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夫妻之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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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不知道,我們……”
隨著婢女的敘述,江明心慢慢收起了不滿,長眉微揚,麵上有些驚疑。
許是心情激蕩,秀竹的話語邏輯混亂,顛三倒四,隻能連蒙帶猜拚湊個大概。意味深長的望了長安幾眼,她又提了些問題,垂眸沉思片刻,才笑吟吟的走上前:“陸姑娘,多虧有你,這死丫頭想必添了不少麻煩。”
“舉手之勞。”長安懶洋洋地一笑:“江小姐,你臉上明晃晃的寫著三個大字。”
“什麽?”
“我、不、信。”
“是嗎?”泰然自若的摸摸臉,明心抱歉的點點頭:“下次我會努力表現得更真誠的。”
“各人有各人的信仰,起碼應該做到尊重。”輕嗤一聲聳聳肩,長安懶得就此多說。這樣的貴女她見多了,自持身份瞧不起平民,明明心底嫌棄得要死,偏還要笑著應和左右逢源——
不過,她也沒立場去貶損什麽。人生在世,所求不同,甲之蜜糖,乙之砒-霜,說不定在江明心眼裏,她還居無定所,窮酸可憐呢!
“程許呢?”皺起眉頭左右四顧,長安奇怪:“你們不是在這兒幽會?難道剛剛發覺有人過來,他就提前跑了?”
頗為意外的瞧她一眼,江明心意識到什麽,轉向秀竹,果然發現對方目光躲閃,麵上有些愧色。
“是我問她的。”長安雙臂環胸:“彼此心裏都有數,在我麵前你不用裝——程許是來參加會試的,你如此做,會影響他的命運和前程。”
“哦?”
眉梢微挑,江明心眸色轉冷:“陸姑娘,沒記錯的話,我們隻是銀貨兩訖的關係,你不覺得自己管太寬了嗎?”
“不覺得。”長安麵沉如水:“隻要我想,你有的我全能有。我早說過,別把自己看得太重,我不稀罕你那幾個小錢。”
她這話說得毫不客氣,饒是江明心的養氣功夫一貫不錯,也忍不住反唇冷笑:“陸姑娘可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閃不到,你失望了。”長安並不理會她的譏諷:“無論你信不信,我幫你們隻是因為你與程許乃天作之合,錯過必會抱憾終身,各自不幸。不過,早知你如此拖累他的話,我是絕不會多插這手的。”
“你……”
“咦——陸姑娘?”
清潤的男子聲音忽然響起,江明心頓住話頭,眉眼間不自覺的露出柔和笑意。
長安冷眼旁觀,隻見一個瘦高青年拿著根花枝,頗有些靦腆的朝著自己微笑。
他身穿洗得發白的幹淨布衣,係著青色襆頭,五官清雋,神色寧和,帶著一股書卷氣,放到人群中很不起眼,與長安城的一眾貴公子相比,更是毫無出彩之處。
可這,就是江大小姐選擇的程許。
見到長安後,他明顯有些羞澀,但還是紅著臉把花枝遞給了江明心。
“你們倒是情真意切。”
被她諷得不太自在,程許低下腦袋,深深的一揖:“陸姑娘。”
江明心見此不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大樂意,又不想在程許麵前表露什麽,便笑著打趣:“你管她去作甚?她那張嘴,京城裏可罕有對手!”
淡淡睨她一眼,長安沒搭理:“程許,你還記得自己是來做什麽的嗎?”
愣怔一瞬後,慢慢理解了她的意思,程許麵上的紅暈褪去,臉色有些蒼白。
“你有什麽立場說這種話?”下意識拉住他的衣袖,江明心終於脫掉了偽善:“陸長安,你手伸太長了。”
“對。”長安沉聲道:“我的確是手伸的太長——”
初次見到程許時,她正在皇覺寺前擺攤算卦。陽光疏淡的午後,一群十來個舉子鬧哄哄的來遊玩,高談闊論的炫耀才學,他夾在中間偏後的位置,眉眼微笑的安靜聽著,不言不語隨大流,毫無存在感,幾乎被人當成了空氣。
不過,她卻一眼就注意到了他。
三停勻調,八卦豐盈,五山朝拱,四水流通,這分明是難得的富貴之相,自有福從天降。兼且天庭飽滿,眉順微揚,他八成會少年得誌,高官厚祿,指日可期。
隻是,他山根有橫紋,鼻成一條線,怕是心有暗疾,中年不順,婚姻必散,伶仃一人。
驚鴻一瞥後,長安沒把這放在心上。富貴麵相她見多了,程許的雖比旁人好,卻不是最好,還不足以讓她念念不忘。
後來,她與江夫人楊氏意外相識,漸漸引為忘年之交,偶爾去到江府做客。某次無意見了江明心,再想程許,才驚覺他們極有夫妻相,乃罕見的天作之合。
世人常有一種感覺:夫妻兩個若是相處久了,神-韻氣質甚至眉眼便會越來越像,這在風水學中就是“夫妻相”。但江明心與程許長得卻並不像,他們是另一種——互補之相。
江明心的臉型方而帶肉,骨骼輪廓有些硬,此種相貌的女子大都意誌堅定,外柔內剛。此外,她毛發柔軟,眉細眼長,看起來似乎時時含笑,溫和親切,實際卻麵麵俱到,圓滑善舞,輕易不會得罪他人。
最重要的,她鼻直而挺,山根豐隆,人中深長,地閣圓潤,必是不愁生育,晚年富貴。如此,正能解了程許不惑之後的淒清之景。
可——她的山根比之一般女子又過於高,此雖能旺夫運,卻也讓她極有主見,自視頗高,等閑瞧不上誰。與之相比,程許的線條溫潤柔和,鋒銳內斂,正好與她相配;而相反的,蕭逸硬挺淩厲,棱角分明,二人若是當真成婚,即便表麵和美,相敬如賓,江明心也不會真的幸福。
陸長安行事隨心,從不囿於規矩倫常。每每遇到問題,她隻會考慮如此是否順應天道,有違人和,至於俗世皇權、貴胄門閥——那是什麽?紅塵俗物罷了,有天和命重要嗎?
