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你是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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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趟,直到晚霞爬滿海麵,孟朗才把他們原路帶回了村長家,把他們今天遊玩的路線籠統的講了兩句才離開,話裏話外倒也沒提山腰上的祠堂。

    毛不思懷裏抱著兩顆椰子,蘇尾島上的椰子又大又圓,喝起來十分清爽。這還是他們走到半道上遇見收椰子的貨車,她被曬了大半天渴到不行,死活要買,孟朗才跟島民商量,從副駕上順了兩顆最大的給她。

    孟朗的步子邁的快,沒一會,人就消失在了巷口的拐角處。

    老村長見毛不思叼著吸管,隻笑著請他倆回屋,還不忘了誇讚,“咱們島上的椰子,那可是出了名的好喝。”

    “確實。”馬明義結果毛不思手中的椰子晃了晃,椰肚裏傳來汁水拍打的聲音,“南州市麵上那些沒法比,隻是我看你們收的量有點小。”

    “咱們靠海吃海,又不指著椰子賺錢,隻有瘋長的時候才賣些去對岸,不然留島上也是浪費。”老村長走在前麵,拐敲著地麵,底部不知在哪裏染了淡淡的灰白。

    晚上吃過飯,毛不思本想著出去走走,誰料老村長死活不讓,苦口婆心的勸了她半響,才把她和馬明義又送回了二樓。

    “我現在滿腦子都是半山腰上的祠堂。”毛不思不知是不是曬的太久,莫名的口渴,咕咚咕咚的灌了幾口茶,才抹抹嘴,往馬明義旁邊蹭了蹭,“你上次來的時候那裏邊有什麽?”

    “不知道。”馬明義靠在沙發背上,茶杯在他手指間轉來轉去。

    “你朋友不是闖進去了麽?”這件事不止村長,連孟朗都暗暗的交代了遍,可見他們當時沒幹什麽好事,鐵定得罪了人家,連帶著今天遇到的人對他倆都疏離的很,“你跟我講講。”

    對上毛不思圓溜溜的大眼,馬明義這才撐起身子,胳膊肘落在膝蓋上,把兩年前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跟毛不思理了一遍,自從登島以來,這事他也來來回回的想過不少次,可就是沒什麽頭緒。

    那是兩年前的盛夏,他從國外回來,台品國際家的宋令陽非要給他接風,拉著那群狐朋狗友搞了個海上party,就這麽乘船一路玩過去玩過去,蘇尾島就是其中一站。

    他們的到來顯然驚擾了不問世事的島民,差點引起衝突。後來馬明義覺得,最後島民之所以讓他們一群人登島,多半是因為宋令陽的一席話。

    宋家是國內有名的開發商,手上有著不少頂尖的度假村,到宋令陽這一輩,光親哥他上頭就有仨,更別提叔伯家的那幾位,偏偏宋令陽又是個不上進的,平日裏撩貓逗狗四處晃蕩,典型的厚臉皮二世主。當下就十分不要臉的自報家門,並表示:不讓我上島,我可以申請開發。

    馬明義家裏也做地產生意,當然明白宋令陽的意思,這些年市場需求不斷擴大,生態資源的稀缺性注定了它廣闊的前景,國家的扶持力度持續加大。宋令陽要真想整點錢在蘇尾島上折騰,也不是不可能,但凡不涉及到公司管理核心權利,他不往上邊伸手,宋家那幾個哥向來睜一眼閉一眼,隨他鬧。

    雙方就這麽僵持不下,宋令陽好麵子,自然不願意在自己的朋友麵前落下風,耗了許久,還是老村長開口,雙方才各退一步。

    在島上閑逛的路上,馬明義還聽見宋令陽冷嘲熱諷,“什麽破地方,倒貼錢給老子,老子都不要。”

    這口氣,直到半夜他們在沙灘上喝了不知道多少瓶酒才壓下去,再然後,他們回老村長家休息。

    半夜,馬明義被突如其來的慌亂驚醒,窗外燈火通明,島民成群結隊的向著西北方匆匆跑去,他們幾個被吵醒後出來的,自然麵麵相覷,不知發生了什麽。

    毛不思聽得專心,中途馬明義停下喝杯水,還要不停的催,“後來呢,後來呢。”

    “後來,後來宋令陽砸了人家的祠堂。”馬明義回憶起他被人從祠堂裏拽出來的瞬間,整個人都處於極度醉酒的狀態,要不是老村長中途幫他們講幾句好話,單憑著宋令陽砸人家祖宗的地方,就免不了要挨頓毒打,“事後我問過他,他說喝斷片了,丁點印象都沒有。”

