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死亡穀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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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白羽很快就掛了電/話,正好這時候血髓推門從外麵走進來,溫白羽看見他,立刻跑過去,說:“你看見關楠了嗎?”

    血髓臉色非常不好,搖了搖頭。

    溫白羽說:“關楠不是一直和你一起的嗎?”

    血髓說:“今天早上關楠就不見了,我一直在外麵找,也沒有發現他。”

    而且關楠是和小血髓花一起消失不見得,按理來說血髓對種/族之間的氣味非常敏/感,而且小血髓花出生時間也不短了,雖然是個早產兒,氣味本身不足,但是經過這麽長時間的調養,身上的種/族氣味已經很濃了。

    但是血髓在周圍根本感覺不到關楠和小血髓花的蹤跡。

    溫白羽喃喃的說:“真的被帶走了?”

    他把那張照片遞給血髓,血髓周/身的氣息非常暴怒,臉色很難。

    說:“什麽時候出發?”

    雖然血髓想盡快找到關楠,但是他們並不能打無準的仗,顯然這個人是有備而來,而且他的目標在於建木碎片,或者說是噫風,所以再沒有達到目的之前,不可能傷害人質,現在眼下並不需要擔心關楠和唐梓綬的安全問題。

    他們必須準備妥當才能出發,不然會一直被人牽著鼻子走。

    唐子想要跟著去,溫白羽並不同意,畢竟唐子去的話,雨渭陽肯定也會跟著去,但是雨渭陽身/體弱,現在是冬天,天氣已經很冷了,如果雨渭陽進入高原地區的昆侖山,那裏又有高原反應,又無比寒冷,肯定對他的身/體不好。

    雨渭陽說:“我又不是沒去過。”

    溫白羽還是堅決不同意,上次在昆侖山上,雨渭陽一下滾下雪坡的場景,溫白羽還記得清清楚楚,如果當時不是唐子正好從雪坡上來,那雨渭陽肯定就凶多吉少了。

    首先溫白羽合計了一下這次去昆侖山的人選,九命一定要跟著去,九命雖然隻有八條半尾巴,不過身手是過硬的,東海的三叉戟能打散妖邪的魂魄,有東海跟著去再好不過了。

    同時還跟著一起的自然有鄒成一和噫風。

    當然還有血髓。

    溫白羽覺得這次人不能多,畢竟他們根本不清楚對方的意圖。

    等決定好了人選,萬俟景侯則說:“你不能去。”

    溫白羽愣了一下,說:“為什麽?”

    萬俟景侯皺眉說:“你現在身/體不適合去高原地方。”

    溫白羽一下就想到了,萬俟景侯肯定是擔心自己,溫白羽現在肚子裏有個燭龍蛋,不知道什麽時候會生下來,畢竟大家都沒見過燭龍蛋,而且在這期間溫白羽的力量也會受製,雖然不像槐安國那次完全用不出來力量,但也是時靈時不靈的。

    溫白羽頓時有些啞口無言,很快又說:“可是我不放心你去,你要是去,我肯定要跟著。”

    萬俟景侯還要說話,溫白羽又說:“再者說了,萬一你走了之後這是調虎離山呢,我一個人在這邊呆著更不敢全。”

    萬俟景侯考慮了一下,怎麽叫一個人呆著,小飯館還有許多人,例如唐子,雨老板,還有甘祝和混沌,家裏還有訛獸和化蛇。

    但是說到底,萬俟景侯也不想和溫白羽分開,上一次他們分開也是去昆侖山,後來溫白羽帶著人追了過來,萬俟景侯很難表達當時看到溫白羽的感受,一堆問題一下衝上來,溫白羽是怎麽來的,他在路上遇到了什麽,有沒有危險……

    諸如此類的問題實在太多了,也太勞神了,或許把溫白羽帶在身邊確實是一個明智的選擇,起碼自己能隨時隨地的看著他。

    萬俟景侯沉默了一會兒,才點了點頭,溫白羽立刻笑起來,說:“放心,我不會拖後腿的。”

    溫白羽說:“有個問題就是,昆侖山那麽大,他到底讓咱們往哪裏走,在哪裏交易?”

    萬俟景侯說:“這些你不用擔心,那個人藏在暗中,而且還喜歡故弄玄虛,肯定會再聯/係咱們的。”

    第二天眾人就開始著手買機票,準備去西/藏的事情。

    溫白羽想要和萬俟景侯出門買一些必備的東西,結果一打開門,就看到門口插著一個東西,門一開,“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

    是一個信封……

    溫白羽想要撿起來,萬俟景侯卻伸手攔住他,然後彎腰把地上的信封撿了起來,信封是空白的,裏麵夾/著一張紙,稍微一抖,就看到一根黑色的羽毛掉在了地上。

    萬俟景侯展開那張紙,上麵隻寫著“死亡穀”三個字。

    溫白羽有些驚訝,說:“昆侖山的死亡穀?那棱格勒峽穀?”

