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三足金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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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呆在黃沙之下一動不動是孤獨的話,那麽在黃沙之上漫無目的的行走就是一種寂寞。
這具名叫洛塵的骷髏,打站起來之後便一直在行走,漫無目的的向前行走。他不知道前邊有什麽,能不能出去,但是他知道向前走就是了。
這裏沒有生命,包括他自己,他不知道自己還是不是一個生命,一具骷髏,怎麽也說不上生機勃勃。
這裏也沒有所謂的日出日落,所以他不知道自己已經走了多久了。路途很平靜,沒有風暴,沒有流沙,本來之前的還在吹著的風也好久不見了。
他忘了如何去感受孤獨,體會不到現在的感覺。很多時候,他都幾乎以為自己還在黃沙之下,這發生的一切隻是孤獨久了的夢。
直到被腳底下的東西絆倒,他才發下,原來這裏除了黃沙和自己還有其他的東西。這讓他很不舒服,因為他的頭顱又一次被摔了出去。
艱難的將頭顱安好,這才仔細去看絆倒自己的東西,
一隻黑色手臂,隻有骨頭的手臂,還是隻左手。
他突然有了一個想法。小心翼翼的蹲下來,撿起左手手骨,高高的舉起,透著天上的亮光,這隻手發出淡淡的墨光,如同夜燈下的硯台,散發著平靜神秘的氣息。
眼窩子裏的兩團金色火光不住的顫抖,下顎骨張的很開,身上的骨頭嘎吱嘎吱的響著,這些都表示著他情緒的激動。
他知道這隻手不是他的,但這並不影響他用這隻手。
這隻不知道年代的左手,很完美的契合上了,這讓他幾乎感受不到有什麽不舒服,唯一的不同就是這隻手是墨色的,而自己本來的顏色是玉色。
不過這都是無關緊要的小事,現在最主要的是,如何走出這個地方。他站定,遠望前方,是一片看不到盡頭的黃沙,沒有任何其他的東西。
撿到一隻左手,算是漫長行途中的一點顏色,更多的還是漫漫的黃色。洛塵繼續向前走著,孤獨這個東西,熬著熬著就沒有了。
沒有任何的例外,這樣行走似乎是他唯一的選擇。頭顱還是時不時的就淘氣一下,好在這裏沒有風,不用擔心被吹走了。他幾乎以為自己從黃沙底下出來就是為了這般漫無目的地走著,這樣的想法讓他感覺有些不舒服,他有些不喜歡沒有目的的事情。
時間在這裏似乎失去了任何意義,距離撿到墨色左手過去了又不知是多久了,洛塵終於見到了第一次天黑,不過似乎不是印象中的太陽落土的天黑。
前一刻還是明亮一片,下一刻立馬就黑了下來,他停止了步伐。這一片荒涼之地陷入了死寂黑暗之中,唯獨他眼窩裏兩道金色的火焰代表著他的存在。
突然發生的事情,對於他來說很新奇,比撿到墨色左手還要新奇。他靜靜的站著,一動不動,注視著前方,盡管那裏是一片虛無與黑暗。
搖晃的金色火焰漸漸平靜下來,他向前邁出一步,感受到腳沒有向下沉去,突然意識到什麽,蹲下來向著地麵摸去,
並沒有黃沙!
這裏已經不是荒原了?自己剛剛也沒有走動,那為什麽地上沒了黃沙?
