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3、第 6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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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下來的日子, 梁山那些原出身朝廷的將領們,各個都忙得人仰馬翻了。不僅林衝、秦明、花榮等被派過去了, 就連裴宣、孫立、孫新,甚至柴進、武鬆都被派去參與二十萬大軍的改編。

    原跟在扈三娘身邊的第一批近衛, 已經有不少人通過了領兵百人的考核,這些人從各自的寨子裏被挑選出來,帶著那些通過什長、伍長考核的軍卒, 摻合到朝廷的大軍中, 成為新的千夫長、百夫長、什長。

    這樣快速的提升、拔擢,讓扈三娘身邊的第二批近衛眼熱的不得了。他們除了恨自己年少, 就是後悔自己的文化課好的不夠好, 沒來得及與自己同批的佼佼者一道去從什長做起,因此錯失了百夫長的考核資格。而一些剛剛夠十五歲、才補充到近衛營的小孩子,他們這一批的文化課、數術學的比前兩批都要好很多,扈三娘再忙,每天都要抽出半個時辰教導兵法。這些孩子既有家長的教導, 又有前麵近衛營拔擢的榜樣, 各個認真學習, 聽從扈三娘的號令。經過第一批那百人近衛的升遷, 梁山的所有人也都看出來了,去做扈三娘身邊的近衛, 是最有前途的,也是有最快捷晉升途徑的。

    吳用在沉寂了幾天後,到聚義廳來找扈三娘。

    “大將軍, 你看我應該去做些什麽?”

    若說這山上最懊悔的人,除了吳用就沒別人的了。他雖是落第秀才,可自覺滿腹經綸,一直想成就一番大業。可才看好宋公明,沒多久就折在了扈三娘的手裏。而後似乎就是一個猶豫,就錯失了跟隨扈三娘青雲直上的機會。

    扈三娘對吳用始終有一種矛盾的心裏,要說這人沒才也不是,就是這人歪歪心眼、壞主意太多,屬於那種為達到自己目的不惜損害別人性命、甚至全家的人。像宋江逼迫秦明上梁山的套路,吳用就非常讚賞。而拐了蕭讓、金大堅上山,對吳用來說更是屬於輕鬆愜意、隨手拈來、沒有良心負擔的事兒。

    對於這樣的人,扈三娘有人能用的時候,絕對是雪藏他的。即使無人可用,也隻能用防備的態度去使用他。現見他找上門來,又正是缺人用的時候,略想想就給他安排了幾件事兒。

    “吳學究,二十萬的軍卒必須要改編得徹底了,與梁山步調一致,才能夠為我所用。現在雖然派過去不少梁山的將領,仍然缺少教導將士軍律的人,你去協助裴宣教導那些人軍律。另外你的重點要放在怎麽扭轉那些死腦筋的人,就是不願降服、甚至寧死不改效忠宋室趙家思想的人。不僅要改變他們的認識,還要總結出一套方法,讓他們從不接受梁山、變成接受、擁護。此事關係重大,涉及到我們到汴梁後能不能立住腳的。你先準備準備,到了汴梁以後,遇到不能及時扭轉想法的文武百官,也要靠你去甄別、勸導、轉化。”

    吳用見扈三娘願意用自己,心中大喜,高興地接了任務而去。

    在整個忙亂中,扈三娘最關心的就是公孫勝直管的火炮製造、火炮營的搬遷。這是最重要、最核心的部分。是梁山將士在百萬大宋軍隊中立足的根本。扈三娘與公孫勝反複商議後,決定用梁山原班的大部分人馬來守衛這部分。所有的老幼婦孺,則讓水軍將領李俊、阮小二等帶著水軍軍卒護衛,跟著大軍慢慢遷移去汴梁。

    這一次聚集在聚義廳開會的,都是往日裏與朝廷無關的人。

    扈三娘開門見山地說:“既往不管大家是靠什麽謀生的,在朝廷的眼裏除了違法亂紀的非良民就是各式各樣的匪,山匪、水匪、劫匪等等。如今咱們梁山得了天下,大家可以用良民的身份,光明正大到汴梁的街頭走動。而我雖得了帝位,但我以後也是要遵守梁山的軍律。這麽些年你們已經都看到了,在梁山,任何人都要守這規矩。下山以後你們還得要這樣做。千萬不要因為自己是梁山老人、功臣就忘乎所以,誰敢把軍律放逐到腦後,裴督察的軍棍還是會找上誰的。”

    在一片有些吃驚的緘默中,歐鵬開口問道,“大將軍,要是汴梁人欺負我們呢?”

