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馬蹄鐵之爭(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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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   洪教頭強壓下一口翻湧之氣,早飯沒吃就過來看熱鬧了,剛才一意追逐,現在有些氣力乏繼,但是想熬趴前麵這混小子還是綽綽有餘,猛然間那小子停下身影,轉身撲來,凶狠之勢毫無阻塞,迎麵一個轟撞,隨後才依稀聽見一聲大喊。

    “洪教頭逼人太甚!”

    場上追鬥瞬間的變化驚得滿堂寂靜,本來的虎逐兔,卻變成了兔搏虎。楊林教了王倫幾手保命的招式,可在一時蒙了的洪教頭麵前也是貓眼中的慢動作,也就討得在洪教頭胸前撲拉幾下,就被洪教頭薅住灌了兩拳,這一下,滿臉開花血水飛濺…

    ……

    王倫再次恢複意識是感覺被一隻手抓的緊緊的,這個夢好奇怪,怎麽就夢到了佛誕節那個輕柔出塵的女子?稍微動下身體,卻發現哪裏都疼。

    努力在嗓子裏發出聲音,希望聽到一些人類的聲音。

    “哎喲,醒了?”不是女子,是個變聲期的男人聲音,不好聽。

    “哥哥,哥哥!你醒了?”這次的聲音好熟悉,是李寶!

    王倫活動活動眼皮,努力睜開一條縫,一個小腦袋就鑽到王倫脖頸裏泣不成聲。

    “醒了就好,以後喂飯省事多了,你們兄弟相聚,我就先歇著了。”

    李寶還小不懂事,把王倫差點勒岔氣,忍著疼把胳膊抽出來把李寶推開,大口大口喘氣。

    李寶滿臉淚花,臉色明顯也犯青這是哭缺氧了嗎?

    “好了,寶兒,我沒事,不要哭了,發生什麽事了,這是在哪?”王倫終於向睡神奪回了一切感官的控製權,除了臉上身上的幾處痛處,其它還好,這床,躺著也是舒服。

    李寶把前前後後發生的事都告訴了王倫,王倫去柴大官人莊上催錢的事,李寶年紀小,可還是裝睡聽到了一些,一天沒見王倫還沒怎的,第二天晚上才被人喊醒,自己的王哥哥和人起爭執,被打的昏了過去,被留在莊上養傷,這會派人來喊李寶,李寶還病著,但一想哥哥出事了,急切得趕了過來,於是乎,王倫最落魄的一麵被李寶看了個真,這個像自己親哥哥一樣的人,似一團爛泥般喊都喊不醒了,之後,兩個病號安排在了一起,一起養著,柴家提供的特殊飯票。

    李寶不知道王倫究竟經曆了什麽,隻聽幫襯的小廝稱王倫冒犯了莊裏的洪教頭,王倫對李寶的詢問也是一笑了之,自己這次的形象全是全毀了,好在柴大官人肯讓自己養傷,也罷了,養好傷滾蛋算了,這世道不好混,還是去別處混吧。

    隨後打聽到的消息,柴大官人和洪教頭還是去打獵了,更確信了自己的猜想,總結此行的得與失,還是太嫩啊,反駁權威,吃苦頭的還是自己,何苦來哉!

    ……

    一晃十多天,李寶的病痊愈了,快樂的身影看不到悲傷了,這裏是柴莊上比較偏的地方,緊挨著一些各色匠人家口,李寶就去那裏找其他小孩子玩,聽李寶說著五花八門的消息。

    結合柴莊上小廝謹慎透漏的一些內容,王倫綜合各類消息作出自己的判斷,柴大官人可能是這裏鐵礦,冶鐵監的大東家!

