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歸西劍譜 第二百二十五章 喜怒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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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後的女人膽子也許都特別大些,小蘋果似已忘卻了恐懼。
她笑了笑,又說,“吃完了當然需要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覺才算是過癮,最好......。”
這句話沒有說完,她似已害羞的難以啟齒。
唐邪點點頭,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那你現在吃完了?”
小蘋果微笑,淡淡的點點頭,“已足夠飽了。”
唐邪不在問他,他忽然拉了拉牆壁上的繩子,桌子忽然消失,從上麵有冒出來兩個大大的風呂,裏麵的水溫正好,幾片花瓣在上麵輕輕搖曳。
“這下是不是滿意了?”
小蘋果的臉紅了紅,“可是......。”
“我是男人,你是女人,所以你先洗。”唐邪已喘息,他惡狠狠的盯著小蘋果,目光似已火一樣燃燒著,他仿佛在忍受著某種要命的折磨,“我在邊上看著就行了。”
小蘋果身子慢慢往後縮,她並不是笨蛋,已看出唐邪的心裏所想。
“我先洗不合適,還是你先洗為好。”小蘋果身子僵硬的像是木頭,她又解釋著,“因為你是唐邪,執掌唐門的門主。”
唐邪陰惻惻的笑了,“那你看著我洗?”
小蘋果忽然轉過身去,不再說話了。
“你為什麽轉過身去,你不洗澡難道連看都不敢?”唐邪惡忽然跳了進去,舒服的連連喘息,他又說,“你不看我,那你說說話總該可以做到吧?”
小蘋果點頭,又嗯了一聲。
她沉思了久久才說,“我想起一件可怕的事,不知道你想不想聽。”
唐邪又笑了,他覺得這女人真的很有趣,“你說來聽聽。”
“這裏是不是絕對隱蔽,唐仙是絕對找不到這裏的?”
“是的。”唐邪點頭,他不明白她為什麽會說出這句話?
小蘋果笑了,忽然笑的很神秘,“西江十三妹是不是你的心腹?”
“她們不是我的心腹。”唐邪嘴角現出厭惡之色,他淡淡的又接著說,“她們是錢的心腹,隻要給她們錢,要她們跟我睡覺都可以。”
小蘋果眨了眨眼,忽然說,“如果有人給她們錢,讓她們說出你躲藏的地方,她們會不會幹?”
唐邪激靈靈抖了抖,倒抽一口涼氣,“她們很有可能幹得出。”
“那你現在豈非很危險?”小蘋果忍不住暗暗發笑。
“你錯了。”唐邪歎息,久久才說,“我很了解她們是什麽人,她們絕不會被唐仙找到的。”
“你很有把握?”
“那群女人有了錢,就變得不像是女人。”唐邪臉上厭惡之色更深,他又說,“她們有錢的第一件事,就是從江湖中忽然消失。”
“為什麽?”
“因為她們急著去花光,什麽樣的方法都會去用。”唐邪吐出口氣,又接著說,“她們花光了很快就會過來找我。”
“然後接著替你去拚命?”
“是的。”唐邪又淡淡的說,“否則她們沒錢花了,那種日子豈非很難過?”
小蘋果點頭。
風呂裏的水漸漸已涼了,這時牆壁又有了敲擊聲音,很刺耳而又高亢。
唐邪立刻從水裏跳出,披上衣衫,拉著小蘋果的手,“快走,外麵有情況。”
話語聲中,他忽然拉動繩子,身子跟著驟然掠起,沿著牆壁兩個起落,已有了落腳地方。
小蘋果肚子裏的心幾乎要跳出去。
上麵更漆黑,唐邪指了指下麵矗立在風呂邊的人,輕聲說,“你看到他們沒有。”
小蘋果並不是瞎子,她點點頭,又說,“他們是扶桑人?”
“是的。”唐邪不在看他們一眼,淡淡的歎息了聲,“可惜他們都要去閻羅殿報道了,他們注定要死在異鄉,回不了家的。”
小蘋果剛想問為什麽,唐邪忽然按下了漆黑的圓石。
圓石啟動,下麵有了變化,牆壁上驟然咻咻咻......射出無數冷箭,奪奪奪......定入大地,下麵頓時變得像地獄,也許比地獄裏更凶殘更可怕,羽箭從下麵射出,透過腿骨定入大地,十幾個人竟已活活盯死在大地上,他們竟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無法動彈。
唐邪笑了,笑的很得意而愉快。
“你看他們怎麽樣?”
