來的?這畫要是做舊了,出去哄哄人,也要千兩不止呢。”

    “那這幅,我就留下了,不送你了。這樣的畫,你以後要多少,有多少。”

    賈赦瞪大眼睛,盯著林海要收畫的手,按住畫軸。

    “如海,你是說,是曼曼畫的?”

    林海點頭。

    “想不到啊。”賈赦太吃驚了,曼曼那小丫頭,一天到晚嬌滴滴的。哼,琮兒自己慣的,他以後自己受著去。

    “是啊,我也沒想到。這孩子學武,比不了哥哥姐姐幾個。讀書呢,也是勉強跟著哥哥們混。繡花倒是有靈性,不怎麽用人教。我就想著既然能繡花,畫畫試試吧。沒想不到二年,就能畫到這般境界了。”

    賈赦雙手持畫軸,端去陽光下細看。“布局是臨摹的,梅花顏色比你家老祖,用的鮮活。嬌俏意境的梅花,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嗬嗬,還真得是性子嬌滴滴的小姑娘,才能畫出來。”賈赦一邊賞畫,一邊嘖嘖有聲地讚歎,“有靈性,有靈性啊。”

    “如海,你對孩子是真的用心。我不如你。曼曼這孩子,要是在我家,依我看她,樣樣比不了她的哥哥姐姐,也就是會隨她混個樣樣不如人,然後長大了嫁人出門了。”

    賈赦放下畫,對林海就是一個揖禮。

    “哎,哎,舅兄,你這是做什麽?”林海趕忙去扶賈赦,不想受他這禮。

    賈赦堅持行禮,林海隻好還禮。

    “如海,我回去琢磨琢磨琮兒,或許那孩子文武沒天分,有些別的呢。這是要給你行禮的第一個理由。第二個呢,你這樣用心引導、教導曼曼,那是我兒媳婦啊。必須要謝你的。”

    “琮兒還是認真讀書吧,沒個舉人的功名,以後沒法出門的。曼曼是我親女兒,我教導她是應該的。”

    賈赦想想自己對三個孩子,唉,沒臉提了、

    “如海,你幫曼曼想個名號,以後畫了畫,也好留印鑒。回頭我給她好好地刻幾方印。”

    “好。有勞恩侯。”

    賈赦見林海沒病,又被林曼的畫作刺激到了,懨懨地拿了茶葉,與林海告辭。

    隔了些日子,迎春收到父親送來的幾本棋譜,都是市麵難尋到的。還有一副圍棋。棋盤是羊脂玉的,打磨的甚是光滑,鑲嵌在黑色的檀木框子裏。墨玉的黑子,難得是白子,竟然是帶點微粉的暖玉。

    這禮物,讓張旵和迎春琢磨了許久。

    而賈璉和鳳姐夫妻,發現賈赦每日回府,就把三個大點的孩子接去榮禧堂。這也沒什麽,既往也是這樣。令人詫異的是,賈赦帶著他們“玩”各種東西。刀槍劍戟,金石書畫,彈琴吹簫。

    玩到快春節了,賈赦給賈崴請了一個老琴師,每天白日裏教導他和賈瑩彈琴。自己早晚教導賈崴練槍,教導賈瑩練劍。至於次孫,嗬嗬,三歲大小的娃,坐邊上看哥哥、姐姐學唄。

    賈璉羨慕的不得了,抱著小兒子,對鳳姐酸酸地說:“鳳兒,二爺我活了三十年了。老爺哪裏有教過我一樣東西。”

    “二爺,你跟著去學唄。父親還能不教你,趕你回來?”鳳姐對璉二這樣地嫉妒兒女,天天都要酸幾句的,也是很無奈,隻好哄他去榮禧堂。

    “不去。”賈璉心說,一看父親對賈瑩、賈崴的耐心,就想到自己從小到大,除了挨賈赦踹幾腳,啥也沒有。

    “二爺,你還是去吧。不然以後兒子女兒都會彈琴舞劍的,你不如兒女,可怎麽好。”

    是啊,不如兒女,到時候可怎麽好。

    “啊,啊,啊。”賈璉叫了幾聲,嚇哭了懷裏的小兒子。氣得鳳姐扭了他一把,接過兒子哄。

    賈璉訕訕,“那個鳳兒,我去榮禧堂學琴了。”溜了。

    賈赦看著自投羅網的璉二,詭笑道:“璉兒啊,父親既往虧待了你。既然你現在要學,父親就加倍補償你。”

    等到過年的時候,賈璉帶著妻子兒女,如逃一樣,去了溫泉莊子。

    “林姑父,我是生不如死啊。好容易不用再學四書五經了。”賈璉把兩隻手掌,伸到林海眼前,“林姑父,您看我的手。”

    指尖的水泡,該是挑破了,沒長好又磨出來了。手掌也是如此。

    “永璉,你做了些什麽?”

    “姑父,父親教瑩兒和葳兒彈琴,練槍練劍的,我跟著去學。總不好兒子女兒都會,我還不會。”賈璉都要哭了,每天下衙,父親是往死裏錘煉他啊。

    林海,嗬嗬……

    該用的功夫,早晚得補回來。

    “璉兒啊,你可不要打不過你幾個弟弟啊。”林海語氣莫測。

    賈璉莫名地就覺得脊背發寒,自己應該是現在,就打不過那幾個小子了,好不好?!他上午看到林旻在樹上竄來竄去的,林晨追,林暮堵,晏晏從斜刺裏飛過去,把林旻提在手裏,從樹上飄下來的。

    林姑父到底是怎麽教的孩子啊。這樣的幾個表弟、表妹,自己怎麽能管了?!

    啊,啊,啊,還給不給人活路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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