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X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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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爾斯的眼睛原本是清亮的藍色,藍得染人肝肺,藍得潔淨虛無,宛如星空下的夜海。但是現在,頹廢和喪氣在一步步蠶食這抹藍,想要把這片海變成沉沉死海。
月兔作為資深顏控的種族,對於美顏自然有著敏銳的感知,美人在骨不在皮,可單憑著一雙眼睛,像是土耳其玉的天穹,最美的藍寶石。
貝拉的眼神在滿室的酒氣中不知不覺微酩,關於麻辣兔頭的雜念早就消失的幹幹淨淨了,她邁著沉重酸軟的小短腿一蹦一跳的越過了門線。
查爾斯的眼神下移,那小小的宛若白楊花的兔子正瞪著那雙紅瑪瑙似的眼珠子看著他,查爾斯淡漠的將目光移開,空空落落的抱緊了自己的酒瓶。
“漢克,你別管我了。”他的聲音嘶啞難聽,貝拉卻聽出了鬱沉沉的脆弱與失意,如果用剪刀去剪,一定能裝滿好幾籮筐。
“查爾斯……”漢克欲言又止,他動了動嘴唇,咽下了一聲歎息,低垂下目光,忽然看見了那一團不聽話不安分的兔子。
“我隻是想要告訴你,這個小家夥,”漢克揚起嘴角的弧度,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輕快一點,伸手指了指地上毛茸茸的一團,“我今天發現的,”
“小家夥可活潑了,既不安分也不老實,但是她很頑強,”漢克低聲重複了一遍,“但是她很頑強,”貝拉僵著身子聽著漢克侃侃而談動了動自己的耳朵。
誰?你在說誰?
誰不安分也不老實了?
至於頑強?那是本兔沒跑了!貝拉兔豎起了耳朵還搖了搖表示讚同。
“這就是生命。”漢克在查爾斯暗沉的目光中勉強扯開了嘴角,“查爾斯,振作起來,我們可以重開學校的,我們還會有許多夥伴……”
“不,”查爾斯喉結上下一動,嘴唇顫抖著啟開,“不會了,”他什麽也沒有了……查爾斯閉上眼睛,一滴淚從他的眼角滑下,無聲的落入紅棕地板的木隙中。
貝拉兔茫然的歪了歪頭,兩隻耳朵也順向一邊,她想去為他擦擦眼淚,蹦躂著繞過書桌,貝拉的眼神一頓,石榴紅的眼中惋惜一閃而過。
啊,他……她抬頭注視著查爾斯,這樣的角度可以很清晰的看見他眼中的自己,還有,那雙藍眼睛中的難過。
貝拉的心靜下來,抬起爪子貼在他的小腿上,兔腦袋搖了搖。
沒關係的,不能走也沒關係,你依舊是最美的!
這隻兔子的舉動很不同尋常。它什麽意思?查爾斯浸泡在酒精中的大腦終於開始運轉起來,隻為了猜測一隻兔子的想法。
不,這又和他沒關係,堪堪浮出水麵的齒輪一頓,又重新沉沒下去。
站在門口良久的漢克見查爾斯並沒有被他說動的跡象,他呼出一口氣,“查爾斯,至少,你要好好吃飯,好嗎?”他帶了幾分祈求,查爾斯的身體在這麽幾年酒精的浸泡下已經大不如前了,況且他也不好好吃飯,胃疼是時常的事。
查爾斯沉默著沒有說話,他並不是故意讓漢克擔心,隻是真的沒有胃口,查爾斯歎了口氣,“……好。”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的回答了。
漢克點了點頭,很是欣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慰,查爾斯一般在答應他的三天內都會好好吃飯的,還算有收獲,漢克在回自己房間的過程中這麽想著,完全忘記了那團毛茸茸。
被忘記的毛茸茸月兔貝拉在查爾斯的房間裏開始了‘為非作歹’的尋找生涯。貝拉覺得這個房間格外的吸引她,以月兔的直覺她能斷言,這裏,肯定有寶藏。
查爾斯微笑:寶藏男孩了解一下?
於是我們可以看見這樣一副場景,小巧靈活的兔子蹦蹦跳跳的背後,一個個空酒叮呤咣啷的接連倒下了,宛如一個毛茸茸的保齡球沿著不規則的球道擊倒了一個個球瓶。
好奇怪,在哪裏呢?貝拉兔停下了自己無意識的搗蛋,兩隻小爪子扒拉著兩頰短而柔軟的胡須,她的後肢在紅棕色的木地板上輕輕敲了敲,哎喲,這不好挖啊……
貝拉耳朵尖往後一折,她扭頭看去,窗台邊擺著一排精致的小花盆。貝拉兔兔頭上的燈泡一亮,土壤+綠綠的,翠翠的=藥草!她劃動著四肢朝窗台奔去,身後又是一陣劈裏啪啦。
查爾斯是懶得理會兔子的,但是她弄出的動靜實在是太大了些,時不時就有酒瓶子擋在輪椅前麵,十分影響心情,雖然他也沒什麽心情可言。
如果不是因為不懂兔語,他真想腦了兔子讓它乖乖去啃蘿卜。
查爾斯並不是一個暴躁的人,但是人總會有七情六欲,在消沉想要安靜的時候總會有外界的聲音讓他分神,原本就繁雜的思緒就更加混亂了。
他從來沒有想過一隻兔子居然能打擾他!