小蘋果背脊直冒冷汗,她說,“看起來好殘忍?”
“這還叫殘忍?”唐邪瞧著下麵他們痛苦哀嚎嘶叫,心裏莫名的興奮、刺激,久久他才說,“如果我被他們抓到,也許死的更難看。”
小蘋果呼吸已急促,她說,“你為什麽不直接殺了他們?”
唐邪冷冷笑了笑,“因為我是唐邪。”
這種回答並不算是回答,卻比任何的回答都實在。
他忽然咬牙,牙齒已在咯咯作響,他竟已忽然憤怒,久久才說,“我要讓他們嚐盡天下間最痛苦的折磨,然後慢慢的死翹翹,這樣才對得起唐邪名字。”
小蘋果眼睛已在打晃,這的確太殘忍太冷血了。
她說,“你還想怎麽對付他們?”
“我對付的法子很多,你要慢慢的欣賞了。”唐邪惡狠狠的笑著,笑的像是夜色裏吃人不吐骨頭而又變態的那種妖魔。
小蘋果不在說話,靜靜瞧著下麵痛苦掙紮的人。
“你猜猜我下一步怎麽去折磨他們?”唐邪咬牙,冷冷的又說,“我想你一定猜不到的。”
小蘋果的確猜不到,她並不是天機神算。
她搖搖頭,吐出口氣,“我猜不到,你......。”
唐邪點點頭,又在牆壁上按了一下,下麵牆壁驟然湧出毒水,湧出的很快,頃刻間將他們下半身淹沒。
小蘋果並不知道那是毒水。
“那是毒水。”唐邪淡淡的說了出來,他笑了笑又說,“怎麽樣,瞧見那些扶桑人的下場沒有?”
她點點頭,然後就閉上眼睛,不敢再看下去了。
唐邪歎息,“你還是太心軟了,也許你多看幾次就會明白江湖就是這麽回事。”
“怎麽回事?”
“江湖就是殺戮,就是流血。”唐邪深深吐出口氣,又說,“他們都應該受到這樣的下場,換成是我落到他們手裏,也許比他們更慘。”
“可是.......。”
唐邪忽然打斷了他的話,又說,“我與唐正都一樣,都想殺死對方,可我們都知道一點,我們都不可能那麽輕易殺死對方的。”
“所以你們都想到了借助外力去殺死彼此?”
“是的。”唐邪笑了,笑的些許哀傷些許淒涼,他又說,“可惜我們始終無法輕易將對方除去。”
小蘋果忽然說了一句奇怪的話,“那你們活得難道不累?”
“我們的確很累,但是我們都沒法子放手了。”他眼孔裏掠過一絲痛苦,“你看我們是不是時刻都恨著對方?”
“是的。”小蘋果想都沒想直接就說了出來。
“你錯了。”唐邪暗暗苦笑,他又解釋著,“其實我們彼此在同情著對方,我很同情他,他也在同情我的。”
“為什麽?”小蘋果吃驚住了。
這兩個人為什麽會生出同情?這簡直是不可能的事。
唐邪依然在笑,但笑聲卻已很微弱,他靜靜凝視著下麵,下麵嘶叫的聲音已消失,他們已徹底死亡。
十幾個人早已死翹翹,但根根毒蛇猶在不停撕咬著軀體,唐邪掉過頭,拉著小蘋果離開這裏,“這裏還真的被他們發現了。”
“這就說明一點。”
“那一點?”
小蘋果笑了笑,“這就叫沒有不透風的牆。”
“你說的很有道理。”唐邪拉著小蘋果往前麵走,也不知走了多久,拐了多少彎路,這裏實在極為神秘極為詭異。
小蘋果走的雙腳都已發麻,又麻又痛又冷。
唐邪陰惻惻的笑了笑,“需不需我要抱你往前麵走?”
“不用了,我根本就不累。”小蘋果笑了笑,嘴裏說著這句話,但心裏已暗暗叫苦,他說,“這裏是什麽地方?為何這麽冷?”