    “村長家離祠堂可不近。”毛不思伸手捂著嘴打了個哈欠,使勁的眨了眨眼睛,消除湧上來的困意,今天走了太多路,連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身子都比平常疲倦。

    按馬明義的說法,宋令陽喝了這麽多酒,怎麽就能在大半夜起身出門,還爬到山腰上去,不說別的,單三更半夜穿過山腳下的樹林,就足夠嚇人的,何況還要孤身進陰森森的祠堂,這太不符合常理。

    “別想了。”馬明義見毛不思不停地打哈欠,連帶著他也有些困,隻拍拍她的腦袋,“瞧你困得,眼睛跟兔子似的,去睡吧。”

    “好。”毛不思實在困極,抓了抓腦袋也不在硬撐,轉身就移了兩步倒在床上,翻滾著把自己包裹在被子裏邊。

    馬明義躺在沙發上,枕著手臂,毛不思說的疑惑他也想過。從他們喝完酒回房到宋令陽被島民從祠堂裏揪出來,加加減減也就一個小時不到,試問一個普通人都要走二十分鍾的路程,作為醉漢的宋令陽是怎麽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到祠堂的呢。

    思緒逐漸模糊,馬明義撐了許久的眼睛也緩緩闔上。

    房門依舊被從外麵反鎖,老村長弓著腰把耳朵貼在房門上,混沌的眼球鑲嵌在下聳的眼皮下,裏麵偶爾模糊不清的細碎交談最終陷入死一般的寂靜當中。

    他這才收回耳朵,喉嚨裏壓抑了許久的咳嗽聲大爆發,上氣不接下氣,枯老的手指顫抖著在口袋裏摸了半響,才拿出個白色的塑料藥瓶,藥片落在手心裏被他慌忙的吞下,這才舒服了許多。

    拐杖聲咚、咚、咚的回響在走廊裏,房間內的兩人睡得依舊安穩。

    半夜,毛不思還抱著被子,脖子上的玉葫蘆忽然開始發出溫潤的光澤,然後變得越來越熱,不停地抖動著。

    毛不思還沉浸在睡夢中,她置身在一片花海之中,周圍靜的駭人,她扯著嗓子喊了許久,也換不回半點回聲,突然,胸前被什麽燎到,燙的毛不思一個激靈。

    眼睛驟睜,她飛快的爬起來,胸前的玉葫蘆被她握在手心,這才安靜下來,溫度逐漸降下去,隻散著微弱的光。

    翻身下床,毛不思趿著拖鞋跑到窗前,厚重的窗簾被她猛地拉開——

    正對窗口的空曠處,站著一個女人。

    就這麽一動不動,死死地盯著二樓的窗戶,毛不思隔著許遠,都能感受到女人身上掐出水的怨毒。

    這是個惡靈!

    毛不思使勁推推房門,門鎖像被焊死了般紋絲不動,毛不思又不敢踹門而出,馬明義之前講的故事還在耳畔回響,即便她今晚硬闖出去了,那麽明早怎麽辦?比起鬼魂,島上這些奇怪的島民才更讓她不安,本能告訴她千萬不要衝動。

    “馬明義。”毛不思帶上背包,降魔杖在掌心打了兩個圈,她推推沙發上的男人,卻換不來對方的半點回應,幾乎就是睡死在了夢裏。

    “難怪今天這麽困。”毛不思自言自語,她看了眼桌上的空茶杯,又想起了晚上鹹的有些過分的晚餐,“他媽的太過分了,居然放料。”

    毛不思就著月光瞧了眼馬明義,直到視線落在他腕上的辟邪手串上,心裏再三糾結,才從背包裏找了張應心符,打成結係在手串下邊。

    對方是惡靈,毛不思覺得比起陣法重重的村長家,馬明義跟著她出去確實不怎麽安全;可要真把他留在給他們下藥的人家裏,毛不思依然覺得不安全。索性在二人的手腕上下了道應心符,萬一馬明義有個什麽閃失,她也好及早感應到。

    村長家的二樓說矮也不矮,正常人確實下不去,可偏碰上的是她毛不思。

    窗戶被推開,呼嘯而過的狂風肆意的拍打著玻璃,吹得窗紗纏繞著亂飄。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毛不思坐在窗台上,嘴角一勾,便縱身跳下去,單膝落地,穩穩的停在黃泥鋪就的土地上,降魔杖在黑暗中透著驚人的幽藍。

    “你是道士。”女人聲音低啞,往後略微退了兩步。

    道士?她哪裏像道士?毛不思起身拍拍膝蓋上的塵土,有些尷尬,“你還是叫我毛小姐吧。”

    毛不思由衷建議到,實在不行隨大流喊她一聲小神婆,這也比叫她道士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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