不,也許就是因為是隻兔子,什麽都不懂,所以,才能擾亂他。
查爾斯終於抬眸正視了這隻不一般的兔子,他操控著輪椅不知不覺的靠近了正在努力刨土的貝拉兔。
它在做什麽?查爾斯有了好奇心。
貝拉兔在做什麽?她在努力啊!再沒有比她還努力的兔了!
粉紅的爪墊早被土礫磨破皮了,四肢潔白如雪的絨毛也變得髒汙淩亂,但是貝拉依舊堅持不懈不放棄的荼毒下一盆。
根據生物學的解釋,兔子刨土是天性,挖洞是為了做窩。查爾斯居高臨下的注視著貝拉兔的舉動在心中暗暗分析道,可是為什麽會來刨他的花盆?
雖然花盆裏的花早就死了,但是這依舊是花盆,不是土地。難道現在的兔子喜歡蝸居了?
查爾斯挑了挑眉,但是當他看見兔子刨了一半就轉換場地刨下一個時他眯起了眼睛,藍眼睛中的困惑一閃而過。
亦有研究表明,兔子做窩是因為有寶寶,可是他看這隻兔子,還是幼兔啊,哪裏來的寶寶?難道說她還有兄弟姐妹在這兒?或者……她自己喜歡多置幾處房產?畢竟狡兔三窟,這果然不是一般的兔子。
查爾斯自己都沒有發現他的眼神有多認真,宛如熠熠生輝的藍色星星。
還是沒有啊……貝拉兔在刨了五個坑之後心疼的吹了吹自己的小爪爪,粉嫩的爪墊上火燒火燎的痛,她委屈的一屁股坐在第六個花盆旁邊,四個小爪爪縮成一團。
嗚~痛!我的嫦娥姐姐啊……你看看你可憐的兔子。
嗚~不哭!我要堅強!我可是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被誇過頑強的貝拉兔!
五處房產夠了?查爾斯嘴角輕輕勾起,看著縮成一團的貝拉兔忍俊不禁。
但是讓他驚訝的是,這隻兔子顫巍巍的扒著花盆的邊緣又站了起來,兩隻後肢有明顯的打顫,兔臉上皺成一團將爪子伸向第六個花盆裏。
為什麽呢?查爾斯不解,他仔細觀察著兔子,眉頭逐漸攏起,它看上去很痛苦,況且明明已經有了五個窩,它為什麽還要繼續呢?
查爾斯側頭看去,被兔子刨過的花盆可憐兮兮的在一旁,泥土亂七八糟的在窗台邊上,查爾斯眯起眼睛,終於發現了不對勁。
每一個坑的深淺都不一樣。
他回過頭仔細觀察貝拉兔的舉動,終於確定了一個事實,這隻兔子,它在找東西。
可是土裏有什麽?它在找什麽?一個疑問解決了,卻又衍生出多個疑團,查爾斯凝視著貝拉兔勤勤懇懇的背影抬起了下巴,他有足夠的耐心來觀察它究竟想要做什麽。
但是,不是今天。
查爾斯忽然伸出手將驚恐的兔子抱起放在腿上,一隻手逮住它的小爪墊翻過來,果然劃破了,小花盆中為了美觀放了些許細小的石粒子,很容易劃破兔子嬌嫩的爪墊,有些破口甚至滲出點點血絲。
被抱起來時一臉懵逼的貝拉眨了眨自己的小紅眼睛,後知後覺的在心底哎喲喂一聲,她就說怎麽那麽痛,剛剛看明明隻是破皮的,怎麽轉眼就出血了啊?
嗚~不怕!被誇過堅強的兔子無所畏懼!
