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生梁城(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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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林立有些遲疑地開口,知曉其輩分的人真心不多,再加上此人身上的氣息也略有些熟悉,可這麽一位白發蒼蒼,仙風道骨的老道長他還真沒想起來對方究竟是誰。
麵對林立的疑問陳策全然沒有怪罪,抹了一把臉,讓其恢複了年輕的模樣,激動的湊到林立的麵前,“我!師叔祖,是我啊!陳策!”
陳策還想上手,抱一下林立,這下陶軒哪還能坐定,手腳迅速地爬上林立算命的桌子,橫在了他們二人之間。
林立此時已經從塵封的記憶中將陳策這人給淘了出來,結果看見陶軒這模樣他便來氣,厲聲道,“你給我下來,像什麽樣子?!”
被吼的心塞,陶軒癟癟嘴,再狠瞪了一眼陳策,這才跳下桌子,拿自己的衣袖將桌麵擦得幹幹淨淨,見林立麵色緩和下來,這才鬆了口氣。
陳策被瞪得有些摸不著頭腦,平時乖巧的小弟子,今日怎麽就敢瞪自己了?還未從疑惑間回過神來,陳策的這個疑問就被見到林立的欣喜打斷,隨後石沉大海。
“師叔祖,你近來過的可好?我徒兒不懂事,給你惹麻煩了。”說著厲喝道,“還不快過來向你們師叔祖道歉?一個個的像什麽樣子?平時教你們的常德全部都丟在山上了不成?”
被自家師父這來回變臉弄得有些懵懂的眾人一個個下意識地就向林立致了歉,不禁懷疑自己在天一門這些年是否是白待了,他們確實是未曾聽說過太師祖還收過徒兒啊!
難道是自己的師父記錯了?再看向變成年輕樣貌的自家師父略帶殷勤的動作和話語……這師父怕是個假的吧?
林立擺手,心中無奈,他又不是這種小氣的人,怎麽會怪罪眾人呢?更何況就鍾離玉樊等人這嬌憐可人的模樣,怎得狠下心來嗬斥?
陳策想的可就沒有林立那麽簡單了,師叔祖的脾性他心裏門兒清,現在不罰,定是氣極了,心中定是將這些弟子從天一門中除了名。
就光是兩人完全不對等的想法,莫名終了還是聊了下去,聊著,陳策見林立怎麽也沒有訓斥的意思,心一橫,大不了徒弟再收不是。
對於這些不速之客陳域是萬分不喜的,小臉氣鼓著,果然還是那些女弟子識相,先行告退去往他出修行了。
剩下那三名弟子死皮賴臉地就跟著陳策,再看向多次想要來林立攤前,又見這人多,躊躇著要不要來的百姓,陳域沒好氣道,“你們擋著我們做生意了。”
“不是我們,是我,你同他們一道給我滾。”被陳域醒來後絮絮叨叨了近兩個時辰,林立終於忍不住動了氣。
本在林立終於想明白自己心思的時候,就消了氣,可無奈,陳域就是想要自己做個死,林立越不想幹什麽,陳域越撩撥的起勁,還總有一套自己的說法。
就拿先前的事來說,對於□□方麵,林立從來就不扭捏,他與陳域也是合拍,先前還未離開天一門時,他們就花樣百出。
可方才林立當真是累極了,雖那事之後林立身心也是舒暢,可偏偏陳域在林立愉悅之後強行玩起了新把戲。
換做平常,陳域想玩,林立也就奉陪到底了,可是!當時李令正巧回來,敲了林立的門,陳域一點兒都不見的收斂,反而變本加厲,害得林立差點在李令麵前丟盡顏麵,末了陳域還問林立,“刺不刺激?”
林立:“……”我刺你個鬼啊!
這也是林立在眾人來前,一直黑著張臉的原因。
“師叔祖~”見林立要將自己趕走,陳域哪能就這麽放過二人好不容易得來的相處時光,抱著林立的手臂就開始撒嬌。
林立對如此厚顏無恥之徒忍無可忍,咬牙切齒地道了他的名號,“陳域!”
