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讓我咬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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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山的腰被勾住,兩個人貼得更近了,呼吸相聞。

    冷冽的夜,別處都是冷的,唯有那一處,灼人的熱。

    “起開!”萬山斷不允許自己再失控,手背到後麵去推南雲。

    這條腿推下去,南雲又將另一條腿盤上來,一雙杏眼直勾勾盯著他,裏麵有火苗在跳躍,小小的一簇,足以點燃夜色。

    “別惹我!”萬山冷聲道,“你會後悔的!”

    “你先惹我的。”南雲挑著下巴與他對視,嘟起嘴說,“你把我嘴都咬破了。”

    萬山看了一眼,果然見她下唇有一處破損,月光下看不太清,但可以肯定是出血了。

    剛才確實失控了,他心想,能怪誰,還不是她逼的?

    “我道歉!”他板著臉說道。

    “這就完了?”南雲不滿意。

    “不然呢?”萬山問。

    “你站著別動,讓我咬回來。”南雲說。

    “休想!”萬山一把推掉她的腿就要走。

    南雲更快,摟著他的脖子,兩條腿同時盤上他的腰。

    這時,旁邊的房門開了,馮浩揉著眼睛走出來。

    “臥槽!”眼前情景嚇得他睡意全無,結巴道,“你,你,你們,倒是不挑地方哈……”

    “閉嘴!”萬山低吼,瞪著南雲,牙縫裏擠出兩個字,“下來!”

    “記住,你欠我一口。”南雲小聲說,從他身上跳下來。

    馮浩厚著臉皮問,“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

    “滾回去睡!”萬山惱羞成怒,抬腿就是一腳。

    “咦,你鞋呢山哥?”馮浩捂著屁股問。

    萬山更加鬱悶,穿回被甩在台階上的鞋,推著馮浩回屋。

    “幹嘛呀,人家要尿尿的……”馮浩扭著身子不肯進去。

    “尿什麽尿,憋著!”萬山把他推進去,咣當一聲關了門。

    “你憋一個試試……”馮浩抗議的聲音傳出來。

    南雲忍著笑,輕手輕腳回了自己的房間。

    小長臂猿正抱著毛巾睡得香甜。

    ……

    破曉時分,南雲被小猿吵醒了,小家夥在她身上蹭來蹭去找奶吃。

    南雲抱著它去找動物專家,由專家給它喂奶。

    連著喂了幾次奶,小猿對專家的態度也不那麽排斥了,吃奶的時候,會把一隻手搭在專家拿奶瓶的那隻胳膊上。

    吃早飯時,阿朗發現南雲嘴唇破了,問她怎麽回事,她淡定地把鍋推給了小猿,說是小猿抓的。

    阿朗沒懷疑,提醒她要打疫苗。

    萬山在旁邊大口喝粥,頭也不抬。

    馮浩憋笑憋到內傷。

    吃過飯,三個人和大家告別,回市裏。

    阿光阿朗很是舍不得新交的朋友,大家互留了聯係方式,依依不舍分別。

    小猿被從南雲身上抱下來的瞬間,叫得非常淒厲,但是沒辦法,它必須要跟專家回野生動物保護站。

    南雲很不是滋味,有種母子分離的感覺,心都被揉碎了,生疼。

    “真不知道那些人的心都是什麽長的,難道他們都沒兒沒女嗎?”南雲難過得眼眶通紅。

    “那些根本不是人,全特麽是石頭縫裏蹦出來的。”馮浩說,“你這才哪到哪呀,你是沒見過被砍了手腳挖了膽剝了皮的熊,因為兩根牙被切掉半個頭的大象,因為一小塊麝香被開腸破肚的馬麝。

    為了打到更多的獵物,甚至還有人放火燒山,然後在外圍守著,逃出來的動物被他們捕殺,逃不出來的被活活燒死,那才叫慘無人道呢!”

    南雲動容,不忍再聽。

    如此種種,光是聽聽,都能讓人痛徹心扉。

    可憐的動物們,它們什麽都沒做錯,隻因為皮毛器官被人類惦記,便被無情殺戮,直至滅絕。

    這就叫懷璧其罪吧?

    車裏氣氛有些沉重,萬山提議去看看岩大叔,三人便去了衛生院。

    去了才知道,岩大叔昨天情況惡化,被轉移到市醫院了。

    三人問明地址,驅車回市裏。

    車子接近市區時,馮浩激動地說,“有種終於回家了的感覺。”

    “你倒是隨遇而安,這麽快就把這兒當成家了。”南雲說。

    “可不嘛,這裏山美水美人更美,我都不想走了。”馮浩說,“山哥,咱們幹脆在這落腳算了,看看有什麽小生意做一個,回頭再娶個會跳舞的哨多哩,嘖嘖,神仙日子。”

    “你要怎樣是你的事,別拉著我。”萬山抱臂坐在後座,淡淡道。

    嘁!南雲在前麵不屑地撇撇嘴。

    找到岩大叔住院的地方,他已經暫時脫離危險,被轉移到了重症病房。

    南雲他們過去時,在病房裏看到一個五十歲上下的女人在照顧他,起初以為是護工,一問才知道,是岩大叔的前妻。

    “我早就說讓他不要做那個鬼工作,他就是不聽我的。”老人家說起來岩大叔就一肚子火,“剛結婚那幾年,我和他在山上吃了多少苦,開荒,種樹,養雞養鴨,白天跟著他去巡山,晚上還要織布,日子不知道有多苦,還整天被人威脅,有時半夜還有人來砸門。

    我和他離婚,不是不能吃苦,也不是膽子小,是後來生了娃,日子越過越拮據,大人吃苦受罪也就算了,不能讓娃也跟著吃苦吧?