    萬俟景侯有些皺眉,溫白羽說:“他讓咱們進死亡穀?這分明不安好心吧。”

    鄒成一和噫風很快也到了北/京,眾人都聚攏在小飯館,溫白羽又把新寄來的信給他們看。

    鄒成一有些詫異,說:“死亡穀?”

    九命摸/著下巴說:“這樣的話,咱們的行動就全都被打亂/了。”

    萬俟景侯說:“如果要進死亡穀,就要從西寧啟程,從布倫台進入溝穀。”

    溫白羽心想著,要命的是他們從來沒這麽走過,而且那棱格勒峽穀被稱作死亡穀,很多科考隊和探險家都死在裏麵,當地人把那棱格勒峽穀稱作地獄之門,絕對不敢進入。

    溫白羽覺得這封來信的意圖很明顯了,沒準就是讓他們進入死亡穀,然後自生自滅,等他們都死了之後,再拿走身上的建木碎片。

    眾人都沉默了一會兒,看著雪白的之上寫著“死亡穀”三個字,都沒有說話。

    過了大約一分鍾,噫風突然說:“我一個人去就可以。”

    鄒成一立刻說:“不行。”

    噫風說:“這信上隻提了我的名字,我一個人去就可以,少爺您放心。”

    鄒成一突然抬起頭來,看著噫風,聲音涼涼的,說:“我放心?我怎麽放心?噫風,這封信上為什麽指向你的名字,你能告訴我原因嗎?”

    噫風站在桌邊,低頭看著坐在輪椅上的鄒成一,隔了兩三秒,摘下自己的眼鏡,揉了揉眼睛,吐出一口氣,淡淡的說:“是啊,我也想知道原因。”

    噫風的回答顯然不讓鄒成一滿意,鄒成一並沒有再看他。

    溫白羽說:“一會兒咱們去買去西寧的機票,到地方之後租車過去。”

    眾人點點頭,他們不能再耽誤時間,就算關楠和唐梓綬作為人質,沒有生命危險,但是保不齊會受苦,訛獸上次的樣子他們還曆曆在目。

    眾人買了機票,晚上六點起飛,差不多九點到西寧。

    萬俟景侯去打了電/話,他們到達西寧之後不想耽誤時間,萬俟景侯聯/係了道上的人,讓人提前準備了裝備和車子,雖然時間緊迫了一些,不過萬俟景侯在道上的聲望很高,他說一句話就有很多人爭著搶著給他辦事,也好攀上關係。

    一切都準備妥當之後,眾人吃了午飯就趕去了機場,飛西寧的飛機是大飛機,一排三個座位,萬俟景侯和溫白羽坐下來之後,就看到旁邊還有一個穿著白色風衣的男人,男人是長發,簡單的束在腦後,走到他們旁邊,坐了下來。

    溫白羽頓時有些吃驚,看著那男人,說:“太子伋?”

    太子伋臉色很白,畢竟他是鬼魄,一身現代裝束的打扮,臉色很冷漠,他坐下來,看了一眼溫白羽和萬俟景侯,說:“我和你們一道走。”

    溫白羽一想就知道,太子伋肯定是關注著公子壽的轉/世,知道唐梓綬就是公子壽,恐怕太子伋也知道唐梓綬出事的事情。

    溫白羽點點頭,沒再說話,有太子伋跟著也好,這個人身上的陰氣很強,肯定能幫忙的。

    飛機準點起飛,不到三個小時就停在了西寧的機場,眾人下了飛機,將近十點的天色,已經黑的透了。

    他們直接出了機場,並沒有坐出租車,很快就聽到有人喊著:“景爺!是景爺嗎?”

    萬俟景侯立刻走過去,點了點頭,那人立刻小跑過來,把車鑰匙恭恭敬敬的雙手遞到萬俟景侯手裏,說:“景爺,您要的裝備都準備好了,全在車裏,一輛大車。”

    萬俟景侯接過了要是,又點了點頭,轉手把鑰匙拋給了噫風。

    噫風接過來,立刻上了駕駛位,發動了車子,其他人也跟著坐上車來,鄒成一坐在副駕駛,後麵就是九命東海,溫白羽和萬俟景侯,還有一直陰沉著臉的血髓,外加一個半路出現的太子伋。

    九命和東海都不認識太子伋,不過太子伋給人的感覺就像剛認識東海那會兒,冷漠的厲害,不願意和別人多說任何一句話,就一個人坐著,看著窗外的景象,而且渾身散發著一股陰氣。

    差不多十點半,他們就開著車快速的出發了,眾人從西寧出發,直奔布倫台,從布倫台再往西走,才能達到昆侖山上的死亡穀。

    西寧到布倫台,開車要十幾個小時,他們這些人中隻有噫風一個會開車,開車的重任就落到了噫風的身上。

    天色非常黑,他們出了西寧之後已經過了午夜,天氣情況不是太好,即使關著車窗戶,也能聽到外麵“嗚嗚”的風聲,就像鬼夜哭一樣。

    因為是深夜,路上隻有他們一輛車,慘白的車燈照在地麵上,車路有點顛簸。

    溫白羽下午趕飛機,晚飯是在飛機上草草吃的,吃的本身就不舒服,下了飛機又直接坐車,這會兒胃裏難受的厲害,肚子很餓,但是沒問什麽胃口,又覺得十分困倦。

    萬俟景侯見他眼皮打架,就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披在他的身上,讓溫白羽靠著自己肩膀,說:“你先睡一覺。”

