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望穿秋水,為俟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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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淩玥也被赤晴的話給驚愕到了,看著柔柔弱弱地坐在麵前的赤晴。

    她就是飛龍族那個從小柔弱不堪最後被送到菱龍境地在菱聖姑下修煉的赤晴郡主?沒想到幾千年後竟然從境地出來了,這副難以讓人磕碰的樣子,真的能陪她玩嗎?

    淩玥盯著她許久,開口道:“雲霧山除了你的那位婢女,就你一個飛龍族的人來這兒嗎?”

    “是皇兄陪我來的。”赤晴笑了笑,答道。

    淩玥聽聞有些疑惑:“你皇兄?”

    “對啊,皇兄這個人可親切了,他幾乎對每個人都是笑嘻嘻的樣子,即便是神界的大堆女神君追著他跑,他也沒生氣過呢。”赤晴眼眸沒有對她絲毫的防備,很是澄澈地微笑道,“有一次,他還在清莞池穿著女裝躲過了在那的女神君,若是天狐遇上這件事的話那還會像皇兄一樣,早就翻臉了。”

    淩玥看著她,心中有絲感觸,看來這位郡主從小到大都被保護的很好那,天真無邪,說是閨閣中的女子也不為過,可為什麽她聽到穿著女裝時想笑卻又笑不出來呢?

    她小心翼翼地看著赤晴緩緩答道:“你皇兄是不是身穿赭紅衣袍,橙色頭發的那個?還有,你知道天狐?”

    “對啊,你說的就是我皇兄,而且皇兄常常到雲霧山來呢,一回生二回熟,我自然也就認識天狐了。”

    淩玥的頭頂仿佛是被雷劈過那般,一雙耳朵嗡嗡作響,什麽親切,什麽對人都是笑嘻嘻的一副模樣,那剛才是怎麽回事,不要告訴她有人會特地假扮飛龍殿主來誤會淩玥對他的看法吧。

    想起剛才赤晴說的“他幾乎對每個人都笑嘻嘻的樣子”,這麽說自己在幾乎這兩個字除外嘍。

    她做過什麽事,會惹到那位親切的殿主,還一副看仇人似的眼神盯著她?為什麽她就不記得自己做了什麽呢?

    淩玥就是這副樣子,每次想到理解不透的事情就把它拋在腦後,這次當然不排除在外,想了一會就放棄了,而且紫妧說過她隻能在雲霧山玩三天的時間,三天很快就過去了的。

    沒等她多想,就拉起赤晴的袖子把她從石凳上拽了下來,走到偏殿後頭看風景去了。

    隻留石桌旁的侍女跟在後頭,嗓子都提到心眼上了。

    郡主即便是從菱龍境地出來,身子也有些柔弱,這會兒直接被鳳靈尊主給拉了過去,看著那位尊主莽撞的樣子,隻希望郡主不要出什麽事才好,不然若是殿主怪罪起來,便是死無葬身之地。

    淩玥看著眼前立著一塊塊巨石,巨石上都留有大小不一的洞孔,周邊的白梅樹還沒到盛開的時候,枝條上空空的,顯得這片地方有點淒涼。

    “這裏是假山?”她心想著,即便是假山,山的樣子也太奇怪了。

    赤晴看著這片土地,並不像淩玥那般神色怪異:“不是,這片地是天狐親自鑄造的,它的名字叫望穿秋水,望穿他盈盈秋水,蹙損他淡淡春山。”

    “望穿秋水……”淩玥喃喃細語,“天狐是在等什麽人嗎?”

    “是的。”赤晴不置可否,“天狐在這兒設立了幻法,望穿秋水,若是能見伊人來,這片荒廢了萬年的白梅樹便能盛開。”

    淩玥的神色仍舊如前一般變得放鬆起來,怪笑著,神色有些不自然:“這片土地荒廢了萬年真的能開滿白梅?”

    “天狐的功法你還不信?”

    “天狐,自然是信。”她信天狐,卻不信這片白梅樹,不信有所謂的什麽伊人,若是有,為何要望穿秋水,淩玥有點慘笑,她才不會幹這種傻事,“好了,我們不聊這個,既然是天狐創造的,這裏定有什麽有趣的東西。”

    淩玥將心思放到眼前的場景上,管他什麽望穿秋水,隻要不和她有關就行。

    淩玥拉著赤晴走上前,摸索了半天。

    “這樣不好吧,天狐一般都不讓人進雲霧山,更別談到這望穿秋水來玩了。”赤晴擔憂地望向四周,生怕被別人發現。

    她不管赤晴說的話,漫不經心道:“怕什麽,出了事不是有你那什麽皇兄頂著嗎?”