    這滄州六百年古地,久世產鐵,而在滄州城裏有一座鐵錢監,以朝廷的監管力度,這錢監肯定輪不到柴家人掌管,方圓百十裏的鐵礦可說不準,那麽冶鐵打鐵都是順手的買賣了,對於鐵料,朝廷征稅是十之二,剩下自由發賣打造,當然,鐵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器不能北去資遼,這樣看來,在這滄州一地,柴家勢力不小,礦工,冶工,看家護院,就出獵那百十人的隊伍,可見油水頗豐。

    反過來印證柴家莊確實需要招納流寇竄犯,要麽滾去當礦工,要麽幫我管理礦工,既幫朝廷消化了麻煩,又保持了人力得了財源,名聲打亮了,這算盤打的不是一般的好啊!心裏盤算,王倫冷汗直淌,自己除了一張借來的保書別無長處,這次瞎撞進來得罪了洪教頭,柴進這人看不透,幫不幫忙都是一念之間,自己打造了個馬蹄鐵,算不得驚世的發明,想以肚子裏的存貨立命太冒險了,是非之地不可久留,傷再好些還是走為上策!

    還好柴莊上夥食不差,王倫李寶兄弟二人可勁吃,王倫身上不剩幾個錢,隻能每次偷偷藏一些幹糧,幹淨葉子包了藏在高處風幹,再攢點,有個十天的幹糧就重新上路。

    計劃趕不上變化,柴進的隊伍要提前回來了,莊裏熱鬧的氣息讓王倫更覺不安,取出早已寫好的字條,收拾好東西和李寶約好前後腳離開了柴莊。

    ……

    柴進帶著出獵的隊伍從清晨的陽光裏踏來,打獲的獵物羅列在車上,個個喜氣洋洋,全莊上下的歡騰酒宴自不會少,酒醉迷人心,鶯語軟耳根,柴進肆意嘲笑著堂上門客的窘態,突然想起一個人來。

    喚來小廝問詢王倫的病情,小廝如實相告,已經痊愈了,柴進兩眼微開,讓小廝把王倫招來,沒出片刻,小廝心急火燎的回到柴進身前,遞出那張字條:

    柴大官人敬上,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叨擾日久,不甚惶恐,就此離去,他日有緣,必謝此情。

    “這是何意?!”柴進一頭霧水看著小廝,小廝言道昨夜還瞧見他們,肯定是一早趁著眾人迎接大官人出走的。

    柴進微怒:“我好吃喝與他兄弟二人,施藥救治,早不走,晚不走,偏偏我來就跑了,是何道理?”

    柴進在那裏自顧自得說,臨近的小廝聽了半耳朵跑去找洪教頭,洪教頭聞言大喜,抄了一杯酒,小跑著來到了柴進近前:“大官人,洪某來敬大官人一杯,賀喜大官人謀得大財運,大吉利啊!”

    柴進扳回臉來看著洪教頭,“那個書生走了。”

    “哦?”洪教頭一臉吃驚,“太可惜了,都來不及與大官人見一麵再別,什麽時候走的?走了幾天?”

    “今早剛走的!柴莊上,晚上誰能出的去?趁著我回來沒人注意逃走的!”柴進臉色一變,把那字條丟給了洪教頭。

    洪教頭假裝細看,哎呀呀道來,“書生薄情啊,書生薄情啊,就這麽幾個字就把柴大官人的厚義打發了,傳到江湖上還不知道怎麽憤怨柴大官人呢!”

    “夠了!”柴進一拍桌案,已經窸窸窣窣的堂上瞬間鴉雀無聲,“把人都給我喊起來,必須把這個王倫給我抓回來!我倒要問問他安的什麽心。”

    “對了,大官人還要請夫人查點後堂有沒有缺少了物什!”

    “快去!連夜去!要活的!”

    柴大官人發下話來,門客們哪裏敢怠慢,合了開懷的衣衫,收攏了發冠,匆匆忙忙往外奔,洪教頭拍拍胸脯,一定給大官人一個交待!

    柴進臉色紅裏透青,吩咐準備衣袍馬匹,要親自去追。

    不出一個時辰,柴家莊方圓百十裏雞飛狗跳,稀疏的燈火慢慢延伸開來,向南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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