    溫白羽靠著萬俟景侯肩膀,都沒堅持,很快就睡著了。

    溫白羽不知道是不是車子太顛簸了,總之睡著了之後都在做噩夢,他夢見自己在不斷的跑,旁邊滿處都是雪,他不知道為什麽,要在結冰的湖麵上行走,走一步就跌一跤,摔得渾身都疼。

    四周是“嗚嗚”的狂風,腳下是摔得幾乎碎裂的冰麵,突然冰麵“哢嚓”一聲巨響,一下就裂開了,溫白羽猛地墜落下去,他想變成鴻鵠飛上天去,但是根本飛不起來,肚子裏一陣絞痛,頓時灌了好幾口涼水,渾身都要結冰了。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有人衝他大喊“把手給我!把手給我!”

    溫白羽不知道是誰在叫,但是求生的本能讓他猛地從冰涼的湖水中伸出手去,有人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把他奮力往岸邊上拽。

    溫白羽幾乎沒氣了,一邊被那隻手拽著,一邊自己奮力的往上爬,就在他要衝出湖麵的時候,突然肚子裏一陣絞痛,緊跟著就聽“哧——”的一聲響,一把很長的刀子竟然插/進了自己的腹部。

    溫白羽喉/嚨裏發出“嗬——”的一聲,震/驚的睜大眼睛,那抓著自己的手突然鬆開了,隨即有人在他肩頭補了一腳,溫白羽身/體後仰,頓時“噗通”一聲,沉浸了冰涼的湖水中……

    “啊……”

    溫白羽渾身發冷,猛地掙紮了兩下,猛地從夢中醒來。

    “白羽?白羽你怎麽了?”

    溫白羽一睜眼,就看到萬俟景侯緊緊摟著自己,溫白羽還沒真正醒過來,粗喘著氣,呆呆的盯著萬俟景侯。

    九命欠著身/體,用熱毛巾擦了擦溫白羽的額頭,說:“主人你做噩夢了嗎?出了好多汗,快點擦幹,不然太冷了要吹病了。”

    溫白羽看了看周圍,後座上五個人,前麵噫風在開車,鄒成一聽到他的呼叫/聲,也轉過頭來看他,車窗外麵已經泛起了魚肚白,灰蒙蒙的一片,因為天氣冷,車窗上結了一層冰霜,外麵看起來很不真/實。

    經過一晚上,溫白羽不知道車子已經行駛到哪裏了,好像是山路,從車窗看出去,盤曲的山路一片灰黃,頂上卻蓋了白雪,再往遠處看,是一片黃土的平原,充滿了一種蒼茫又震懾人心的感覺。

    溫白羽愣愣的看著,下意識的伸手壓在自己腹部上。

    萬俟景侯說:“怎麽了?不舒服?白羽?”

    溫白羽這才算是真正回過神來,嗓子裏有些沙啞,似乎是被夢境中的情景嚇得,他清了清嗓子,說:“沒事……隻是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萬俟景侯輕輕擦/拭著他的額頭,又用毛巾擦了擦他的脖頸,上麵也滿是冷汗,說:“你嚇死我了,你剛才臉色非常難看。”

    溫白羽回想了一下夢境,一切都非常真/實的樣子,而且既然是一個夢境,又為什麽會有痛覺?

    溫白羽真/實的感覺到哪種絞痛,還有被刀子貫穿的麻木。

    天色還不完全亮,早上的霧氣太大了,又是山路,噫風不敢開的太快,漸漸的車子已經開不動了,即使打著霧燈,也難以分辨出路來。

    噫風把車子停下來,說:“大家下車走走吧,正好吃一下早飯,霧太大了,再這樣下去很危險,等太陽出來咱們再走。”

    眾人看了看四周的霧氣,就好像身在仙境中一樣,比電影特效做的還要好。

    大家一晚上都坐在車裏,身上早就疲憊不看了,都紛紛開門下車,在車外走動,伸展一下/身/體。

    溫白羽昨天晚上直接睡了,晚飯還是飛機上吃的,現在餓得都要前胸貼後背了,肚子裏根本沒有東西,有些發慌。

    他們出發的時候帶了很多吃的,雖然這裏太狹窄,不能搭夥做飯,不過也能好歹吃點。

    溫白羽吃著早飯,向遠處眺望,如果不是抱著救人的目的,這裏的景色倒是挺好。

    溫白羽一回頭,就看到太子伋還坐在車裏,他手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一張照片,就是唐梓綬的那張照片,照片上是唐梓綬穿著一件籃球衣,笑的很陽光。

