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人間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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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   昨日神魔一役神族,魔族無不浮屍百萬,傷亡慘重,怕是混沌之終六界之始以來第一次如此規模的兩界鬥爭,戰火綿延萬裏!若是死傷的隻有神族,魔族也就罷了,偏偏還有數十萬人間百姓遭受牽連,稀裏糊塗斷送性命。

    原來昨日天朗氣清,天氣正好,突然天際傳來陣陣轟隆之聲,一瞬間地動山搖。無數星隕巨石自天際馳下!

    出現在湛藍天際的無數星隕巨石猶如石雨,皆是數十丈不止,形狀詭異,摩擦空氣略帶星火變得滾燙無比,個個均有摧山斷河之勢!

    這數不盡的隕石自天際而落,霎時,蒼茫大地被砸的滿目瘡痍,一個個百丈的巨型隕坑令人觸目驚心。

    清波碧湖,房屋樓閣,城池原野被摧毀殆盡。

    人間猶如地獄!

    濃煙彌漫天空,烈火肆意怒燃,坍塌廢墟中孩童的啼泣,婦女的嚎啕慘叫,老人的殘喘不絕於耳。

    有些在廢墟中活活困死,有些被滾滾濃煙熏到窒息,還有些被飛天而來的巨石直接砸成肉泥。整個人間屍橫遍野,這數不盡的凡夫百姓沒有任何神功內力,卻不明不白死於天災。

    說是死於天災也不準確。這些個普通百姓怎知毀滅人間的無數星隕巨石其實是神界石林中巨像破裂的碎片!他們又怎知石林中冰與火的較量,那場冰黔對沐血的曠世之戰才致使無數神像破裂落入人間,帶給人界一場慘絕人寰的災難!

    暗沉沉的天際下,坍塌龜裂的殘壁一處,一名焦唇幹囈,麵色如紙的婦人無力倚坐,望著跪坐身前一個七八歲的男童,男童細嫩的臉蛋上劃出幾道傷口,血漬混著淚水,泥土黏在小臉上。

    男孩哀聲嚎啕,急促的抽噎,紅腫的雙眼晶光顫抖,不忍直視的探望到娘親下半身鮮血淋漓,扭曲變形的雙腿。

    一名白衣若仙的貌美女子白衣已沾染了不少灰塵。她蹲就在氣息奄奄的婦人身側,將一碗止血去痛的湯藥送至婦人嘴邊。

    奈何這婦人早已失去最後一絲氣力。方才為了在坍塌的廢墟中護住小男孩周全,雙腿被巨柱生生壓的骨碎肌攣,脊背被瓦礫刺入,她還是拚命使自己保持清醒,如今竟連張嘴的氣力都沒有!

    不管這白衣女子如何將湯藥送入婦人口中,總會順著嘴角全部倒流出來。

    耳畔,男孩沙啞的啜泣,一聲聲喚著“娘親”才使這婦人雙目久久未能合上。

    女子擰成一股的雙眉間流露出無盡的哀傷。身後,成千上萬的遭難者,他們痛失至親,斷臂失腿,奄奄一息,可是一碗湯藥可以救回的?

    緩緩腳步聲愈加清晰。白衣女子抬眼望向來人,那是一襲紅衣,能令人久久難忘的紅衣。

    紅衣左右環顧著,那一個個躺在斷壁殘垣中還未瞑目的屍骨,匍匐泥土中奮力求生的殘存者,癱坐牆角目光微弱想要再多看一眼這世界的等死者,數不盡數。

    紅衣的目光終於落到了白衣女子這邊。

    女子隻是顫抖聲音弱弱的問了一句:“他們,究竟做錯了什麽?”

    紅衣想要回答她,卻不知如何回答。

    紅衣來到女子身前,望了一眼雙腿扭曲的婦人,道:“我來。”

    他一臂扶住婦人脖梗,取過女子手中的藥喂婦人喝下,任是無濟於事,藥水順著婦人嘴角盡數流淌出來。

    紅衣望了一眼泣不成聲,痛心疾首的男童,目光落到白衣女子身上。

    女子傷神的凝視婦人,憂鬱的擺首,憂傷道:“沒用的,她已經走了。”

    女子空洞的雙眸凝視婦人如紙的麵容久久沒有挪開,弱弱的問道:“她究竟做錯了什麽……他們究竟做錯了什麽……他們究竟做錯了什麽……”

    紅衣不禁失聲輕喚她的的名字,“玲瓏……”

    紅衣邁開沉重的步伐終於離去,刺耳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是男孩的聲音,“老天爺啊,你何時才能睜眼看看這世間……娘親……你要孩兒一人今後如何獨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活,娘親……”

    紅衣的身影猛地顫了一下,心痛了一下!

