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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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說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順眼,沈氏對太子這個跟自個搶閨女的家夥卻是提起來就恨得咬牙切齒,在回府的馬車上就忍不住對閨女哼道:“便是不用他,我自個也擺得平,你爹可是配享太廟的功臣,別說我們不曾招惹長樂長公主府,便是真的招惹了,皇上為了不讓其他朝臣心寒,也得偏向咱們。”
說是這樣說,但這世間多的是讓人無聲無息死掉的辦法,長樂長公主或者駙馬出手,可就不是福寧郡主這等小打小鬧了。
不過穆柏融既然是重生的,不會想不到這點,應該會在自個周圍部署暗衛吧?
不過他才九歲,雖然已然當了九年的太子,但畢竟年紀尚小,暗衛肯不肯聽他調派都未必呢,自個也不能太心大,凡事還是得小心點,往後能不出門便不出門了。
梅盛楠歎了口氣,小聲道:“你廢這個勁兒做什麽,有事隻管叫他去做,做好了是他應該,也不必誇獎,做不好那是他沒本事,不正好可以奚落他?這點子帳都算不明白,可見是個笨的,難怪我總覺自個腦袋不如前世好使,琢磨些複雜的事兒便力不從心,隻怕是受了你的遺傳罷。”
沈氏還是頭一次聽她直白的說起“前世”這兩個字,心裏狠狠的跳了一下,雖然早就猜著了,但與親耳聽到又有所不同,好半晌都沒能接上話兒。
緩過勁來後,才一巴掌拍到梅盛楠腦袋上,笑罵道:“瞎說什麽呢,我娘我要是不聰明,能從娘家、外家撈來這麽大一筆嫁妝?能拒絕族裏提出的過繼旁支男孩兒到我名下的主意硬是讓你隨了男孩兒的輩分?能把嫁妝裏頭的鋪子跟莊子搭理的井井有條年年進項豐厚?自個笨就笨,別從根子上找原因。”
這麽一盤算,沈氏作為一個古代女子,豈止不算笨,簡直可以稱得上精明了!梅盛楠理虧,閉嘴不吭聲了。
一路無話回到梅府,梅盛楠回到自個屋子,才換了身家常的圓領衫跟褶裙,就有人來報說長樂長公主府的嶽嬤嬤來了,要替福寧郡主親向梅三太太跟梅四姑娘致歉,這會兒已由望梅姐姐領著往這邊來了。
望梅是鬆鶴堂一等大丫鬟,顯然這嶽嬤嬤是先去鬆鶴堂拜見了老太太鄭氏。
立夏跟著出門了大半天,這會兒子下去歇息了,換了另外個一等大丫鬟立春上來服侍,立春聞言,忙又拿了見客的衣裳來,要給梅盛楠換。
梅盛楠不耐煩折騰,從羅漢床~上跳下來,趿拉上鞋,徑直往外走去。
立春見狀,忙將衣裳遞給二等丫鬟穀雨,追了出來。
主仆二人到沈氏的屋子時,嶽嬤嬤等人還不曾過來,沈氏顯然也接著信兒了,身上還是穿著出門會客時的衣裳,也不知是重新穿上的,還是尚未來得及換掉。
稍等了片刻,嶽嬤嬤在望梅的引領下走進來,一進門就先微笑著福了個身,問好道:“老奴給三太太請安,給四姑娘問好。”
這嶽嬤嬤梅盛楠不認識,沈氏可是認識,她可是長樂長公主的奶娘,在長樂長公主府跟個老封君似的,就連長樂長公主跟駙馬爺洛錦程都敬著她,今兒竟派了她來,可見長樂長公主府對沈氏母女多“重視”了。
這些虛禮沈氏自然在行,忙起身上前,將嶽嬤嬤給扶了起來,笑斥道:“嬤嬤何必如此大禮,可折煞我了。”
“應該的。”嶽嬤嬤順勢站了起來,裝作不經意的斜了安靜坐在旁邊太師椅上的梅盛楠一眼,見她穿著一件半新不舊的妃色細棉布圓領衫,下頭是條白色素麵綾裙,巴掌大的小~臉上一雙大眼睛,秀氣的小鼻子十分挺翹,嫣紅的小~嘴還不及一顆櫻桃那麽大,本是妖妖~嬈嬈的長相,卻因她眼神冷肅神色寡淡,無端讓人覺得有種高高在上俯視眾生的疏離感,倒是有些像先端敏太後的品格。