    “按照梁山的規矩來。文鬥武比,我都相信你們不會輸的。不過呢,我先提醒你們啊,汴梁城裏不少博學的大儒、進士、舉人的,就是十歲的孩子,也有可能因為家學淵源,比你們學的多。你們要用拳頭論輸贏之前,小心人家最後提出文比。”

    所有人發出會心的笑聲。

    從扈三娘與花榮那一戰之後,梁山這些火氣大的男女老少,這幾年沒少在斷金亭決鬥。當然也少不了先簽了生死狀,但好賴在評委的強力幹涉下,沒出現打死、打殘的大事兒。至於文比被問得啞口無言、丟了大人的,有花榮惱羞成怒在前麵擋著,誰也不怎麽在乎。但是在裴宣的強壓下,不管大人孩子,基本上沒誰敢私下裏動手。規矩擺在那兒,私下動手先就是五軍棍的處罰。

    “還有你們要各自約束好內眷,後勤部門將領尤其要多加注意。這次到汴梁後,暫時不會像在梁山這麽舒服自在。”

    梁山是百分百的公有製、供給製,所有人的衣食住行由山寨全包。可到了汴梁後,低級小頭目的內眷,勢必會比像秦明這樣的將領內眷,在衣食住行等方麵拉開更大的差距。

    張青和孫二娘帶頭表示理解。柴進夫婦把各部分人分得的住處,一一交代下去。

    扈三娘補充道:“凡已經上學的,路上歸到童子軍,統一由近衛營照顧。進了汴梁後,這些孩子都跟我進宮。待各家都安置好了,再把他們接回去。各家注意照顧更小的,如果有哪個孩子不舒服,要及時報告給柴夫人,讓安太醫來診治。每一個孩子都是我們梁山的寶貝,切莫疏忽了。”

    梁山眾人為啟程去汴梁在忙,而汴梁也正為迎接梁山的入主,陷入惶恐和忙亂中。太子雖然知道禁軍在梁山匪首的手裏吃了大虧,但他不明白他那偏心的父皇,為什麽連著下了兩道禪位詔書後,更出人意料的直接把趙家的江山交給了外人,且還是一個女子。

    他帶著不少道君皇帝信重的老臣,比如蔡京、王黼、蔡攸等,去道君皇帝托身的行宮謁見。在連續幾次吃了閉門羹之後,道君皇帝最後還是出來見他們了。

    “父皇,你為什麽要禪位且還把皇位傳給外人?”

    太子滿腹的委屈和不甘。忍耐了快二十年,總算可以監理朝政,品嚐到大權在握的快意了,卻在皇位唾手可得時,最後與皇位擦肩而過。早知如此,還不如官家第一次禪位的時候,就立即接了皇位呢。

    道君皇帝歎氣,“唉,不是朕想禪位啊。也是被逼無奈啊。梁山那女匪,能在禁軍團團圍困下的皇城自由進出,防不勝防。我要是再不禪位與她,她會殺光了趙氏宗室的所有人,你我也都逃不掉的。”

    王黼就道:“官家,我們大宋還有百萬的將士呢,就這麽將江山拱手相讓了?”

    趙佶板臉,都說了自己是無奈才讓出帝位的了,怎麽就不見了他平時的體察聖意的伶俐呢。

    “王少師,那女匪進出大內如入無人之境。朕與鄆王被她劍鋒所指,且其用趙氏所有子孫脅迫朕,朕不得已下禪位詔書。你當朕想麽?是禁軍不能護衛皇宮,不能護衛趙氏宗族。祖宗也不會怪責朕為子孫交出了帝位。”

    趙恒喃喃道:“父皇,你交出帝位,難道他們就會讓趙氏子孫苟活?不會斬草除根?交出帝位軍隊,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趙氏子孫後景可慮啊。”

    趙佶更是氣惱了,趙恒一直是唯唯諾諾的,自己才禪位他就敢來質問自己了。他氣得臉色巨變,大聲說道:“童貫帶了十萬大軍,沒兩個月就铩羽而歸。高俅帶了二十萬大軍去梁山,若是他能夠一舉踏平梁山,我自然複位可期。若是不能,你們說,你們說朝廷還有誰能夠領兵去剿滅了梁山?禁軍還有幾十萬人,都帶去吧。”

