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幕 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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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邦大爆炸!”
    “白蘭地河畔的橙色夜空!”
    “燃燒的杜邦!”
    ……
    杜邦!
    杜邦!
    杜邦!
    一夜之間,關於杜邦工廠爆炸的新聞,就充斥在各地的報紙上。似乎杜邦發生爆炸,就是天大的事情。
    當然,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是美國報業集團,也就是道格掌控的媒體。
    紙媒如果單論賣報紙,並不是一個很賺錢的行當。
    哪怕賣廣告,賺的也不多。
    但是,因為它擁有著非常重要的大眾傳媒屬性,所以必須擁有。
    此時,在杜邦爆炸的事件上,擁有報業集團的優勢就更明顯了。
    不過,上一次刷爆的雄鷹銀行,與這一次的大熱點杜邦爆炸,似乎有些過於過火了。
    有些人已經開始懷疑,這些報紙是不是已經聯合起來了。
    甚至,有一些人已經在擔心,如果有某一個人擁有全部媒體,是不是人們就沒有辦法知道世界的真相了。
    道格對於發表這樣言論的人很看重,在外人的流傳中,依舊躺在穿上養傷的他,派白石的人去找這樣發言的人,進行了十分友好的搓傷。
    不過,搓傷過後,還是把這樣的人才,吸納到了報業集團當中。
    道格認為,能夠有這樣敏銳觀察力和洞察力的人,能力應該都不會過於平凡。
    況且,讓他們親手執行他們害怕的事情,很有趣不是麽?
    道格從臥室內的地板上站起來,擦了擦身上的汗水。
    這些天都沒有出過臥室的他,除了一直在監控事態的進展,也開始了鍛煉身體。
    強健的體魄,雖然不能避免他被子彈襲擊。
    但是,卻能讓他擁有更好的反應能力和身體素質。
    今天是被槍擊刺殺,明天又會發生什麽呢?
    什麽都說不好。
    原本,他以為自己隻要有一支專業的安保隊伍,負責自己的安保工作,就能夠安全了。
    但是,危險總是來的突如其來。
    與其將所有的安全保障,都放在別人手中,不如自己手裏也掌握一部分。
    當然了,這個年代也沒有什麽健身教練。
    甚至,專業從事運動的人士都少之又好。
    因此,道格鍛煉身體,隻能依靠自己。
    不過,他也不會過度鍛煉,適可而止增加一些體魄就行了。
    鍛煉身體這件事情,與大多數事情一樣,不可能一天就見效果。
    恰好,道格現在還年輕,擁有足夠的時間。
    美國報業集團的總部,位於紐黑文港碼頭附近。
    從客船下船,隻要走兩分鍾就能到。
    哪怕是冬日,紐黑文碼頭依舊行人如織。
    布萊爾沒有時間居高臨下欣賞樓下路過行人的百態,他的桌子上滿是各種信件。
    美國報業集團的框架雖然搭建起來了,但是處理起信息來,卻依舊很困難。
    為了協同整個報業集團的報道步調,就需要從美國報業集團的總部,起到中心樞紐的作用。
    盡管在去年,橫跨大西洋,鏈接歐美兩個大陸的線纜已經鋪設成功,電報已經能在大洲間傳播。
    但是,哪怕在紐黑文這樣的港口城市,也依舊沒有長途電報,隻有城市內的短途電報。
    為什麽會這樣呢?
