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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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魔界,混沌窟內
爆裂的岩漿火海炙烤整座山洞,赤紅的火光上空懸浮的巨石上一襲黑袍巋然不動,黑袍中一雙泛著青光的眸眼牢牢鎖住身下火海中被紫光包裹的巨鼎,一刻也不敢放鬆警惕。
與這黑袍並肩而立的小奇亦是麵色凝重,注視身下鑄造魔劍鬼泣的一獸一鼎。
黑袍中傳出滄桑的聲音,“我這鬼泣還需多久方可出爐?”
火海中一塊懸浮的巨石上,魔獸“兀”一邊口吐紫焰一邊腹語回道:“我的主人,不出意外,魔劍鬼泣今夜巳時便可大功告成。隻是……”
“隻是什麽?”軒轅猽急切詢問。
“隻是此劍雖然已是世間至凶至邪之劍,卻仍有瑕疵。”
軒轅猽追道:“快快道來。”
“若是想要此劍完美無缺,需尋得這世間最悲、最痛之物為其開鋒,到時這鬼泣必有萬鬼共泣之威,執劍者每招每式將有無盡的悲淒之意!”
軒轅猽隨口道了一句,“辛苦你了。”便沉思起來。
忽然,軒轅猽猛然側首,黑袍包裹的黑氣中一對幽幽青光對視到身側的小奇身上。
赤發黑甲的小奇一時茫然,探問,“大哥,出了……何事?”
黑袍中軒轅猽的蒼聲夾帶一絲笑意,道:“奇將軍啊,你認為去了混沌遺址古淵尋到蒼月精華的尚武魔尊會不會活著回來?”
小奇疑惑的口氣回道:“大哥不是說,那古淵邪力莫測,尚武此去必然有去無歸,又何出此言?”
軒轅猽無奈歎口氣,“起初我也是這般想,尚武入了魔域古淵,這世間便再無魔尊尚武,豈料他竟能活著出來……”
小奇驚聲質問道:“大哥,大哥是說,尚武從古淵內活著出來了?”
軒轅猽決然道:“奇將軍,如今尚武已經行至混沌窟外百裏之處,鬼泣鑄造又到了緊要關頭,我不方便出麵見他,你且去告知他事情的真相吧。”
“大哥可是要我將綾女無法複活的事告訴他?”
軒轅猽的黑袍微微點首,略帶憂意道:“他要何去何從,且隨他去吧!”
小奇飛身而起,身後又傳來軒轅猽的叮囑:“切記,無論如何不可放他進來毀我鑄劍大事!”
混沌窟外萬裏荒涼,籠在一片灰暗中。
見小奇孤影獨立蒼茫的灰暗中,飛馳而來的一縷黑煙幻出尚武的模樣,縱身而下。
尚武一臉喜意,激動道:“奇將軍,為何在此?”又道:“次番前往古淵我已順利尋得蒼月精華,快快隨我前去見猽大人!”話語未落,尚武已拽起小奇一臂疾步欲走。
小奇猛然反手扣住尚武手腕,聚成一堆的眉宇間流露出憂意。
見小奇如此表情,尚武臉上喜意頓無,目光肅然,“奇將軍?”
“尚武,其實……其實……”
見小奇麵色苦悶,口中閃爍其詞,似有難言之隱,尚武急迫道:“奇將軍,究竟有何事?”
“尚武,其實……其實綾女根本無法還魂重生,你被,你被騙了……”
小奇終於還是說了出來。
良久,尚武怔在原地,麵上沒有一絲變化。
一陣涼風席來,拂起二人衣袍。
突然,尚武麵上閃過一絲冷笑。空洞無神的雙目注視小奇,口齒不清的說道:“奇將軍,你,你在開玩笑對吧。”
尚武猛然扶住小奇雙臂,不自然的笑道:“你,你在騙我對吧。猽大人法力高深,還魂重生如此簡單的事,他怎會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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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奇奮力甩開尚武的雙臂,微怒吼道:“尚武,我說的還不夠清楚嘛,你隻不過是大哥一顆棋子,如今已沒有任何利用的價值,至於綾女,早已死了一千五百年,根本無法還魂重生,醒醒吧,尚武!”