“這裏就叫冷宮。”
“冷宮?”小蘋果愣了愣,又說,“這裏為什麽要冷宮?”
唐邪暗暗哀傷,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才說,“這裏是先輩埋葬屍骨的地方,所以叫冷宮。”
小蘋果激靈靈抖了抖,他吃驚盯著唐邪那雙憂傷的眼睛,“你居然將自己藏在這裏?”
“是的。”唐邪苦笑,“你也未想到我會躲在這裏?”
“是的。”小蘋果暗暗吃驚。
一代梟雄居然住在先人埋葬屍骨的地方,又有多少人能體會到其間的哀傷與酸苦。
唐邪停下的時候,小蘋果的腳幾乎已凍僵,就連呼吸都已很困難。
她說,“我們是不是到了出口?”
“是的。”唐邪在牆壁上摸索著,也不知摸了多久,才摸到機關,他用力旋轉,一扇門霍然打開。
小蘋果激動的幾乎要笑出聲音。
“這裏是什麽地方?”她說著話的時候,縱目四顧,已是夜色,四下無聲,一座座小土堆整整齊齊的擺放著,宛如是奇特而詭異的陣法。
“這裏是唐門的後山,也是墓地所在。”
“你現在打算做點什麽?”小蘋果忽然又說,“你現在躲的地方已沒有了,難道還有別的出路?”
唐邪沒有說話,凝視著遠出的那片漆黑,嘴角似已又有苦水吐出。
也許女人天生都有母性的一麵,她非但忘卻了恐懼,反而柔柔握住唐邪的手,“你可以選一個更好的地方隱藏起來,一定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唐邪沒有說話,目光極其呆滯極其無力。
她拉著小蘋果的手往前麵走著,守墓的屋宇並不大,卻很幹淨,一個男人坐在裏麵喝著酒。
幾塊油布紙裏有切牛肉、花生米,還有一整隻風雞,這人見到唐邪進來,笑了笑,就俯下身子爬過去,去吻了吻他的腳,又吻了吻小蘋果的腳,這種風俗實在可笑、滑稽。
在小蘋果眼中看來,卻很可怕而恐懼的。
這人去做一件事的時候,通常都很認真、仔細,所以看上去非但看不出可笑,更無法看出滑稽。
“這是什麽人?”小蘋果身子已被他吻的僵硬,就連說話都已不停哆嗦。
唐邪沒有回答這句話,淡淡的說,“你很好。”
這人點頭,慢慢的挺直腰板,但是頭卻依然垂的很低。
“你都準備好了?”
這人點點頭,又慢慢的說著,“時刻都在準備著。”
唐邪不在看他一眼,淡淡的說,“去將南風找過來。”
這人點頭,慢慢轉過身,然後就不見了。
小蘋果吃了一驚。
剛剛那慵懶、落魄、無力的人,頃刻間變成了另一種人,也許是另一種可怕而凶猛的野獸,動作直接、簡單而有效。
不是有效的動作,這人絕不會做,也懶得去做。
唐邪等的時間並不長,一個人風一樣飄了進來,進來第一件事就是對著唐邪笑,然後就說了一句客套的話。
“我活的很好,什麽都很好。”
這人陽光滿麵,笑意裏充滿了一種營養過度充實的特異氣質。
唐邪點頭,臉上似已露出欽佩之色,他說,“你現在的確很不錯,但是以後的日子也許就要錯了。”
南風點頭,笑意不變,“我明白,我有這種心理準備。”
“很好。”唐邪又說,“你都知道了什麽消息,現在可以說出來了。”
南風點頭,臉上的笑意忽然消失,忽然變得嚴肅起來,“唐正並未出來,他受的傷很重很重,也許撐不到過年。”
唐邪點點頭,眼角不停跳動。
小蘋果已感覺他的手心沁出了冷汗,漸漸發冷,漸漸僵硬。
南風又說,“唐正的心腹也許都被幹掉了,也許唐仙並未察覺,也許......。”
唐邪忽然打斷了他的話,厲聲說,“也許?”