    太子伋就低著頭,看著那張照片,什麽話也沒說。

    太陽很快就升起來了,雖然天色看起來還是烏突突的,有些陰天,不過勝在驅散了霧氣。

    眾人重新上了車,噫風又開始開車,這一路上很奇怪,鄒成一難得的沉默,雖然之前鄒成一的話並不多,但是也沒有這樣沉默過,顯然鄒成一在生氣,而且是和噫風生氣。

    噫風問鄒成一的話,鄒成一沒一句回答的,一路上也不看他,隻是往窗外看。

    他們的車子在黃昏的時候行駛到了一片荒原上,眾人看著這蒼茫的情景,忍不住打開了窗戶,“呼呼”的狂風從外麵灌進來,把眾人都吹得一激靈,不過也清/醒了不少。

    噫風說:“今天晚上咱們就能到達布倫台,再往西走,就會進入死亡穀,晚上進溝穀並不安全,而且一旦進入死亡穀,就是進入/監控的區域,我建議在布倫台休整一晚,明天早上再進峽穀。”

    眾人聽了沉默了幾秒,溫白羽覺得噫風說的非常有道理,布倫台往西就是峽穀的範圍,他們一旦進入死亡,就像進入了一個圈套一樣,肯定會防不勝防,不知道死亡穀裏麵有沒有讓他們休整的地方,如果不休息好,無疑給自己找麻煩。

    眾人合計了一下,就同意了在布倫台修整,而且眾人需要找駱駝,死亡穀裏不可能開車進入,在那種地方,駱駝似乎比越野車要安全得多。

    車子一直往前開,很快就要天黑了,太陽馬上要下山,荒原上突然出現了一些狂奔的動物。

    九命將窗戶打開,那些動物成群結隊的從身後狂奔而來,他還沒見過在原野上飛奔的動物,那場景比電視裏的要真/實得多。

    九命激動的說:“那是什麽?鹿嗎?”

    東海把他的腦袋從窗戶外麵拽回來,說:“別把頭探出去,很危險。”

    東海說著,往外麵看了一眼,不禁笑了起來,說:“笨/蛋,那是野驢。”

    溫白羽回頭一看,果然是一幫野驢在原野上奔跑,而且速度極快,飛奔的異常矯健,這些野驢的速度或許比車速還要快。

    溫白羽剛想要調侃一下九命四肢不勤五穀不分,他向後看著後車窗,突然皺起了眉,說:“這真的是野驢嗎?”

    九命笑著說:“原來也有人不認識。”

    溫白羽說:“不是……這野驢也太大了點吧?”

    他說著,都轉頭往後車窗看,這一看之下,九命立刻喊了一嗓子,說:“我的媽,這野驢吃了激素吧!”

    野驢一直在他們身後奔跑,慢慢的趕了上來,一般的野驢看到車子都會受到驚嚇,最多順著車子跑,但是很顯然,他們身後的這群野驢正在追趕他們。

    溫白羽探頭看了一眼表盤,他們現在的車速是將近九十邁,這些野驢漸漸的從後麵追趕上來,跑速竟然如此驚人。

    而且野驢越來越近,眾人終於知道九命說的吃激素是什麽意思了,野驢的身長能達到二百五十厘米,已經算是最大的了,而後麵追上來的野驢,比他們的越野車還要大。

    最重要的是這種怪異的野驢不止是一頭,而是一群。

    萬俟景侯眯了眯眼睛,說:“把窗戶都關上!”

    噫風第一個反應過來,立刻按了總控,把車窗全都關閉,同時加大油門,車子行駛在荒野上,“嗡”的一聲騰起一片黃土,快速的往前駛去。

    身後的野驢狂追不舍,像一群/發瘋的野獸一樣,野驢成群結隊的飛奔,四蹄在地上騰起一片一片的塵土,從後車窗看過去,隻能看到一片的灰土。

    九命說:“甩掉了嗎?太好了甩掉了。”

    就在他的話音剛落的時候,太子伋突然喊了一聲:“當心!”

    隻聽“咚!!”的一聲,越野車猛地向側麵一斜,眾人立刻傾斜向一邊,駕駛座和副駕駛都有係安全帶,後座的人沒有係安全帶,溫白羽一下飛撲進了萬俟景侯懷裏,所有的人倒向一邊。

    萬俟景侯立刻一把護住溫白羽,沒讓他磕在玻璃上。

    隻見一頭巨大的野驢,不知道什麽時候從斜地裏一下直/插了出來,“咚”的一頭撞在他們的車上。

    野驢的體重可以達到二百多公斤,但是他們的越野車至少幾噸,而且車上有人,還裝滿了食物和設備,重量就更是沉重。

    一頭野驢撞過來,把車子撞得搖晃了一下,那野驢立刻斜著飛出去,“嘭”的一聲直接倒在地上,頭晃了晃,就暈了過去,不知道是不是撞死了。

    九命爬起來,看著車窗外那頭一動不動的野驢,說:“這野驢是不是瘋了?它撞了咱們的車有他什麽好?”

