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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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座山的特點,沈淮南看在眼裏,其他人自然也看在眼裏。靈識微微掃過,沈淮南便感受到在他的周圍有有很多強烈的精神波動。不動聲色地收回靈識,沈淮南站立在一旁,果然沒過多久,便有幾個人借故離開了一小段時間,等到回來的時候,這支隊伍已經準備啟程了。

    對於怎樣破解一架骨骸偽裝成山脈的技術,沈淮南從頭至尾沒有任何研究。但是,看到其他人有模有樣地施展著一些無傷大雅的小法訣,甚至還專往一個地方打的時候,沈淮南也就學會了。

    大地無聲地裂開了一道口子,隨著小法訣的施展,裂口越來越多。黑色的裂縫就像是吸引人們前往,去探索深淵的奧秘。當沈淮南意識到不對的時候,就看到他身旁的幾個人臉上蕩漾著一抹詭異的笑容,像是見到了最美好的事物,仿佛回歸純真一樣,陷入美好的夢境,然後縱身一躍,掉進了恐怖的聲音。而在他們的周圍,還有施展著小法訣的修士,他們的臉上神情專注,沒有意識到周圍正發生恐怖的事情。

    最後還是後麵派出了一個人上前,那個人嘴巴一張,金色血液就在嘴唇附近流轉,加上靈氣加持,很快,就有人清醒了過來。大批大批的人意識到了什麽,臉上的表情很難看,看著周圍遍布的黑色裂縫,眼神中存著一絲驚恐的神色。

    這究竟是什麽鬼東西。

    後麵的那人以極快的身形在周圍探查了幾下,沉聲說道:“原地調整。”便快速地消失在眾人的視線當中。

    沈淮南順勢坐了下來,不著痕跡地看了看周圍,目光所及之處部分人的臉色很難看。

    誰都無法想象他們所要對付的是什麽怪物。即使怪物還未站起身來,還未向他們露出獠牙,他們就已經有不好的預感了。終於有些人按捺不住,準備離開,剛走了沒多久,就無聲無息地躺在了地上。

    先前來救援的小隊成員去而複返,他看著地上的屍體臉色不變。

    “如有逃跑者,格殺勿論。”

    雖說他殺人的手段無聲無息,但來到這裏的人也並不是善茬。他的話音剛落,便有火焰席卷,將他大半部分的頭發都燒沒了,露出半個腦袋。隻要施法者的手“不穩”些,這人也就保不住了。

    “我們就是隨隊的人,但並不是你們隊伍的成員,我說半光頭,你就不要隨意使喚我們,小心爺讓你吃不了兜著走。”那是一個狂猛漢子,手中帶著拳套,拳套周圍有流光閃動,顯得格外不凡。

    沈淮南認得他,之前偷偷離開隊伍的人,他就是其中之一。看他手中的拳套以及自身的修為,顯然並不是弱小的修真者那麽簡單。他這麽招搖,恐怕意在惹出些什麽。

    那個隊伍的成員,也就是半個光頭,此刻神情冷肅,麵上是憤怒的神色,到現在他還不明白,這無意之中招來的人裏麵混來了有意的人。那名隊伍的人很快就消失不見。

    至於狂猛漢子,他朝著地上打了一拳,地麵上裂開了一道縫隙,與周圍那些幽深的縫隙緊密相連,深度雖比不上那些縫隙,但也查不到哪裏去,一些不懷好意的人也終於清醒了過來。

    想發死人財,也得人死了再說。別到時候有命爭沒命拿了。

    更何況……

    沈淮南抬頭,看著直插雲霄的山脈,微微有些頭疼。福禍所依,危機中也存在機遇。上輩子沈淮南就知道九死一生所得來的機遇是多麽令人向往。他也是憑借著命爭來的機遇才到達前世那種地步。

    右臂處的金色血液正在叫囂,渾身的殺伐之氣好似受到了鼓動,想要衝出右臂,朝著那處山脈急射而去。好在,沈淮南已經掌控了這種奇異的能量,輕而易舉地壓下了血液的欲|望。能讓白虎血液都瘋狂到失去理智,那座山脈裏麵隱含的能量令人心驚。