眼窩裏的金色火焰可以讓他看到東西,但是並不能讓他照亮黑暗,所以在這樣漆黑的地方,他看不到任何東西。
正當他想要繼續往前邁出腳步的時候,突然見到天際出現一個光點,在一點一點的變大,突然炸裂開來,放出刺眼的光芒(並沒有眼睛),瞬間照亮整個空間,然後又瞬間消失,緊接著的是一道轟隆的聲音,帶著磅礴的氣勢,響徹整個天地,聲響綿延十息左右才斷絕。
洛塵怔怔的看著光點出現的位置。剛才光芒照耀的一瞬間,他看到了自己所在空間的樣子,
周圍全是眼睛,數不清的眼睛,每一隻眼睛都以著冷漠的態度注視著自己,這些目光仿佛透露著神秘的力量,在壓迫著自己的,使得自己的每一根骨頭都不住的搖晃。
而這,僅僅是一閃而逝,他無法想象若是任由這些眼睛注視自己,會發生什麽。
光芒之後的聲音他很熟悉,在印象中,這是雷聲,但是那光芒卻並不是閃電。突如其來的變化讓他有些不適應,畢竟從有了意識過後,眼中就隻有黃沙。
光芒沒了之後,便感受不到周圍眼睛傳來的力量,但是他清楚,那些眼睛依舊存在,這讓他不敢輕舉妄動。
就這樣狀態保持了一會兒,之前那道光芒出現的地方突然又出現一個東西,是一個發著光的東西。這東西不斷的變大,這表示著離洛塵越來越近。
洛塵緊緊地盯著越來越靠近自己的東西,眼窩中的火焰不斷地搖晃,
那是什麽?太陽?
更近了些後,他赫然發現,竟然是一隻鳥,渾身冒著火光的鳥,長著三隻腳的鳥。在自己隱約的印象裏,這是一隻三足金烏。
金烏被火焰籠罩,漆黑的身體顯得愈發神秘,每一根羽毛都好似一道符文,連成一座巨大的宮殿。金烏展翅,將金黃色的火焰向四周扇去。
洛塵突然發現自己並沒有感到震撼或者是恐懼,這令他有些疑惑,也隻是有些。
他靜靜地看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金烏,對於耀眼的火光全然不懼。金烏的翅膀揮的很慢,但是飛的卻極快,不過幾息的時間,便從一個小黑點變成了遮天蔽日的大小,它的身後拖著一輛巨大的車,車上是一座高聳巍峨的宮殿。
宮殿渾身上下冒著金黃色的光芒,每一處都印刻著符文,成千上萬的符文縱橫交錯,駁雜的同時,卻又顯現這某種複雜的規律,連在一片散發出莊嚴不可侵犯的神秘。
洛塵莫名的覺得這座宮殿好熟悉,仔細一想卻又什麽都想不出來,隻是隱約的抓到了一絲感覺,說不出來也理不清楚。
盡管不畏懼害怕,但是當渾身上下充斥著巨大力量的金烏,拖著神秘莊嚴的巨大宮殿飛向自己的時候,他還是本能的感覺到無從適應,不知道該怎麽辦。金烏磅礴的氣勢不斷地襲來,壓的他的骨架咯咯作響。
當金烏完完全全出現在洛塵的頭頂時,他突然發現這金烏自上而下朝著自己俯衝而來,眼中火焰四射。刹那之間便已經在跟前,巨大的眼睛冷冷地盯著洛塵,火光不斷地向著他侵襲而去。
洛塵看著麵前這個眼睛都比自己大許多的金烏,眼窩中的金色火焰反而平靜許多,他在它的眼睛裏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一種仿佛來自意識深處的熟悉,這令他有些迷茫。
他下意識的伸出左手,想要去撫摸離自己不過一尺的金烏,突然反應過來這隻手不是自己的,便又放了下來。
正當他想伸出右手去撫摸的時候,金烏突然仰起頭長鳴一聲,巨大的聲浪向四周散開,而洛塵偏偏沒有受到任何傷害,一直靜立不動。
長鳴之後,金烏再次低頭,鋒利的鳥喙張開,吐出一道火焰瞬間將洛塵包裹住,然後眼中火光閃動,洛塵一下子感覺到一道力量在托著自己向那宮殿飛去,這股力量時而霸道,時而輕柔,這讓他不禁疑惑金烏是要幹嘛。
洛塵平穩地落在宮殿門口,但是宮殿緊閉著,並沒有打開,接著他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升力。金烏拖著巨大宮殿,展翅而飛,化身一道流光,向著無邊黑暗之地,瞬息萬裏而去。(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