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章 慘絕人寰無底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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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大明律法,知情不舉等同同犯,那麽有能力製止凶手作案卻毫無作為,這不是同案犯還要嚴重嗎
你不要想太多,這種殺人魔王多著呢,江西李福祿殺人如麻,殺的人能堆成一座山,現在也沒能抓到。手機端 vw韓子平跟他相什麽都不算。練達寧勸慰道。
這倒是的確,江湖有許多殺人韓子平更多的人,那些土匪山賊手的血案更多,可是況且並沒親眼見過那些場麵,他的腦子裏揮之不去的是韓子平犯下的血案。
其實不用說李福祿,是李福祿的結拜兄弟李家兄弟還有洛城雙驕,都是殺人如麻的主兒,每個人手的命案可能都韓子平多,況且跟他們卻還都有交情,李家兄弟更是救過左羚和蕭妮兒的命。
然而知道歸知道,況且卻不恨他們,因為他根本不知道他們犯下了什麽命案,欠下了哪些血債。這種事情眼見為實,沒看到的當不存在了。
一路車馬成行,這次不僅僅按察使衙門和應天府出動,山王府也出動了,魏國公帶著小王爺在大批護衛的保護下走在最前麵,他們是接到消息最早的,不是六合縣報來的,而是山王府安排在那裏的暗探發現後馬傳報的。
南京刑部大理寺知道消息後,也派出幹員前去踏勘現場,都察院也不甘寂寞,派出一個都禦史前往,名為監督官員們辦案。
明朝時,雖說朝廷內外以內閣為尊,六部以吏部為尊,都察院的權利還是最高管轄也最廣泛,他們擁有最高監督權和執法權,可以監察百官,任何人都不例外。
禦史的監督權在官體係裏主要是以巡撫巡按經略等各種臨時官職執行,另外是每年的刷卷貼黃錢糧稽核官員政績考核各方麵的監督,幾乎所有的大事都必須有都察院派出的禦史監督,以保證公正無私。
都察院更重要的任務是在監督軍隊,禦史監軍是明朝一大特色,雖說有的皇帝寵信宦官,以宦官監軍,卻往往遭人詬病,而且受到武大臣的集體反抗,禦史監軍卻是貫徹明朝始終的製度。
這一點在後世也備受爭議,對此大加詬病者認為禦史監軍極大地妨礙了軍隊將領自由指揮軍隊的權利,將明朝沒有產生嶽飛這樣的名將也歸咎於此。
其實官指揮監督武官,這正是人類明的一大特征,後世號稱最民主最自由,製度領先其他國家一百年的國家也是堅決實行官領導武官製,決不允許武官跋扈,擅自行事。
國在這方麵是有慘痛的教訓的,唐朝的藩鎮割據五代的軍閥征戰,幾乎毀掉了華明,用蘇軾的話來說,是禮義掃地盡矣。
所以從宋朝開始,對武官的權限從各個方麵嚴加控製,決不允許出現盲區,即便如此,南宋初年,高宗南渡,武將們動輒造反,有一次甚至攻入高宗臨時住的衙署,把高宗嚇壞了,留下了終身遺憾。高宗後來對武將們處處提防是必然的,並非完全是猜忌。
嶽武穆的風波亭慘案其實根源始自於此,以當時嶽飛樞密院副使太子少保的地位,絕不是宰相秦檜想殺能殺的,樞密院可是和宰相的書省平級的最高機構,嶽飛的職位和副宰相平級。
所以一味地把明朝軍隊的失敗歸咎於禦史監軍是不客觀的,監軍禦史可能犯有錯誤,但武將們犯下的錯誤更多。南明時的左良玉倒是沒有禦史掣肘,卻成了十足的跋扈將軍,威脅朝廷,動輒要兵諫,最後他一死,他兒子帶著五十多萬精兵投降了滿清。耗盡江南民脂民膏養練成的最大的一支軍隊,如裝在盤子裏的禮物送給了北方的征服者。
在大雨,車隊迤邐而行,經過一個時辰才來到那個村子裏。
村民們都躲在屋子裏不敢露麵,不是怕這些官老爺們,而是怕極了那個凶手,他們現在都知道了,這兩個案子都不是惡鬼索命,而是凶人作案。
六合縣的知縣帶著三班衙役還有公差迎接這些大老爺們,知縣大人現在都想投河自盡了。這也太倒黴了,凶手為何專門在他的轄區作案,旁邊多的是府縣,幹嘛不去那裏。
凶手瘟神,你妹的,我輩子跟你有仇嗎
六合縣知縣在心裏悲憤呐喊,他現在真恨不得凶手殺的是他,他感覺簡直沒臉活下去了。
