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義犬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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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周剛死了爹今天連兒子也死了,連個子孫根都沒留,這是真正的讓這一家絕後啊。
圍觀的村民議論紛紛,劉偉剛出生不久的小女兒仿佛已經被他們忘記,或者對於他們來說能傳宗接代的隻能是男人。
劉偉的屍體就擺在堂屋內,因為突然死亡眾人措手不及,隻來得及用草席將劉偉的屍體裹住用長板凳架起來擺放在堂屋正中間。
劉偉的屍體沒有一點傷口,臉上也沒有痛苦的表情,仿佛就是在睡夢中安然死去的,但大家心裏都知道,剛滿三十歲的壯小夥,平時在村裏上山下地也沒有半點不好,怎麽可能就這麽突然死了呢!反常必有妖,再說最近不就有個妖在纏著他們村子嘛,在村民的心中,劉偉的死已經跟黑犬掛鉤了,肯定是那個惡犬做法勾了這一家父子倆的魂,要了他們的命。
堂屋內,劉偉那輕易不出房間的妻子終於出現了,身材是剛生孩子後的豐腴,就像村民口中說的那樣,皮膚白皙與村民黃紅的皮膚相比更吸引人注目。她此時靜靜地站在角落裏眉心緊皺,臉色蒼白神情還處於茫然之中,看來還沒有從丈夫之死中回過神。
村民都知道劉偉的媳婦是城裏人,自她嫁來後大家就沒怎麽見過麵,這時候就算有心安慰幾句也因為語言或各種原因沒人上前跟她搭話。劉偉突然死後他的兩個叔伯就趕過來了,正跟跟村民商量喪事,而在這喧鬧的氛圍中,隻有劉偉妻子和薊風唐奇這兩處是安靜的。
現在這裏圍著的即便是一個村平時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村民但大家也都是各懷心思的,有的人來感歎唏噓安慰一場,而大部分都是看熱鬧的心態,畢竟不是自家出了人命,這老劉家一連死了一對父子,這是把那惡犬得罪狠了才受到如此報應啊!
最近對於神墩村來說是個多事之秋,連著幾個人死了,即便再無畏這時也被撼動了。害怕、驚疑,各種思緒在圍觀村民的心裏翻騰,村民們各懷心事議論紛紛,唐奇懷中不停哭泣的孩子還是引起了臨近幾個村民的注意。
“呦!這誰家的孩子啊!不是上山抓狗嗎?這狗呢?”本地方言從幾個離唐奇不遠處的村民口中說出,他們上下打量著在此時此景下格格不入的唐奇薊風他們。
“這孩子不會是從哪家偷來的吧?”
“別胡說,要真是偷來的孩子哪敢這麽擺在我們麵前!”
幾個村民的說話聲沒有降低,他們仿佛不覺得自己這樣議論別人讓正主聽見有什麽不好,可過了好一會兒見這兩個外來人根本不搭理自己,他們登時覺得無趣也就不再關注薊風他們了。
那幾個村民的說話聲唐奇和薊風當然聽見了,但他們都沒有回應,甚至連個眼神都不曾給過,唐奇一直站在人群圈外緊抱著懷中的孩子,孩子閉眼嚎哭不止,哭到嗓子啞了,眼淚幹了,似是已經知道這世上隻剩他孤身一人,想要將自己小小身體內所有的力氣都哭出來,哭到讓唐奇心髒發漲、發酸。
薊風此時的情緒自然也不好,即便成為超管隊隊長這麽多年,處理過無數大大小小的事件,但聽到幾個月小娃娃如此心撕裂肺的哭聲,任誰也不會不動容。
終於,時機到了,薊風清冷狹長的雙眸頓時一眯,攬著唐奇另一隻手撥開擋著的村民一步一步向最裏麵走去。
“你好,孩子哭鬧可能是尿褲子了,我們沒有換用的尿布,你能幫幫忙嗎?”
