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劫案(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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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霍、林二人怒目對視,互不相讓。
過了好一會兒,霍恩才苦笑道:“都什麽時候啦?我們還相互埋怨、推卸責任。私劫靈石事關重大,根本經不起查。此次‘功勳院’嚴懲錢達,怕是已起了疑心。萬一事情敗露,我們倆家哪個能跑?”
想到宗門刑罰的酷烈,林琴猛地打了個寒顫。
“那你說怎麽辦?景上使和之前那個不一樣,姓錢的女人、靈石樣樣來者不拒,拿錢辦事也很爽利。結果這事把他坑了,姓景的肯定有所戒備,再送東西還管用麽?”
霍恩臉色灰白,語氣沉重了幾分。
“景上使對婢女沒有興趣,想必是因為年紀幼小,不知其中滋味。還有,他年紀輕輕修為了得,平日肯定下過苦功。靈石對他的吸引力,遠不如法寶、靈丹。”
“你的意思是……?”
“林師妹,都到這個地步,你還要隱瞞什麽?當年申師叔拍拍屁股走路,趙家那件符器我沒找到。除了你,誰還可能得手?”
林琴臉孔漲紅,想要說些什麽,卻又咽了回去。
霍恩歎了口氣,沉聲勸道:“符器再好,比不上咱們的身家性命。如果討得景上使歡心,你我都能免去一場大禍。我準備把‘聚靈丹’拿出來,咱們一同送給上使,希望結個善緣......”
“啊......”
林琴臉色巨變。
“聚靈丹”潤體強神,可以增加靈藏、呼應天地。據前輩介紹,它甚至能突破障礙,幫助凡人感知靈氣。雖說成功可能較低,但價值遠在自己的符器之上。
“你.......你不是準備留給孫子?這......”
霍恩臉上盡是苦澀,聲音更加低沉。
“如果有別的法子,我就算典當家產,也要保住靈丹。之前我們出爾反爾,已讓錢達丟了差事。現在送禮給景上使,對方哪會輕易收下。錢達心中憋著火,遲早要來找我們算賬,如果景上使不給遮掩一二,破家滅門就在眼前哪……”
說到這裏,霍恩端起茶盞一飲而盡。
“......目前最重要的有兩條。申師叔那邊,隻要確定是蠹修偷的寶貝,他老人家大人大量,咱們不會有性命之憂。我隱隱聽人提過,申師叔要這個寶貝,是送給小妾當禮物的。隻要咱們兩家不倒,豁出些家產不要,還怕買不到玉石補償?另一件更重要,就是把‘靈石失竊’糊弄過去,所有事情都栽到蠹修頭上,先過宗門這一關......”
林琴連連點頭:“師兄說的是,我這就回去把東西送來。”
霍恩把臉埋入手掌,語氣帶著決絕。
“還有......你再查查,該閉嘴的全部弄幹淨。到時候實在不行,就隻能咬牙硬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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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風拂過書房,翻動桌上的紙筆、書冊沙沙作響。
景華雙手虛按,收步立直。米倉城靈氣稀薄,觀想修煉事倍功半。好在步步查探下,案子脈絡逐漸顯現,不再像先前那樣模糊。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前兩次劫案看不出問題,夥計們的口供基本吻合。遭劫貨物分屬霍、林兩家,涉及旁證眾多,確有人見到蠹修的身影。
第三次很有意思,別的不說,光是幾個關鍵人證或“外出”、或“暴斃”,就使人浮想聯翩。鑒於另外三次劫案無人死亡,某些人想照葫蘆畫瓢,結果留下老大的破綻。
第四次劫案滿城皆知,失物中有申海隆的玉石。量幾個聚靈門徒沒膽子作怪,不會去得罪宗門師伯。
蠹修身份無法確定。從幾次動手的時機判斷,其對城內一舉一動十分清楚。即便不是本地人,也對米倉城相當熟悉。接二連三劫去財物,大有死纏不休的趨勢,裏麵肯定有蹊蹺。可惜目前沒有線索,“趙氏巨變”時隔太久、家敗人散,要查也無從查起。
最簡單的方法,就是效仿錢達、假裝離開,再回頭設局布網,看看蠹修是否出現。此法需要米倉城配合,尤其不能有絲毫泄露。一次不成,後麵再沒任何機會。
可蠹修深悉城中動向,裏邊一定有人通風報信。能否瞞過其耳目,少年心中沒有把握。也許先暗中查訪,讓霍、林等找出“探子”,甚至放點假消息出去,順藤摸瓜更為有效。
默然思索間,仆從進來稟報,說霍、林二人前來拜訪。景華正要找他們商量,對方一大早急著過來,難道是有什麽消息?
三人在正廳落座,寒暄幾句後霍恩站起身來。
“景上使,今日我等冒昧叨擾,其實是來向您賠罪的。”
“霍堂主,這話從何說起?”
林琴也跟著站起,深深彎下腰去。
“昨日上使問起趙家舊事,因為牽涉門中前輩,我等沒敢多嘴。可您為辦案而來,行事出於公心。我們回去思前想後,實在不該隱瞞真相。望上使大人有大量,不要放在心上。”
景華連說不怪,二人臉色好看許多。霍恩、林琴重新落座,臉上盡是笑容,模樣十分恭謙。
“說起申師叔,他出身米倉城,家中貧寒,幼時曾受過趙家的欺淩。後來他修為大漲、回城報仇,因此才有趙家敗亡的舊事。”
景華點頭道:“原來如此,想必申師叔不會留下後患,是我想岔了......”
林琴賠笑道:“那倒也未必。申師叔恩怨分明、隻誅首惡,趙家人後來大都自行散了。他們要麽另尋生計,要麽淪為流民。幾十年下來,不知都到了哪裏......”
霍恩再次接過活頭,痛斥蠹修陰險無恥,謀奪宗門財物。林琴在一旁幫腔,二人你一言、我一語,不住講述米倉城如何清苦,他們如何不易。
景華坐著默默旁聽,表麵不動聲色、心裏暗中奇怪。既然無助於案情,話說了等於沒說,他們兩個來幹什麽的?
霍恩察言觀色,發現上使隻隨聲附和,沒做任何評價,不禁有點失望。
對方年級輕輕,卻沒有少年的熱血衝動。自己說了半天,他始終麵帶微笑,偶爾回應兩句,卻不急不徐,情緒上不見任何波動。原本計劃言語相激,讓少年“同仇敵愾”,然後“大包大攬”,現在看來是沒指望了。
想到這裏,霍恩咬了咬牙,伸手入懷取出一個錦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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