訂了婚約又如何?江、程二人乃天定良緣,與蕭逸卻是互相折磨。既然如此,為什麽硬要去嫁蕭逸,而不選擇程許呢?
所以,她便決定來推一把,助這兩個早日成事,相得益彰。
運用秘術推演後,長安發現這二人的姻緣當在兩年後,其間前路多舛,波折重重,順其自然的話,結果未必如意。她正琢磨如何才能讓他們提前生情,楊氏卻主動邀了程許上門做客。
原來,遇到長安前,她在皇覺寺中進香時曾因心疾暈倒,正巧被程許看到。程許自己也有心疾,隨身常備些藥丸,猶豫之後,通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過寺中大師找去她休息的禪房,主動向婆子獻了藥。
雖然最後沒用這藥丸,但他的心意楊氏領了。打聽之後,楊氏驚訝的發現程許居然是江州上屆的解元,隻是家中清貧,從小拉扯他長大的寡婦娘又突然故去,這才耽誤三年,遲了一屆參加會試。
江家一向詩書傳家,受夫君的影響,楊氏非常喜愛讀書好的,再加上程許極有可能一路高中,前程遠大,蓄意結交之下,他很快就應邀前來,過府拜訪。
二人就在此種情況下相遇了。
許是天公作美,見過幾次後,他們很快便生出了好感。但程許畢竟是讀書人,禮義廉恥根深蒂固,江存思在學問上對他多有指點,他卻覬覦人家有了婚約的女兒,自覺羞愧,於是找個借口客居皇覺寺,誓要斬斷情緣,閉門讀書,回歸正途。
事情到此,長安可惜了好一陣,還以為兩人的緣分就這麽斷了,誰知循規蹈矩的江明心於情-事方麵卻格外大膽,以還願為由帶著秀竹去了娘娘廟日夜清修。娘娘廟就在皇覺寺側旁,步行隻要大半個時辰,她時不時去溜達一圈,隻盼著能見到程許,把話說清楚。
可惜,程許有意回避,壓根就不出門。無法,江明心隻得轉移視線,把目光放到長安身上,求她幫忙傳遞些荷包之類的小物件兒,聊表心意。
在她看來,母親是靠著太醫的良藥痊愈的,隻是心疾康複之前,正巧碰到了陸長安這騙子。她巧舌如簧的賴上門來,又裝模作樣的作法驅邪,恰恰良藥於此時起了效,疾病消除,母親便誤以為是她的功勞,被她蒙蔽,奉她為座上貴賓。
陸長安一介平民,與他們江府攀親,無非是為一個“利”字。而自己許以重金,她果然毫不猶豫的上鉤,幫她做起了這些見不得人的事。
至於她說的“我幫你不是為了錢,而因你們乃是天作之合”——嗬,當她是那不知事的三歲小兒嗎?
自以為看透這騙子,明心對長安一直極為不屑,連帶貼身伺候的秀竹也很是輕視,從沒好臉色。
可現在呢?
——她居然敢如此教訓程許,甚至暗指自己行那狐媚勾引之術!
心火“騰”的燒起,江明心上前一步,厲聲道:“陸長安,你慎言!”
飄飛的思緒迅速回籠,長安冷哼一聲,嚴厲的盯向程許:“江州解元,押上全部身家萬裏赴京——你就是這麽讀書搏前程的?”
她本以為這兩人在一起會更加美滿,誰知半月不見,程許容色憔悴,印堂晦暗,年少得誌的富貴之相居然全沒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大家沒有催更。這章寫了很久,具體多久就不說了,免得你們失去信心→_→其實從昨天就有開始寫,但是麵相的問題非常多,我先找了找少年得誌的麵相,然後是旺夫相,再推敲一下夫妻相……感覺寫完這文我都能去算命了o(╯□╰)o
現言有不少玄學的書,我打開幾個看了幾章,女主大都自帶天眼或者其他作弊器,至於其中細節,到底如何推測卜算,則寫的比較少。我當然也可以寫“觀這二人麵相,就知是天定姻緣”,但總覺得沒有原因直接上結論太籠統。資料複雜+外行現場學習,所以這兩天都是隔日更的。另外,每天我碼字的時間都比較長,但手速太渣,摸不準能不能寫完一章,所以無法提前請假,不好意思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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