    悄悄地收斂住自己的氣息。沈淮南可不願意強大到引人注意,去做一種類似擋箭牌的東西。惹人厭、惹人羨的活還是交給這個隊的首領吧,能夠知道這則消息和傳聞的人,總不會簡單到哪裏去。

    因為收斂了靈識,直到一大批人到達,他才反應過來,睜開眼睛。

    來到這的是七支隊伍,每名隊伍的人都儀表不凡,部分血液呈現金色,有些人甚至連氣息都收斂不住,讓周身修為較弱的人都忍受不住,噗嗤一口,吐出血來。

    “這就是你們嬌姐你們隊伍裏的人?實力也太弱了吧!”一名年輕人略帶嘲諷地說道。說是年輕人也是因為他長著一張耐看的娃娃臉,看上去年齡小些,再加上修行的緣故,整個人看起來年輕許多。隻有那雙眼睛中透露著滄桑和時不時閃過的狠辣之色,才讓人想起,能來到這裏的人年齡絕對不小。

    但是無疑,這張臉會讓人降低警惕心。如果不是聽到這“少年”所說的話,大部分人在見到他第一麵的時候,就會產生些許的好感。

    被那名“少年”稱為嬌姐的人,是沈淮南跟著的隊伍中派來接待這些隊伍的招待人。她的容貌明麗,身材有形,低垂的衣領讓她脖頸處的白皙亮得越發晃眼,她的臉上帶著嬌笑,似乎對這名“少年”的話看起來毫不在意。

    “怎麽會呢。涵哥他畢竟擔憂前路太過艱險,大家同為人族,能幫的一定會幫。”輕輕鬆鬆就回應了那名“少年”的話,同時,還拉了一下沈淮南他們的好感度。她的身體前後搖擺,胸前晃動的弧度吸引了多數人的視線,原本對於這支隊伍的不滿,都好似隨著嬌娘的嬌笑聲煙消雲散。

    直至嬌娘進入隊伍後處,被一撥修士擋住視線,在場多數人的目光才收了過來。

    七支隊伍,再加上原本他跟隨的隊伍,一共有八支隊伍。當剛剛那七支隊伍出現的時候,這裏的部分人有明顯的抽氣聲,顯然來頭不小。但大多數人都保持默然的神色,或是不知曉,或是不在意,誰知道呢。

    輕輕閉上眼睛,他的直覺告訴他,待會兒估計會很不太平。

    果然,沒多久,爭執便爆發了出來。有膽子來到這裏的,絕對有所憑借。沈淮南一行人就算在前方,也能感受到大地的晃動以及空氣中強大的靈力波動。再過一會兒,之前到來的七支小隊就分別在附近紮營休憩了起來。那位名叫嬌娘的人也走到前方來,她蹙眉卻淺笑,眉宇間的憂愁分外憐人。她款款走向沈淮南一行人的中間,聲音嬌媚地說道:

    “情況有變,如若諸位沒有隊伍歸屬,並且不嫌棄,隨我一起進入,如發生什麽意外,首領定會保護大家的。”

    所有人沉寂了一下,之前那個起爭執的狂猛大漢哈哈大笑,上前一踏,所站的土地一瞬間變得焦紅,即使在原處,也能感受到能量的熱度——他的金色血液大多數都在腳掌與腿部之中,配合著他的靈根,所展現出來的力量是不容小覷的。

    他的眼睛極其挑逗地在嬌娘的身上望去,開口說道:“我們都是野人,沒隊伍,既然嬌娘你邀請了,我們自然進去!”搓了搓手,他率先表明了意願。

    聽聞此人話的其他人嘴角都抽了抽,剛剛狂猛大漢的表現他們都看在眼裏。沒隊伍,虧這個大漢說得出去口。心中雖這麽想著,但眾人的步調一致,朝著嬌娘所在的方向走去,口中不時附和著狂猛大漢的話。