此刻的尚武如同一尊雕塑,身形微顫的雕塑,僵持在原地,唯有眼眶中閃爍著晶瑩,
小奇掃視一眼尚武悲痛到無法表露的臉色,立時別過臉去不忍直視,重重道:“大哥說了,此刻正是魔劍鑄造的緊要關頭,不會見你,所以,所以派我前來阻你,並告訴你綾女無法複活的事實,讓你不要再做無用之功。”
一滴淚花從眼眶中跌落出來,尚武啟唇,默默道了一聲:“我明白了。”
尚武轉身,魁梧的身軀失魂落魄,雙腿猶如灌鉛,緩緩的挪動腳步。
身後傳來小奇的聲音,“尚武,珍重……”
由於由於沐血統率的大批魔族之師兵臨神界,整個魔殿的守衛都適時減掉了不少,倒顯得清冷。
一座簷牙挽了粉色紅綾的靜謐殿外,尚武幾經躊躇,終是緩緩推門而入。
殿內還是一如既往的散發幽幽的清香,那種令人陶醉,迷亂心神的花香。
他輕步走到玉榻前蹲就下來。
“綾女,我回來了……”
凝霜玉脂的女子靜臥榻上已經一千五百年了!縈繞身軀的淺淡光澤是尚武為了其身軀千年不腐施下的法術。花團錦簇中,粉色的綾羅雲裳,敷了一層晶瑩的凝霜玉顏總能令尚武嘴角勾勒淺笑……
隻是這一次……
那張失落的臉龐盡顯頹氣。靜望綾女的一雙眸子被朦朧的溫熱掩住,終於枯澀的聲音緩緩道:“對不起……”
滄桑的臉龐埋進掌中,傳出一陣陣抽噎,痛泣之聲,續而嚎啕起來!在她麵前尚武總能無所顧忌的釋懷。如果綾女還有意識,她應該會記得這是時隔一千五百年後尚武第二次悲痛欲絕,第一次是在自己瞑目那刻!
斷斷續續的聲音說道:“對……不起,綾女,對……不起……我還是……還是沒有辦到!”
顫抖的厚掌撫上綾女清涼的臉龐,“他騙了我一千五百年,而我……而我還在……傻傻的盼望,有朝一日他可以讓你醒過來……”
尚武淚眼注視著靜臥的女子,問道:“綾女,你還會醒過來嗎,會嗎……”
那張傾城容顏始終凝著淺笑,沒有回答。
終於,尚武自懷中探出一顆縈繞淺淡光澤的血珠蒼月精華,細視起來。
突然,尚武勃然大怒,“我要它何用!”
隨著尚武奮力揮臂,掌間的蒼月精華脫手而出,落入爭奇鬥豔的百花中。
尚武掩麵而泣,他痛恨自己的無能,給了她一個永遠無法實現的荒誕諾言。
忽然,尚武聽到身後異聲。他猛然回首,卻見落入花間的蒼月精華似是不願被世人忽略它的能量,大方異彩。
得蒼月精華滋養的一壇幽蘭牽動殿內數百壇驚豔花卉花枝招展,瘋狂蔓延開來,片刻的功夫便將整個殿內裝飾成真正意義上的花海。玫瑰、芳蘭、金菊、鳳梨,姹紫嫣紅,令人目眩,沉醉其中。
說是瘋長,得蒼月精華靈力的花卻像是更具靈性,將殿中丈餘寬的過道鋪墊成一條五顏六色的花毯,更是以這過道為基礎,曼出一條綺麗花道,無休無止的生長,通向望不到盡頭的遠方。
尚武嫣然的笑意又迅速被憂鬱遮掩,垂眼望著綾女,尚武靜道:“這些花想必你也厭了吧,我們出去,好不好?”
尚武將綾女緊緊攬入懷中,踏著這條蒼月精華曼出的花道行了出去,至於盡頭在哪裏,有怎樣的風景,都已經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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