    我說我們不要幹這個了,去鎮子上去縣城裏,隨便做點小生意,實在不行就老老實實種田,也比幹這個好。

    他就是不聽我的,說寧願離婚也不離開他的山林,現在呢,他被人打成這樣,怎麽不讓他的動物兒子來伺候他?”

    老人家絮絮叨叨,南雲他們也插不上話,坐著聽了一會兒,岩大叔醒了。

    睜開眼睛看到南雲他們,第一句話就是問長臂猿一家的情況。

    萬山告訴他,小猿已經送到保護站了,大猿還沒找到,派出所的人正在找。

    岩大叔老淚縱橫,“怕是找不回來了,可憐的孩子,要被人吃掉了。”

    他前妻一聽就火了,罵他,“孩子,孩子,你孩子讀書,連學費都繳不起了,你還惦記著那些畜生!”

    “你胡說什麽,它們都是好孩子,偷它們的才是畜生……”岩大叔氣得拍床板。

    南雲他們悄悄退了出去。

    不是不想勸,是無從開口。

    不是不想管,是無能為力。

    這世界就是這樣,有人歲月靜好,有人負重前行,城市的繁華背後,是咬緊牙關,苦苦支撐的芸芸眾生。

    那種窮到讓人絕望的生活,出入名車一擲千金吃著珍饈野味的人,永遠體會不到。

    回到客棧,南雲很認真地對萬山馮浩說了自己的想法。

    “我現在要回台裏去見領導,如果領導批準我的計劃,我就沒辦法帶你們遊玩了,到時候我會退還你們全部的費用。”

    “要是你領導不同意呢?”馮浩問。

    “他會同意的。”南雲肯定地說。

    她太了解紀梵,隻要他本人不涉險,南雲就是去索馬裏,他也會簽字同意。

    南雲走後,馮浩和萬山好好洗了個澡,換了衣服,香噴噴地躺在床上看電視。

    “山哥,你說奇怪不,以前我覺得電視節目都特難看,現在連廣告都覺得很好看。”馮浩說。

    “那是,把你扔神農架跟野人過幾年,回來看見陳嬌嬌都是天仙!”萬山說。

    馮浩不能聽到那個名字,立時炸了毛,“能不能不提她,鬧心!”

    萬山笑笑,點了一根煙,馮浩湊過來也要了一根,說,“山哥,你和南導進行到哪一步了?”

    “再胡咧咧,信不信我削你?”萬山瞪眼。

    “我怎麽胡咧咧了?”馮浩說,“那種高難度體.位,難道是我眼花嗎?”

    “你不是眼花,是眼瞎!”萬山說,“你看到老子脫.褲子了?”

    馮浩嘿嘿直樂,猥瑣道,“你敢說你沒硬?”

    萬山抓起煙灰缸就砸。

    “哎,哎,山哥,別呀,我嘴賤,我嘴賤行了吧……”馮浩抱頭求饒。

    萬山放下煙灰缸,說,“今天歇一天,明天回哈爾濱。”

    “啥玩意兒?”馮浩大叫,“我還沒玩夠呢!”

    “你玩吧,我自個回。”萬山說。

    “那不行,咱倆一塊來的,你憑什麽丟下我。”馮浩妥協道,“反正南導也不打算帶咱們了,走就走吧,但今晚你得陪我去體驗一下湄公河之夜。”

    “行。”萬山答應了他。

    南雲開車到台裏,直奔紀梵辦公室,一路上遇到不少同事,問她這幾天去哪了。

    南雲一律回答說自己病了。

    南雲給大家的印象一直很高冷,大多數同事和她隻是點頭之交,所以並沒有人追究她是否真病了。

    唯有紀梵的秘書拉著她噓寒問暖,說了不少廢話,就是不放她走。

    南雲也就耐著性子聽她說,直到她自己都找不到話題了,才冷笑一聲,問,“我可以走了嗎?”

    秘書扯出一絲尷尬的笑,說,“南姐您請!”

    南雲徑直走到紀梵辦公室門口,沒敲門,推門進去了。

    因為她的突然闖入,辦公室裏一陣雞飛狗跳。

    年輕的姑娘手慌腳亂地從紀梵腿上站起來,有那麽一秒鍾的羞愧,跟著就昂起頭,擺出一臉傲嬌。

    “南姐,你回來啦?”

    南雲理都沒理她,看向紀梵。

    紀梵幹咳兩聲,整了整領帶,搓著手站起來,“小南,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這樣,阿曼她……”

    “說正事吧!”南雲打斷他,“私事可以下班講。”

    紀梵僵笑了一下,拿不準她到底是不是生氣,情緒也沒辦法驟然轉到正事上。

    “南姐,你不要怪紀總,是我……”阿曼主動攬責,眼底那一抹得意掩都掩不住。

    “我沒怪你,你出去吧!”南雲語氣平和。

    越是這樣,那兩位越摸不透。

    “南姐,你別誤會,我們是純潔的……”阿曼繼續她的表演。

    南雲眯了眯眼,一巴掌扇過去。

    阿曼倒退兩步,捂著臉喊,“你憑什麽打我?”

    “打你有兩個原因。”南雲緩緩道,“一是我生平最討厭你這樣的人叫我‘姐’,二是因為你侮辱了‘純潔’這個詞。”(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