    溫白羽被撞得昏昏沉沉的,往後一看,頓時說:“不要停,踩油門,後麵的追上來了。”

    噫風看了一眼後視鏡,嘴裏發出“嘖”的一聲,顯然很不耐煩,立刻加大了油門,荒野很寬廣,車子一路飛馳而去,後麵的野驢就像發瘋一樣狂追不舍。

    東海說:“這些野驢不對勁。”

    九命說:“你才看出來嗎,都是瘋驢。”

    東海說:“咱們已經臨近了布倫台,超過布倫台就是死亡穀,很可能現在就已經進入圈套了。”

    溫白羽說:“你的意思是說,這些野驢是有人養的?”

    萬俟景侯眯了眯眼睛,說:“如果真的是野生的,他們吃了什麽東西,能長得這麽大。”

    眾人說著話,野驢很快又飛奔而來,在他們車子後麵不斷的狂追,有的野驢馬上就要勾到他們的車子,有的野驢從側麵飛馳而來。

    九命立刻喊著:“來了!”

    隨即就聽“咚!”的一聲,車子立刻向右偏去,緊跟著又是“咚!”的一聲,左邊又被大力的一撞,兩頭野驢一左一右不斷地撞擊著車子。

    噫風嘴裏“嘖”了一聲,說:“都係上安全帶!”

    後座的眾人經過剛才的事情,已經都把安全帶係上了,還抓/住了後座的把手。

    噫風看了一眼鄒成一,說:“少爺,抓緊了。”

    鄒成一雖然沒有說話,但是還是伸手抓/住扶手,就聽車子猛地發出加大油門的聲音,一下竄了出去。

    巨大的推力讓眾人都悶/哼了一聲,隻覺得後背的座椅一下頂在身上,撞得後背直疼。

    噫風的車技非常好,猛地打了兩下方向盤,就聽“砰砰”兩聲,車子一抖,立刻撞開旁邊發瘋的野驢,猛地畫了一個曲線,然後快速的向前衝去。

    眾人都深吸一口氣,感覺車速不斷加大,這輛越野車是道上的人下了血本送給萬俟景侯的,價/格自然不菲,但是就是這樣的車子,竟然被噫風開到有些飄,溫白羽隻覺得耳邊的風“呼呼”作響,腦子裏暈乎乎的,立刻就要吐出來,根本不敢再去看表盤的時速。

    九命直接被甩出去,還是東海一把拽住他,把他摟在懷裏,九命渾身都要炸毛了,耳朵和尾巴竄出來,八條半的尾巴緊緊捆住東海的胳膊和腰,臉色一片鐵青。

    車子飛馳而去,身後的野驢漸漸的被甩遠了,就在這個時候,突聽一聲吼叫的聲音,一頭野驢竟然從後麵追了上來,他的肩高比車子還要高,體型巨大,這種東西絕對不是天然的。

    野驢瘋狂的從身後奔過來,“嘭”的一聲撞在他們的車尾上。

    眾人往前一推,鄒成一被安全帶拽住,腦袋一下蹭在玻璃上,巨大的撞擊力讓鄒成一的腦袋頓時一片紅腫,裏麵有些充/血,但是表皮沒事。

    那隻野驢撞擊了一下車子,也被撞得發暈,“咚”的一聲摔在地上,眾人鬆了一口氣,噫風立刻說:“少爺,您怎麽樣?”

    鄒成一腦袋發暈,晃了晃頭,伸手摸了摸自己額頭,他看不見額頭,不過摸起來生疼,而且還腫了。

    鄒成一又不回答噫風的話,這讓噫風非常的火大,臉上露/出一股不悅的陰沉,好像陰天一樣,劈手把自己的眼鏡摘下來,隨手丟在一邊,然後加大了油門。

    眾人可沒時間思量鄒成一和噫風之間鬧別扭,溫白羽看向後車窗,隻見身後騰起一陣塵土,隱約之間看到一頭野驢狂奔而來,溫白羽看見那頭野驢的頭上破了,耳朵都撞沒了,一片血粼粼的,但是野驢竟然不知道疼一樣,繼續追趕他們。

    溫白羽說:“又來了。”

    九命看見血粼粼的野驢,說:“這野驢是瘋了嗎?”

    野驢飛奔而來,這次改變了策略,不撞擊他們的車尾,而是改撞擊他們的玻璃,溫白羽就看到自己那側玻璃突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帶血的野驢臉,然後驢臉開始“砰砰”的撞擊車窗。

    野驢撞了第三下之後,車窗開始龜裂,露/出無數條細縫,但是因為是防彈玻璃,而且看起來防彈玻璃的係數還挺好,車窗裂開之後並不飛/濺和脫落。

    溫白羽離得那頭野驢很近,發現那頭野驢的眼睛竟然在發光,而且臉上露/出狂/暴的表情,嘴巴總是張/開,露/出裏麵的牙。

    野驢的脖子上竟然插著一圈的針,那些針插/入肉裏一半,露/出皮膚一半,天色從黃昏慢慢變暗,那些針竟然發出藍色的光芒。

    溫白羽腦子裏“嗡”的一下,立刻想到了萬俟景侯被偷襲的針,也是這種藍色的針,野驢的脖子上紮了一圈,怪不得會如此狂/暴,而且一點兒痛覺也沒有,絲毫不會畏懼人和汽車。

    萬俟景侯突然拽了一把溫白羽,說:“過來。”