嶽嬤嬤與沈氏寒暄幾句,這才假裝才注意到梅盛楠,轉向她,笑道:“這位是府上的四姑娘吧?生的好個模樣,可把我們郡主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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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氏“嗤”了一聲:“嬤嬤快別說了,她哪能跟郡主比?要是隨我,還勉強能看過眼,偏隨了我們家老爺,生成這麽個模樣,將來可怎麽找得到婆家喲?可愁死我了。”
沒三老爺梅振遠當年可是京城第一美男子,是無數閨閣少女的夢中人,包括他們家長公主,一度還想招他做駙馬來著,長相隨他能算醜?嶽嬤嬤被沈氏這顛倒是非黑白的本事給驚的噎住了,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接話才好。
於是隻能說起來意:“我們長公主說了,郡主被駙馬爺慣壞了,宮裏太後也逞著她,搞的她性子跟個炮仗似的,小時候都敢跟皇子們打架,現在長大了雖收斂了些,但總改不了一點就著的毛病……這次驚擾三太太跟四姑娘了,長公主本想親來致歉的,偏太後有事兒,急招她進宮,故而隻好派老奴代她前來,還請三太太跟四姑娘別跟我們郡主計較,長公主說了,待她從宮裏回來,必要狠狠處罰的。”
說完之後,又叫跟來的宮女將禮品呈上來。
沈氏掃了一眼堆了半桌的豐厚禮品,一臉不解道:“嬤嬤這是哪裏的話,是楠姐兒的丫鬟不好,得罪了郡主,郡主罰她也是該當的,何談驚擾了我跟楠姐兒?我正想打發人去遞帖子,準備帶楠姐兒去長公主府向郡主負荊請罪呢。”
如果不是杜老太太那番話,沈氏還真準備帶著梅盛楠去長公主府的,不過可不是賠禮道歉的,而是去將事情鬧大的。
長樂長公主就是怕這個,萬一沈氏帶著癡傻的閨女跪在長公主府門口哭亡夫,那她這個長公主的臉麵還要不要?皇兄也得給逼的下旨申斥她,所以忙不迭的打發嶽嬤嬤帶著厚禮上門來堵她們的嘴。
嶽嬤嬤心頭一跳,果然是被長公主料中了呢,連忙安撫道:“三太太就別替郡主遮掩了,貴府書香門第百年世家,家中丫鬟個個規矩知禮,怎可能得罪郡主,必是趕上郡主心情不好,當了她的出氣筒。三太太可千萬別再提負荊請罪的話了,不然,我們長公主回府後,不管多晚,必要親自登門賠罪的。”
“使不得使不得,不過芝麻大的小事兒,哪值當勞動公主大駕。”沈氏忙作惶恐狀,連連擺手。
嶽嬤嬤順勢道:“所以三太太就別推辭了,且收下吧,老奴知道三太太不缺這些個,但這是我們長公主的心意,是誠心向您跟四姑娘賠禮。”
“這……”沈氏為難了一下,無奈道:“好吧,那我恭敬不如從命了。”
嶽嬤嬤完成了任務,輕舒了口氣,又與沈氏閑扯了半晌,見太陽從西邊消失,暮色開始籠罩,這才起身告辭。
將人送走後,桌上的禮品沈氏看也不看,直接對自個的貼身大丫鬟錦繡吩咐道:“吃的都扔了,其他的收進庫房去吧。”
錦繡應了聲,叫小丫鬟進來將東西抱上,拿了庫房鑰匙,前去料理了。
“走,先去鬆鶴堂定省,再回來用晚膳吧。”今兒出了這事兒,府裏緊張著呢,這會子不過去,隻怕一會兒鄭氏就打發人來喚了,倒不如自個主動過去,還省得她挑刺。
隻是才剛出了房門,就見穆柏融的內侍丁小三出現在院門口,後頭跟著幾個捧托盤的人。
梅盛楠抬頭一看,好家夥,托盤上竟然放的是菠蘿。
丁小三上前行了禮,然後對著梅盛楠,笑眯眯道:“廣州知府送了兩筐南邊的果子來,殿下得了四個,自個一個沒留,叫奴才全給您送來了。殿下還說了,您若是愛吃,下次再想法子給您弄。”
梅盛楠還挺愛吃菠蘿的,也知道這種南方係水果,在北邊內陸的帝都算十分罕見了,穆柏融這禮送的很合心意,故而她看了沈氏一眼。
沈氏從前在海商的外祖家是吃過的,知道這東西的珍貴,心想這兔崽子倒是舍得,麵上笑著替閨女收下了:“多謝殿下賞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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