陳雪一直獨自一聲不吭的站在角落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裏,堂屋內因為聽到他丈夫死訊趕來的村民正三五人圍在一起,嗡嗡的說話聲從四麵八方傳進她的腦子裏,讓她腦袋發懵根本忘了該做什麽,就一直渾渾噩噩的站著。
作為死者最親近的家屬,處理喪事這種事應該由陳雪來做,可看著在堂屋內不停招呼忙碌的幾個叔伯,陳雪原本傷感的臉上露出一抹諷刺的笑容,她居然心裏還在指望親自處理喪事,能出那間房子不已經是她莫大的自由了嗎?
本來木著一張臉仿佛置身事外一樣冷眼看著屋內的一切,突然耳邊響起的聲音將陳雪拉回了現實。抬眼看向跟自己說話的男子,看著他身上的穿戴就知道不是這個山村裏該有的人物,目光再往他身後的唐奇掃上一眼,她認出這個男子就是白天他從門縫裏看到的那個人,當時他根本就沒回應,現在他是發現了來回來找自己嗎?
陳雪雙手緊握,指甲深深的嵌入掌心,她心裏格外的緊張但表麵上依舊麵無波動,事情不到最後一步確定下來她不敢賭,想到此她深吸一口氣,按捺下內心的波動望向剛才說話的薊風回道:“跟我來。”
堂屋內一大群人在這兒,一些村民見陳雪帶著這兩個外來男子進臥室都沒什麽反應,要不然還怎麽,難道他們還怕這年輕的寡婦在這一群人的眼皮子底下偷人嗎?這當然是不可能的事情,再說其實在落後的村子裏,雖然這些村民有些思想落後但有時候某些思想比城裏人更開放,畢竟兄弟幾個共娶一個妻子的事情在電視上也不是沒播過,兩個大男人進女人廂房也沒什麽。
堂屋內的村民看了一眼唐奇懷裏嚎啕大哭的孩子也就知道原因,一個個又收回目光繼續攀聊著。
陳雪將薊風和唐奇帶進臥室內,房間內她剛出生不久的小女兒正躺在床上安靜的睡著,從唐奇手中接過大哭不止的娃娃,母親可能天生就有一種魔力,隻見她輕哄幾聲,原本哭的嗓子都啞了的孩子居然奇跡般的安靜了下來,哭了這麽長時間孩子早就累了,隻見他小嘴啪嗒幾下就睡著了。
陳雪見小娃娃滿臉淚痕頓時母心泛濫,拿毛巾幫孩子擦擦臉就拿著新尿布準備幫孩子換。
在陳雪做這一切事情時,唐奇和薊風都在想一旁默默觀看著,他之前已經檢查過了,這孩子哭根本不是因為尿了,他不知道薊風為什麽要瞎編一個理由跟這個女人搭話。
沒有機會讓唐奇向薊風問清楚原因,而薊風此時根本也沒心思解釋,他的目光從一開始就放在這個剛喪夫的陳雪身上,他所做的這一切隻是一個試探,為了找機會驗證自己的猜想,但現在好像不需要驗證了。
薊風嘴角勾起一抹笑,看著陳雪的眼神裏也露出一絲玩味,在她真的要為孩子換新尿片的時候,薊風收起打量的目光開口說話了,“你現在的心情是解脫呢還是後悔呢?”
陳雪拿著尿布的手瞬間收緊,泛白的指尖微微哆嗦,她嘴角扯出一抹微笑,道:“這位先生說話真是讓人聽不懂。”
薊風哦了一聲,聲調帶著絲疑惑,“原來我說話這麽讓人難懂啊?難道劉偉的死跟你沒關係?”
陳雪鬆手扔了尿片,抬眼定定的看向薊風回道:“當然跟我有關係,我丈夫死了,我這個做妻子的難道還能不管不顧不成?”