    因為,電報產業沒有想象中的那麽賺錢。
    固然,信息的時效性很重要。
    但是,投資巨大盈利的前景卻不一定好。
    首先,不是每一個人都有發電報的需求,其次,電報的價格也有些高。
    第三,也就是最重要的事情,電報線使用的是相對稀有的金屬——銅。哪怕架設好了,一不注意就會失竊。
    高昂的線路維護成本,幾乎沒有誰能夠承擔的起。
    因此,在美國城市內的電報更多一些。
    雖然城市內依舊有被偷盜的風險,但是相對來說更高的人口密度,也能勉強的覆蓋掉失竊的成本了。
    美國陸上電報行業,真正的開枝散葉,還是隨著鐵路網的建立,才逐漸發展壯大了起來。
    畢竟,鐵路有鐵軌,鐵軌需要防止偷竊,所以鐵路公司有負責巡道的武裝人員。
    在火車道的旁邊,樹上一根又一根電線杆子,架設起線路。
    正好能一套人員,維護兩套係統。
    雖然,鐵路公司依舊不能避免財產損失,但是相比於單純的電報線路來說,至少安保成本能夠接受了,也能開始盈利了。
    美國報業集團,也並非不用電報。
    但是,電報一是在區域內有限製,二是隻能發短訊,三是信息容易被竊取。
    因此,在擁有屬於自己的安全通訊網絡之前,美國報業集團,可能還要維持一段時間這種原始的傳播方式。
    布萊爾收到的信件,十有八九都是與杜邦有關。
    杜邦的爆炸,其實就算美國報業集團不炒作,依舊會有很多人關注。
    特別是那些曾經被杜邦炸過,而幸存下來的人。
    他們對於杜邦,可是懷著深仇大恨,杜邦的工廠炸了,他們一下子就覺得人身已經得到了釋放。
    曾經不可能完成的複仇,已經有人幫他們做了。
    並且,當他們看到了報紙上對於杜邦爆炸的報道。
    有些人就拿起了自己的筆,敘述起了杜邦的罪惡。
    “杜邦的七宗罪!”
    “揭露杜邦罪惡的一生!”
    “我曾經很幸福,知道我的家庭遇到了杜邦。”
    這些文章完全是自發性的,擁有真情實感。
    哪怕這些字句,看上去並不像是新聞報道,但是卻擁有真情實感,隻要在合適的時間報道出去,就會對杜邦產生嚴重的打擊。
    杜邦的股東們,得知杜邦的工廠炸掉了之後,沒有人喧鬧著要分股份走人。
    幾乎所有的人,都打算再造一個工廠。
    當然了,此時的杜邦,已經沒有剩下太多技術人員了。
    甚至,現在還剩下,沒有加班的技術人員,對於再造一個工廠也是一臉懵逼。
    因為他的能力有限,所以他根本就做不到再造一個工廠。
    不過,幸運的是,在這個蕭條的時間裏,曾經設計過造船行業的資深總工程師,說不定都在路邊賣漢堡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想要再招一些技術人員,簡直不要太輕鬆。
    不過,與此同時,他們也沒有放棄尋找罪魁禍首的念頭。
    可是,他們調查了半天,卻調查不出什麽來。
    這倒不是道格這邊的反偵查意識有多好,隻是這個時代對於調查來說,科技水平依舊不夠。
    不過,水平不夠,可以依靠人來湊。
    杜邦請了幾乎所有偵探,想要讓他們探明到底是誰對他們動的手。
    麵對著巨額的獎金,偵探們哪裏能把持的住?
    他們甚至都沒有看過掏錢這麽闊氣的雇主,更別提比傭金還要多不知道多少的獎金。
    盡管偵探們並沒有調查出什麽,但是他們依舊在努力的調查。
    他們說,他們不是為了錢才這樣努力,而是他們堅信著一個信念,那就是“凡是走過,必有痕跡。”
    一個人生活在這個世界上,就算他是一個不與任何人交流的野人。
    如果有人要尋找他,也能通過他留下的痕跡,尋找到他。
    偵探們中間有一個說法,任何一個人,隻要在這個世界上存在過,他就會像是踩在雪上一樣,留下自己行動的腳印。
    反偵察能力低的人,就是過膝的鵝毛大雪,穿著嬰兒盆那樣打的鞋子,踩出來的痕跡。
    隻要不是瞎子,就能夠看出來。
    而那些反偵察能力高的人,就像是整個冬天裏好不容易盼來的第一場雪,薄薄地,腳印落上去也是輕輕的,但還是有可能根據這些,分析出很多有用的情報。
    不過,哪怕走過就會留下痕跡。依舊還是怕一件偉岸的東西,那就是——時間。
    沒錯,就是害怕時間。
    證據就像是在雪堆裏的腳印一樣,一旦雪融化了,腳印也就不存在了。
    因此,雖然偵探們嘴上說的好像是很有信心,但是他們其實一個個都快著急死了。
    那……那麽多錢!
    隻要幹完這一票,豈不是移民英國都行?
