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啄它！啄它！飛廉快上啊！”

    “大公雞！大公雞！就是這樣，抓緊它的羽毛，幹掉它！幹掉它！”

    大老遠的隔著半條街，陣陣雞鳴和著各種各樣亂七八糟的叫嚷，就已經傳進了韓佸的耳朵裏。

    鬥雞的地方，氣味當然不會太好聞，韓佸輕輕抽了抽鼻子，皺著眉頭問長寧道：“這就是你說的‘樂子’？”

    長寧臉上帶著玩味的笑，坦然道：“對啊，要不然呢？”

    “咳咳…”韓佸清了清嗓子以掩飾他內心最開始肮髒的想法，拉過大個頭長寧套起了近乎：“長寧啊，以後我們倆就是同僚、共同管教兩位郎君了，你看，我還不知道你姓甚麽是哪裏人呢…”

    長寧推開韓佸：“我沒有姓。”

    韓佸沒想到會得到這麽一個回答，憑借急智接上長寧的話說：“那就是姓哥舒嘍？在涼州出生？”

    長寧搖了搖頭，一副不願多說的樣子道：“我不姓哥舒。”

    長寧眉眼深刻，一看就是有異族血統的，即使不是哥舒曜節下的親屬，也很有可能是他的族人。

    韓佸直覺哥舒夫人把長寧指派給他幫忙，應該也是有深意在的，順勢換了個話題道：“那長寧你是怎麽知道兩個小郎君在這裏的？”

    長寧腳下一頓，複而又恢複正常的步速：“我…我曾和兩位郎君一起來過——快走吧，時間不早了，再等一會，西市就要閉市了。”

    韓佸把長寧也加入哥舒府怪人名單中，挑挑眉加快了腳步。

    鬥雞場這種地方，離得遠的時候，隻聽見聲音、聞到氣味就已經使人不大舒服了，走近了之後，看到擺成摞兒的雞籠和被綴在地上傷痕累累的公雞們，就更加讓人難以忍受。

    韓佸聽說過，唐初四傑王勃就是因為作了一篇《檄英王雞》而被貶，失了前程出海才溺水而亡。

    唐朝人對鬥雞的喜好，自天子以至於庶人，盡皆如此，韓佸早已有了準備，但是沒想到第一次看到真的唐朝鬥雞竟然會是在這種地方。

    這裏隻是民間的一處鬥雞場，並不是勳貴子弟們經常出沒的地方，地上汙水汙跡到處都是，怎麽看怎麽不像哥舒府的小郎君會來的地方。

    鬥雞場，除了雞就是人，甚至人比籠子裏雞還要多出不少，韓佸放眼望去，參與鬥雞和博彩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擠在一起，目帶凶光盯幾個小高台上鬥成一團的公雞。

    “咳咳咳…長寧啊，這麽多人，我們該怎麽樣才能找到兩位郎君呢？”韓佸這一次是真的在咳嗽在，這裏的氛圍刺得他喉嚨有些不舒服。

    長寧卻似乎對這裏的環境並不敏感，麵不改色道：“兩位郎君並不在這裏，跟我來，我們再往後走幾步。”

    “好…好吧。”

    韓佸艱難的躲開一隻又一隻受了傷之後被被棄在一邊的鬥雞，跟著長寧走進了鬥雞場後麵的一排小房子。

    韓佸和長寧一踏入小房子，千萬隻雞都驚醒了，抬起頭用它們綠豆大小的眼鏡盯著來人。

    韓佸吃了一驚，這裏原來是雞舍。

    “你怎麽了？”長寧皺著眉頭看著忽然愣住的韓佸，“我們再走幾步，兩位郎君應該在雞舍裏麵一點。”

    “長…長寧。”韓佸有些不太能接受哥舒將軍的兩個小兒子的樂子，既不是在街頭上混日子，也不是在鬥雞場裏鬥雞，而是在雞舍裏養雞，“你不會在糊弄我吧？”