南風不再說話,頭垂得更低。
唐邪一巴掌摑在他臉頰上,南風身子驟然飛起,撞向外麵的石碑,慘呼著慢慢從石碑上滑落大地,滑下來時已沒有一絲動作。
這人竟已被一巴掌活活摑死了!
唐邪笑了,笑的陰森而詭異不已,他笑著靜靜瞧著東風。
“你將他打死了?”小蘋果覺得自己的手已發冷,唐邪的手漸漸已熱了。
漸漸恢複鎮定恢複冷靜。
“是的,因為他該死。”唐邪眼睛忽然瞪得很大,眼中似已有一股怒火湧出,厲聲說,“我恨不得讓他死上十次。”
小蘋果怔住。
唐邪不在跟他說話,忽然厲聲說,“影子。”
一個人影子般矗立在不遠處,垂下頭瞧著唐邪的腳,他仿佛時刻都可以心甘情願的去吻唐邪的腳,時刻都在等著這個機會。
這正是剛剛消失的人,現在又忽然站了出來。
小蘋果心在發苦,嘴裏發幹,她幾乎被這人活活嚇死。
唐邪忽然說,“去叫西風過來。”
影子忽然不見了,這一次過來的人很快,等的時間很短。
隻見落葉飄動間,一條人影落了下來,就仿佛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西風靜靜等著他說話,默默垂下頭似已在沉思。
唐邪笑了笑,指了指外麵的南風,淡淡的說,“他被我一巴掌摑死了。”
“嗯。”
西風隻是嗯了一下,就忽然閉上嘴,閉得很緊,想要活著,就要學會閉上嘴,學會忍耐,老天永遠都會憐惜這一類人的,總是給予他們祝福。
他並未忘記這條法則。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唐邪忽然說,“你想好了沒有?”
“我沒有想,在等。”西風又解釋著,“等你問我,隻要我知道的,都會一五一十的說出來。”
唐邪點頭,臉上漸漸有了笑意,他看了看小蘋果,小蘋果暗暗鬆口氣,替西風高興了一下。
她替西風鬆口氣的時候,她的心已不停起伏著,這裏是什麽地方?
是唐邪的勢力所在?還是聯絡勢力的地方?
這個時候,影子提過來一隻茶壺,在桌子上到了杯茶,就靜靜的影子般矗立著,在夜色看來,這人仿佛是吃人的野獸。
唐邪喝口茶,才說,“唐正是不是還活著?”
“是的。”西風回答的很幹脆而直接,他甚至連想都沒有去想。
“他活的怎麽樣?”
“他活的並不好。”西風又解釋著,“他活在暗無天日的地窖裏,那種日子好像並不是很舒服。”
唐邪惡狠狠的盯著西風,忽然又問,“那現在執掌唐門的唐正不是真正的唐正?”
“絕不是。”他說完忽然閉上了嘴,不願說一個字。
“那他是什麽人?”唐邪又說,“是哪裏的一股勢力?”
“我不知道。”西風說完這句話的同時就閉上眼,身子忽然飄起,重重撞向石碑。
他死的樣子比南風死的好看多了,至少他沒有睜開眼。
小蘋果呼吸幾乎停頓。
她發覺唐邪實在很邪,這名字並沒有起錯,喜怒無常,時刻都會殺人,連自己的心腹都殺。
影子沒有動,仿佛沒有看到。
這人此時心裏又在想著什麽,是替南風西風哀傷?還是替他們的死不值,又或者是譏諷他們?
小蘋果隻瞧了他一眼,就立刻掉過頭,不敢再看一眼。
就在小蘋果的手抖動更加劇烈時候,唐邪忽然說,“你好像很害怕?”
小蘋果勉強自己點點頭,又搖了搖頭。
唐邪笑了,他說,“你盡管說點話,一個人說說話,就會變得不那麽害怕。”
小蘋果勉強自己擠出笑意,“你為什麽要殺了他們?他們豈非都是你的下屬?”
唐邪喘息,臉上竟已露出憤怒之色,他說,“因為他們該死,實在該死上十次。”
“他們為什麽該死?”
唐邪吐出口氣,心裏的憤怒似已消退了少許,他忽然說了一句奇怪的話,“你知道他們名字後麵為什麽有個風?”
小蘋果搖搖頭。
這是唐邪的機密,別人又怎會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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