    他說著,同時翻身過去,和溫白羽換了一個座位,就在溫白羽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萬俟景侯突然降下車窗玻璃,野驢“呋呋”的喘氣聲,還有“呼呼”的風聲一下灌進車來。

    萬俟景侯則是手一撐,在野驢探頭過來的一霎那,快速的從車窗一下鑽了出去,一下踹在野驢的頭上。

    就聽“嘭……嘭……”幾聲,萬俟景侯從飛快的車子中一下飛了出去,猛地抱住野驢的脖子,兩個黑影頓時摔在荒野上,在地上快速的翻滾起來。

    溫白羽嚇了一跳,立刻喊著:“停車!快!”

    噫風稍微思考了一下,還是一腳刹車踩下來,猛地把車子停下,車子的慣性很大,他們飛竄出去很遠,萬俟景侯和野驢的影子幾乎在昏暗中變成了兩個不可見的小黑點。

    溫白羽毫無猶豫的從打開車門,從車上跳下了去,九命喊了一聲:“主人!”

    也跟著跑下去,東海衝剩下的人說:“停在原地。”

    說著也跳下車去,快速的追上去。

    眾人跑過去的時候,就看見萬俟景侯從地上站起來,他身上全是土,在荒野之中打了一個滾兒,能沒有土嗎,顴骨上有一大塊擦傷,土和沙子嵌在裏麵,手背上也有擦傷,但是整體來說沒有重傷,那頭野驢倒在地上,“呋呋”的喘著氣,萬俟景侯手一鬆,將一把藍色的針丟在地上。

    溫白羽衝上去,見萬俟景侯沒有大事,頓時鬆了一口氣,感覺自己快要嚇死了,這麽受驚嚇,心髒都要衰竭了。

    他們害怕後麵還有野驢追上來,快速的跑回去,回到車裏,快上車門,讓噫風繼續開車往前走。

    溫白羽看著萬俟景侯一身土,說:“你不要命了!你知道車速多少嗎,直接從窗戶跳出去!”

    噫風非常“好心”的淡淡答了一句:“二百三。”

    二……百……三……

    溫白羽一聽到這個數字,更是怒不可遏,幹脆掐死萬俟景侯算了,免得他都不知道怎麽玩飄兒才好了。

    萬俟景侯見溫白羽臉色鐵青,氣的胸口不斷起伏,怕他氣壞了自己,立刻“嘶”了一聲,說:“我臉上疼。”

    溫白羽聽他這麽說,立刻看向萬俟景侯的顴骨,被刮花了一大片,不知道會不會破相,不過破相才好,省的萬俟景侯不讓人省心,而且滿處招桃花。

    溫白羽臉上的表情很不好看,但是動作卻非常輕,拿出醫藥包,用棉簽給萬俟景侯消毒,溫白羽沾了好幾下醫用酒精,一股酒精的味道彌漫在車裏。

    溫白羽拿著棉簽,沾在萬俟景侯臉上的傷口上,擦掉上麵的沙子,酒精消毒是挺好,但是也挺疼,萬俟景侯這回是真疼,“嘶”了一聲。

    溫白羽說:“老實點,別動。”

    萬俟景侯“嗯”了一聲,突然探過頭去,說:“太疼了,你給我吹吹。”

    溫白羽沒好氣的說:“現在知道疼了,你怎麽沒把鼻子磕進去?!”

    溫白羽說著,動作卻放輕了很多,小心翼翼的給他消毒,萬俟景侯笑了笑,嘴唇貼過去,親了一下溫白羽的嘴唇,車上人這麽多,萬俟景侯動作特別快,溫白羽也不好再說什麽,隻是說:“叫你別動。”

    萬俟景侯態度非常好,立刻說:“好,我不動。”

    溫白羽給他清理了臉上的傷口,然後弄了一塊紗布,撿了幾條不幹膠,把他的傷口貼上,免得外麵風沙太大,到時候感染了。

    處理好了萬俟景侯的臉,溫白羽又給他處理手背上的挫傷,萬俟景侯手背上的傷口還好,但是因為燭龍自行愈合的功能,沙子有的還在裏麵,這個比較難辦,還要重新切開消毒。

    萬俟景侯倒是沒再裝可憐喊疼,他的手指還有點腫,應該是衝下車的時候扭傷的。

    九命笑眯眯的看著溫白羽給萬俟景侯仔細處理傷口,說:“看把主人心疼的。”

    溫白羽:“……”

    溫白羽抬頭瞪了一眼九命,九命笑眯眯的搖著自己的八條半尾巴,在東海臉上掃來掃去的。

    東海眯眼說:“老實呆著。”

    說著把九命的尾巴撥下去,九命見東海皺眉的撥自己的尾巴,就覺得好玩,立刻把尾巴又掃過去,一直往東海臉上掃,還望他耳朵裏,脖子上掃。

    東海眯了眯眼睛,一把攥/住九命的尾巴,九命被揪了尾巴,立刻大叫著說:“救命啊……”

    結果他還沒喊完,東海就抓著他的尾巴,從上到下一擼,然後又反著往上捏,使勁捏了捏九命的尾巴根。

    “啊……”

    九命立刻炸毛了,耳朵豎/起來,使勁抖,東海淡淡的說:“還鬧嗎?”

