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3、林海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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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實給了賈赦一耳光。

    他當初分支另立, 是賈敬默許、賈珍同意的,辦的也非常利索。牛繼宗分宗也利索。現在跟著賈蓉的這些賈家族人, 是說啥也不肯同意分支,給多少族產, 就是不同意。

    有族老仗著是賈敬的叔叔輩份了,就在祠堂裏,指著賈蓉哭罵, 鬧著要撞死在祖宗的靈前, 討個說法。

    第一次商議分宗,不歡而散。賈蓉被族老哭罵得灰頭土臉的, 垂頭喪氣過榮國府來找賈赦。

    一進門, 賈蓉就跪倒在賈赦跟前。

    “赦叔祖,族老不肯分支。”賈蓉也是四十歲的人了,使勁憋著,眼睛都紅了,委屈的。

    他雖在兵營呆過一些年, 可也是樣子貨的兵, 沒上過戰場, 沒見過血。雖然榮國府和寧國府分支了, 可誰都知道兩邊的往來還不錯,也沒誰會不開眼地欺負、有兵部侍郎做靠山的賈蓉。賈敬身體還好的時候, 族老真沒誰敢撒野、指著賈蓉哭鬧的。

    “起來說話,你那什麽樣子,娘們稀稀的。”賈赦看不上賈蓉這委屈吧啦的模樣。

    林海叫人去問祠堂裏的事情。沒一會兒, 林之孝把事情問明白了,稟告了進來。

    賈赦聽了在屋子裏轉,賈璉怕父親氣個好歹,趕緊上前說:“父親,您和林姑父喝茶,兒子陪蓉兒去,再和那些族老好好說說。”

    “光說好話沒用的,那些人現在是怕——怕寧府分宗之後,再沒人罩著他們了。平民百姓,在這權貴遍地的京城,還不得收斂著過日子。” 林海提醒賈璉。

    賈璉啊,這些年過下來還是心軟。以後怎麽得了。

    賈赦握著拳頭,在桌子上一捶。

    “林之孝,你去把那些族老,每家的不法之事,都翻出來。族規國法,按著族規,一個都別饒,該打板子的打板子,該除族的除族,先處置了。然後,該送官的送官。不是不想分支另立嘛,哼!蓉兒,你以後就費點心,每個月,到了休沐日,就這麽清理一回。往後賈家族人也沒人敢犯事,你也用不著再提心吊膽了。你自己去把事情辦明白了。”

    賈蓉有點遲疑,“赦叔祖,送官就太丟臉了。有的怕得流放。”

    “你不想他們現在被流放,等你祖父去了,就得你替他們抗罪名,除爵、抄家、流放。”

    “蓉哥兒,按你赦叔祖的話去做。你爹活著,聖人還給寧府留一點兒周旋餘地。不然,這縱容族人作惡的罪名,你做族長的,逃不脫的。”

    “蓉兒,走吧,二叔陪你去。”

    賈璉陪著賈蓉出去了。

    林海勸賈赦,“恩侯,你可不能遇事就這樣氣了。氣大傷身啊。”

    賈赦在屋裏轉了幾圈才坐下來,臉上尤帶憤憤之色。

    “這些人是靠著寧國府,逍遙慣了的。一不上進,二不事生產,三吃喝嫖賭,四惹是生非。外人看著寧國府的名頭,現在也不敢怎麽地他們。等哪天,聖人要收拾寧國府了,這些事兒,就是現成的由頭。蓉哥兒不趁著敬大哥活著,把這些螞蟥都抖落了,往後早晚有一天,得被這些人拖累著奪了爵位。”

    “永璉和賈蓉都是心軟心善啊。”

    “如海,你不也是心軟心善的人。你分的多容易。”

    “恩侯,你忘記了,我曾祖父與族裏的血緣,就已經遠了。到了我父親這裏,族裏就是沒有五服內的人了。而起,從我祖父起,就與族裏也沒什麽更多的聯係的。我肯出一筆銀子,多添些族產,他們自然願意了。”

    “牛家也分的挺利索啊。”

    “繕國公父子是被踢出來了,不是分宗。牛家族人要是不把嫡支分出來,就要按血緣與他們父子攤欠銀。你忘了,連繕國公的庶子,都與父親嫡兄分支了。要是寧國府有欠銀壓著,一家分個幾千兩,血緣近的,甚至上萬兩的債務,那些族老,嗬嗬。”

    “這,這是敬大哥的欠銀子還的,還早了?不對啊,不還了欠銀,當今也不會給這個侯爵的。”

    林海喝了一口茶,悠悠說道:“你那敬大哥,該早點整治族裏。早個三年五年的,或者從西北回來,賈珍去世的時候,好好整治一番。他也不會像現在這樣,臨死——都放心不下孫子了。”

    賈赦點頭,唉,敬大哥也是心軟了。

    林海一個休沐日都在榮國府陪著賈赦,看賈璉同賈蓉,裏外地跑了幾趟,來回地問主意。最後,賈蓉把平日裏囂張的族人,該打板子的,一下不饒;夠驅逐出族的,除族;犯了國法的,送官;八房族人,料理的哪一房都有送官的。這下子,就有族老慌了,想求著分宗,賈蓉卻不肯了。隻按著賈赦和林海教導的,說以後,就比著族規國法做事,每個休沐,都料理一番。

