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玨並不知道自己已經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他臉上的傷還沒有好全，所以戴著口罩。在看著對麵的人時，周玨眼中流露出深刻的厭惡與怨恨。

    “寧言，你怎麽這麽不要臉，讓梁景同意帶你來參加宴會，一定是使出渾身的勾引手段了吧。拿跟我一樣的臉去做這樣的事，你不覺得丟人我還覺得丟人了。”

    對麵的人一臉冷漠地看著他，不逃避，也不接他的話。五官雖有相似，但看起來更為精致的臉龐，讓周玨眼中恨意更深。

    “你以為梁景真會看上你嗎？如果不是這張臉，他根本看都不會看你一眼，就因為這樣，所以你才要毀掉我的臉是嗎？！”

    周玨語氣激動起來，朝前跨進一步，一副想要撲上去撕掉寧言臉的架勢。寧言不自覺後退一步，麵無表情地盯著他的眼睛看。

    “你的臉，毀不毀，對我來說，都是一樣。”平板毫無起伏的語調，配上木然的表情，好像完全沒把你看在眼裏，卻又基於禮貌而不得不對你的話有所回應似的。

    那種明明對方是自己替身，卻比自己這個正主還要理直氣壯的憋屈感，讓調玨的怒火一下衝至頂點，名為理智的弦瞬間斷了。

    “寧言，你別得意，我能殺你第一次，就能殺第二次！別以為你每次運氣都那麽好！”

    周玨那句話喊出口，大廳裏瞬間靜了一靜。知道那件事情的人，頓時向在場的梁景看去，卻沒有從那張漠然的臉上看出什麽東西來。

    而周家的人早在屏幕畫麵發生轉變時，就已經派人去找周玨了。現在周玨那句話喊出來，周家當家，也是周玨的父親臉色一下變得非常難看，吩咐人關掉兩邊的視頻。

    屏幕中的周玨毫無所沉，還在發泄著自己的情緒。

    “你不過是被人拿錢買來的玩意兒，有什麽資格跟我比，拿你做替身都是抬舉了。替身就該有替身的樣子，需要的時候，拿出來用用，不需要的時候，最好有多遠滾多遠。等到將來老了，替身都做不了的時候，看在你伺候得好的份上，或許還能給點贖身錢。又或者，你自己保養好，給自己再找個好點的下家。”

    周玨越說越惡毒粗俗，屏幕前看的人表情各異，臉上雖然沒有流露明顯看戲表情，目光卻頻頻向周父看去。

    周玨一貫給外人的形象，是知情達理，溫和善良的豪門公子，可是今天眾人所看到的，實在與以往的形象反差太大。再看那個被他如此言語攻擊的少年，既沒有顯得太激動，也沒有以牙還牙地反擊回去，隻是用一種“不管你說什麽我都當你是放屁”的淡漠表情看著他。

    於是周玨變得更加氣怒難平。

    我今天找你來就是要跟你對罵的，雖然你話少讓我有更多發揮餘地，但你的表情讓我罵得很不爽，好像自己在唱獨角戲。

    “不是我想做替身的。”在周玨的喋喋不休中，寧言終於開口，不帶情緒的語調成功截斷周玨接下去的怨懟之語。

    “那不是我的意願，我也從來沒有承認過。”

    原主最絕望的時候，莫過於以為終於能夠得到幸福時，卻發現那不過一場鏡花水月。

    求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而不得，心死成灰。

    所以為了獲得心靈的平靜，就必須要掀掉“替身”這個強加的身份。

    “那又怎樣，所有人都當你是，你承不承認又有什麽區別。”周玨盯著寧言的眼睛，臉上有暢快的笑，一字字慢慢說道。

    寧言不為所動，語氣沒有半絲變化，“我自己知道就行。”

    周玨冷笑一聲，“口口聲聲說不想當替身，那厚著臉皮留下的人是誰，勾引梁景讓他帶到宴會來的人又是誰。寧言，做了婊.子還想著立牌坊，說的就是你這種人！”

    對於周玨的辱罵，寧言仿佛沒有聽懂，他看著周玨認真地說了一句。

    “說清楚，我就走啦。”

    梁景聽到這句話，心裏驀然一緊，有種想要抓住什麽卻抓不住的空茫感覺從心頭掠過。

    大廳裏，人們盯著屏幕看這場鬧劇——不知道怎麽回事，視頻一直沒有被關掉，周父的臉已經黑得有如黑炭，他給周玨打電話也一直打不通。

    周玨不知道他的一言一行都已經暴露出去，跟從前一樣，將滿心的怨氣和恨意發泄在寧言身上，刻薄惡毒的言辭機關槍一樣傾泄在寧言身上。

    那些隔著屏幕聽的人，越聽臉上表情越古怪。一方麵是周玨與平時判若兩人的言行，另一方麵卻是那名少年對麵如此言語攻擊時的平靜——不，那不是平靜，那是無力辯解終究隻能選擇沉默的無力和隱忍。