    赤晴不自然的看著她,神色有些恍惚,淩玥見了她這副樣子,噗嗤一下笑了出來,“就你這副膽小的樣子,這柔弱的病什麽時候能好?再說了,望穿秋水當然是要有緣人能踏進這片地方,若是連進去都不能的話還等什麽伊人。”

    “你說的也不是沒道理。”赤晴放下心,跟著淩玥觀看這裏的場景。

    當然,淩玥說的話自然是為了唬赤晴而這麽說的,她可不這麽認為自己是天狐要等的什麽有緣人。

    淩玥摸了摸石頭的空心處,想起了當年生辰尊娘送的那隻精美絕倫的玉笛,這石頭上的孔不知是不是和玉笛上的孔一樣有規律呢?淩玥正想利用流霞玉墜上的靈力,卻被赤晴叫住。

    “你小心點,等會惹來了天狐我們被趕出去還算好的。”

    她心中疑惑,這天狐真的像他們說的那麽恐怖嗎?淩玥不管她的勸阻,催動了流霞玉墜。

    自從經曆了媚狐與雲霧山外界屏障一事之後,她便意識這流霞玉墜中的靈力仿佛就像是她的那般可以隨心所欲地運用。

    晶藍色的靈力從中飛出和著淩玥的運用,一絲絲地穿進巨石的空隙中。

    瞬間,靈力如是一條條靈蛇一般在顆顆巨石的空隙中穿梭。

    不到片刻,神奇的時期發生了。隨著淩玥靈活的運用流霞玉墜裏的靈力,漆黑的石頭居然緩緩發出清脆動聽的樂聲。如是平靜的湖泊上滴下一滴水珠環繞耳邊,久久不散;如是風中塔鈴與風相互爭輝;亦如高山流水,飛雪輕落那般優雅流轉,不帶一絲一毫的挽留。

    赤晴被淩玥的舉動愣在原地,怔怔地看著眼前的事物,她竟不知道,六界口中所說的一無所處的鳳靈尊主竟是如此通曉音律。

    不用說什麽玉琴女的舞姿,不用說什麽清莞上神這個六界一絕的琴法,根本難及且難以匹配她半分。何況這不是在琴上肆意地波動音弦而是在這幾塊穿了孔的黑色石頭上!石頭穿了孔之後可不像其他管樂器一樣那麽好找其中的規律。

    那一刻,一片潔白無瑕的花瓣從飄渺著雲霧的空中飛落與白玉鋪成的地麵形成一絕妙的觸碰。

    赤晴抬頭望天,原本獨枝的顆顆白梅樹上漸漸浮現了一點點白色東西,那東西逐漸變得越來越大,形成了朵朵柔小的白梅花。

    花不帶一絲汙垢,晶瑩剔透且細嫩的花瓣微微向外舒展,將白梅樹點綴得華美至極。片片花瓣從樹上不知是被被風還是靈力的氣流吹落,在天空中肆意飄灑,最後穿透雲霧落在了白玉上,地麵瞬間鋪上了一層花瓣。

    淩玥似乎感覺到了什麽,向上抬頭看去。

    花瓣從中跌落,飄到了潑了墨的發絲上,觸碰了纖長的睫毛,那睫毛不知是這兒的場景還是被花瓣觸碰,微微的顫了顫。

    她似乎感到身後有一道視線,緩緩地轉過了身,在片片花瓣前,立著一位白衣男子。

    白衣和著花瓣輕飄,手中舉著一把刻了白梅的精致白傘,傘邊垂下的白紗遮住了如詩如畫的麵容,他一動不動地佇立在那兒,他的周圍沒有絕人的危險氣息,沒有令人冷漠而隔絕靠近的感覺,淩玥眨了眨眼,這感覺,好親切。他是誰?

    雲柒神色微動,五萬年前,有一位粉雕玉琢的人兒,她拿著那把玉笛,對著碧綠的煙池奏出了一陣又一陣優美的旋律。

    旋律悠揚流轉,就連清莞上神也有所不及,實乃神界無雙。而在兩萬年之後,這陣以往的聲音悠然的在望穿秋水響起。

    黃昏卸得殘壯罷,窗外西風冷透紗,聽蕉聲一陣一陣花雨下,何處與人閑嗑牙?望穿秋水,不見還家,潸潸淚似麻。

    一人站於石邊,一人站於白梅樹下,兩人身穿白衣,四目相對,世上的人莫過於這對,絕配至此。

    淩玥被身邊的赤晴提醒回了神,聽到她微不可聞的一聲天狐之後,心中怔了怔。

    這真的是赤晴口中的天狐嗎?那個被六界說的難進身側三尺的天狐?淩玥清泠的麵孔有些錯愕地看著眼前人:“晚輩不知打擾了天狐。”

    她的神色莫名的詫異,收了巨石中殘留的靈力,拉著懵懂的赤晴與他擦肩而過,周身的氣流吹落了發間的花瓣,走出了望穿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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