魏國公下車後,看到知縣如喪考妣的神情,心情也是十分沉重。知縣已經在大雨裏站了一個時辰,早成了落湯雞,魏國公過去拍拍他肩膀,意示這事兒不能怪他,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嘛,有什麽辦法這才讓他感受到一絲人間溫暖。
國公大人,這次的現場更慘,您老人家還是別去看了。知縣惶惶不安地勸道。
無妨,屍山血海的場麵我也見過。魏國公擺擺手,然後帶著護衛走進慘案發生的人家。
隨後應天府知府南京刑部大理寺都察院的人都跟著進去了。
況且一路呆呆的,到了地頭也沒急著下車,練達寧見他心情沉重,在車陪著他,反正現場不會飛走,至於現場物證等等是不是會被破壞,那時候還沒有太明確的概念。
不多時,裏麵的人一個個逃了出來,都跟撞見鬼似的,個個臉色紫青,一副白日裏撞見鬼的表情。有幾個人找到空地開始哇哇嘔吐起來,看樣子不僅隔夜飯吐,連膽汁都吐出來了。
過了一會兒,有個人被抬了出來,正是都察院的一個都禦史。
孫大人昏過去了。有人驚嚷著。
怎麽了練達寧急忙下車,問那個跟著擔架的人。
這人臉驚恐萬狀,顫聲道:太慘了,簡直是地獄的重現。大人,您還是別進去了。
練達寧這才放心,他還真以為裏麵出了什麽變故。
這種現場,他已經親眼見過兩次,第一次的時候他吐了三天,七天裏沒有食欲,一個月都沒吃好飯,而且那個案子還壓在他心頭將近二十年,成為他晚噩夢的主題。
趕緊送去醫。練達寧吩咐道。
他對都禦史大人沒有一絲輕慢,官員們都是人出身,學的都是書本的知識,何曾見過這等地獄慘像。
我來看看。
況且下了車,走到擔架前,然後拿出金針在孫都禦史的幾個穴位紮下去,不多時,這位孫都禦史慢慢蘇醒過來,眼睛一睜開,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附近的捕快們看到後都露出憐憫之情,這些老爺們不大接地氣,平日裏不是飲酒賦詩,是跟那些鶯鶯燕燕們卿卿我我,哪裏見過這等慘烈的場麵。
捕快們各種現場都出過,更加血淋淋的場麵也見過,但如此淒慘如此詭異如此壓抑的場麵也是人生頭一回見到,若不是還有一定的心理素質,他們也不會這位孫大人好到哪裏去。
送孫大人回城裏好好休息。練達寧又吩咐了一聲。
擔架繼續走著,隨後把孩子似的大哭不止的孫都禦史抬車,馬車啟動後趕緊返回南京城。
五個孩子,五個孩子啊。裏麵又出來一個人,嘴裏還瘋瘋癲癲地念叨著這句話。
什麽況且猛地裏感覺自己的心髒好像被人猛擊一拳似的,他彎下腰,差一點一口氣喘不過來。
五個孩子都死了,五個孩子啊。這人是大理寺的一個主官,膝下兒孫成行,他受不了這種打擊了。
練大人,你們一定要把凶手緝拿歸案,然後將他千刀萬剮。這個主官來到練達寧跟前,作揖懇求道,臉不知是淚水還是雨水,掛滿雙頰,神情卻是異常肅然。
您放心,本官是放下一切,也要這個凶手血債血還。練達寧還沒進到裏麵,心裏已經震顫不已,這次的案子更加慘不忍睹。
況且還是彎腰蹲在一輛車的旁邊,賓蹲下身子陪著他。兩個衙役為他們打著雨傘。
不要緊吧要不你一會兒別進去了,我在外麵陪著你。賓輕語道。
不,我得進去,你不要進去了。我的腳已經濕了,也不怕把全身都濕透,你的腳還是幹淨的,不要牽扯到這事裏來了。況且這才直起腰來說道。
我要進去,以後難免遇到這種事,不能總躲著,現在預先見識一下,這個學費必須要交的。賓臉色凝重道。
他的意思是以後他做了官,肯定會遇到各種離的案子,晚見不如早見,躲是躲不了的。
練達寧看況且走過來,問道:怎麽了,不要緊吧
沒事,是剛才胃裏不知怎麽了,翻江倒海似的,現在好些了。況且苦笑道。
這種事誰遇到都會失常,你算是定力非凡了,次你沒怎麽樣,但這種事是有後勁的,有時候會影響人一輩子。練達寧對此深有體會,當初的那件案子一直跟了他將近二十年,始終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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