“陳策,帶上你的徒兒,我們走。”見林立當真要發飆,陳域見好就收,跳下條凳,板起自己的嚴肅臉頭也不回的離開了,不顧身後那得知自己身份如遭雷劈的眾人依舊在原地呆立。
還是陳策最先回神,恭敬行禮,道,“師叔祖,那我等先行告退了。”
“嗯”
等到走的遠了,林立才深吸了一口氣,緩和了自己的心情,身後的不適感讓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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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立回想起陳域,連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嘴角微微上揚著,致使不少百姓都覺得先生定是遇上了什麽好事,交談時的語氣也下意識地放緩。
梁城這地界,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世代過著的都是安樂祥和的日子。
七月間,祭拜已逝故人倒顯得梁城愈發的熱鬧。李令也聽從林立的叮囑,申時一過便在宅子中安穩地待著,連帶著說話做事都多了幾分小心。
無非是因自從那日林立在陳策等人麵前戳穿了陳域的身份,索性陳域也便不隱藏,後又從客棧搬進了林立的屋子,有著師祖坐鎮,如同當年的林立一樣,乖巧的不得了。
就是被林立指著鼻子訓斥“沒出息!”李令也隻回以一個白眼,雖說怎麽看師祖都是向著自己的師父,可也獨獨隻向著師父,別人從他那次次都能碰一鼻子灰。
就好比嚴崇飛,李令也不知他最近是吃了什麽東西連腦子都被吃壞了,日日夜夜往他們宅子跑,說是要向太師祖請教。
但李令是知道的,就嚴崇飛那種對著他聲音從鼻子中出的德行,就不是什麽謙虛請教。
現在李令聽見敲門聲就煩,開門後站在其麵前的果然便是那個一身“傲骨”的嚴崇飛,李令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不在!你還有完沒完了?小心我去官府告你騷/擾百姓!”
“我敬你一聲師叔,可你也不過是占了個輩分罷了,天一門的令律中,你這般是要罰的!”話音未落,從門內飛出兩枚金錢鏢,都是由山鬼八卦錢所製。
除了正中的豎書二十七字咒語以及左右的四字符文外,背麵還鐫刻著八卦紋飾及陽文,不用看李令也知在這兩枚山鬼八卦錢的四周還有著用靈力鐫刻的複雜梵文,究竟是刻了什麽,李令不知,也從未問過。
兩枚山鬼八卦錢擊至嚴崇飛膝蓋,霎時就令其跪倒在地,李令讓出一側的身子,林立身著月牙色長衫款款行來,那雙桃花眼在此時卻顯得冷峻,墨發垂於身後,手上還把玩著一枚山鬼八卦錢。
近了,垂眸望向麵上全是屈辱,林立不屑的冷笑一聲,手一揚,那兩枚跌落在地麵的山鬼八卦錢重回至林立手中,“那你可知,在天一門的令律中,對師長不敬是要罰的?更何況,求見太師祖不跪還出言頂撞師叔那過錯可就大了去了。”
嚴崇飛被林立噎得說不出話來,沉默良久,算是認命地道,“弟子嚴崇飛,有要事求見太師祖!”
說著,還行了個大禮,李令側身避過,而林立在其拜服的時,並未有半絲挪動步子的架勢,反倒是落落方方承了下來。
嚴崇飛雖說如今禮也成了,態度也端正了,但是擾了林立和陳域性子這事還是不能算了的。
“好了,久爻,送客!你師祖正閉關修行,外人一律不準擾!”斜了一眼嚴崇飛,林立便摔袖而去。
李令應了聲“是”後冷哼一聲,毫不留情的關上了宅子的大門。
大槐樹下的陳域悠閑地品著茶,見林立回來了,忙上前去迎,決然沒有半絲那些所謂太師祖的架子,李令原打著眼不見為淨的心思,準備獨自一人回房歇息了,不想林立出言叫住了李令。
“久爻,你來。”被哄得眉眼間帶上了暖意,連語氣都柔緩了不少,李令停下回房的步子,回身到了槐樹下坐定。
林立從懷中取出一張陣法圖,李令仔細看去,立馬轉換成了嚴肅的神態,“師父,這是鎖陰陣?”
“嗯”林立點頭應是,繼續道,“確切的說,這是梁城地底下的鎖陰陣全形,乃是我同你師祖一道繪製的,這幾日你便好生研究,七月十五那日我等便會助你一臂之力破了鎖陰陣。”
“我?!”林立說的輕鬆,可李令聽著就不是那麽一回事了。
這破鎖陰陣究竟是怎麽一回事他是清楚的,那可是堵上了全梁城生人與死者的一切啊,若是出一點差錯,這些人全部都會灰飛煙滅,還包括嚴崇飛、莫伊與何凡這三名天一門弟子。
李令雖對這幾人的印象並不大好,可畢竟是一條人命,怎麽也不敢隨意糟蹋,可如今林立所說無疑給了李令前所未有的壓力,甚至自我懷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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