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探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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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情鸞蜷縮成一團,豆大的汗珠不停往外冒,她咬得唇色慘白,整個人沒半分血色,若是此時有人見到她這模樣,一定要懷疑她能不能活下去了。的確,她現在和死了並無多大區別,她耳邊嗡嗡作響,眼前發黑,神智混沌,幾乎要失去知覺。

    她似乎聽到了一個女子用柔軟的聲音喚她,音兒……

    音兒?

    她似乎陷入了一場幻境……

    風情鸞身處一片桃林之中,桃花開得極其旺盛,輕風拂過,散落片片花瓣,她疑惑地環顧四周,她很確信,十八年來從未到過這個地方。

    那麽,這是哪兒呢?

    那個聲音又一次出現了,不過這次不再是虛空飄渺,而是實實在在且越來越近,那聲音開始緊迫,急急喚道:“音兒,音兒……”

    風情鸞沿著聲音傳來的地方看去,一個身著桃花一樣顏色的長裙的姑娘在目光所及的末端出現了,那姑娘模樣姣好,隻是不笑的時候,一雙眸子冷淡得嚇人,風情鸞覺得她很是眼熟。

    那姑娘確認過風情鸞站在那裏,著急的神色轉為喜色,朝她奔過來,挽起她的手:“音兒,原來你在這兒,害我好找。母親新給我找了一個藥器,你和我一起去看看吧。”

    沒等風情鸞反應,那人便拉著她往一處走。風情鸞搞不清現在的狀況,她不認識眼前的姑娘是誰,她也不知道是如何到了這裏,所以她將她拉停,麵對她困惑的眼神,問道:“你是誰?”

    那人聽了這話,反應過激,猛得瞪起眼,壞了她精致的眉眼,氣急敗壞道:“你說的什麽話!什麽叫我是誰,你連我是誰都不認得了,那我留著你有何用?!”

    接著又立刻緩過神色撒嬌道:“都怪你,害我又生氣了,你怎麽能說不記得我呢。音兒快走,快去見見母親新找的藥器,我都還沒見過就來拉你一起去呢。”

    眼前人情緒如變臉一樣喜怒無常,風情鸞注視著她的模樣,和自己有七分相像,心頭冒出一個絕無可能的念頭,沒有可能的,怎麽可能會是她的母親……

    風情鸞很快就見到了被她稱作為“藥器”的東西,她驚得不行,藥器竟然是個活生生的人,還是一個被虐打得不成樣子的女孩……

    風情鸞還在震驚中沒反應過來,身邊人滿臉嫌棄,對著大殿裏的侍女惱道:“怎麽那麽髒,拉下去洗幹淨了再送過來。”

    “母親現在送過來的人真是一個不如一個,無趣極了,體質那麽差都不夠我用的了。”她拉著風情鸞的手,從袖中掏出一個小瓷瓶,從裏麵倒出幾顆藥丸:“果然還是音兒最好了,這是我新煉的藥,還不知什麽藥性,音兒你試試。”

    她理所應當得很,見風情鸞沒有動靜,又催促道:“音兒快吃啊。”

    風情鸞震驚地看向她,防備地退開一步,離她有些距離,她見此瞬時冷下神色,讓人覺得仿若結了冰霜,但她又立刻化開,天真無比地笑道:“你不想自己吃,那我喂你吧。”

    這下由不得風情鸞不願意,她被一股強大霸道的力量迫使張開嘴吞下了不知道後果的藥丸。她捂著喉嚨大咳,沒過多久,不知道從哪裏留下的血液一滴一滴打在地上,她提手一抹,沒想到眼、口、鼻皆出了血,隻是她並沒感覺痛苦。

    那人道:“疼嗎?”

    風情鸞懵懂地搖搖頭,呆呆地看著她欣喜不已,她搖著風情鸞的手樂道:“不疼對嗎?果然成功了!”

    風情鸞不知道被什麽逐漸吞噬了知覺,隻覺得身體無比沉重,一心往下墜,隻是沒多久,她便感到一股力量猛得將她抽離了這個空間。

    風情鸞神識漸漸清明,便見音茵一臉怒容,嘲諷萬分地盯著她的臉,陰狠冷道:“不愧是那女人的孽種,連窺魂這種肮髒技能都遺傳得半分不缺。”

    風情鸞拽住音茵的褲腳不肯讓她走,她聽明白了音茵的話,如果說她看到的是音茵的記憶,那她見到的女子真的是她母親嗎?