薊風點點頭表示認同,手托著下巴嘴裏唔了一聲,仿佛還對什麽有疑問,“大家都知道劉偉的妻子也就是你是個城裏人,是什麽原因會讓你願意嫁一個偏僻落後甚至愚昧山村裏的一個男人呢?是因為真愛還是因為被……拐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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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bsp; 唐奇本來被薊風一連串無厘頭的話繞的腦子發懵,到時候他突然腦子裏閃過一個畫麵,他想起來了!之前白天他跟薊風來到這兒跟劉偉了解情況,當時他在門外無意間從門縫裏看到陳雪正抱著她的小女兒,當時看到他手有規律的在小寶寶背後撫摸著以為是什麽按摩手法,但現在回想一遍他突然想起,陳雪的那個動作分明是求救信號!
已經知道自己之前錯過了什麽,唐奇此時緊抿著嘴唇耷拉著腦袋十分自責,他要是早點發現就能早點幫助她,即便也隻是晚發現了幾個小時,但對於唐奇來說是他這是錯過了陳雪僅有幾次機會的求救,要是這次到最後也沒有發現,他就這麽走了,那陳雪豈不是真的要一直被迫束縛在這個山村裏嗎?
唐奇也不是傻子,從薊風說的那些話和語氣也能知道陳雪估計跟劉偉的死有什麽關係,但現在還沒蓋棺定論誰也不知道陳雪究竟有沒有嫌疑,再說她也是受害者,對她語氣那麽尖銳總不是什麽好事,於是唐奇悄悄拉了拉薊風的衣擺想讓他收斂一下脾氣。
薊風言辭咄咄逼人,陳雪聽他的一番話已經眼角泛紅,緊抿著嘴唇,見她如此模樣,薊風瞬間收斂之前的尖銳,語氣也變得緩和:“不要誤會,我沒有針對你的意思,我們就是來幫你的,當然,也是來讓一些做錯事情的人得到該有的懲罰。”
到現在陳雪已經完全鎮定下來了,畢竟連拐賣這種破爛事情都讓她遭遇過,還有什麽能讓她害怕的呢!
他細細的打量薊風唐奇,冷冷問道:“你們是什麽人?”
薊風也不露底,“為國家辦事兒的。”
陳雪冷嗬一聲,不鹹不淡的嘲諷:“國家這麽大,這種犄角旮遝的地方你們也能來,真是為難你們了。”
薊風和唐奇明智的保持沉默不接茬,陳雪也不自找沒趣,坐在床頭,伸手貼了貼正在睡夢中的小女兒的臉頰,道:“你們懷疑劉偉是我殺的?”
沒等回答,陳雪又自顧自接著說道:“我不是傻子,我被拐賣我就是受害者,但要是我殺了劉偉,即便他買了我,他是罪犯,這之後我也會變成罪人,變成了一個殺人犯,與其要成為一個隻能在牢中度日的犯人,我何必不隻成為一個受害者,到時候害我的人也能受到應有的懲罰,而我也可以解脫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你就不怨嗎?本來是城市裏的嬌嬌女,突然被拐賣到貧窮落後的山村,這裏警察管不到也沒人來救你,你就不想親手報複,讓害你的人受到懲罰?”
陳雪放在女兒身上的視線終於抽離,目光望向半空沒有聚焦,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麽,過了一會兒才幽幽道:“我要是被困在這裏三十年,從花季姑娘熬成華發老嫗我肯定會用盡一切辦法複仇,但現在我還年輕,我還有希望,再說劉偉他對我很好,他知道我是城裏人從來也沒有讓我做過家務,我從沒想過要殺他。”
聽到這裏薊風已經明白了,低頭說了聲:“抱歉。”
他與陳雪這一段對話就是在揭對方的傷疤,但他也需要了解事情經過,一切都是沒辦法的事情,“事情我會盡快解決,我會聯係縣裏的警察,他們會把你救出去,要不了多久所有的謎團都會水落石出,惡人自有惡報。”
薊風擲地有聲的說完這一段話,陳雪黝黑的眼珠終於閃現出一點光亮,她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沒有出聲。
作者有話要說: 留了伏筆ヽ( ̄w ̄( ̄w ̄〃)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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