    到底是受過多少委曲，才能在這樣無中生有的謾罵指責中還那麽無動於衷。

    看著屏幕中少年平靜的麵容，在場之人或多或少升起些許同情憐惜。

    “夠了！”一聲含著怒氣的喝斥打斷了周玨的話，他抬頭向來人看去，臉色瞬時變了。

    “周玨，還嫌不夠丟臉嗎？！”來人想到自己此時的言行很可能也被大廳眾人當笑話般看著，縱有再多斥責也咽了下去。

    “……二哥。”周玨訥訥喊了聲，不明白自己二哥怎麽會找到這個地方，看起來還那麽生氣。

    “你自己來看看，周家的臉都讓你給丟盡了。”周家二哥拖過呆愣的周玨往外走，目光往寧言身上轉了一圈便收回，什麽也沒說。

    等到兩人離開了，一直安靜的少年眨了眨眼，緩緩抬手撫上心口，似乎極輕極輕地歎了口氣。

    仿佛已經不堪重負，人前的堅強不過是偽裝的保護殼，一旦缷下來便露出內裏傷痕累累而又柔軟的心。

    梁景的心，在那一刻，真實地痛了一下。

    寧言撫胸鬆了口氣，剛才雖然他沒有說多少話，但兩人的對峙還是很耗費心神，讓他覺得既緊張又累。

    係統在不滿意地念叨，“哎呀，宿主你怎麽都不按劇本來，還有好多台詞沒說出來。”

    寧言頓了頓，有些不好意思又帶點歉意地說道：“他說太快了，我不知道該從哪裏接話。”

    係統一滯，想到自己宿主的性格，默默把後麵的話給咽下去了，還安慰了句，“好了好了，反派向來死於話多，社會我宿主，人狠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話不多，這才該是你立起來的人設。”

    “……”寧言有聽沒有懂。

    過了片刻，係統給寧言打氣。

    “好了，現在轉移到第二戰場。”

    大廳裏，周玨看到兩邊屏幕上播放的視頻，臉色當下變得一片慘白。在他出現的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針刺般紮在他身上，寧周玨覺得自己仿佛被脫光了衣服站在人前一樣。

    當寧言也來到大廳時，本就有些安靜的大廳已經可以用死寂來形容了，那些投注在周玨身上的目光都轉移到了寧言身上。

    寧言有些退縮，沐浴在眾多視線下讓他感到極度不安，他生生挺住了，微垂著眼，身體不自覺收緊，一步步向人群中間的梁景走去。

    梁景微微皺眉，有種事情超脫掌控的感覺產生，他盯著慢慢走過來的少年，嘴唇抿起，沒有表露絲毫表情。

    “這個，給你。”少年伸出瓷白的手，掌心躺著一個紅色u盤，襯著白淨的肌膚煞是好看。

    等了一會兒對方沒接，寧言稍稍抬起了頭來，對上兩道凝視過來的得複雜視線。

    寧言看著對方的眼睛，想了想，解釋道：“算夥食和住宿費。”他頓了頓，加重語氣強調了下，“不是你養我，是借住，現在一起結算。”

    男人還是沒接，用深沉的目光看著他。寧言眨眨眼，不能理解現在這種狀況，在腦海裏問係統。

    “他不要，是嫌不夠嗎？”

    係統哇哇大叫，“這可是耗費本係統不少能量，好不容易收集到的。讓他自己查，一年都不見得有成果，還敢嫌棄。一定是你沒說清楚的原因，他不知道其中價值才現在這樣的。”

    寧言覺得係統說得有道理，於是看著梁景很認真地解釋道：

    “這裏麵有梁氏集團的員工跟周氏集團接觸交易的證據，還有兩個研究項目的核心數據，與梁氏下月推出的產品存在高度重和。”

    寧言話音落下，大廳裏猶如一滴水落入油鍋，瞬間沸騰起來，梁景的臉色也變了。寧言卻仿佛對這些變化毫無所覺，仔細說了一遍u盤裏都有些什麽後，沉默下來，把手往前再遞了遞。

    梁景還沒說話，已經有人坐不住了。

    “寧言，你又想耍什麽把戲，汙蔑我一個還不夠，還想把髒水潑到別人身上嗎？”周玨憤怒地臉都脹紅了，至於是為了之前的事還是現在的事而憤怒，那就不得而知了。

    在他身邊，周父和其他幾位周家的人臉色都不好看，因為寧言拿出來的那個東西，說的那些話，分明是在指控周氏有在梁氏安插商業間諜。

    寧言轉身看向周玨，眉頭微蹙，頓了頓說道：“我不會耍把戲，也不會潑髒水。”

    周玨冷笑，“我實在是小看了你，有這樣的手段，怪不得能留在梁景身邊這麽多年。”

    寧言頭稍稍歪了點，看著他認真說了句。

    “沒關係，我不怪你。”

    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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