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小昀雖化為鬼子，但他未曾害過一人性命，以前是，現在也是，若將他殺了，我們與妖魔何異？”念念抬起頭，眼神倔強。

    “就算今時今日他未作惡，日後也一定會！”

    “若他日後果真為惡，徒兒願一力承擔！”

    “你……罷了，”陽明仙人揮揮手，仿佛想起了什麽往事，輕歎一聲，“罷了，你向來便極有主見，退下吧，但願你的選擇是對的……”

    “唉，小念兒，師父果然還是最疼你，你公然頂撞他還不受罰，若是我們師兄姐幾個，又該去關小黑屋思過了……”等出了主殿，桃宜又懶洋洋掛在了念念身上。

    “因為我說的是對的，小昀是個好孩子，他即便為鬼也不會作惡，”念念撇了撇嘴，“師父他老人家就是太頑固了！”

    “師姐我要去看蛟蛟，你同我一道嗎？”念念笑嘻嘻指了指斷崖方向。

    “嘁，我才不去那條臭龍那找晦氣，”素來愛美的桃宜自從上回說要幫念念找場子，被噴了滿身魚蝦之後，對那便退避三舍。說完揮揮手走了，“我去找大師兄幫你告狀去！”

    桃宜師姐愛美又懶，不喜修煉，雖然活了不知道比她大多少歲，但是法力還沒她的高，勝在一手醫術出神入化，是仙府公認第一仙醫，念念這些年沒少在她身上下功夫，先前幫小昀那一手金針引渡，便是磨了她三師姐學來的。

    “蛟蛟，想我沒？”念念到了湖邊便笑嘻嘻跟蛟龍打起了招呼，“可惜凡間沒有特別大的夜明珠沒給你帶禮物。”

    蛟龍剛聽見她聲音時還高興了一下，這死小孩不在，還無聊得緊，聽到後麵那句話時，又忍不住吸了一大口湖水噴了過去。要不要每次都提這茬，本龍不要麵子的啊？可惜念念已經閃到了崖邊，蛟龍在湖底咕嚕嚕呼了一口氣，臭丫頭功夫倒是越來越好了！

    “大胡子叔叔，睡醒了沒？”念念躺在崖邊石板上，滿足地眯了眯眼。

    “小女娃，你回來了，山下好玩嗎？”一道帶著笑意的聲音回應，跟那個悶罐子不一樣，他的聲音低沉冷冽，大胡子叔叔的卻如春風拂耳。

    “好玩，碰到了幾個很有趣的人，”念念笑著說起了她當了回紅娘撮合了張驪娘跟李易雲，逼退了冥主，救了鬼子還逗了邪魔，隻忽略了將小昀托付給徽峴那段。

    “確實精彩，隻是你師父竟然沒有讓你殺了鬼子？”

    “有啊，不過我拒絕了……誰也沒有權力決定別人的生死，更不能因為身份便遑論善惡，”念念正色道。

    “倒是比你師父通透多了，”大胡子歎了口氣，“若是當初……”

    半晌卻沒了聲音，仿佛陷入了回憶，念念也不問，須臾便躺在石板上睡著了。忽然一陣山風拂過，崖底一團微亮緩緩飄了上來，是個人影，一襲白衣恍若謫仙，一頭墨發溫順地垂在身後，鳳眼輕挑，薄唇帶著淺笑，美得仿若雲間的精靈。

    輕輕飄到念念身前，看著熟睡的少女。“倒是有幾分像她，若她的孩子還活著，正好比她大三歲，也差不多該是這模樣吧，”精致的麵容帶著幾分悲傷。

    念念醒來時，正好山上眾弟子開始晚練。念念便悠哉悠哉下了崖頂，準備去跟那堆小屁孩吹吹牛皮。

    作為師尊的關門弟子，念念是不用與他們一塊晚練的，便叼了根野草翹著二郎腿坐在一旁看，時不時騷擾一下別人。

    “喲虎子，幾日不見，拳打的更流暢了啊……”

    “阿喜，腿邁錯啦……”

    “小曄，晚飯沒吃飽啊，叫你不辟穀……”

    “……”

    “哎喲，誰打我，”念念正樂滋滋地戲弄著眾人，冷不防挨了個爆栗，怒氣衝衝瞪眼抬頭一看，立馬齜牙一笑，叼著的草掉了下去，“大師兄好，吃晚飯了嗎？”

    陽明山的首席大弟子楓衾扶了扶額，溫潤如玉的臉上露出一抹無奈，“念念，你又淘氣，這是從山下哪些地痞流氓身上學來的，真是不成體統。”

    念念吐了吐舌，翹著的腿也放了下來，“嘻嘻，好玩嘛。”

    “先聽你師姐說你受傷了，便過來看看你，看樣子是沒什麽大礙，”楓衾見狀笑了笑。

    “無礙無礙，你們都知道，我打小便生命力頑強，受點什麽傷自己就好了，”念念笑眯眯，“多虧大師兄教我的符咒，才保住了一條小命。”

    “既是如此，改日我再多教你一些。”

    “太好了，明日我便去找你，”念念很高興。

    “那我就先回去了，你莫要再戲弄弟子們，”楓衾說完轉身走了。

    念念看著他離開的方向，笑得像隻狐狸，大喊，“大師兄，你是不是走錯方向了，那邊我記得是三師姐的灼華殿，你的風輕殿好像在你左手邊！”

    正在晚練的弟子們聞聲皆看向了這邊，八卦的氣息撲麵而來！

    前麵的身影頓了頓，“我去找桃宜商量一下，再給你備一些什麽法器，省得你日後下山再吃了虧去，”楓衾回頭，臉上的溫潤笑容絲毫不變。

    “原來如此，甚好甚好，那你便去吧，”念念笑得心滿意足，大師兄壓箱底的寶貝很多呀！

    散了晚練眾弟子呼啦一聲一股腦圍在了念念身邊。

    “凡間好玩吧，我虎子沒騙你，唉，要不是我娘執意讓我來修仙，我才不上山呢！”

    “是很熱鬧，凡人也很有意思，”念念將自己的豐功偉績大吹特吹一番，特別是當了回紅娘那事兒。

    “小師叔祖就是厲害！不愧為我們的孩子頭。”

    “誰是孩子了，”念念不滿。

    “我師父說他師父的師父也就是我師祖說的。”

    “……”念念聽得頭疼，宗派太大就是這點不好，這輩分亂的！

    念念跟這些弟子們又玩鬧了一陣，期間還八卦了一把楓衾跟桃宜，不知為何還想起了徽峴，念念甩甩頭，將他趕了出去。

    而徽峴，此時正仰躺在主殿的榻上，凝視著手中的紫晶項鏈，不知在沉思什麽。

    （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