    “那是我的母親?是她嗎?”她急迫地問道。

    音茵冷冷脫開她的手不肯理睬她,徑直走向端坐在高椅上的姑蘇婆婆。她剛剛還沒來得及找姑蘇老太婆算舊賬,就被風情鸞突然覺醒的探魂能力所束縛,雖然最終用念力拉回來,但還是損傷了一定的內力。

    音茵走到姑蘇婆婆身邊坐下,慢條斯理的擺弄著茶盞,嘲笑道:“姑蘇老太婆,當年你圍困我和熙哥的時候,可曾想過有朝一日你也會被我困在你的姑蘇府?”

    “當年我們聯手,所以殺不得你,如今你們破誓,倒也是給了我一個好時機,姑蘇老太婆,你該死,你殺死我熙哥的時候,你就該死了!”音茵將手中杯盞捏成兩半,恨到了極點。

    “真的是你們盜取了聖物?”姑蘇婆婆開口,破了功,吐出一口黑血。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可憐你要下黃泉都得不到真相。”

    音茵揚手一掌將要拍在姑蘇婆婆的頭頂,隻是這時一陣悠揚的笛聲響起,音茵臉色一變,起身單膝跪倒在地,直至笛聲停止,音茵狠狠地剮過姑蘇婆婆又瞪了瞪風情鸞,極其不甘地離去了。

    風情鸞掙紮著想起身追她,可身體沉得要命,怎麽也站不起來。恢複內力的蘇珩過來為她取下紮入膻中穴的銀簪,隻是銀簪剛一離體,風情鸞便感覺到體內流竄出一股怪力,和之前不一樣的是,這股力量如今真的衝破了禁製,在她體內到處衝撞,她一個承受不住噴吐出一口鮮血,昏倒在蘇珩的懷裏。

    蘇珩身形一頓,接住風情鸞,然後提手為她診脈,隻是很快麵色沉重,顧不上什麽男女授受不親立斷將她抱起,回內院為她治療,風老爺看見未來女婿的臉色,猜到是個什麽情況,緊跟其後,憂心忡忡。

    蘇珩師從醫仙藥穀的長白神醫,天下病症大都了解一二,卻從沒遇上過風情鸞體內這麽凶險霸道的內力,稍有不慎,輕則神智全失,重則一命嗚呼,而風情鸞本人又是個毫無武術根基的普通人,蘇珩擔憂自己向她送輸內力會使得她體內的內力暴動,那樣她更是承受不住,隻得施針暫緩她體內的內力。

    蘇珩做完手頭一切,待風情鸞體內的亂力稍加穩定,轉向風揚:“風伯伯,情鸞姑娘體內的內力您可曾知道?”

    風揚錯開他的目光:“可有什麽辦法封住它?”

    蘇珩看向風情鸞,冷靜道:“辦法是有,隻是蘇珩現在還做不到,蘇珩現在隻能暫時控製它,如若要徹底封鎖,隻有請師傅長白神醫才能做到。”

    蘇珩醫者仁心,提醒道:“若是隻靠強行壓製,不用內力心法煉服下這股內力,這股內力遲早衝出禁製,到時候普通人的身體無法承受隻能經脈鍛煉氣絕身亡。”江湖中有些事雖然塵封依舊,但終究不會被抹去,他零星知道些許。

    風揚沉默,歎了口氣不回話。他對這女兒既是愧疚又是不安,她生來體內擁有強大的內力,但他不敢讓她修習內功心法,如果她體內的內力真為她所用,他不知道後果會怎樣,他冒不起這個險啊。這些年他明知強行壓製不是辦法,總有一天風情鸞體內的內力會衝破限製或許會要了她的命,可他依舊不敢讓她學武也不讓她學醫,就是怕她走上她母親的老路。蘇珩不再多言,握住風情鸞的手小心注入自己的內力用作引力,緩緩將內力再次引回原來的地方,將它暫時封住。

    所幸發現得早,再加之神醫傳人蘇珩的盡心盡力,風情鸞勉強撿回一條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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