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醜聞纏身(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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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雙重犯罪》是以警員章暮為主視角展開的故事。章暮是一個年輕有為的警員,因為在多起案件中有卓越表現,獲得了升職。

    他升職以後碰上的第一樁大案,便是幾起已經造成社會恐慌的殺人案,目前已被警局合並調查,考慮連環殺人的可能性。

    章暮在調查過程中發現這幾起案件的手法都和十年前的一起連環殺人案極其相似,通過卷宗尋找到當年的負責人,現在的警局高層,羅問。

    通過羅問,章暮鎖定了幾個當年的犯罪嫌疑人。十年前這個連環殺人案,因為證據不足沒能定罪。羅問說起這件事的時候似有難言之隱,章暮順著查案,發現嫌疑人陳景文家世卓越,查案過程阻力重重。

    就在章暮順著陳景文這條線越查越深,深感這麽個人渣敗類在權勢之下逍遙法外的時候,偶然發現目前的幾個受害人從前都曾經是某些案件的犯罪嫌疑人,但因為種種原因逃之法外。而有機會接觸這些案件的……

    《雙重犯罪》明麵上是雙男主,但全程以正麵形象出現的章暮更偏向於線索男主,人物形象較為模糊。而特別警員出身,目前是警局高層,卻又犯下累累罪案的羅問,才是這部劇最高光的人物。

    這部片由現實和回憶交織而成,羅問在現實裏以一個見慣醜惡而有些心灰意冷的前輩形象為主角排憂解難,多次提供關鍵線索和調查方向,似乎希望主角能通過新的證據將陳景文繩之以法。而在大片的回憶裏,重現了年輕的羅問調查連環殺人案的過程,讓人為羅問出色的邏輯能力和模擬能力歎服。而隨著回憶裏羅問一次次將陳景文逼上絕路,又一次次被幹擾駁回,在人隨著羅問的悲憤而悲憤時,現實裏的羅問也露出了一絲馬腳,所有受害者竟都和羅問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而樓導讓宋卻試鏡的,便是羅問這個角色,他沒有指定片段,將選擇的機會完全交給了宋卻。這也算另類的考驗了,宋卻就像個推銷員,他要做的,便是用最好的表現,把自己推銷出去。

    試鏡的當天,現場沒有其他候選人,這是專門為宋卻開的試鏡。比起上一次去試鏡蕭作義,這待遇簡直是質的飛躍,看過劇本的宋卻也明白,如果能抓住這個機會,像蕭作義時期的落魄便再難出現。

    他一進門,樓導的眉頭便皺了皺。

    無他,宋卻那種憂鬱青年的氣質不管是和十年前的羅問還是十年後的羅問都不相符。而人眉眼間的氣質是很難改變的,所以讓一個妖豔掛的演員去演清純人設,很容易讓觀眾出戲,就算不到出戲的地步,也會讓人下意識別扭。

    宋卻注意到了羅導的表情,還是淡定地上前。

    羅導問道:“你要試哪場戲?”

    宋卻道:“我想試一下十年前陳景文的案子被停和十年後羅問犯案的兩場戲。”

    樓導心想,起碼他還是會抓人物重點的,這兩個片段不能說是高能片段,但能體現出羅問的兩麵性。

    宋卻見樓導點頭,便鞠了一躬開始表演。

    宋卻抬起頭看向樓導時,他眉間的憂鬱已經不見了,樓導挑了挑眉,有了興趣。

    “你以為這就是結尾了嗎?”

    樓導回過味來,宋卻把他當陳景文了,樓導本來還在思考要不要接個詞配合一下,就被宋卻的微表情給吸引了。

    宋卻的表情並不猙獰,但卻讓人感到一種違和。樓導再仔細一看,發現那種違和來源於宋卻對肌肉的調動,讓整個麵部的肌肉都處於一種很緊繃的狀態,讓人乍一看以為這個人很淡定,細細看時又能感受到這個人是在“裝作”淡定。

    樓導再看他的手,宋卻沒有將手攥成拳頭,但也沒有鬆鬆垮垮地放在那裏,他的手一直重複著一個過程,手指用力地曲張,遠遠沒到要握拳的角度。但他很用力,就像在用這種方式排解身體裏過盛的憤怒,防止自己做出不冷靜的事。

    宋卻整個人的肌肉都是一種蓄勢待發又強行停止的狀態,就像是強迫自己停在弦上的箭。他不需要樓導對詞,合適的停頓後便自顧自地往下接,停頓的時候麵部的神情也非一成不變,好像真的有個人在那裏不知死活地嘲笑一樣,隨著那人的話語,宋卻的心火愈盛。

    樓導雙眼一亮。

    是了,十年前的羅問和十年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的章暮其實人設上有些相似,都是年輕有為的青年俊才,而且都同樣麵對找到真凶卻沒有證據的局麵。但是羅問的能力要更為突出,相應地,他的自尊心也更高。

    所以在這種時候,章暮會痛恨,會挫敗,會無力。但羅問不會,或者說,他不允許自己有這樣的情緒。

    所以宋卻將這個場景做了內收的處理,為了避免觀眾覺得羅問過於淡定甚至僵屍臉,又在細節上下足了功夫,讓樓導看的興奮極了,這就是他一直想追求的表現力!