    隻不過,聽說英國的氣候不是太好,總是陰雨連綿的天氣。
    這樣的話,抓住了製造爆炸的人,說不定移民法國也行。
    雖然,這樣做白日夢的偵探,連法國都沒去過。
    隻是聽說過巴黎這麽個地方。
    調查作案人員謀求反擊的杜邦,也沒有忘記在宣傳領域反擊。
    他們開始找媒體洗白了。
    甚至,他們還找了不少美國報業集團旗下的公司。
    對於這樣的洗白文章,布萊爾特意向道格請示了一下。
    之所以要請示,主要是因為布萊爾不確定要不要為杜邦洗白。
    道格對此倒是來者不拒,他讓布萊爾酌情將絕大部分報紙,都分別與杜邦談下了合作。
    談下了合作,洗白的文章發表了。
    但是,效果卻沒有杜邦想像的那麽好。
    因為,這些洗白,幾乎沒有人認賬。
    為什麽會這樣呢?
    因為杜邦那邊的人,洗白的時候忽略了一個事實,那就是洗白的內容,隻有有真實性,能夠讓讀者產生信服的感覺,他們才能夠相信。
    像是杜邦提供的文章,都是那種文字水平較差的文章。
    這種文章,甚至起到了反作用。
    杜邦對此也沒有什麽辦法,他們唯一能夠想到的,就是雇傭一位優秀的記者,寫更好的洗白文章了。
    至於為什麽不是所有美國報業集團的公司,都接了杜邦的廣告。是因為布萊爾不想杜邦發現異常。
    如果所有報紙,都答應了杜邦,說不定杜邦那些人真的能發現一些什麽。
    例如,發現美國報業集團,真的就是美國報業集團,而不是隨隨便便起了一個很高大上的名字,其實隻是一個所有事情隻有一個人做的小公司。
    但是,在這個名稱愈發浮誇的年代,美國報業集團,算不上是最浮誇的。
    除了美國報業集團之外,像是泛美報業集團,美洲報業集團,或者是世界報業集團的名字也都有。
    還好,沒有宇宙報業集團這樣的名稱。
    道格取這樣的名字,寄希望於這樣的名字,能夠讓更多的人相信美國報業集團的名頭。
    但實際上,在實際的采訪中。
    對於美國報業集團這個名稱,美國報業集團下麵的報紙,卻幾乎都將他們去掉了。
    這不是因為那些下麵的報紙不聽話。
    恰恰下掉美國報業集團的要求,正是布萊爾下發的。
    雖然,聯合在一起對外公開,聽起來就大氣磅礴。
    但是,目前道格對於報紙的要求卻不是這樣。
    他希望能夠在事實壟斷的時候,市麵上的報紙看起來卻都是獨立的。
    畢竟,哪怕是再暢銷的報紙,都不可能滿足所有人的閱讀需求。
    而不同的人群之間,可能還會有一些矛盾。
    想要滿足所有人,不如就讓他們互相不知道,自己看的東西,其實出自於一批人之手。
    這樣,甚至可以引導他們對於不同的觀點進行深切的交流。
    到時候,隻要是人腦子打出了狗腦子,報紙還就有新的題材可以討論了。
    報紙在這個年代,盡管銷量並不是很多。
    但是,作為公共知識唯一獲取的地方,看過報紙的人真的不少。
    賣出去的一份報紙,甚至要被超過十個人看一遍。
    這個年代的識字之人,對於信息的獲取,依舊有著很大的需求。
    隻不過,有的人能買得起看得懂報紙,有的能看得懂報紙但是買不起,還有的既看不懂報紙也買不起報紙,隻能聽別人說報紙裏麵的新聞了。
    布萊爾這邊,留了一部分報紙噴杜邦,另外一些報紙,卻收著杜邦的錢說著好話。
    甚至,當杜邦的人了解的時候,發現有時候輿論是在朝著他們的方向傾斜。
    但是,沒過多久,又會喪失回去。
    杜邦在這一次次波動中,一次又一次的花錢。
    但是,他們從來都沒有想到,在他們看來,似乎自己已經從一個勝利走向另一個勝利,哪怕在輿論領域戰勝道格也不是什麽大問題。
    但是,他們又怎麽能想到,他們花的每一分廣告費,都是在讓道格的錢包變的更鼓一些,財富更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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