    九命幾乎癱在座位上,“呼呼”的喘著氣,有氣無力的說:“好……好舒服啊……”

    東海:“……”

    眾人逃出了野驢群,都感覺放鬆了不少,但是從那些藍色的針能看得出來,他們顯然已經進入了圈套之中。

    車子在半夜的時候到達了布倫台,他們的車子幾乎是傷痕累累,車尾陷進去了,兩側也撞出了大坑,一麵的車窗還碎了,看起來非常狼狽。

    這地方人煙稀少,幾乎看不到人,眾人下了車,準備在這裏露營,明天一早進山,進入昆侖山的死亡穀去。

    眾人搭起了帳篷,一個很大的帳篷,然後堆起火堆來,這地方風太大,普通的火一吹就滅了,不過幸好還有萬俟景侯,燭龍的火精可不是一吹就滅的。

    一路都坐在車上,也沒吃過熱的食物,眾人把鍋子打起來,支在火上,往裏麵倒了水,準備煮掛麵吃,吃點暖和的東西。

    九命看著帶來的小魚幹罐頭直流口水,這種東西腥的厲害,其他人都不願意吃,尤其是這麽冷的地方,小魚幹就更腥了,這就便宜了九命。

    九命用軍刀撬開一個小魚幹罐頭,吃的“唏哩呼嚕”直響。

    溫白羽這些天漸漸習慣肉的味道了,但是對於魚來說,絕對習慣不了,一聞到魚腥味,頓時吐得天昏地暗的。

    九命一邊叼著小魚幹,一邊說:“主人吐得這麽厲害,一定是個男孩子。”

    萬俟景侯給溫白羽拍著背,說:“這麽難受?”

    溫白羽翻了個白眼,說:“下回你試試。”

    萬俟景侯笑了一聲,把煮好的掛麵給他端過來,說:“快吃點,你都吐出苦水了。”

    溫白羽剛吐完,胃裏不那麽難受了,似乎也來了一點兒胃口,抱著熱/乎/乎的碗,用筷子挑著麵吃了幾口。

    眾人又加熱了速食的土豆和牛肉罐頭,熬了一大鍋什錦出來,這種冰天雪地的環境下,竟然還覺得挺香的。

    大家坐在一起吃飯,然後商討了一下路線,決定今天晚上好好休息,明天一大早啟程,不過他們看了看時間,好像也沒幾個小時休息了。

    鄒成一坐在輪椅上,一直看著跳躍的火焰,並沒有說話,噫風端了食物過來,將自己碗裏的肉全都撿到鄒成一的碗裏,說:“少爺,您多吃點,吃完了快休息,睡幾個小時就要進穀了。”

    鄒成一沒有接過來碗,隻是抬頭看著噫風,突然說:“你沒什麽跟我說的嗎?”

    噫風愣了一下,隨即一臉淡然的搖了搖頭。

    鄒成一意義不明的笑了一聲,不知道是什麽意思,說:“拿開,我沒胃口。”

    噫風半跪下來,將碗放在鄒成一手裏,說:“少爺,別任性了,總要吃東西。”

    鄒成一沒有說話,噫風煩躁的將碗放在一邊的地上,摘下眼鏡放進自己的大衣口袋裏,說:“少爺,您有沒有想過,那個人寄來這封信,或許是想要分化大家呢?”

    鄒成一確實想過,如果這個人讓他們窩裏鬥,到時候坐收漁翁之利,也是個不錯的辦法。

    但是鄒成一也想過,為什麽要指明噫風呢?為什麽不指明其他人?

    這其中還是有原因的。

    鄒成一還是沒說話,眼神涼涼的,噫風嘴裏“嘖”了一聲,說:“少爺,我失禮了。”

    他說著,猛地低下頭來,兩手桎梏住鄒成一的雙手和胳膊,將鄒成一整個人困在懷裏,張/開嘴唇,去尋找鄒成一的嘴唇,瘋狂的吻咬著懷裏人的雙/唇。

    鄒成一嚇得一愣,沒想到噫風會突然吻下來,而且毫無根據,他們確實親/吻過幾次,但是都是有不得已的原因的。

    噫風的吻透露/出焦躁和暴戾,死死鉗住鄒成一,廝/磨他的嘴唇和舌/頭,狠狠在舌根的地方吮/吸,直吸得鄒成一舌/頭發酸,鼻子裏發出“嗯嗯”的聲音。

    鄒成一的臉憋得通紅,噫風的鼻梁很高,不斷變化著角度在他嘴裏瘋狂的深/吻,高高的鼻梁帶著涼絲絲的溫度,磨蹭著他的鼻梁。

    鄒成一就要沒氣了,想要掙紮,噫風突然鬆開他的嘴唇,但是雙手仍然捆綁著鄒成一的胳膊,然後順著他的嘴角,落下一個個急促的吻,粗重的喘息聲傳到鄒成一的耳朵裏,加上自己瘋狂的心跳聲,大腦裏幾乎暈成了一團漿糊。