    心思不純的一行人在嬌娘的帶領下,進入了後方的隊伍。隊伍雖說人數不多,但防衛得很緊。即使是像嬌娘這樣標杆人物,也要經過重重排查,才到達了一處馬車前。

    馬車在外麵看,不怎麽豪華,就連拉車的,都是一個圓滾滾的小家夥,見到眾人發出的是蒙聲,一點威懾都沒有。但仔細看,就能發現端倪,那車是由千年古木做成,流光溢彩,上麵的靈力繞著特定的軌道旋轉。而拉車的那個小家夥,小的看不出平常,但運轉金色血液轉動的時候,便能感受到那小家夥頭部處精純的金色能量。

    這幫人不簡單。

    那馬車的人並沒有下來,隻是隨意地交代了幾句,語氣溫和,沒有盛氣淩人的樣子。一幫人很是受用,就連首領沒下車的一些不滿也被嬌娘三下五除二地消除了。

    給他們安排的地方,離之前所見的馬車很遠,但周圍戒備也挺森嚴,想來這個晚上也不用擔心會有骨骸自動蘇醒,或者有小隊前來爭執,今天晚上能好好休息一下。由於靈力的不穩定,修士也不會像往常一樣沒日沒夜地修煉。至於食物,最近幾天所有人都食靈藥或者靈獸,由於沒有鍋具的緣故,他們都吃的是烤肉,但是現在,感受到靈湯滋潤的他們,覺得待在這支隊伍是個不錯的選擇。

    這些人中,隻有沈淮南吃的有些糾結。他看到靈湯的時候,想的是,不會張少爺那胖子又免費贈送了鍋具給這支隊伍吧……懷著這樣怪異的心情,沈淮南喝下了湯,然後及時運轉了靈力。

    安然無恙地度過一個晚上,早上醒來的時候,沈淮南卻發現血腥味在周圍彌漫。陸續有修真者醒來,發現這一點,他們的臉上很難看。還是嬌娘出現地及時,她的衣著有些淩亂,神情中有些疲憊,顯然昨晚發生了什麽事情,弄得這八麵玲瓏的人有些不安和焦躁。

    這也是讓他們這些人不滿的地方。連日來的疲憊讓他們睡得很沉,等到醒來卻發現昨晚發生了事情,可他們卻一無所知。他們就會忍不住想到,昨晚為什麽會不叫他們,特意將他們叫進來是為了什麽,甚至會想到,如果昨晚沒有抵抗住的話,那麽他們是不是在睡夢中就會被人拋棄,湧來抵擋敵人。

    嬌娘是個聰明的人,腦子稍微一轉,就能夠知道這幫人在想什麽。收斂住煩躁的心思,她嬌聲安慰著:“你們醒了,昨晚與那幾支隊伍發生了衝突。眾位都不是我們小隊的人,也就沒叫上你們。等過一會兒就能吃飯了,各位再休息一下。”

    安撫了幾句話,見眾人的情緒平穩了些後,才匆匆忙忙地離開了。

    周圍的人聽到嬌娘的解釋,有人不以為意,有人暗中思索。沈淮南悄悄地在附近走了幾圈,路上看到了幾個比較眼熟的人,默契地是誰都沒有和對方打招呼。

    周圍並沒有打鬥的痕跡,再聯想昨晚自己睡得並不是很沉,昨日並沒有發生較大的鬥爭。嬌娘沒叫醒他們的話有一部分可以當真,畢竟,在他們的周圍,並沒有留下什麽爭鬥的痕跡。

    早餐並不是由嬌娘拿過來的,而是有人引路,朝著一個方向走過去。等到達的時候,便發現這是大鍋飯。所有人都聚在一起,盛湯盛肉。沈淮南便看到狂猛漢子與那名娃娃臉的年輕人在說著什麽,表情嚴肅。

    再仔細一看周圍的氣氛,便能發現一點怪異之處。原本表麵還相處得好的幾支隊伍,此刻好像見到仇人一樣,氣氛緊張,有些甚至還忍不住動起手來,雖說很快鎮壓,但都火氣不輕。

    隻是一個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將這幾支隊伍惹成這樣。想到嬌娘臉上的疲憊,沈淮南覺得這事肯定不輕。

    沈淮南一行人是一支臨時組隊出來的隊伍,路上共同加入嬌娘所在的小隊,平日裏都沒有什麽交集,隻是在行走過程中碰到的話,看得會有些眼熟。但隊伍中從來都不缺消息靈敏的人,很快就有一個人,悄悄地將沈淮南這一隊人聚集在一起,朝著他們悄悄地說道:“你們一定很好奇,昨晚發生了什麽事吧?”