    蔡京等人尷尬,有心推薦一些能力卓越的將領,但梁山賊匪能在禁軍的嚴密守護下,進出皇宮脅迫官家和鄆王,就是那些將領最後能剿滅了梁山,可誰敢向道君皇帝保證,這中間那賊匪不來刺殺呢。

    王黼想了好一會兒說道:“梁山賊寇全入汴梁了,我們禁軍幾十萬,正可以將其一個不漏地絞殺了。”

    趙佶站起來,繃著臉說:“你們若是能不漏了那女匪首,自可隨便。走了她一個,把其他人都殺了也沒用。”

    然後甩袖子回去了。

    趙恒與其他人麵麵相覷,之還垂頭喪氣地回去。

    王黼則與蔡京等籌劃,要在梁山眾人進了汴梁後,趁其立足不穩,將其一網打盡,然後直接擁趙楷登基。

    鄆王趙楷搖著頭阻止,“你們不要再做這樣的謀劃了。父皇說的有道理,還是做好手上的事情,聽天由命吧。那賊匪能收複了二十萬大軍,我不會將趙氏子孫置入危險中。若你們堅持這麽做……”

    蔡攸立即明白了趙楷的心思,趙楷會將他們的行動報給梁山。他氣得斥道:“殿下如此長他人威風,滅自己的誌氣。罷了,這江山是趙家的,你們趙家不要了,我們給誰做臣子不是做。”

    趙楷苦笑,這就是堅持支持自己的人?

    “居安,不是我不想,而是不能應承你們。你們是沒見到那女匪首的短劍之利,她能劈碎官家的椅背。”

    蔡攸堅持,“她一人能勝得了十萬大軍嗎?”

    趙楷沮喪,“她哪裏要對付十萬大軍,她隻要對付坐在龍椅上的官家就夠了。”

    蔡攸本是憑奉承尚在潛邸的端王而後因端王登基才平步青雲的,論才能與其父蔡京相去甚遠,與王黼也不能比。他見鄆王不支持自己,轉而去頭監理朝政的趙恒。

    趙恒問了一句,“蔡相公,你能保證誅殺那女賊首嗎?”

    梁山向京城的遷徙緩慢而有秩序,每天也就能走個二三十裏。途徑曾頭市的時候,扈三娘令童貫派他的親衛將領陪同段景住,向曾家五虎和史文恭討還那匹“照夜玉獅子”。

    那段景住上次在曾頭市吃了大虧,如今晉身為官家的隨扈將領,頓時把隱忍多時的鬱鬱之氣盡數發到曾家五虎頭上。曾家武兄弟不得不忍了段景住的打罵,而史文恭隻得割舍了心愛了照夜玉獅子,才算安撫了段景住。曾家另又奉上重禮,隨同段景住送去扈三娘所在的中軍。

    段景住得意洋洋地牽了照夜玉獅子去中軍,那馬通體上下,一色的雪白,沒有半根雜色,又非常地高壯,沿途引得眾人紛紛圍觀。僅看馬的外表筋骨,就是不識相馬之人,都要讚一聲好馬。

    扈三娘令人收了照夜玉獅子,也笑著接了曾家奉上的賠罪禮物,交與蔣小娘子登記造冊,讓堅持隨侍在身邊的童貫,把梁山的軍規戒律拿給曾家一本。

    裴宣領會扈三娘的意思,對前來送禮的曾家老大曾塗說道:“此為梁山軍律,以後朝廷上下也將以此做衡量。任何人之行為,不得逾越其規定。”

    曾塗是一位年方三十出頭的大漢,見一身玄衣居中而坐的一丈青扈三娘氣勢迫人,隻偷覷了一眼,就在童貫的低喝中趕緊跪下磕頭。他早曉得趙家皇帝已經禪位與她,而今因照夜玉獅子得了覲見皇帝的機會,又得了裴督察賜書,趕緊接書過來,說幾句該說的場麵話。

    “大將軍,都是小可無狀,冒犯了天威。曾家以後必將恪守此軍律,不敢再犯。”

    “好。日後別給朝廷查到你們有違反那軍律之事。”

    曾塗連連保證,在童貫的指引下退了出去。

    大半個月之後,汴梁城遙遙在望了。負責前後聯絡的扈三娘近衛,匆匆地逆行騎馬往中軍報信。

    “報大將軍,關將軍所引的前軍,在與京師的十萬禁軍在對峙。”(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