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四章 嘉靖帝龍體抱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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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且剛想追過去再解釋些什麽,卻遇陳慕沙派人來叫他了。小說
陳慕沙的書房在主樓的正,規模和格局都蘇州老宅的書房講究,很有一股子皇家氣派。
皇不豫,情況緊急。陳慕沙親手關書房的大門,臉色沉重地道。
什麽況且登時如同墜冰窟。
所謂不豫是皇病危的代名詞,基本離死不遠了。
如果這樣,也意味著京城來帶他去給皇救命的緹騎馬要出京門了,裕王那裏的反製手段也會同時展開。
怎麽辦,難道馬需要轉移嗎可是左羚那裏情況尚且不明確,也無法跟著他一起走。
老師他剛想說什麽,卻被陳慕沙攔住了。
你能不能從一個人的字跡裏看出一個人的病情,然後開出方子來。陳慕沙問道。
這個況且一下子有些發懵,不是能不能,而是根本沒想到老師會問這問題。
不能嗎我聽說有的高明的大夫可以的,所以問問你。陳慕沙有些失望地道。
不是不能,隻是需要這個人很多的字跡,隻有幾個字是不行的。況且的腦筋這才接了,這個急轉彎有些過大。
這好說,我這裏有許多皇的親筆信。
陳慕沙說著,拿出一個鎖著的紫檀木盒子,從裏麵拿出厚厚一疊信,放到他麵前。
況且坐下,開始一封封研讀著。
嘉靖帝的字其實還是很不錯的,隻是故意寫的潦草,而且意實在是令人難以索解,況且讀著,有種讀密碼本的感覺。
還真難為嚴東樓這個大才子了,竟然能一眼破譯嘉靖帝的字密碼。
從筆跡來診斷一個人的病情,聽起來很玄奧,甚至有騙人的嫌疑,其實也是有其原理可循的。筆跡的筆畫的力度連貫度等等都可以體現出一個人身體的氣血流通的情況,還有筋骨的強韌狀況,從這些也不難判斷出一個人五髒六腑的狀況,尤其是氣血,基本是五髒六腑的直接體現,隻不過這些不是正統的醫家診斷病情的方法,而且精確度較之診脈的確是差了十萬八千裏,也難怪被人棄之不用了。
現在況且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畢竟見不到皇本人,能接觸到的隻有他的筆跡。
不過況且對這些筆跡研讀的重點還不是氣血流通狀況,他是用醫家的納甲法把所有點畫都一一代入到身體的五髒六腑筋骨皮毛經絡等,一一對應起來,這需要很多的字,很多的筆畫來驗證,建立起一個完整的病人的身體係統,然後再通過對不同時期的筆跡筆畫的研讀,可以大致判斷出病人的病情。
從紙麵說大致如此,具體的這還要複雜無數倍了。
納甲法是西漢易學家京房所創,把易學的六十四卦都用納甲法建立起一個係統來,隻是可惜他死的太早,沒能把這個係統精確的完成,隻是留下一個雛形。
後來有醫家利用這個係統把人身體內的經絡穴位五髒六腑筋骨皮毛等等,也用納甲法建立一個係統,用這辦法診斷治療,效果更好。
況家祖傳的是易學醫道,對這方麵最為擅長。
盡管熟悉這係統,可是要把嘉靖帝的身體係統虛擬建立完成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況且一直忙著,連老師在一旁都忘了。
陳慕沙覺得慚愧,他當然知道其的難度,而且這本來不應該是況且的事,況且這是在為他還欠下皇的情分。
陳慕沙親自找出一罐珍藏的好茶,精心烹製好,斟了一杯,放在況且跟前。
休息一會兒,皇的病起碼還能拖個一月兩月,你也不用這麽著急。陳慕沙道。
這種病不好說,拖半年也可能,但也可能是幾天的事。
況且在心裏揣度著嘉靖帝的病情,盡管還不能精確判斷,卻也有了大致的印象。
現在嘉靖帝的身體像一堵馬要被洪水衝垮的大壩,可是問題是大壩已經無法再增高增厚,被洪水摧毀是必然的事,這個時間也很難判斷,畢竟他對皇的起居一無所知,如果善於養生,還能拖一段不短的時間,如果繼續縱情聲色,真可能一夜間一命嗚呼。
現在從根本治療已經不可能,隻能緩解,緩解的辦法是疏導一部分洪水排泄出去,暫時把危情解除,但泄洪也是技術活,不然造成的損失太大,一樣可能要了皇的命。
他喝了口老師烹的茶,果然回甘無窮,還特別提神,人也一下子像加滿了汽油的引擎一樣,又充滿動力。
午想吃點什麽,我吩咐人去做。陳慕沙看著況且身不斷冒出的汗水問道。
肉,大塊的肉,越多越好。況且說道。