    長寧的嘴角往一邊挑起，露出一個諷刺的、不能算是笑的笑，冷哼一聲道：“我就是在糊弄你，你快滾回去吧，以後也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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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佸：“別…別…別這樣，長寧，我就是覺得有些驚訝，我其實很擅長養雞養鴨養羊養豬的，我們家剛剛遷居宣州的時候，莊子裏的畜禽都是我選的種，你可別…”

    “你在想什麽啊！？”長寧簡直要被韓佸奇怪的腦回路氣暈過去了，胸膛狠狠的起伏了幾下道，“兩位郎君的鬥雞寄養在此間，每天這個時候，兩位郎君會把雞送回雞舍而已。”

    那不還是在這兒養雞嗎。

    當然，為了照顧長寧脆弱的小心髒，韓佸並沒有把在這句話說出來，點點頭對長寧的說法表示了讚同之後，跟著長寧又往前走了幾步，才終於見著了他的兩個學生。

    和普通的雞籠不一樣，哥舒家兩位郎君養的雞單獨放在一排籠子裏，這些雞們上上下下都沒有鄰居，每一隻都羽毛鮮亮精神抖擻。

    竹製的雞籠前，兩個衣冠博帶的小不點一個給雞添飯、一個給雞添水，臉上的表情都很嚴肅。

    高一點的嚴厲地說：“團團，你別給它太多水，晚上它看不見路，會把羽毛弄濕的。”

    矮一點的隨意應和：“好哦，三兄，把壺裏添滿之後，我就不會再往籠子裏倒水了。”

    終於見到了他未來的學生們，韓佸覺得很滿意。

    雖然這兩個家夥看起來腦子都不太好使的樣子，但是顏值起碼還是夠的，兩各個小正太都有異族血統，五官深刻唇紅齒白，等他們到了十五六歲，怕是不會比武伯蒼差多少。

    “小郎君。”長寧上前行禮道，“這位是今天夫人新為你們請來的西席先生，姓韓，你們來認識一下。”

    矮一點的小正太抬頭與韓對視了片刻，立刻拉著高一點的衣裳，帶著點怯意往後小退了半步；高一點的安撫似的摸了摸他頭頂的發髻，從頭到尾都沒有給韓佸一個正眼。

    高一點的、也就是哥舒嵫板著臉問：“長寧，我阿娘讓你帶他來的嗎？他能教我讀書？”

    板著臉的哥舒嵫要比笑著的更可愛一點，臉上不屬於小孩子的表情自帶反差萌效果。

    長寧伸手隨意的揉了揉哥舒嵫的小臉蛋，笑了笑說：“不是娘子讓我帶他來的，這位韓先生自己想來見一見你們。”

    長寧在哥舒嵫麵前稱韓佸為“先生”，為他留足了麵子，看來他對韓佸，其實也沒有表麵上表現出來的那麽不滿意。

    哥舒嵫被長寧揉得皺皺著眉頭噘著嘴，不滿道：“我們？跟團團有什麽關係？我也不需要老師教，我可以自學。”

    韓佸笑著揉了揉哥舒嵫的頭頂道：“小郎君，書是不用別人教的——學會文字之後，觀頌之而其意自現。”

    “仆來，是為了教會你，如何為他人不敢為抑或不能為之事；是為了教會你，如何在千萬人退卻的時候，獨自往向前方。”

    哥舒嵫露出思索的表情，哥舒磧不知道什麽時候從他兄長的背後探出了頭來，定定的看著韓佸，一雙天真的眼睛裏寫滿了好奇。

    作者有話要說：　　端午節，石頭背著行囊戰戰兢兢的出門遊玩啦，期末考試大魔王像一座山一樣重重壓在石頭的心頭上，讓石頭漸漸忘記了碼字……

    啊哈哈哈哈哈，不碼字是不可能噠，不過端午假期出去玩確實時間不太夠，每天更新的字數可能會從三千減到兩千多，不過請各位心頭好放心，每天淩晨會準時更文噠！

    愛泥們，以後有機會再補回來哦（啊，我什麽都沒說，不是我不是我）——

    對嘍，還有，感謝不知名的小夥伴推薦了石頭的文文給朋友，還有某灌溉了 有營養的液體*3 但是名字被jj吃掉了的小可愛，咪湫咪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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