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如果我......”赫爾一臉懊惱，隱藏在惡魔鬥篷下的雙手都快掐進自己大腿的肉裏，一隻又一隻搖頭晃腦的小惡魔從她的鬥篷裏鑽出來，手裏拿著惡魔三叉戟對著白夜不住地張牙舞爪。

    它們紛紛艱難地爬到垂頭喪氣的赫爾身上，親昵地蹭著她的肌膚，似乎是在安慰心情不好的“母親”。

    白夜饒有興致地觀察著這些小東西，它們調皮般的動作和惡作劇般的壞笑十分人性化，對白夜的敵視似乎是因為懷疑他是造成媽媽傷心難過的元凶。

    他可以肯定，這些小家夥比他第一次見時更加有智慧和人性，它們在成長，本來應該是所謂的魔力產物，不具備生命特征，但現在看，竟然和生物有點類似，也許進化下去，它們可能會長成真正的惡魔！

    赫爾摸了摸一隻小惡魔的腦袋，把它重新塞回鬥篷裏，抬頭看向白夜，後悔和自責的表情始終無法消散。

    “以後記住，不要對我說對不起。我們是自己人，不說這個。”白夜微笑著伸出手想要摸一摸赫爾的腦袋，在意識到對麵可不是冰焰和芬裏厄她們時，他尷尬地停住了手上的動作。

    赫爾臉色微紅，卻沒有躲閃。

    “走吧，邊走邊說。”白夜收回手，站起身，“事情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赫爾站起來，陪同他一起前往莫利亞斯監獄，那裏關押著這場災難的始作俑者，那名已經接近冬死病晚期的病人。

    “我沒想到這群人裏居然會有人知道冬死病。”赫爾長出一口氣，壓低聲音和他並肩走在走廊，“聽說藍妮的助手，一個叫雪兒的小姑娘，她的爺爺是其中一名病人，而他，是三十多年前那場冬死病災難的幸存者之一，湊巧的是，雪兒的親生父母就是感染了這種疾病而死。”

    “所以他一開始就發現了自己得的是冬死病？”白夜皺眉。

    “我想大概是從藍妮將他們隔離不讓外出後才猜測到的，畢竟就算中期症狀也就和嚴重點的風寒差不多。”赫爾和白夜走出了議事廳，外麵呼嘯的風雪將溫度降至了極低，連他們這種體質的人都有些瑟瑟發抖，“這些愚蠢的人類，總是在死亡臨近時會感到無比恐懼，他們不想死，害怕你放棄他們，或者直接殺死，所以想出了一個‘絕佳’的辦法。”

    赫爾的話中充滿了嘲諷與不屑之意，自從被蘭多夫家族拋棄後，她就自覺以魔女身份自居，從來不願意和普通人類混為一談，包括現在依舊如此，雖然已經改善了很多，但她從內心深處，依舊憎恨這一切。

    她已經提出好幾次出戰申請，去結果那個什麽都不懂的愚蠢弟弟。

    “把病傳染給藍妮？然後我就不得不救她，那他們的命自然也保住了？”白夜嗤笑了一聲。

    赫爾冷冷回應道：“比這更加複雜。趁藍妮換冰袋偷襲咬傷她的是一名已經在臨界點的晚期病人，他是被教唆的，自覺無望，想著多帶一個是一個，藍妮被咬傷後他們趁機逃出來，因為沒多少人知道是冬死病，所以醫療廳很多人都被感染了，包括後麵一些外部的領民。”

    “告訴我結果。”白夜眉頭緊皺，拳頭被捏的格格直響。

    “不管男女老少，隻要被咬過，我全部帶人殺了。因為那名始作俑者的身份，我和墨菲斯還帶人順便把那些該死的蠢貨貴族們都殺了，腦袋掛在了城牆上。”赫爾聳了聳肩，“我知道你不喜歡這種，我已經派人去把腦袋都取回來了。”

