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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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柏融沒想到太後竟然派人將自個攔在門外,雖知道梅盛楠作為梅振遠的閨女,太後便是再瞧她不順眼,也不敢明麵上直接對她下手,但不代表不會讓她受委屈,他愛她如命,又如何能眼睜睜看著她受委屈?

    他不敢硬闖寧壽宮,但有一個人是敢的。

    於是穆柏融掉頭就走,一路疾步,直奔乾清宮,不顧太監的阻攔,直接闖進了禦書房,對正與大臣議事的德昌帝說道:“父皇,兒臣有要事急奏。”

    這位與德昌帝議事的是內務府的總管大臣穆晉源,是一位宗親,按輩分的話穆柏融得叫他一聲叔叔,因辦事周全牢靠,很得德昌帝喜歡,他見狀笑道:“既然殿下尋皇上有急事,那我的事兒就回頭再說罷,橫豎不怎麽要緊。”

    德昌帝斜了穆柏融一眼,鎮定自若的對穆晉源說道:“都是終身大事,怎地你的就不要緊了?你一把年紀了,好容易才有個看對眼的,總要先料理明白了你這個叔叔的事兒,再來理會他這個侄兒的才對。”

    曹太後今兒召梅三夫人跟梅四姑娘進宮的事兒,德昌帝是知道的,想都不用想,穆柏融所謂的“要事”定然是與她們有關。

    有關太子跟梅家四姑娘的傳言,穆晉源也是聽說了的,因不曉得德昌帝的態度,故而也不敢亂開玩笑,忙推辭道:“我不過隨口跟您一提,也沒問過人家姑娘家裏的意思,八字都沒一撇的事兒,一時半會的隻怕也料理不明白,還是太子的事情要緊。”

    說完,也不等德昌帝開口,忙不迭的拱手作揖,然後迅速退了出去。

    德昌帝白了穆柏融一眼,沒好氣道:“慌慌張張的,半點儲君的穩重都沒有,成何體統?”

    擅闖禦書房的事兒卻半句都不提,若換作別的皇子,即便不被拉出去殺頭,隻怕也要落個失寵的下場,可見德昌帝是真的疼愛穆柏融,竟縱容到如此地步。

    穆柏融哪還顧得上這些個,忙不迭的求救道:“皇祖母召了楠妹妹跟她母親進宮,一個多時辰了還沒放她們出來,又叫人攔著兒臣不讓進門,兒臣擔心的不行,求父皇擺駕寧康宮,替楠妹妹跟她母親解下圍,兒臣在此謝過父皇了。”

    說著,就跪下,“咚咚咚”的磕了三個頭。

    德昌帝聽完他這番話後,出神了片刻,然後輕笑出聲:“當年朕表示要娶你母後後,你皇祖母也曾召你母後跟外祖母進宮,朕也如你這般鬧了一出,事實證明這是杞人憂天,你皇祖母何等清高的人兒,是不屑做那些醃臢事兒的,頂多晾一晾她們,這又有什麽打緊的?安心回上書房讀書去罷,否則太傅又要到朕跟前來告你的狀了。”

    父皇跟皇祖母是親母子,既然父皇這樣說,那想必就是真的,穆柏融揪著的心暫時放下來一大半,另一半不見到梅盛楠安然無恙的從寧康宮出來,隻怕是放不下的。

    且既然說到這裏了,他索性就直接挑明道:“這才八字剛有一撇呢,各路人馬就都動起來了,兒臣怕夜長夢多,還請父皇即刻為兒臣賜婚,也好讓那些想打兒臣主意的早點死心。”

    德昌帝聞言直接搖頭:“人家小姑娘才剛四歲,你暗中打人家主意就罷了,還想放到台麵上來?這婚朕可賜不下去,太禽~獸。”

    “隻是賜婚又不是成婚,哪裏禽~獸了?民間娃娃親盛行,有些姑娘家,就是還在娘胎裏,都有不少被父母指婚出去的,楠妹妹都四歲了,賜婚給兒臣又有何不可?”什麽禽獸不禽獸的,穆柏融簡直無語,父皇把他想成什麽了,他就是再饑~渴,也還是有底線的,哪可能在梅盛楠沒及笄之前就動她?

