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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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天清晨六點,淩穆愉睜開眼,毫無精神的從床上坐起來。

    他昨晚糾結要不要辭職的問題,糾結到淩晨兩點才睡。

    館長屬佛係,標本隨地放。

    展廳無設計,要錢沒一分。

    員工就一人,累死老黃牛。

    遊客無影蹤,門前可羅雀。

    待在這樣的博物館裏真的會有前途?

    ——可就是因為有困難,才有挑戰的樂趣,遇上困難就退縮可不是淩家男人該做的事情。

    ——但這困難也太大了吧!沒錢寸步難行,就算不請設計公司,自己設計了展廳,沒錢怎麽買材料請施工隊施工?

    淩穆愉腦中兩個小人大戰了三百回合,難分勝負,以至於他起床時眼圈黑得堪比熊貓。

    無論辭職還是不辭職,但凡勞動合同沒有解除,自己就還是山海博物館的員工,就要認真工作履行職責。

    淩穆愉遊魂一樣從床上起來,洗漱完畢,恍恍惚惚提著菜籃子出門去買菜,買了一條鱖魚後他才想起館長今天要出門,隻有自己一個人吃飯,不用買太多菜。

    低頭看著幾乎快滿的菜籃子,他糾結了三秒鍾,還是付錢讓老板幫自個兒把鱖魚給剖了。

    回到宿舍後,淩穆愉往冰箱裏塞買的菜時,一眼就看到放在冷藏格子裏的正紅色果子,這是昨天丹霄拿給他,讓他今天早上吃的。

    他把果子拿出來咬了一口,沁甜的汁水流了滿口,果肉略軟,沒有果核。

    “一股李子味兒,就是李子吧,還沙棠,取個這麽奇怪的名字。”淩穆愉把果子全部吞下肚裏,吐槽了丹霄一句,才開始吃他的煎蛋。

    吃了早餐,又給自己做了中午飯,淩穆愉在背包裏放些網購的零食,順手把剩下的兩個大李子裝保鮮袋裏也放了進去,檢查一下沒落下什麽東西便把門鎖上,開著三輪車上山。

    博物館裏悄無一人,展廳更亂了,東展廳裏的標本全被放到了主展廳來,幾大神獸標本在展廳正中央一字排開,原本放在主展廳裏的標本全堆到了角落裏。

    淩穆愉:“……”

    搞什麽,又隨地亂放,白澤這人還能不能好了!

    怒發衝冠的管理員到辦公室裏把東西放下,待會兒先把標本放回去,再去找白澤麻煩。

    淩穆愉擼著袖子回到主展廳,一進去就和饕餮標本來了個臉對臉!

    本來在展廳正中央的饕餮不知何時到了接近後門的位置,身後還站在檮杌和蠱雕。

    這時,淩穆愉發現不對勁兒。

    饕餮標本多重,他昨天可是親自搬過的,白澤就算和館長一樣天生神力,也不可能在極短的時間內把三個標本搬了這麽遠而不發出一點兒聲音。

    想到這裏,淩穆愉不禁心跳如擂鼓,退後了一步,四處張望。

    展廳很大,卻一覽無餘,除了標本,連根可以藏人的柱子都沒有。

    直到這一刻,淩穆愉還非常唯物主義的認為是博物館裏進了宵小來偷東西,可下一刻發生的事情徹底顛覆了他二十二年建立的世界觀——

    隻見饕餮標本的那張人麵上,嘴巴突然張開發出大笑聲:“我就說這個人類肯定會害怕哈哈哈哈……”

    後麵的檮杌沒那麽像人的臉上也張開了嘴,口吐人言:“別廢話,吃了他,這個人類昨天害我被館長扔,腳現在還痛。”

    淩穆愉徹底呆住,在巨大的恐懼麵前,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他全身都不聽使喚,連逃跑的力氣都沒有,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饕餮張開血盆大口……

