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拔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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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上。]

    為首的人做了個手勢,率先追上去,眾人不遠不近的跟著他,小心翼翼地掩飾身形。

    …………

    大街上,有名麵目普通的男修抬起頭,喃喃道:“還有別人。”

    “無妨,雜魚而已。”,他的同伴停在一個攤位前,隨意撿起一物,與攤主討價還價,片刻後,他付了錢,帶著男修繼續往前走去。

    …………

    “有意思。”,俊俏男子趴在雕花的窗欞上,嘴唇微微翕動,有人走來施了一禮,身形模糊起來,轉眼不知所蹤。

    鄷城主道上,一人身著黑袍,周身被包裹的嚴嚴實實,不疾不徐地向城外走去,熙熙攘攘的大街上,硬生生因為他而多了一種格格不入的距離感。

    背後有什麽,他或許知道,或許不知道,自始至終,不曾回頭。

    眼見著,就要出城了。

    ……走快點。

    尾隨者的心緒,傳遞不到他心中。

    一步、兩步……他走出城門,慢慢走入黑暗,腳步依然沒有半分變化,尾隨者卻驚愕的發現,這人一步踏出,身影卻出現在一丈之外,轉眼便融入了遠方的山林。

    [該死的,追!]

    為首之人怒氣衝衝地一揮手,幾道影子隨即竄出,淡的好似能融入夜幕。

    他們走後,又有幾人出現在此地,略一停頓,便也朝著山林而去。

    鹿死誰手?又有誰知?

    …………

    “咕咕——”,夏夜,總會有草蟲不知疲憊的鳴叫,突然,草地上多了幾條人影,他們動作很輕,甚至沒有驚動草蟲。

    [人在哪?]

    見其他幾人紛紛搖頭,他慢慢捏緊拳頭,該死的,跟丟了。

    突然察覺有幾分不對勁,他猛然抬起頭,[快戒備!]

    草蟲的叫聲,在不知不覺中停了。

    為首之人雙手一拉,幾根細絲出現在他指間,還沒來得及將其拋出,他眼中突然出現一抹雪亮的光。

    長劍斜斜一劃,便不知所蹤,他下意識地摸向脖子,滿手粘稠。

    這是什……麽……

    “咚!”,草地夠厚實,哪怕重物落地,也沒發出多大的聲音。

    寬大的黑袍在空中一閃而過,地上的屍體不知所蹤。

    …………

    “不對勁,”,男修猛然停了下來,也不理同伴,自顧自說道:“周圍太安靜了。”,靜的像是沒有絲毫生氣。

    不好!他猛地掏出一把符籙,向身後扔去,細長的荊棘在空中胡亂抽打,大大小小的火球照亮了黑夜,幾隻金箭急射而出,紮進遠處。

    “叮叮——”,一柄劍從火球後穿出來,利落地將金箭一一斬落。

    男修臉色大變,“別留手!”,邊說邊掏出一張網,他的同伴也反應過來,縱身一躍,一道黃光擊向那柄劍。

    “嗬,”,似乎有人輕輕笑了聲,不知何時,身旁多了條人影。

    男修麵露駭然,側身運足靈力,狠狠一掌拍出,掌影落下處,正是黑衣人的胸口。

    快成了……他目眥欲裂,嘴角似要扯出一絲笑,下一刻,眼前一片黑暗。

    黑衣人將劍慢慢從屍體上抽出來,甩去上麵沾到的血,蹲下身,像是在摩挲什麽。

    黃光失了力般的掉下來,滾了幾圈才躺倒在地,是一隻圓環。

    也許是安全了,他才敢肆無忌憚的顯露身形,寬大的袖口殘缺不全,像是被什麽東西燒焦了。

    “你們不該來的。”,他突然無頭無腦地說了一句,暗處本已有點放鬆的人一下子覺得毛骨悚然,胸口一涼,他慢慢低下頭,不知何時心髒處破了一個大洞,洞旁還有細小的雷電滋滋作響。

    我或許,真的不該來……

    …………

    月亮早已爬到了頭頂,黑衣人處理好屍體,收起劍,一把扯下黑袍和麵具,手心紫光一閃,雷火出現,將它們燒灼幹淨。

    月光灑在她臉上,顯得有些蒼白。丹田中一片空虛,顧惜湛有些不適的皺了皺眉頭,方才那幾人她殺的並不容易,尤其是那名金丹後期,靈力雄厚,擋下那一掌她也費了不少力氣。

    不過,好歹都結束了。

    今天的這一切,除了她與姚漳外,不能讓第三人知道他倆見過麵。

    誰都不能。

    所以那些起了好奇心的人,她必須斬草除根,不論是誰。

    顧惜湛休息了一會,靈光一閃,很快消失不見。

    …………

    今晚的空氣中,混著些許浮躁。謝柯皺了皺眉,緩緩睜開眼,透過窗口看著明月,半晌無語。

    許久,他站起來,向外走去。既然沉不下心,那便出去轉轉。

    今夜的月格外的亮,院中的磚石都反著月輝,樹木的影子砸下來,如同一大塊一大塊暈開的墨跡。

    夜很靜,讓他的心也慢慢靜下來。沒走幾步,突然聽到一聲脆響,像是指甲敲在瓦片上的聲音。

    謝柯猛然抬起頭,見屋頂上坐了一人,抱著酒壇,背著月輝,對他道:“可願陪我喝一杯?”

    是……顧師叔?

    他也沒說話,腳尖一點,輕輕落在屋頂上,剛剛坐下,懷中就被塞了一隻酒壇子。

    顧惜湛側過臉,看著他,“剛剛釀好的香泉。”

    點點頭,拍開酒壇,仰頭灌下一大口,酒味甘醇,入口生香,他回首道:“好酒。”

    顧惜湛喜酒,也擅釀酒,這是他在山穀中就知道的。隻不過自從那次醉酒突破,他便不再沾酒,每次麵對肥遺和謝凝歌的疑惑,顧惜湛還會幫他打圓場。

    最開始的時候,他有時也會想,麵對自己這樣一個極品爐鼎,她不心動麽?況且,她還掌握了自己最大的弱點。

    畢竟,哪怕是親人,都沒幾個將他當人看的。爐鼎,隻不過是個物件罷了。需要時就拿來用用,不需要時,隨便丟在哪裏都可以。又何須掛懷?

    相處久了,他才明白,她不心動,實在是太正常不過了。

    畢竟,她是顧惜湛。

    不能喝她釀的酒,說心中不遺憾,那都是騙人的,而現在他廢功重修,終於可以了了這遺憾。謝柯勾了勾唇,又喝了一大口。

    果然好酒。

    聽到他的認可,顧惜湛目光柔和了點,能得到他人的喜愛,對於釀酒者而言,可謂是最大的榮譽。

    兩人都不再說話,看著月亮,一壇接著一壇地喝。茶宜細品,酒宜豪飲。他們的速度很快,不多時房頂上便多了不少空壇子。

    又喝完一壇酒,顧惜湛突然笑起來,她仰起頭,喃喃低語,“亂局將起啊。”

    亂局?謝柯剛想細問,卻見她隨手將酒壇放在一邊,站起來,目光慢慢沉寂下來。

    “拔劍。”

    喝酒、拔劍,謝柯一愣,好似又回到了那些被困的日子,這些天來無形中產生的隔閡感在這聲“拔劍”中煙消雲散。

    他勾了唇,同樣將酒壇放下,也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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