    一部分人沒有表態,大多數人點點頭,還有像那消息靈敏的人那樣好奇心強的人忍不住開口問道:“對啊對啊,總覺得那小娘子沒說出什麽真話,那胸前一團,晃得我都懵了。到底發生啥事了。”

    沈淮南靜靜地喝著靈湯,站在臨時組成的小團隊的不遠處。有共同的秘密和分享秘密是一個讓陌生人互相熟悉的好方法。特別是這種秘密還關乎眾人安危的。隻是能套到這消息的,隻是因為交友能力強麽?

    這支臨時湊出來的隊伍凝聚力本來就不高,再加上裏麵還有不同陣營的人。七支隊伍能夠突然出現,斷然和這支隊伍裏麵的幾個人有關。那消息靈敏的人剛準備說話,就被一個光頭男給打斷了。

    與之前被狂猛大漢火燒的半關頭不同的是,他的頭部鋥光瓦亮,從頭骨正中心處有一明顯的傷疤,直至眼角深處,看樣子是個狠命分子,也因此很多人不敢惹他。他的聲音粗獷極了,隻要一開口,聲音如同炮竹一般。這次,他有意識地壓下了自己的聲音,神秘兮兮地。他一個粗獷漢子做這樣的動作,更讓人感覺到好奇和不安。

    “我可聽說了。據說是昨天的七支小隊和嬌娘所在的小隊發生了衝突,好像是為了那座山脈。現在嬌娘他們好吃好喝地招待我們,指不定有什麽危險的事情讓我們做呢!”

    “那我們怎麽辦?”一些實力較弱的有些驚慌的說道。他們本來就是因為自身修為緣故,再加上存了幾滴金色能量準備消化,一個人上路不安全,才加入隊伍,衝在前麵,為這支隊伍開路,可誰知道被扯進這事裏麵。

    那狂猛漢子慢吞吞地喝了一口湯,將人們的好奇心吊足了之後開口說道:“現在,有兩個選擇,一是給這支隊伍當替死鬼,二是隨意地加入一支隊伍,今天早上我可聽說了,有幾支隊伍準備招納一下人進隊,而且待遇非常好。打下的幾架骨骸所得的金色能量可以自己留下,而且隊伍有強大的人看守,保護你的生命安全。”

    “那大哥你說哪支小隊比較好?”

    “……”

    沈淮南不著痕跡地往外退了退,差不多退出了包圍圈之後,才抱著碗喝了起來。碗是由綠葉編織而成,喝下去的時候帶著甘甜的味道,一邊喝一邊冷眼看著狂猛漢子與人吹噓。

    這些人無外乎都是來這裏拉人的,而他們將人拉過去的目的,與嬌娘所在的隊伍估計沒什麽不同。因此與其這麽興師動眾去到一個陌生的隊伍適應環境,不如好好地待在原地,表現自己堅貞不移的心思。

    況且……沈淮南看了看周圍,發現來往的人較之前又多了起來。嬌娘所在的小隊有人泄密,那七支趕過來的小隊裏麵難道就沒有別的人了麽?沈淮南猜測,恐怕要不了多久,天荒附近區域的人就會趕過來,甚至還能看到許多隱藏起來的強者。