雖然是這麽想,但是還是很疼的貝拉兔默默的再一次將自己縮成一團。
查爾斯麵色沉凝帶著兔子進了盥洗室,他打開水龍頭小心的衝洗著貝拉兔可憐的爪墊,他一個抬頭,注視著鏡中那個頭發油膩頹廢邋遢的自己時忽然低低的笑了。
自嘲的,輕蔑的,諷刺的。
他曾經是多麽的意氣風發,自信驕傲。
強烈的對比讓他痛苦不堪,仿佛一夕之間失去了所有,朋友,親人,還有……自我。
查爾斯正要再次陷入消沉的漩渦,被他逮著的兔爪子忽然不安分的扭動起來。
“咕咕咕!!!”水,水燙啊!難道是想生生把她燙死順便先過水一遍?被做成麻辣兔頭的恐懼席卷而來,從兔子尾巴傳到耳朵尖尖,宛如將她緊繃的神經當做琴弦,他正在上麵輕輕撥動。
查爾斯回過神來,看著紅腫的兔爪子難免有幾分愧疚,用幹淨的手腕小心的擦幹兔爪上的水珠,發現縮在他腿上一團的兔子居然開始瑟瑟發抖了。
看來是疼厲害了,查爾斯連忙找出塵封幾年的醫藥箱,看見上麵覆著的一層薄灰又歎了口氣,算了,這麽幾年了,大概都過期了吧。
查爾斯嘲諷地嗬了一聲,被勾出了溫熱的回憶拉扯著他,那像是他躲不開的夢魘,衝他張開大嘴展示著駭人的獠牙,他坐在那兒,藍眸沉沉,不知道在想什麽。
楚楚可憐貝拉兔:你忘記麻辣兔頭我了嗎?
貝拉想逃走,但是爪墊一被碰到就針紮般的疼痛,密密麻麻的傳達到神經尖端,貝拉條件反射的抖了一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下,失足從查爾斯的腿上摔了下去。
啪嘰。
這一聲啪嘰查爾斯心一顫,看見身殘誌堅的兔子邁著顫抖的步伐想要出去時一陣懊惱,他怎麽又把它給忘了啊。
他正想將那團毛茸茸撈起的時候,卻驚訝的發現它忽然停住了腳步。
貝拉兔發現,語氣拖拖拉拉的走一步痛一下,還不如……一口氣痛快!她模仿著獵豹捕食的優雅姿態,一口氣跑到了門口然後緊急刹住了車。
我的嫦娥姐姐啊!這,這是該往哪兒走啊?
直走?左轉?右轉?貝拉終於想起了被古堡支配的恐懼,她可憐巴巴的爪子裏當仁不讓有它一份功勞!
嗚~好疼!她後知後覺的反應到了。
查爾斯或許是解讀到了兔臉上的懵逼與委屈,他忍俊不禁的慢慢滑過去將兔子抱起來放到腿上,“這麽著急做什麽?爪子不疼了?”
“咕~”疼,怎麽不疼,疼死了!貝拉兔委委屈屈的叫道,可是我要堅強啊!
“帶你去找漢克拿藥。”查爾斯一手托著兔子,伸出一根手指撩了撩她可愛的短胡須,而後麵色不變的將兔子放回到腿上,操控著輪椅朝漢克實驗室的方向去。
漢克在他受傷後一直在想辦法讓他能夠重新站起來,查爾斯很感激他,但是……從精神上就垮了的查爾斯,想要振作起來絕不僅僅隻是那麽簡單。
“查,查爾斯?”看見來人的漢克驚呼出聲,“你願意出來了?”查爾斯一直都不願意離開房間,那仿若是他最後的保護殼,所以看見查爾斯出門他會有多驚訝可以想見。
查爾斯因為漢克欣慰驚訝的反應而有些窘迫,他,當時其實沒想那麽多,被兔子逗笑時就已經在門線附近了,後來……
後來就想著帶它來上藥的事,幾乎全部心神都被一隻兔子給塞滿了,其他的……回頭看看,似乎已經很遠很遠了。
查爾斯嘴角帶著一絲不甚明顯的微笑,手掌溫柔的在貝拉兔的脊背上安撫著。“我來帶它上藥。”
漢克這時候才注意到查爾斯腿上的毛茸茸,他恍然大悟,“哦~原來小家夥在你那兒了啊,我就說嘛,似乎忘了什麽。”他拍了拍腦門,其實心裏默默給兔子點了個讚。
能讓查爾斯出門,是隻好兔!
“小家夥怎麽了?”漢克將疑問的目光投向查爾斯。
“它的爪子刨土磨破了,需要消毒。”查爾斯掰過貝拉兔的爪子給漢克看了看。
小問題,漢克很快就拿著酒精過來了,查爾斯逮著貝拉兔不安分的爪子,漢克拿著棉簽仔細的上藥,兩人配合的天衣無縫。
被酒精滋得生疼的貝拉無力的“咕咕……”我,我是隻堅強的月兔!
作者有話要說: 小教授想要難過的時候,貝拉蹦躂,小教授想要消沉的時候,貝拉蹦躂,小教授想要傷心的時候,貝拉還是蹦躂!
因為被誇獎了所以身體力行詮釋什麽叫做堅強!
堅強的貝拉兔,要留言,要營養液,要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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