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百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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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一大早陳謙帶著寫好的對聯,捎上雞蛋就去拜訪村長,過了一個時辰才回家,手上捧著一木盒子進院子。
正晾衣服的翠兒看陳謙笑意滿滿,手上又多了個物件,好奇一問:“相公,村長給了什麽好東西?”
“確實是好東西,過來看看。”
陳謙拉著翠兒進客廳,將盒子裏的東西取出一字擺開,原來是五本書,不過翠兒不識字,看不懂封皮上寫的啥,她隻知道書都是貴物件,一本要幾十銅錢,這一桌子怕是要二兩銀子才夠,相公是怎麽拿雞蛋和對聯換來這麽多好東西?
翠兒擔憂地說:“相公,你難道訛了村長?”
“想哪去了,這都是村長主動借我的。”
原來方才去送對聯時,村長一聽對聯出自陳謙之手,自然是不信的,非要他再寫一幅。等陳謙又寫一幅對聯,村長才信了五分,又拉著他品茶談經,問了半個時辰才完全信服,還承諾推薦陳謙參加明年的解試為村爭光。
翠兒聽得呆住,被晃了三下才回過神,連忙拉著陳謙問:“村長相信你了?你跟他說了文曲星托夢的事?”
“那是咱家的秘密,哪能到處講。我啊是這麽忽悠他的。”
拉著翠兒坐下,陳謙講起瞎編的故事,他對村長說從三年前開始,他每日都抽出三個時辰讀書練字,做活再苦再累也沒間斷過,一年能識四書,兩年倒背五經,三年終有小成,為不負家人三年的信任,準備明年考取功名,這才有送春聯一事。
“我總聽人說讀書人有根妖舌頭,死的能說成活的,以前我是不信的,現在相公也成了讀書人,我開始有點信了。”
翠兒笑著說埋汰話,眼裏盡是柔情,配著微紅的臉頰,青春曼妙的身姿,看得陳謙食指大動,一屁股挪過去。
“敢這樣調戲老公,隻能家法伺候。”
“我們家小門小戶,哪立過家法。”
“這就是家法!”
陳謙摟著翠兒親,卻被她推開
“相公別這樣,大白天的臊不臊人啊。”
翠兒縮在牆根,臉燙的跟剛泡完溫泉一樣,看得陳謙更難自製。
“娘子寬心,我進來時都拴好門了,誰都進不來,你就從了為夫吧。”
一個餓虎撲食直接將翠兒摁倒在床,兩下扒開外衣,陳謙支起身子欣賞自己的嬌妻,發現翠兒左邊鎖骨上有一塊紅色胎記,形狀細長像一片葉子,好奇地伸手摸了下,哪想到翠兒的反應巨大,一個側身直接把陳謙掀翻,兩手死死捂著胎記。
“老婆這是怎麽了?”
“不好看,相公不要看!”
“沒見你這樣子,今天怎麽如此反常。”
“以前都是在夜裏...哪像今天這麽亮堂…”
陳謙回想楊虎的記憶,全都是在黑燈瞎火下辦事,這糙漢隻圖自己爽快,從未關心過翠兒。
“翠兒別害羞,這印記是你的一部分,獨一無二,你又是我妻子,我怎麽會嫌棄自家人?”
“相公你不介意?”
“當然,我疼你還來不及呢,小傻瓜。”
剛說完,翠兒直接兩眼泛淚,陳謙正想著再安慰兩句,翠兒一把勾住他的脖子,主動迎上來,一時間濃情四溢,春色滿屋,害得李善大爺都沒吃上午飯。
寒冬漸近,山路已經鋪滿積雪,除了郵差官差,基本沒人來村裏。
陳謙也整天貓在家裏,每天早晨讀書練字,下午跟著李師傅做些窗椅木刻,若是天氣好就去池塘鑿冰洞撈魚,給餐桌添點鮮肉。
冬天漸漸過去,陳謙通過每日的勤練,把前世的學識全都回憶起來,連著今生楊虎的木匠手藝也愈發精湛。
陳謙越是回憶,越覺得心中疑慮重重,第一世他是現代的工程師,慘遭車禍穿越到這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個世界,上一世他是落難官員,被卷進那隕石雨中再次穿越,那這一世他能平平安安地過完一生嗎?那隕石雨難道是叛軍設的陣法?