    或許他想起了自天際飄搖而下的血影,他想起了娘親最後一個眼神……

    ……

    神麟的夜很孤寂,也很冷。

    一輪彎月撥開雲霧展露頭角,偶有星辰做伴。一崖頂無人驚擾,冷風席來,簇擁孤亭旁的幾棵蒼竹簌簌作響。

    亭內獨坐一人。他腹盆酒壇,麵色微醺,雙眼迷離。

    “尚武,咱們不是說好的嗎,這次我若是有命回來,你便與我在這神麟在痛飲一番,如今我到了,你怎麽還不現身?”

    沐血對著淒冷的夜如此說道,語末,微微一笑,打個酒嗝。

    沐血舉目望月,怔怔出神。良久,又舉壇飲了一口。

    忽然,一陣足音愈來愈來。沐血看向異動的茂密竹葉,莞爾輕笑,醉道:“尚武,你終於來啦!”

    一隻枯手撥弄竹葉現出身來。見來人不是尚武,沐血麵露驚色,“怎地是……你!”

    來者褐色僧衣,紫檀佛珠,白眉慈目似笑非笑,竟是多次救自己於危難的隨緣和尚!

    “怎麽,莫非貧僧的到來擾了施主醉酒的雅興?”隨緣一手結佛掌,笑問道。

    沐血起身行至隨緣和尚身前,擺手笑道:“大師說的哪裏話,我一人醉酒正好缺個閑談的人。再說,我還欠大師一條命呢,怎敢趕攆大師!”

    隨緣和尚清笑一聲,“貧僧與施主從未有任何性命的交易,施主何出此言?”

    “可是大師,那日若是沒有大師替在下拔出蝕骨釘,重接經脈,在下豈能活到今日?”

    “施主能活到何時,皆是施主的造化,與貧僧何幹?貧僧隻是順水推舟罷了,這世間有些事需自己把握,有些事卻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

    沐血鄭重抱拳行躬禮,“不管怎麽說,當日大師與在下有救命之恩,還未道謝大師已離去,今日沐血在此謝過大師!”

    隨緣和尚扶住沐血一臂,和聲道:“貧僧與施主數次相遇皆是施主遭劫之際,施主苦貧僧樂,即是緣,又是冥冥中早已定數。救施主便是天經地義,談何謝意?”

    沐血惋惜歎道:“大師是出家人不沾葷酒,不然我定與大師痛飲一番!”

    隨緣和藹笑道:“貧僧醒之醒者,醉之醉者,施主若有苦悶之事,不防道於貧僧,或許可以好受些。”

    沐血又豪飲一口,悵惘輕歎,“大師,你知道麽在我十二歲那年便與娘親分離,我跋涉千裏拜入神麟教,皇天不負有心人,終於五年後我如願以償見到了娘親。我以為從此我們便可以過安寧的生活,娘親永遠不會再離開。可是當娘親血影自天際而下,她的眼永久合上,我不知道,不知道我還剩什麽?”

    沐血的聲音開始顫抖,目中盡是憂意,激道:“從此我便與天鬥,與神鬥!我恨他們,神明又如何,犯了錯亦是要為之付出代價不是嗎?”

    隨緣笑望沐血,“這便是世人所言的執念吧!施主恨漫天諸神,可施主終又得到了什麽?”

    “日升於東落於西,天地日月不會因為任何人而改變,一個人唯一能掌握的便是自己樂與不樂,施主若是願意每日活在悲痛仇恨之中,敢問何人能助施主?”

    “我不曾想石林一戰會牽連人間百姓。看到廢墟中血肉不全的屍骨,一個個老弱病殘悲望這世間,隻能等死,我開始懷疑我所做的一切意義何在?”

    隨緣和尚輕撚白須,由衷道:“施主若是想要找到答案,不妨繼續走下去,用心走下去,你會得到你想要的答案……”

    沐血沉思良久,問道:“大師覺得我是不是從一開始便不應該怨恨?”

    隨緣聽聞,爽朗笑了起來,也不知他為何而笑,“施主,這世間萬物皆是相對的,有愛便會生恨,若是無恨這世間便少了色彩。至親離世,卻不痛苦凶手,豈不違了人理綱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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