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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紈絝子弟才不會被蘇岩空口白牙幾句話嚇著,手上一用力,小姑娘身上最後一塊遮羞布被撕裂,年輕美好的肉/體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跟著他的幾個小男生吹起了口哨。就愛上 男生更來勁,伸手去扒小姑娘的褲子。小姑娘臉色緋紅,呼吸急促沉重,突然就翻了個白眼,整個人僵硬地向後倒過去,不省人事。

    男生踢了她兩腳。“起來,別跟我裝啊。”

    小姑娘不動彈,男生有點慌。蘇岩大步跨過去,一把推開男生,拿起地上的衣服蓋住她光/裸的身子,開始給小姑娘做心肺複蘇。男生也隻是想玩玩,平日裏估計無法無天慣了,猛地要整出人命來,整個人都是蒙的,癱坐在地上,大口喘著氣。

    蘇岩瞪了他一眼。“叫救護車!”人群這才騷動起來,男生急忙掏兜找手機。

    救護車二十分鍾後到的,小姑娘的呼吸已經通暢,蘇岩給隨行醫生做了簡單的說明,店家跟著小姑娘一起去的醫院。而始作俑者一直癱坐在那裏,身邊幾個鬧得起勁兒的狐朋狗友早就沒影了。

    蘇岩懶得看他一眼,回到自己房間繼續蒙著被子睡覺。

    日光仿佛格外偏愛這座城市,蘇岩一睜眼,明亮的光線透過窗簾灑了滿屋,擋都擋不住。她揉揉頭,掀開被子坐了起來。從旅店老板那裏買了一支二手的手機,零幾年大興的諾/基/亞按鍵機,彩屏的。收件箱裏躺著一封短信,發自何臨安。

    她說:“他來找你了。”

    蘇岩呼了一口氣,關了手機,把頭發挽起來紮成一個團子垂在腦後。她需要洗個澡,她已經半個月沒洗澡了。

    旅館的大廳仍然客滿,昨晚的一群小毛孩子占據了一個角落,為首的還是那個男生。蘇岩一出來他就盯著她。

    蘇岩買了兩三個幹硬的麵包,一暖瓶奶茶放進隨身的背包裏。她要去探路。

    男生伸手攔住了門,臉上掛了彩,左邊顴骨腫得老高。蘇岩看他一眼:“有事嗎?”

    “你去哪裏,我送你。”

    “不用了。我對小毛孩子沒興趣。”

    “我不是毛孩子,我十八歲,成年了。”

    蘇岩輕笑,挪開他的手向外走。顯然男生早料到了結果,他的朋友們正在一輛吉普上等著他。

    “我叫應農申。”男生說。“他們是我的朋友,你昨晚見過。我想謝謝你,請你吃飯。”

    “真是個有趣的名字。謝謝你,我不餓。”

    蘇岩拒絕得幹脆,男生還是不死心。“你怎麽知道淺淺有心髒病,你是醫生嗎?”

    蘇岩不答話。

    男生自顧自地說:“我媽早就死了。我爸給我找了個後媽。我……”

    蘇岩突然停下腳步,男生猝不及防一個急刹,差點撞到蘇岩。他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定格在一個穿黑色大衣的男人身上。

    一月的林芝,被一片白雪覆蓋,但絲毫不影響陽光對這座城市的偏愛。男人逆著光,大步朝他們走來,背後的陰影被光線撕裂成小塊,最終歸於虛無。

    他說:“好久不見。”

    ————

    從收到何臨安的消息到現在,不過幾小時,他來得真快。

    走廊盡頭的房間吊頂很矮,對林兮南來說稍顯壓抑,但蘇岩喜歡這樣斜向的窗戶,陽光一落,滿屋都是燦爛。

    她把裝進背包的熱奶茶拿出來倒了一杯遞給林兮南。“喝點,味道不錯。”

    林兮南接過杯子,握在手心,一言不發,視線卻一直盯著蘇岩。此刻的她脫去厚重的外套,黑色的緊身毛衣勾勒出纖細的腰身,筆直的大腿被裹在肥大的褲子裏,腳下的一雙登山靴已經遍體鱗傷。人瘦了,膚色也黑了些與臉頰上兩團淡淡的高原紅相稱起來頗有喜劇演員的味道。

    他以為再也見不到她了。此刻,她在這裏,在他的麵前,真好。內心安穩踏實讓他忍不住勾起唇角,發出輕笑。

    蘇岩見他盯著自己笑,忙把臉轉過去。風裏雨裏幾個月,自己什麽樣子她還是清楚的,不知怎麽的,竟然害羞起來。

    兩人沉默了很久,直到奶茶變涼,熱氣消失,蘇岩才開口。

    “你哥哥的事情我聽說了。很抱歉。”

    林兮南轉了一下杯子,說:“你不需要道歉,這跟你沒關係。”

    蘇岩斂下眼皮,低頭盯著地板的花紋。她回去一定要好好跟何臨安算這筆賬,竟然出賣了她。

    “我去過你家了,你父親說,你可能會在這裏。”

    蘇岩猛地抬頭,視線與他相對。那雙眸,曾經盛滿了碎星星,燦若明輝,如今隻剩下一片望不到盡頭的黑色。

    “我想問你一件事。”他的目光寸寸緊逼,蘇岩無處可逃。“當初我們的相遇是偶然還是蓄謀已久?”

    蘇岩閉了閉眼,盡量平穩聲線。

    “所有的偶然都是必然。”

    林兮南的手握緊了又鬆開,深深地呼了一口氣。千裏迢迢來找她,他怕得到這個答案,也怕得不到這個答案。唇角向上挑高幾度,似笑非笑。

    他說:“隻要是你說的,我就相信。”

    這一場重逢亦以離別收場,蘇岩甚至沒有去送他。兩個人分別的時候,林兮南往機場,而蘇岩背著背囊繼續探路墨脫。

    有句話說的好,有的人一轉身就是一輩子,所以他們連道別也沒有。

    如若經年後重逢,我將如何麵對你,以淚眼,以沉默。

    安檢以後,林兮南坐在候機室等待登機。手機裏那封編好的郵件靜靜躺在草稿箱,也許再也沒有發出去的機會。

    他去找過何臨安很多次,但對方態度閃躲,什麽都不肯說。於是他用了一些手段查到蘇父的住址。老人家似乎知道他的身份和來意,很熱情地招待他,茶餘飯後將他想知道的一切,和盤托出。

    蘇岩房間的書桌玻璃下壓著一張照片,兩個青春韶華的女孩子笑得像花一樣燦爛。蘇父說,那個女孩叫江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