每次想到這些,陳謙就變得少言寡語,愁眉不展,細心的翠兒總會來關心他,有時送來熱湯,有時閑話家常,最好的辦法就是抱娃出來讓陳謙逗,此乃翠兒的獨門密法,屢試不爽。看著妻兒,陳謙總得放下心事,專注在眼前的生活上。
開春後村子漸漸熱鬧起來,陳謙也跟著李師傅跑單,爭取二月份多接幾張單子攢一點盤纏,萬一考好了能進去京城,有這些準備心裏也不慌了。
陳謙對於進京趕考信心滿滿,說得如同探囊取物般輕鬆,李善心裏可沒底,總覺得能得個秀才就是祖上積德,不過看著陳謙如此自信也是頗受鼓舞,就像是翻身的大運已經乘著八匹駿馬不偏不倚地朝他撞過來。
一家人齊心協力準備科舉,一轉眼三月份快過完了,正是萬事具備的時候,村裏卻來了客人。
早上陳謙在院裏劈柴,卻聽見一陣馬蹄聲,回過頭就看見兩個別著大刀的士兵在籬笆外張望,其中滿臉胡子的大兵喊話
“這是李善家嗎?你可是他女婿楊虎?”
陳謙正要答話,李師傅就從房裏跑出來,衝在陳謙前麵。
李善邊鞠躬邊問:“二位官老爺,我就是李善,這是出啥事了?”
大胡子喊道:“上頭下令征集千名四十歲以下的匠人進京辦事,楊虎你已經被記錄在冊,速速收拾行囊,一柱香後到村口集合。”
李善一聽急了,連忙拱手告饒:“官老爺您不能這樣,我孩子他識字,今年要去考功名。您讓我去吧,我幹木匠二十多年,手藝好得多啊!”
大胡子怒道:“李善休再胡攪蠻纏,我們是按章辦事,要是再敢多說一句,別怪爺爺的刀不客氣。”
大胡子拔出半截鋼刀,閃動的寒光嚇得李善一屁股坐到地上。
大胡子冷哼一聲,收刀入鞘,騎著馬趕往下一戶農家。
陳謙扶起李善,輕輕拍打老人的背幫他順氣,安慰好一會,李善仍然落淚不止。
“虎子,十五年前你大伯也是被征入京辦事,去了就再沒回來,毫無消息,村裏人都說是修完皇陵被埋裏麵了。這一回又輪到你,我上輩子造了什麽孽啊!”
李善想起死去的兄長,傷心欲絕,看得陳謙也覺得難受,身後傳來聲響,回過頭卻是翠兒癱坐在門前,滿臉淚痕。
“父親,翠兒,你們都別哭了,事情一定不是你們瞎想的那樣,當今皇上才三十六歲正當壯年,怎麽可能修皇陵?況且征丁之事在入冬前就開始,到現在足足半年時間,也沒聽聞過匠人死在京城,也許隻是新建宮殿缺人手,你們別太擔心。”
翠兒拉著陳謙說:“萬一是呢?那些當官的根本不在意我們的死活,相公你別去。”
陳謙說:“翠兒,我如果現在不去那就是公然抗命,被那些官差逮住連你們也得受牽連。還是讓我先隨他們入京再做打算。如果真是死路,我一定想辦法回來的。”
翠兒,李善也知道沒別的辦法,隻好進屋收拾行囊,備足十天的幹糧,幾件換洗衣物和草鞋,裝得滿滿一大包袱。
準備妥當,一家人往村口走去,兩丈寬的村道上陸陸續續走出很多街坊鄰居,都是來給自家男人送行,村姑們邊走邊哭,哀歎世事無常,惹得翠兒也關不住眼淚,抱著狗蛋哭的梨花帶雨,陳謙勸不住,隻能摟緊她的肩膀。
隻有兩百餘戶人家的七亭鎮很小,一會兒眾人便走到村口,遠遠看見一隊三十人左右的官差列隊等候,其中五個騎馬別刀,二十幾個步兵持槍,所有人都披甲戴盔,儼然是支軍隊。
看到這陣勢陳謙就明白逃跑無望,隻能跟他們走這一趟。
“翠兒,到了京城安定下來我會寫信回家的,別擔心。”
“相公,不管多久,我都等你回來。”
告別親人,陳謙跟著七亭鎮一百一十二七名年輕的木匠奔往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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