他的確感覺體力流失的極快,不過還不到透支體力的程度,也沒動用後背那條金龍的能量,這種能量他是絕對不會動用的,不然千機老人會找他算賬,他更吃不消。
陳慕沙喜眉梢,親自出去安排了。
因為這裏有嘉靖帝的親筆書信,仆人們一律禁止入內,這些書信他一直珍藏在密室裏,連石榴都從來沒看過。這次要不是為了給皇診病,他也不會拿出來給況且看。
君不密則失其臣,臣不密則失其身,對這條古訓陳慕沙是片刻都不敢忘的。
快到午時,況且感覺體力消耗過大,有些支撐不住了。
一個納甲法不會如此消耗體力,問題是要把皇的筆跡裏的一些特殊的點畫納入納甲係統裏,這耗神費力了,而且還不是一般的耗費心力。
此時他的腦子像一台飛速運轉的計算機,正在超負荷運轉,所耗費的能量自然也大大超支。
午飯時,他對滿桌子的魚和蔬菜一筷子都沒動,隻是對著一大盆肉塊下手,這東西也是專門給他準備的,陳慕沙和石榴根本沒胃口。大熱天還是吃些糖醋魚醉活蝦才好,誰有胃口吃這些油膩膩的肉塊子。
況且一口氣吃下一大盆拳頭大的醬牛肉,這才覺得身體的能量補充來了。
石榴看的眼睛發直:老爺子,你支使他做什麽了,是耕地搬石頭也不至於累成這樣吧
我讓他幫我解一個難題。陳慕沙含糊答道。
難題石榴還是糊塗,不知道什麽難題會把人累成一灘軟泥。
沒事,這幾天淨吃魚了,倒是想吃肉了。況且笑道。
瞎說,你平時喜歡吃蔬菜,既不喜歡肉,也不喜歡魚。石榴當然知道他的胃口。
況且的確不喜歡魚,不是不喜歡魚的鮮味,而是嫌刺太多,吃著太麻煩。刺少的魚也有,可是味道又不好。
其實他並不講究飲食,也沒什麽喜歡吃不喜歡吃的,隻要是給他端桌,他都能吃的很香,隻是吃的不多,像這般虎狼般的吃法石榴還是第一次見到,以前隻是聽蕭妮兒說過。
下午他繼續進行這耗時耗力的推算,一直快到晚飯時候,才終於全部推算完。在推算的同時,他也在推算藥方,兩者進度相仿,幾乎同時完成。
完成任務後,他擦了一把額的汗,然後一口氣在一張雪花箋寫下藥方,說明熬製方法,服用方法,還有服下藥物後每天每個時辰病人應該有的反應。
既然是泄洪法,服用藥物後會有一些不良反應,這是必然的結果,卻也是可控而且有利的,隻要服用半個月藥物,再靜養半個月,基本可以恢複個大概了。至於以後的事,不是他所能管得了的了。
可以了陳慕沙緊張地看著藥方。
是這樣了,隻是皇肯不肯用這張藥方不好說了。況且放下筆說道。
這種事咱們隻能盡人事聽天命,也管不了太多。陳慕沙待紙的字幹了後,馬小心翼翼地折好,收在一個小盒子裏,然後又把小盒子放在懷裏。
我要去魏國公那裏,你自己隨便吧。陳慕沙說完急急忙忙走了出去。
送我去魏國公府,馬。他吩咐仆人道。
仆人早做好了準備,船隻也等候在那裏,陳慕沙乘船渡過後,又坐山王府的馬車急馳而去。
不多時,馬車疾馳進了山王府,魏國公已經在一所偏殿裏恭候已久了。
況且真的有辦法了魏國公大喜。
陳慕沙急急忙忙而來,當然是況且想出了辦法,不然的話陳慕沙也不用親自跑這一趟。
嗯,趕緊叫人馬加急傳到京城。陳慕沙把小盒子拿出來,交給魏國公。
魏國公打開後看了幾眼,他當然看不明白藥理藥效的名堂,可是況且寫得非常仔細認真,連他都覺得方法可行。
他馬叫來人安排把藥方火速傳到京城,直接傳到皇手裏。
哼,皇至尊龍體,你們居然要用一個小孩子的藥方來瞎弄,真是胡鬧。一旁坐著的國公夫人冷哼道。
婦道人家,你懂什麽魏國公不禁大為光火,大聲喝道。
我怎麽不懂,皇身邊太醫禦醫那麽多,難道不如一個況且。再說他也不是大夫,隻是一個小才子而已。國公夫人被訓斥一句,登時覺得臉麵下不來。
說你不懂還不承認,武城侯太夫人的命是況且救的,要不然,武城侯太夫人會收他做兒子,還特地請皇下特旨批準收他歸宗不是想要一張保命的王牌嗎要不是我跟老夫子攔著,皇早把況且抓到身邊去了。魏國公跟夫人相敬如賓,很少吵架,剛剛訓斥她一句,也覺得過分,這才對她說明原因。
什麽武城侯老太太的命是況且救的魏國公夫人還真不知道這事兒,此事不由大吃一驚。
還有啊,你以後對況且的態度好一點,萬一哪天那老太太知道你欺負況且,到咱們府來找你算賬,那時候我可幫不了你。魏國公道。
我又沒欺負他,隻是說他不如咱們兒子罷了。魏國公夫人不知是不是真的怕武城侯府太夫人,此時臉色有些發白,強辯道。
你知道好,他可不是一般的才子,絕不咱們兒子差。你以為石榴的眼界不如你,還有老夫子的眼界你還低
陳慕沙此時隻好假裝自己是個聾子瞎子,對眼前這一切不聞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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