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九真的問題來得突兀。

    神祭和白無常都愣了一下，旋即兩人又都露出複雜之色——

    當然，白無常的表情，李九真和神祭都看不到。

    但從他的氣息變化，能夠稍稍覺察分毫。

    神祭說道：“我是在我父母死後才做的殺手。”

    “哦？多少歲？”

    “十五。”

    “哇哦，十五歲，還沒成年，就開始殺人了？那時候你沒被殺，算你運氣不錯了。”李九真說道。

    白無常沉聲道：“我的父母至今還活著，倒是我，他們以為我已經死了。”

    “啊？你爸媽還活著？那你不去認他們，簡直不孝啊！”李九真批評。

    白無常哼了一聲，就算可能會激怒李九真，也還是忍不住說道：“這是我的私事，你不知內情，還是不要多管閑事了。”

    “嗬——”李九真反正無聊，正要發火玩玩兒，但又覺得沒意思，頗為落寞地說道：“你們還好，算不得孤兒了，我才是慘，連真正姓什麽都不知道。”

    他朝孤兒院走去：“你們在這裏藏著，我進去轉轉。”

    嗖的一下，他翻過院牆，潛入孤兒院——

    他想去看看那些孤兒長什麽樣子。

    孤兒院占地範圍不小，後麵還有一個封閉式的院子，有滑梯、秋千之類的設備。

    側麵是宿舍——

    不要問李九真怎麽知道的，有牌子貼牆上呢。

    他跑到宿舍轉悠一圈，透過窗子，看到一張張熟睡的臉。

    越往上，這些孩子的年齡就越大。

    一路到最頂層，李九真愕然發現，已經有未成年少女了。

    並非幾歲的兒童。

    “呃……”

    李九真忽然很想馬山離開這等是非之地。

    雖說以他的武功，這裏的人不可能發現他。

    但萬一有人發現了呢？

    在純兒童區被發現，頂多被誤會成小偷。

    可在有少女出沒的地方被發現，那肯定會被當成是變一態啊！

    這鍋……叔叔不背。

    李九真到了天台，發現有鋼管一路垂下，便一深吸氣，翻過圍欄抓著鋼管迅速滑下。

    “嗯？”

    他陡然停住，與躲在後院某個角落的人抬頭間的目光交匯。

    “啊，真的被發現了！”李九真覺得好邪門啊，急忙將臉捂住。

    他暗暗驚訝，心想孤兒院裏怎麽還會有高手？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深藏不露？

    發現李九真的那人也都一臉驚訝，旋即低聲說道：“你們先走。”

    話音一落，就有幾個小孩子朝不同方向狂奔。

    李九真視線透過手指縫隙看到後，又是驚詫。

    “這大半夜的，帶幾個小孩到這裏來……哇，難道他才是真正的變一態？”李九真的正義感被一下子激發，縱身一躍，直奔過去。

    對方一看李九真這架勢，就知善者不來，想都不想，從腰間取下一物，朝李九真投擲而去。

    是一枚梭鏢，後麵連著一根細細的鐵索，被他用手抓著。

    李九真避讓，梭鏢從他耳邊穿過，再被他一拉鐵鎖，迅速返回。

    返回前，尖銳倒轉，繼續刺向李九真。

    電光火石。

    然而李九真已經探出手，屈指一彈，命中鐵索。

    叮的一聲，鐵索斷開，梭鏢準頭一偏，又一次與李九真擦身而過。

    “看我的！”李九真也甩出帶線的鋼針，攻擊這人。

    “嗯？”這人眼中精光大現，憑著遠超常人的目力，捕捉到鋼針在暗夜中的飛行軌跡，探手一抓，使鋼針落入手中，用力一扯。

    細線繃斷。

    李九真目光一凝，這才發現這人手上戴了手套——

    並非市麵上販賣的尋常手套，而是用李九真暫時分辨不出的材料diy而成，鋼針並不能將其穿透，最難能可貴的是，它看上去很薄，好像一層貼在手掌的皮。

    “你是什麽人？”這人沉聲說道，並將鋼針扔在地上。

    “像你這樣連小孩子都不放過的變一態，沒資格知道我的名字！”李九真怒喝，“受死吧！”

    “連小孩子都不放過？變一態？這都什麽跟什麽！”這人一呆，旋即後退擺手：“等等，你誤會了，我隻是教他們練功！”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嗎？”

    “是真的，不信可以問他們！”這人一臉認真地說道。

    小孩子能跑多快？

    隨著他一招手，他們就又一個個跑回來，站成一排。

    李九真目光掃過他們，有男有女，平均年齡均超過了十歲，又不足十五，看李九真的眼神帶著濃濃的好奇和警惕。

    “他是不是變一態？”李九真問道。

    “師父才不是變一態呢，他是好人！”

    “對，師父在我們武功，你想哪兒去了？”

    “你才是變一態，跑到我們女生宿舍去做什麽了？”

    “呃……”李九真大囧，急忙說道：“我也不是變一態，我隻是，隻是今天白天路過這裏的時候，掉了一件東西，聽人說是被你們這裏的一個小女孩撿到了，就想去看看……”

    “是嗎？”

    “當然了！”李九真指著自己的臉，“你看像我濃眉大眼的人，會是壞人嗎？”

    “切，小品裏都說了，濃眉大眼也會叛變，怎麽就不是壞人了？”

    “嗬嗬，小孩子不懂事，我就不跟你一般見識了。”李九真說道，“既然你們隻是在學武，那你們繼續，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他這邁步離開，對麵這人猶豫了一下，覺得沒有理由阻攔，也就沒有吭聲。

    李九真走了幾步，才又發現不對勁，霍然轉身，盯著這個人：“哈，我知道了，你就是盜門的門主，對不對？”

    “嗯？你知道我？”這人眉毛一掀，“沒錯，在下正是盜門門主齊鶴，你是專程來找我的？”

    “是的，我是來消滅你們盜門，聽說隻有你能把所有人召集起來，所以就來找你，請你幫忙，把所有人都叫到一塊兒，好讓我一網打盡。”李九真理所當然地說道。

    “哈哈——”

    齊鶴嗤笑，說道：“你來滅我盜門，我還會幫你？”

    李九真淡然道：“你幫也得幫，不幫也得幫，這可由不得你！”

    “師父，他好狂妄，我們都看不下去了，你快揍他！”

    “對，揍他！最好是殺了他，一了百了！”

    “殺了他！”

    幾個小孩都一臉憤世嫉俗的凶惡模樣。

    李九真震驚，指著齊鶴說道：“你就是這麽教他們的？他們還是孩子啊！你簡直喪心病狂。”

    “我怎麽教徒弟，需要你多嘴？”齊鶴繼續嗤笑。

    李九真歎氣，說道：“這麽一看，你更該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