    至於在那些人還沒趕來之前就開始?嬌娘隊伍裏的人估計會和那七支小隊拖一拖。

    簡單地吃飽了飯,感受到充足的靈力在體內運轉開來,將全身的酸痛化解後,沈淮南準備在附近逛逛。

    然後,他就撿到了一個胖子。

    沈淮南古怪地看著張少爺渾身狼狽的模樣,有些愣神。聽著張少爺的哭訴,沈淮南實在不敢相信,張少爺在這樣一個美食天地裏竟然連一頓飽飯都沒有吃。直到張少爺哭泣著拿出一口大鍋,往裏麵放了一些靈藥之後,沈淮南才或多或少反應過來。

    大鍋上麵的花紋並不古樸,反而顯示了張少爺一貫張揚的性格。周圍的花紋隱隱有靈力閃動,此鍋一出,周圍那流轉的靈力就被吸走了一大半。而這些靈力已經很不穩定,甚至已經進入了狂暴當中,而張少爺不當回事,那口鍋也不當回事,毅然佇立在那,兢兢業業為人類服務。

    “你究竟帶了幾口鍋!”沈淮南看著張少爺一臉美味的樣子,終於忍不住問出聲來。他遇見的兩支隊伍裏麵的鍋如果不出意外就是張少爺的,再加上此刻張少爺拿出來的鍋,就已經有三個了!是誰都不會帶上三口鍋來秘境吧!

    “數不清了!”張少爺有些咬牙切齒地朝著沈淮南抱怨道:“我有好多口鍋被幾個無良人士坑走了,還有人一個勁兒地追著我屁股後麵跑,還叫我給他們幾口鍋,氣死我了!”

    能在這麽多人的追趕下,逃出來。沈淮南笑了笑,沒將張少爺的抱怨當回事,直接將碗中的湯藥一口氣喝下,又隨意將自己采到的藥材扔了進去。張少爺好似也隻是隨便說說,不一會兒就將這件事情放到腦後,將鍋內的湯掃盡之後,拍著肚子說道:“我看那些追趕我的人,一定會在近日有血光之災。”

    沈淮南在旁邊涼涼地說了一句:“我們現在就在你說有血光之災的隊伍裏。”

    這句話將張少爺嚇得直接從地上騰地彈了起來,再看到一臉憋笑的沈淮南,又鬱悶地坐到了原地。

    過了一會兒之後,沈淮南兩人就回到了張少爺所說的有血光之災的隊伍當中。當到達的時候,沈淮南就發現之前聚集起來的臨時團隊此刻隻剩下十幾人,人數比起之前聚集的算的少了。想來有很多人加入了其他的隊伍。

    無論怎樣,好處還是很明顯的。嬌娘到來的時候,對他們這幾個人明顯放下了不少的戒備,然後讓他們跟著來到了他們所在的隊伍中央,隨意地將這幾個人安排進了幾個小分隊,似乎是看在沈淮南與張少爺認識的份上,他們兩人被放進了同一個小分隊。沈淮南轉頭看了看,還有許多人臉上似乎不適應,想來應該是聞訊趕來的修士。

    沈淮南的金色血液隻流轉在右臂的位置,而張少爺,按照他所說的,一進入天荒,他的鍋就被盯上了,一直有人追著他跑,他還來不及用什麽金色能量。所以,沈淮南與張少爺的能力特別弱。一進入小分隊,沈淮南就感覺到隊友們若有若無的皺眉和嫌棄。

    也不能算是隊伍,見到自顧自分析討論起來的“隊友們”,沈淮南和張少爺很明顯地被排除在外,其他的人狀況各有不同,有些能力強的,被接納了,而有些能力不強的,也有人湊上前去交談,隻不過被落了麵子。

    見此,沈淮南和張少爺對視了一眼,默契地等到著他們的“隊友”討論完畢,同時提高了警惕。

    嬌娘安排完一切之後走上前,看著此刻整頓完畢的隊伍,喊道:“出發。”

    所有的隊伍,包括沈淮南所在的小分隊立刻停下討論的態勢,一致朝著嬌娘看去。等到嬌娘轉身往前走的時候,沈淮南也跟著隊伍的腳步朝前走去。

    他們一走,沒過多久,就接近山脈了,但是嬌娘依舊沒有停下來,繼續朝前走著,走了一會兒,才看到黑乎乎的一大片人。嬌娘排開人群走到了內圈,就看到臉色不大好的七支隊伍的隊長。