    “住嘴——”鳳皇撲著翅膀飛過來阻止饕餮,可是晚了一步。

    饕餮“啊嗚”一口,把淩穆愉整個兒吞進口裏,臉上和腋下的眼睛同時對著鳳皇忽閃忽閃的眨,得意不已。

    鳳皇驚叫:“你死定了,你把管理員吃了,館長肯定把你打得魂飛魄散。”

    檮杌正要幫饕餮解釋,它們隻是嚇唬一下這個人類,並不是真要吃他,誰讓這個人類害它們被館長扔,教訓一下這個不知死活的人類,一炷香後就給吐出來。

    豈料鳳皇的聲音還未落下,饕餮就哇哇大叫,張嘴把人類吐出去,兩隻前爪捂著自己的嘴,哇嗚哇嗚的痛叫打滾。

    鳳皇張開的翅膀僵住,檮杌舉起的爪子不敢動,九尾狐被自己的尾巴絆住後腿摔倒……

    一時間,展廳除了人類嘔吐的聲音和饕餮痛叫的聲音,其他生物全都安靜如雞。

    淩穆愉小時候看電視總吐槽電視裏的人在麵對危險時都不逃跑,或者是逃跑了沒兩步就摔倒,明明可以逃掉的,偏偏要等死。

    那時爺爺就給他科普——人的身體存在著一種特殊的神經元回路,這種神經元的回路會在人體受到驚嚇時,大腦引起四肢出現僵硬,而四肢僵硬的反應又反饋到大腦,從而讓大腦控製人體的肌肉。

    才七八歲的淩小魚聽不懂這麽複雜的因果關係,對爺爺的科普半信半疑。

    現在二十二歲的淩穆愉覺得爺爺說的真是好有道理,電視劇編劇完全是根據生活經驗寫的劇本,特別靠譜。

    饕餮對他張開血盆大口的時候,他真很想逃跑,也告訴自己快點兒逃跑,可偏偏腿腳不聽使喚,怎麽都不動,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眼前瞬間漆黑。

    臨死前,他心中反而沒了恐懼,打算回顧一下自己短暫的一生有什麽遺憾,還沒等他回憶呢,眼前閃過一道綠色的光芒,他又被吐了出來。

    看到博物館玄色地磚那一刻,淩穆愉感受到了劫後餘生的巨大喜悅,然後才後知後覺的聞到一股惡臭,臭得他立刻趴地將早飯嘔吐了出來。

    “嘔——嘔——”

    “哇嗚嗚——哇嗚嗚——”

    “嘔——嘔——”

    “哇嗚嗚——哇嗚嗚——”

    淩穆愉和饕餮的聲音此起彼伏,其他妖怪們圍成一圈看著他倆,也不知該同情人類還是同情饕餮,好生淩亂。

    “你們這是在做什麽?”在外麵浪了兩天的白澤被館長召回來,一進博物館就看到所有的妖怪圍成個圈兒,不知在圍觀什麽。

    離它最近的從從說道:“饕餮和檮杌要給管理員一個教訓,饕餮就把管理員給吃了……”

    “什麽!”白澤驚得一下化作原形,就要去揍饕餮。

    “我還沒說完呢,”從從攔住它,“然後我們就看到饕餮的嘴裏突然發出強烈的綠光,一陣靈力激蕩,饕餮就把管理員吐出來了。現在管理員在嘔吐,饕餮不知受了什麽傷,一直在哭。”

    白澤抬起的爪子放下,搖頭歎息:“用人類的話來說,饕餮就是不作死就不會死。”

    “是的呢。”從從揣起兩隻爪子,用另外四隻爪子蹲坐好,和田園犬很像的臉上很神奇的表現出幸災樂禍的表情,“等館長回來,饕餮和檮杌死定了,還有蠱雕呢,蠱雕也參與了。”

    蠱雕聽到了,大聲辯解:“我什麽都沒做,就在檮杌身後站了一下!”

