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1、紅樓賈母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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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賈瑚去迎親前, 按著父親的授意,帶著自己的那一串伴郎, 去榮慶堂與祖母辭行。哎呀呀,這一串英俊的少年郎, 可把陪著賈母坐在榮慶堂聊天的老祖母們歡喜壞了。喜得這些先到的女眷,嘴裏高興地奉承賈母,心裏也都悄悄在感謝賈母。因為賈母把那些少年的名字、年齡、父祖挨個問了遍, 還問人家訂親沒有。

    羞得一眾少年郎, 拘於禮貌不得不答。這些少年人也知道能在榮慶堂裏陪著榮國公老夫人的,都是身份顯赫的勳貴, 若能結一門好親, 將來也不屈自己。故而一個個的都拿出自己的最好儀態,在榮慶堂展示自己。

    而像賈珍這樣陪同迎親、一看就是孩他爹的那幾位,就被攔在榮慶堂外麵了。賈珍作為過來人,也知道榮慶堂裏的那些變相相親,他哂笑一下, 自顧自地與族人閑聊。心裏明白要他們這樣成過親的人, 混到迎親隊伍裏, 是屬於遇到難題, 得他們迎上去硬抗的,免得少年郎臉皮太嫩, 被南安郡王府刁難到接不回新娘子。

    最後還是官媒看時辰差不多了,到榮慶堂來催,賈母和老太妃、那些老國公夫人等, 才放了這些少年郎離開。

    賈瑚的迎親,集結了京城上層勳貴裏的青蔥少年,慕煞了看著迎親隊伍的所有人。有的老男人想,自家有個這樣的孫子就好了;如賈赦這般年紀的則在想,自己當初也曾這樣年輕過啊;至於與賈瑚年齡相仿、沒排進迎親隊伍的,那是恨自己不能長得再俊俏一點兒、出身再高一點兒,好能擠進迎親的隊伍裏。

    賈赦在送請帖前,就與理國公達成意向,待賈珠訂親後,就給元春訂親。所以賈母等迎親的少年郎退出了,立即就對身邊的客人說:“理國公家的那個嫡長孫,真有國公的氣勢。”

    哈哈,十五歲的少年,除了一臉的稚氣,有什麽啊。但賈母這一句,周圍的人聯想到才在賈母身邊的那兩個孫女,知道賈母是瞧好理國公府的嫡長孫了。大家也都哈哈一笑,同聲地讚美那少年幾句。理國公被邊緣化好多年了,府上除了爵位也沒什麽了,不值得與榮國府去爭搶。

    而榮國府二房的嫡長女,有賈赦這個伯父撐著,也算勉強配得上吧。

    元春早被賈母告知,讓她在屏風後麵看人。等她看到不遜賈瑚、賈珠風采的理國公府的少年郎,知道這就是大伯給自己定的婚事,美的羞紅了臉頰,一顆芳心如小鹿在亂撞。不過她沒忘記祖母交代給她的人物,讓她仔細看好齊國公府的嫡次女,是不是和人、行事兒是不是夠大氣,那是要與她胞兄賈珠訂親的姑娘。

    迎回新人,拜堂後,元春帶著瑛兒,拉著幾個小姐妹,在已婚婦人退出去後,溜了新房。新人一臉羞怯地身著大紅喜服、頂著新娘妝還有滿頭的珠翠、坐在喜床上。見了這幾個自己認識、比自己年齡小不了多少的姑娘們、還有倆小姑子,抿嘴一笑,示意丫鬟招待。

    元春始終留意的是與自己同來的齊國公府的姑娘,與新娘子的相處、與其他姑娘的相處。可多少年後,等她明白隻要齊國公府的二姑娘是個活人,大伯父都會為自己胞兄娶回去的時候,她回想起自己當初的認真勁,還是會忍不住在嘴角噙上一縷笑意。

    寧榮兩府大擺筵席,接到帖子的都來了,沒接到帖子的願意來湊趣,也會被安排個座位。齊國公世子、柳國公世子被賈赦一句“拜托親家公幫忙”,哄得倆人高高興興地幫賈赦招待武勳。而賈敬、張瓚被賈赦委托,去招待科舉上來的清流,賈政去招待兵部的下層官員。

    魏九代表聖人來送禮,兩柄白玉如意,一盤金錁子一盤銀錁子,還有一些宮緞等。太子則較聖人少了宮緞。賈赦哈哈大笑,引了魏九和三德子同桌吃酒,對二人說:“我給聖人和太子備了回禮,那可是京城裏的獨一份。”

    宗室來的客人就坐了兩大桌。居首的是福親王、然後是四、六、七這三個皇子,有福親王這做宗正的老好人在,宗室都很乖巧的沒有鬧酒。

    宗室和武勳沒有鬧酒,清流那些人基本是不會在這樣的場合失態的。賈敬喝了一個半熏,看張瓚拉著來敬酒的侄子眼淚汪汪的,就上前解救賈瑚。

    “矩臣,今個是瑚哥兒的好日子。這麽多人等著瑚哥兒敬酒呢。”

    張瓚不好意思,就是看著大外甥想起了妹妹而已。唉,貞兒怎麽就想不開呢,好好的日子……

    張瓚甩掉對妹妹的思念,他還肩負幫忙招待清流的任務呢。他和賈敬一道,帶著賈瑚挨桌敬酒,挨個認人。也不知道妹夫是怎麽想的,這麽多人,要外甥每個人都敬到酒。張瓚很擔心,今兒的酒非常好,可也是容易罪人的。

    跟著賈瑚敬酒的小伴郎們,一個個喝得小臉紅撲撲的。賈瑚看著還算好的。賈敬看著兒子緊緊貼著侄子,給侄子倒酒,琢磨了一會兒笑起來。

    “矩臣,你別為瑚哥兒擔心,他喝的那酒沒我們喝的烈。”

    整個婚宴很順利。因賈赦說有回禮給聖人和太子,魏九和三德子的胃口被吊的老高,等酒宴結束,發現榮恩侯的回禮是純酒,聖人十壇子、太子八壇子。

    魏九咧嘴這麽多的酒,是要拿來洗澡麽?!