    在確定無望以後,宋卻的身體突然放鬆了下來,他再抬眼,看起來神色沉沉,眼中鬱鬱,道:“這件事沒完,我告訴你,這件事沒完。”

    他笑了一下,比起左邊肌肉,調動了更多右臉的肌肉,這種失了衡的笑讓人的雞皮疙瘩一下就起來了。

    這個時候的他,似乎從那個冷靜沉著的高智商警官,向另一個方向轉變而去。

    樓導的嘴角已經止不住地上翹了,但他還記得,宋卻還有個片段要表演。他不想讓宋卻看出來他的滿意,覺得這樣才能逼出宋卻最好的表演。樓導是真的好奇,宋卻能演到什麽地步?

    羅問的最後一個受害者,是陳景文。

    章暮已經發現真凶是羅問,他不會再針對陳景文,而陳景文十年前的罪證早就毀幹淨了。十年前羅問沒能抓住陳景文,十年後章暮更不可能抓住陳景文的小尾巴,這就意味著無法讓陳景文定罪。

    羅問選擇了親自下手。

    當一個聰明人選擇犯罪的時候,他是很難被阻攔的。尤其是這個聰明人還做了十多年追逐罪犯的警察,他清楚一切犯罪手法和偵查手法。章暮就算從出色的直覺上鎖定了羅問是凶手,也找不到一點可靠的證據,而羅問更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把陳景文給偷了出來。

    羅問將人帶到了廢棄大樓的天台,用刀子拍了拍他的臉,直到他醒來。

    陳景文是個變態,是個始終覺得自己高高在上,淩駕於法律之上的變態。可當他意識到死亡即將到來的時候,一樣露出了痛哭流涕的醜態。

    宋卻慢條斯理地對著空氣擦了擦手,樓導一下反應過來,那是陳景文的衣服。他越淡定,越讓人瘮得慌,一個把變態殺手逼得痛哭流涕的男人,能有多可怕?

    宋卻朝陳景文笑了一下,和十年前說“這件事沒完”之後的笑完全重合,將人的思緒一下拉回十年前,讓人意識到,這並不是一個簡單的好警察變成壞殺手的過程。而是一個人的兩麵,這兩麵性天生存在,就像陰與陽並濟,光與暗同存一樣自然。不同的環境,不同的事件會激發不同的麵,一旦有一麵被徹底激發,蓋過了另一麵,陰陽失序,人也就徹底失控了。

    宋卻拿著刀,他在活剮陳景文,動作卻優雅得很,嘴裏提醒著陳景文:“你記得你的第一個受害人嗎?哦,不一定是第一個,隻能算是被發現的屍體裏的第一個。她生前是個很漂亮的小姑娘,被你強\奸後分屍。我對那種事沒興趣,沒法原樣奉還,又不想直接將你分屍,畢竟還有很多話想與你說,隻好這樣便宜你了,你開不開心?”

    宋卻的聲音很穩,語調不疾不徐,可他的眼睛裏有興奮,他現在做的這件事讓他整個中樞神經都興奮了起來,甚至讓人懷疑他在經曆某種顱內高潮。

    這種想法讓看的人不禁打起寒戰。就算羅問殺的是一個罪大惡極的人,就算他嘴裏細數著那人的每一條罪狀,別人也不會將他當成一個義警,而是一個罪犯。

    當宋卻站起身,眉宇間又出現那種曾經讓樓導不爽的憂鬱時,這個一直屏著呼吸的胖導演終於輕輕鬆了一口氣。雖然覺得宋卻隻是演技好,但樓導也在某一瞬間懷疑自己的劇組裏是不是真的混進了一個變態殺人犯。

    一看宋卻變成正常人,樓導在心裏偷偷嫉妒過的娘唧唧的憂鬱氣質都親切了起來。

    宋卻看樓導一直不發話,不得不開口問道:“樓導,我演完了,你有什麽看法嗎?”

    樓導一拍大腿,道:“就是你了,你什麽有空把合同簽了,我們再好好討論一下劇本。”

    宋卻笑了一下,很溫和的樣子,沒有多興奮,但也沒讓人覺得他是勝券在握才沒有反應。

    看見的人都在想,是個挺有底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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