    這麽多的修士,誰都想分一杯羹,如今的局勢不利於他們。嬌娘冷哼了一聲,平時調笑的臉上已經失去了笑容。領著隊伍坐下後,嬌娘耐心地等待著。果然,沒過多久,就有幾支隊伍的隊長向著嬌娘走來,幾人開始商量著什麽。

    沒過多久,嬌娘的聲音陡然大了起來:“什麽,想與我們合作,將這群螻蟻弄出去,你們小隊也太囂張了吧!居然這樣做!”

    嬌娘突然增大的聲音,讓這幾支小隊的隊長一時沒反應過來,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有一些衝動的修士開始吵嚷起來,甚至不要命地朝著那幾支小隊的隊員開始攻擊,有些人渾水摸魚揍幾下,誰也不能追究誰。

    幾支小隊的隊長臉色黑了下來,隨手就放出了一個小法訣,降落在一個人身上。那人卻依舊好端端地站立在那,渾身金色流轉,在接收到那個隊長的攻擊後,甚至還更加猛烈地開始反攻。

    一時間人員傷亡嚴重。

    直到那幾支隊伍後方的人冷哼了一聲,為首的那幾個人就倒了下來,人們偏激的情緒才開始消失。至於一開始被隊長攻擊的那個人,此刻正好端端地站立在那,渾身金光湧動,顯然堅持住了。隻不過當金光散去的時候,他的臉色有些蒼白,明顯受到了重傷。

    挨著沈淮南的張少爺此刻用那胖乎乎的手指顫抖地指著那個人,壓低了聲音叫道:“就是那個人!就是那個人!之前,我一進天荒,剛想填飽肚子,就被那人搶劫了!氣死我了!”

    當金光消散的時候,沈淮南就認出了那人,就是之前在洞府那看到的隊伍,那個人就是之後前來洞府匯合的領頭人。那支隊伍的實力雖說比不上周圍的八支小隊,但也絕對不容小覷。一個不小心,就會被這樣的隊伍撿便宜。

    混亂的人群,無序的製度,鬧哄哄的場麵,怎麽可能將偽裝成山脈的這架巨大骨骸打下,提煉出金色能量。很快,就站出來一個領頭人。為了“公平”,領頭人並不是八支隊伍當中的任何一個人,而是從人群當中選出來的,一看,還是熟人,就是那名紅色甲胄男人——程大哥。

    男人上前,劍眉星目,很容易引起他人的好感,而且麵容嚴肅,身材偉岸,讓人覺得可靠,再加上一身令人捉摸不透的能力,還不是從那八支隊伍當中選出來的,大部分人都覺得滿意。

    至於,沈淮南,正看著嬌娘勾起來的紅唇,笑了笑。

    程大哥就如當日所見一樣,朝著周圍拱了拱手說道:“我姓程,諸位如果不嫌棄,先原地休息一會兒,再待會兒由我們弟兄打頭陣,驚起巨骨,再由那八支隊伍前來支援我們,醜話先說在前麵,到時候誰不肯出力,那就不怪我手下無情。”他說最後幾句話的時候,是朝著八支隊伍所在的方向,一瞬間引得那些散隊叫好。

    八支隊伍的成員都很冷靜,在隊長的指揮下,盤坐下來。

    等到休息的時間一到,程大哥就命令這批散隊分為八組,從八個方向往山那邊攻,同時又讓八支隊伍支援一小隊。嬌娘所在的隊伍被分到山的背陰處,這裏所受的攻擊不是很強,但同時,想要拿到頭骨也是一個天一個地。

    這個地方,他們並不會存在很多的收獲,好在傷亡也不會很大。被分配到這的有幾個也是比較顯眼的人物。沈淮南和張少爺就樂意遊離在隊伍外,觀看外邊的局勢。

    程大哥的指揮能力遊刃有餘,他能夠恰到好處地讓各隊伍之間合作穩定。

    元嬰期的修真者多數是可以飛的,於是程大哥便讓人們懸浮於空中。從下方看去,半大個黑點對著山脈釋放出五顏六色的法訣,照著那半邊的天空如同外界的白晝,而那山依舊高聳入雲,似永不被打擾一般。