    寧國府這樣清理族人,迅速成為京城年前最大的話題。

    傍晚,林海又陪著賈赦去看賈敬。

    “如海啊,謝謝你了。這些事兒,都怪我,唉。我早點把那些不忍心收起來,也不會有那麽多人送官。”

    “敬大哥,你好好養著,蓉哥兒還得靠你呢。”林海隻能這麽安慰賈敬了。“還有金陵那邊的族人,蓉哥兒以後也如這樣處置了吧。”

    好事做到底吧。既然說了就說透,也還清和寧國府的因果。

    “敬大哥,聖人越來越有明君的樣子,他本於勳貴,沒什麽牽扯的。早晚會不容了勳貴、權貴,淩駕在國法之上,仍如太上在的時候,那麽地囂張跋扈了。”

    “如海,我明白。跟著太上的勳貴,多是立了軍功的,和太上是死人堆裏的過命情誼。今上啊,除了程蔭,恩侯啊,你也萬事小心吧。”

    “好,我萬事小心。”

    “如海,你是謹慎人,我也沒什麽囑咐你的。就是一句話,別摻和進皇家立儲裏去。”

    林海和賈赦應了,看賈敬疲累極了的樣子,也就趕緊告辭了。

    沒隔幾日,林海落衙回府,林順就過來稟報,“老爺,寧國府送信來了,說是他們府老太爺,淩晨的時候去了。”

    林海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回後院吃過飯,和紀氏說了一聲,帶了在家的林晨和林暮,要過去寧國府。

    “夫君,妾身要不要和你一塊兒去?”

    “不用了,冰天雪地的,你在家吧,免得林晨媳婦發動了,家裏沒有做主的人。我們快去快回的。”

    陶氏和朱氏的月份都大了,臨近足月的時候了。家裏必須要有能拿了主意的。紀氏早就不讓媳婦們過來請安了。她天天撿著上下午,陽光好的時候,過去看看倆兒媳婦。一個是關心媳婦肚子裏的孫子,再一個她也是無聊。雙生子每天被先生留了一大堆的課業要做,不到吃飯見不到人。鶯歌過世了,後院那四個歌姬,就剩了一個還活著,也是老的不能看的。林海說這樣的人,都是從小用藥養出來的,少有能夠長命的。而且,沒買人的,也能減少這一行的一分罪孽。紀氏也就偶爾,召了外邊的戲班子,來府裏唱唱堂會。

    林海帶了林晨和林暮去寧國府,給賈敬上香。

    賈蓉帶著二個不大的兒子,在靈前還禮。

    “蓉哥兒,讓孩子們回去吧,別凍著了。出殯的時候,再讓孩子們出來就好。他們好好的,你祖父心裏才高興呢。”

    賈蓉早得了祖父的吩咐,讓他往後遇到事情,就跟賈赦、林海請教,要聽他二人的話。如今見林海這樣說,趕緊讓人,把孩子送了回去。

    “蓉哥兒,喪事要簡辦,比榮國府老太太的,再簡單一點。”

    “林姑祖,我祖父……”

    “蓉哥,你信我的話,就簡辦吧。聖人尚簡,你寧國府送去大牢裏的那些人,還沒有定罪呢。明白嗎?有疑問,問問你赦叔祖吧。”

    林海見賈蓉立即吩咐人,撤了一些能拆撤的,欣慰地點點頭,能聽進人勸,就不會把自己的路走窄了。

    過年前後,每年都有不少抗不過嚴寒的冬天,離開的人。不僅僅是窮苦人家的老老小小,就是富貴人家,年前年後辦喪事的也不少。

    林海撿著必須要去的幾家,去上香後,其餘的就打發林晨和林暮去。

    紀氏是每天緊張地在府裏坐鎮,守著倆兒媳婦。本著能者多勞的原則,林海把臘月裏的對賬,都交給了林旻帶著雙生子做。

    林旻叫苦,“爹爹,兒子每天還要上差呢。還要看五弟六弟的功課。”

    “那你說是對賬讓爹爹做,還是你五弟、六弟,要爹爹來管?”

    林旻:……

    “你不要覺得委屈了,你二哥、三哥也都是不得閑的。各家的年禮,往來應酬,都是他們倆在做。總得給你二哥三哥留點餘暇,陪陪你嫂嫂們吧。”

    林旻收起自己的那點小委屈,隻得應了。

    “爹爹放心,兒子會好好教五弟六弟對賬,好好看他們的功課。”

    “旻兒啊,你把小五小六教明白了,明年就讓他倆單獨對賬。功課嗎,你教明白他倆互相檢查,你也就沒事兒了。”

    “爹,”林旻聽父親說完,本來下去的委屈,又翻湧上來。

    “兒子當初都是先生教導功課,二哥和三哥,從來都沒管兒子。”

    “你比你哥哥學的都好,他們怎管你?沒讓你管他們,就不錯了。”

    “爹爹,反正怎麽都是你有理。”

    “是啊,我是當爹的啊。你以後當爹了,你也可以這樣的。”

    林旻:論媳婦還不知道在哪裏,怎麽才能當上爹……

    作者有話要說:  林海話:

    林旻,你該給老子生孫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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