    賈赦攬著魏九的肩膀,指著標簽說:“這兩壇子裏裝的酒,是窖藏夠五年的。也是榮國府最後的兩壇窖藏了五年的酒。聖人和太子一人一壇。你倆喝的也是這種酒,味道你們知道的。剩下那些就是去年的了,這就是我的一點兒心意,回宮先替本侯謝聖人和太子,也謝謝梁九等拖你倆帶賀禮的那些人。”

    魏九回宮後,將賈赦回禮所說的話,原原本本地報給聖人。他舔舔嘴唇,回想那酒的味道,對聖人建議:“榮恩侯的酒醇厚美味很不錯,就是勁太大,不能多飲。”

    聖人對身邊服侍的梁九魏九,從來都會寬待幾分。他聽了這話問道:“魏九,你喝了多少啊?”

    魏九笑著回答:“聖人,老奴隻喝了三小杯,再多就不敢了。福親王說這是唯有飄香樓才有的純酒,平日裏都要窖藏一年的,都要一兩銀子一斤,窖藏三年的少見呢。他差點喝醉了呢。”

    魏九的話,勾起了聖人的興趣。晚膳的時候,聖人就小酌了一杯,然後大讚“好酒”,覺得自己給賈赦的賀禮,能換回來最後兩壇子窖藏五年的酒,不虧。

    太子聽說五年窖藏的隻有兩壇子了,立即把自己的那份送給了聖人。

    賈赦在賈瑚成婚後,收到派去北邊的親隨回信,王子勝夫婦找到了。夫妻二人因風寒逝去在客店裏,已經被客店老板報官、經了當地的衙門,但是王仁卻不見了。賈赦親隨的趕到,也算是幫了當地衙門的忙。三個親隨一邊送信回來,一邊把人裝殮往金陵送。

    金陵知府接信,立即著人確認是王家家主後,見是榮國府派人從北邊送回來的,還有死亡地衙門的公文等,明白榮國府的態度,立即送公文進京。

    至於八歲的王仁,怎麽找尋,就是刑部的一件小事了。

    金陵知府的二份公文一起送到刑部楊尚書的案頭。楊尚書仔細看了兩份公文,立即明白金陵知府的前一份公文被扣,是因為王子勝夫妻逃脫呢。

    如今王子勝夫妻已死,這是金陵知府確認過的。王子騰也不是什麽要緊人物,王家隻走脫一個八歲的孩子,算不得什麽大事。他不想與氣勢正高的榮恩侯做對,就循常例過了這事,也不在聖人跟前提起。

    不過楊尚書不想自己給賈赦的人情虛空了,到底通過張瓚傳了過去。榮國府得信後,懸在心頭幾個月的大事落地,賈政高興的又大哭了一場。

    王氏得知自己哥哥嫂嫂殞命的經過,她也隻能在自己的房內悄悄哭了幾聲,也不敢服喪,隻換了素服,自己茹素。想到周瑞家的跟隨自己二十多年,最後被賈赦弄去西北做官奴,而她娘家、夫家的所有人,也都被發配去西北了,心裏暗恨,卻也沒有任何法子。又因自己兒子、女兒才定下的婚事,都是看在賈赦的麵子上,才得的上上等人家、上上等的人才,心裏百感交集、各種念頭、情緒糾結,中了暑熱,纏綿病榻了。

    聖人的禪位大典安排在九月初,夏季也有兩個好日子,但太子以聖人身體已弱,不堪難受夏季的祭天等繁冗禮儀,改為氣溫更適合的初秋。聖人看著太子處處為自己著想,少了幾分禪位的惆悵。心情愉悅之下,把京營節度使給了賈赦,兵部空了兵部尚書、還有一位侍郎的位置,所有的武勳都瞪大了眼睛,躍躍欲試。

    聖人把賈赦叫去養心殿,征詢賈赦的意見。

    賈赦看著亟待自己回答的聖人和太子,坦然笑道:“兵部尚書,臣認為自己可矣。兵部侍郎,要待聖人和太子抉擇。”

    “齊國公和理國公如何啊?”聖人問賈赦。

    “太老了。不堪勝任兵部侍郎的職位。”賈赦直率的回答,不在意的態度,表明了他對二人的不以為然。

    “兩府的世子呢?與你年紀可差不多的。”太子笑著替聖人問賈赦。

    “太子殿下,您看臣弟與他們結成親家,那是因為他們隻剩了空頭爵位。但兵部侍郎是朝廷的職位,臣不能因為是姻親就舉薦他們吧?”

    賈赦回答的大言不慚,末了加了一句,“那還不如您把官職都給了宗室呢。”

    太子對賈赦的混不吝回答,哭笑不得。聖人擺手讓賈赦下去了,也沒有表態兵部尚書一職給不給他。

    很快就到了欽天監選好的禪位大典的正日子。

    典禮結束,所有參與的官員都累得半死。回府後都恨不能拽著貓尾巴上床。但此夜注定了是一個不眠之夜,子時,宮裏傳來連綿不斷的雲板叩擊。

    疲憊的官員們,被家人叫起來後,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匆忙趕去紫禁城。各人心裏皆忐忑不安。

    ——誰薨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