    人們更能看出山的不凡——它至始至終從未被擊打出一條裂縫。

    一劍西來,亮眼的劍光讓眾人的攻勢都不由地暫停了一下,還未朝著劍光襲來的方向看去,便感覺山脈開始動搖,似乎有什麽猙獰巨獸向他們張開血盆大口。

    這劍光顯然不在程大哥的意料之中,程大哥的目光微沉,朝著劍光所在的地方望去,便看到一黑衣男子淩立於空中,他的麵容俊秀,衣著上金色的花紋更添了幾抹貴氣,他並沒有朝向人們的方向望一眼,眼神微凝,便朝著山的朝陽處刺了過去。

    山的朝陽處——骨骸的頭骨處。

    其他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張少爺就立馬跳了一下,顫顫巍巍地朝著沈淮南說道:“這家夥不好惹啊,當初為了一口鍋,追了我十天十夜,是追的我最長的人之一,把我累得呀,沒想到在這裏碰到了。”

    程大哥的麵上不好看,他朝著那黑衣男人拱了拱手,剛想開口說些什麽,便被黑衣男子的一劍給劃破了衣服,挑斷了頭發,簡直是毫無還手之力。似乎是看不慣這麽烏泱泱的一大片人,那黑衣男人臉都沒有抬一下,便朝著四麵八方圍著的人橫掃一圈。

    力量很強,但分攤在每個人身上的力量卻並不算多,當劍光橫掃過來的時候,沈淮南隻覺得自己的右臂被拉住,然後被動地左躲右躲了一會兒,等到回過神來,已脫離了嬌娘的隊伍。很奇怪的是,沒有看到嬌娘,和程大哥。

    看到渙散的隊伍,沈淮南隱約有些明白了些,朝著氣喘籲籲的張少爺望了過去。張少爺抹了一把臉,看到自己掌心的血跡,還是忍不住罵道:“這爺們還是沒改亂射的毛病!”

    他們已經離剛開始的地方很遠了。那邊的天空已經變成血一般的顏色,隔那麽遠還是能聞到一股濃重的血腥味,站在這裏,隱隱有靈力波動傳來,震的他們地上不遠處的地都裂了。

    看著麵前多出來的一條縫,張少爺歎了口氣,仰躺在地上:“隔了那麽遠,還是沒逃出他的攻擊範圍。”說著,又重新起身,將一口鍋架了起來,隨手放了些食材,對著沈淮南招招手說道:“來,咱們先飽餐一頓,等他們打起來後,就撿個現成的。”

    “他們?”

    “就是那八支隊伍後麵的人物,比起那黑衣可不遜色。”

    張少爺隨意撩動著靈湯,說道:“你總不會以為那八支隊伍沒有憑仗吧?”

    沈淮南看了看不遠處的裂縫,再看了看張少爺,沒有說話。

    隻不過等到不遠處靈力波動緩慢散開後又重新爆發出了巨大波動時,那鍋裏的湯還沒有煮熟,張少爺大手一揮,就將東西收進了儲物空間,拉著沈淮南披上了一件鬥篷,就這樣光明正大地朝著山脈拿出飛了過去。

    輕輕地落到不遠處,原本橫臥在那處的山脈此刻不見了蹤影,留下的是一個凹凸不平的大坑,在原本山脈的中央,是一個巨大的骨架,骨架並不是呈現金色,反倒是黑色如墨,在灰蒙蒙陰沉沉的天空下,更讓人心中浮現一絲不安。

    而原本意氣風發的少年以及那八個多出來的人影此刻已經各個橫落在一旁,在他們的身下是被之前修士染紅的土地。

    似乎是感受到了陌生的氣息,那架骨架轉過身來,骨骸發出哢擦哢擦的聲音,終於將視線凝聚在了他們所在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