    兒子太伶牙俐齒了,德昌帝辯不過他,於是甩鍋到太後頭上:“你若能說服你皇祖母,朕就給你賜婚,否則免談,朕為了媳婦跟她鬧翻過,總不能為了兒媳婦再跟她鬧翻一次。”

    太後若是那麽好容易說服的,他又何必跑來乾清宮求救?穆柏融扯了扯嘴角,作生氣狀,禮也不行,話也不說一句,直接扭頭就走。

    “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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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昌帝心頭一跳,連忙喊住他,安撫道:“你皇祖母刀子嘴豆腐心,你別與她硬碰硬,多說些軟話哄哄她,興許她就同意了呢。”

    “這話隻怕父皇自個都不信吧?”穆柏融哼笑一聲,曹太後是打著想讓娘家侄孫女曹靈珠做太子妃的主意的,豈是他幾句軟化就哄過來的?

    德昌帝摸~摸鼻子,沒正麵回答這個問題,隻含糊道:“你這樣聰慧,定然能想出法子來的。”

    穆柏融:“……”

    *

    乾清宮這些官司梅盛楠是不知道的,她窩在沈氏懷裏美美的睡了一覺,醒來時發現時辰鍾已指到午時了,這一覺睡的可夠長的,但更長的卻是太後的早課,如果她真的如崔姑姑所言在做早課的話。

    抱著自個一個多時辰,沈氏的胳膊估計都失去知覺了,梅盛楠心虛的摸~摸鼻子,忙揮舞著小拳頭幫她捶打肩頭。

    正忙活著呢,崔姑姑進來了,含笑說道:“太後早課做完了,請梅夫人跟梅四姑娘進去呢。”

    沈氏聞言忙站了起來,用另外隻還能活動的手拉住梅盛楠的手,牽著她跟在崔姑姑後頭,往正殿東次間走去。

    才進東次間,就見一個穿著藏藍寶相團花交領襖暗紅織金馬麵裙的中年婦人端坐在地平寶座上,手裏拿著串小葉紫檀的佛珠,正閉眼一顆顆撚動著,眉眼間帶著冷傲,一看就不好相與。

    “臣妾見過太後,太後千歲千歲千千歲。”沈氏拉著梅盛楠跪地行禮。

    曹太後睜眼,居高臨下的掃了她們一眼,然後說道:“起來吧。”

    “謝太後。”沈氏又拉著梅盛楠站起來。

    沈氏作為一品誥命夫人,逢年過節要進來跟兩宮請安,在太後跟前也算能說得上話的,雖如今情況又有不同,但總不好閉口不言,便笑道:“月餘不見太後,您氣色總算恢複過來了,先前病那一場,可把臣妾擔心壞了。”

    “你有心了。”曹太後虛虛的讚了沈氏一句,也沒拐彎抹角,直接就將話題帶到了梅盛楠身上,皺眉道:“你家姑娘四歲了還懵懵懂懂的,終究與旁人不一樣,可有請大夫瞧過?大夫是如何說的?”

    沈氏回道:“回太後的話,請過不知多少大夫,就連太醫院的董院判,也給號過脈,都說她身子康健無任何毛病……許是曉事晚,像她這樣的也不是沒有,前朝乙未年的狀元郎,就是七歲才開口說話的,卻比世人都聰慧,我們楠姐兒雖不敢與狀元郎相比,但想必也不會太笨。”

    沈氏說的這樣自信,也不知是作為母親的美好幻想還是在為裝傻的梅盛楠尋理由開脫,饒是見多識廣的曹太後,一時之間竟也無法分辨。

    崔姑姑見狀說道:“乙未年狀元郎七歲才開口說話的事兒,我也是聽說過的,不過這樣的事例終究是少,夫人還是要使人打聽下哪裏有神醫,好生醫治才好。”

    沈氏聞言歎氣道:“姑姑說的是呢,神醫的事兒一直在打聽的,不光我們梅家,就是我娘家沈家以及外家裴家,也都使人幫著打聽呢,隻是神醫哪裏是那麽容易找尋的,沽名釣譽的多,有真本事的少,難呐。”

    曹太後見沈氏話說的這樣滴水不漏,知道很難從她嘴裏摳出什麽有用的東西來,便說道:“今兒多誦了一段經,竟到了這個時辰了,你們陪哀家用完午膳再出去吧。”

    沈氏本能的就想推辭,怕曹太後在飯菜裏動手腳,畢竟先張皇後年年輕輕就歿了,這其中有沒有醃臢事可不好說,但對方是太後,賞賜飯食是恩典,將這恩典拒之門外,就有點敬酒不吃吃罰酒了,難保她不會借此發作她們。

    正左右為難呢,外頭突然有小太監稟報道:“啟稟太後,太子殿下又來了,說要陪皇祖母用午膳。”

    曹太後給氣笑了,涼涼的看了梅盛楠一眼,吩咐道:“既然他這麽有‘孝心’,那就請他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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