    檮杌瞪了蠱雕一眼,後者立刻慫得不敢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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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澤走到淩穆愉身邊,用爪子扒拉扒拉他,問道:“淩穆愉,你沒事兒吧?有沒有哪裏受傷?”

    淩穆愉膽汁都吐出來了,才覺得好受一點兒,跪坐在地上抬頭看和自己說話長著山羊角和胡子的白獅子,三觀碎成了渣渣。

    “你是白澤?”他聽出了白澤的聲音。

    獅子頭點了點。

    “所以你不是叫白澤,你是白澤?”

    獅子頭再點了點。

    淩穆愉用三觀盡毀的表情把展廳裏所有的妖怪都看了一遍,顫抖著說:“你們都不是標本,都是活的?”

    妖怪們齊刷刷點頭。

    沒有昏過去真的是意誌力超強了,淩穆愉驚恐的看眾妖,想說點兒什麽,嘴巴張張合合,最後竟是指著在地上打滾的饕餮,悲憤說:“它是不是幾萬年沒刷過牙,嘴巴太臭了!”

    白澤:“……”管理員的關注點用人類的話來說就是——很清奇啊!

    妖怪們:“……”這、這麽說來,它、它們也從未刷過牙,是不是也很、很臭?

    大家在懷疑妖生的時候,饕餮不忿了,一個區區人類也敢鄙視它?

    它不打滾不哇嗚叫了,一骨碌站起來,爪子在地板上踩得啪啪響,大吼:“嘎死噠人蠟……”

    吼了一句它就呆住,臉上和腋下的眼睛同時瞪大,驚恐萬狀:“窩嘖巴腫麽啦?”

    妖怪們:“……”

    鳳皇爆笑:“讓你亂吃東西,話都不能好好說了吧!”

    被亂吃的淩穆愉:“……”

    鳳皇笑完後,走到淩穆愉身邊,低頭用尖嘴叼住他的衣領,唰啦一聲,管理員的新襯衣就被撕成了兩塊破布。

    額頭青筋暴起的淩穆愉:“……”

    鳳皇用爪子指指淩穆愉的左胸,對妖怪們說:“看到沒有,館長的圖騰,他可是館長的人,誰也別想動。”

    淩穆愉低頭看著自己胸口,心髒位置的皮膚上多出來一個青綠色祥雲圖案,他用手擦了擦這個莫名多出來的紋身,皮都擦紅了,紋身依舊在,倒是身上多了紋身卻沒有一點兒傷痕,很是神奇。

    白澤解釋道:“這是館長的圖騰,附有他的神力,可以護你不被妖怪傷害。”隻是威力居然會這麽大,把饕餮的舌頭都打腫了,難道館長的力量又有所增長?

    饕餮看到祥雲圖騰,委屈的捂住嘴,大著舌頭哼哼唧唧的不知在說些什麽。

    白澤仔細聽了聽,給大家翻譯:“它說館長以前都沒有對其他人類這麽好,為什麽要給這個人類護身圖騰。”

    九尾狐見饕餮總捂著嘴,使壞扒拉下它的爪子,眾妖怪和一人類就看到饕餮的嘴巴腫得老高,跟兩根大香腸掛臉上一樣。

    “哈哈哈哈哈哈哈……”

    妖怪們笑得滿地打滾,淩穆愉的嘴邊也露出一絲笑意。

    饕餮超氣,想來想去,想來想去,隻能對唯一的人類怒吼:“嘎死噠人蠟,笑傻子麽笑!”

    “當然是笑傻子麽。”淩穆愉從地上爬起來,對饕餮冷笑一聲。

    下一秒他又瘋狂幹嘔,薅住白澤的毛,讓它帶自己去洗澡。

    饕餮這個幾萬年不刷牙的蠢妖,臭死了!!!

    作者有話要說:  館長:打上我的圖騰,就是我的人

    小魚: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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