    消滅貴族，大概是她和墨菲斯唯一達成的共識。

    赫爾無所謂地笑著，裝作冷血的模樣，滿不在乎。

    “我倒要看看，是什麽人敢在我的地盤上耍這些陰謀詭計。”白夜冷笑一聲，和她一起在執法隊員的陪同下走進了陰森恐怖的莫利亞斯監獄。

    上一次來這裏，還是為了見奧蘭多·蘭多夫。

    沒想到時隔多日，這裏的布置越來越獵奇，雖說屬於赫爾手下管轄，但是總體布局，使用等等都是經過墨菲斯的手比較多，濃重的“墨菲斯風”可以一眼看出。

    各種奇異的刑具，不斷傳出的慘叫哭嚎，陰暗的燈火與帶有血腥味的潮濕空氣。

    據說現在整個達尼爾都快成為這樣了，那邊現在主要由魅姬和黑影幫墨菲斯管理，這兩個人說起來都不算什麽善良的人，可以想象達尼爾的慘狀。

    雪漫軍士兵們最害怕的有兩件事：被編入駐紮在達尼爾的第四軍，去達尼爾進行特殊訓練。

    偏偏唯一的軍事學院現在就坐落在達尼爾，那裏會有更精細化的軍事教育，要想成為一名合格的軍官，或者預備役軍官，去一次達尼爾在所難免。

    那名即將邁入晚期的冬死病病人被囚禁在原來關押奧蘭多的漆黑球形牢籠裏。

    當白夜走進一看時，一切的疑惑都慢慢解開了。

    “好久不見，哈勒·蘭多夫少爺。”白夜輕聲說道，黑暗中被鐵鏈束縛了手腳高高吊起的人影慢慢抬頭，喉嚨裏發出“嗚嗚嗚”的低吼聲，他已經被折磨地不cheng ren形，但依舊頑強地活著。

    “境主大人，按照墨菲斯大人的意思，我們會不斷折磨他然後再救治他，是他主導了這一次的bao luan，那些貴族們也是聽他的話才意圖大規模散播冬死病的。”一旁手裏拿著血淋淋皮鞭的執法隊隊員恭敬地說道。

    要進入執法隊必須去一次達尼爾的魔鬼訓練，這些隊員們比普通軍人身上的殺伐氣息更濃，看起來更像是情報組織或者說殺手組織的成員，而不是正經的軍隊軍人。

    這是隻有墨菲斯才會培育的特殊人才，她的“黑色玫瑰”遍布整個奧克萊斯王國，人數還在不斷遞增，就是這種類型的部下。

    提起這個，白夜不得不讚歎一聲，他猜不到墨菲斯是靠什麽手段束縛住那麽多下屬的。按照道理說，這種龐大地下組織，鬆散性應該極強，可目前看，她能牢牢把控住“黑色玫瑰”，絲毫不擔憂身份泄露等問題。

    看到哈勒·蘭多夫，白夜就大致清楚了是怎麽一回事，赫爾有意躲閃著他的眼睛，顯然也是知＂qing　ren＂之一。

    “走吧，留給墨菲斯自己玩，沒什麽好問的了。”白夜揮了揮手，帶著赫爾離開，心中總有種難受卻又不知道該怎麽說的感覺，“帶我去看藍妮。”

    兩人並肩走出莫利亞斯監獄，繼續朝著醫療廳而去。

    白夜忽然頓住了腳步，溫熱的手慢慢握住了赫爾冰冷的左手，赫爾嚇了一跳，抬頭看他。

    目光灼灼，溫柔而堅毅。

    “以後這種事情，你不用都攬在自己身上，我也不喜歡你說謊。”

    “我沒有說謊......我隻是......”赫爾低頭，沒再說話，從掌心裏傳來的溫熱讓她感到淡淡的溫馨，是那種被理解的舒服感。

    “你說謊的時候總是會變得情緒十分激動，手足無措，就算你現在克製的很好，我也能看出來。別忘記，我們認識了多久？從你第一天跟著芬裏厄進入酒館，我就猜出你是怎樣的人了。”白夜說道，眼睛直勾勾盯著她的臉頰。

    “嗯。”赫爾點頭，她也覺得這樣很累。

    兩人繼續前進，說開以後，赫爾整個人都舒暢多了，臉上的陰鬱消散了許多，醫療廳的門口，墨菲斯正一臉笑意地看著他們走來，似乎已經等候多時。（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