    噫風抱著他,瘋狂的親/吻,在鄒成一的額頭上,鼻梁上,嘴唇上,耳朵上,耳根上,全都印下親/吻,隨即轉到脖頸上,慢慢的舔,撕咬,用舌/頭吮/吸。

    鄒成一癱在輪椅上,眼睛通紅,鼻尖都紅了,金色的眼睛裏閃爍著水光,粗重的喘氣,好像隨時要暈過去。

    噫風抱著他,在他耳邊輕輕的說:“我早就想這樣做了。”

    鄒成一身/體一抖,眼中透露/出一絲驚嚇,噫風說話的口氣依然很恭敬,卻有一種風雨欲來的勢頭,不知道掩藏著什麽。

    噫風輕笑了一聲,說:“少爺,快吃飯吧,不然我會做更過分的事情。”

    噫風說著,直起身/體來,把裝滿食物的碗遞給鄒成一,又把筷子塞在他手裏。

    鄒成一雙手捧著碗,手還在打顫,兩條胳膊無力的顫/抖,胸口快速的起伏。

    噫風和鄒成一吻得動靜非常大,又是喘息,又是呻/吟,那激烈程度讓眾人都發現了,隻不過不好意思太專注的看。

    他們已經將近了那棱格勒峽穀,必須有人守夜,太子伋主動提出來守夜,說:“我不需要休息。”

    其他人就都進了帳篷,蓋上帶來的毯子,擠在一起睡覺。

    已經是後半夜了,其實並沒有多長時間可以睡,但是總要休息,眾人擠在一起,能聽見帳篷外麵“呼呼——”的風聲,不斷的拍打著帳篷的簾子,聽起來異常可怕。

    太子伋一個人坐在火堆旁邊,手上捏著那張照片,照片在風中吹得顫/抖起來,不斷的發出“嘩嘩”的聲音。

    唐梓綬和太子伋印象中的一模一樣,就算輪回轉/世了,也還是和記憶中的一樣,笑起來毫無芥蒂,看起來總讓人覺得有一種溫暖的感覺。

    如果不是這樣一個人,又怎麽能和太子伋交好。

    太子伋深深的看著那張照片,他早就注意到唐梓綬身邊的這個女孩子,女孩子小巧可愛,挽著唐梓綬的胳膊,兩個人的感情看起來非常好。

    說實在的,太子伋有些嫉妒,也不知道心裏是什麽感覺,雖然那個時候他們是同父異母的兄弟,但是這個弟/弟和自己的關係,要遠遠比他和同父同母的公子朔關係好的多。

    太子伋多次提出來,他們的立場不同,宣薑又如此寵愛他,有心讓衛公立他為太子,他們本不該關係這麽親厚,說到底,兩個人各有擁護的派係。

    可是那個傻弟/弟根本不聽,非要跟著他,他們的年齡相差很大,畢竟宣薑本身是要嫁給太子伋的,卻被衛公直接搶走,做了太子伋的後母,太子伋本身覺得和這個毛孩子根本沒有什麽共同點。

    但是太子伋錯了,這個毛孩子從頭到尾都讓他放心不下……

    他們的關係,本身就是這般要好,這般親厚,沒人能超越過去,即使是親生父母,但是眼前的這張照片裏,唐梓綬似乎和妹妹關係很親厚,太子伋不得不承認,他心裏非常嫉妒,嫉妒的要發瘋了。

    史料裏記載的太子伋是個溫和寬厚的人,秉性出眾,為人心地善良,可是這幾千年,幾乎磨平了太子伋所有的溫和,他心裏隻剩下報仇。

    太子伋發現了,他的偏執已經害的弟/弟幾輩子都做了短命鬼,但是他心裏依然磨滅不平那股偏執,好像給火苗潑了一捧油,偏執的業火在他心裏不斷的旺/盛起來。

    太子伋伸手輕輕/撫/摸/著照片上那個年輕人,年輕人還是那個善良寬厚待人的弟/弟,而自己顯然已經不是當年溫和的兄長了,太子伋早就意識到了自己的變化,卻無/能為力,他閉起眼睛,深深的歎了口氣。

    溫白羽睡得模模糊糊,半夜的時候,竟然發現自己躺在冰冷的湖麵上,湖上結了冰,冰清澈見底,下麵是無盡的深潭,冰麵發出不堪重負的“哢嚓”聲。

    溫白羽一下就嚇得清/醒過來,這是夢境,和上次一樣的夢境,四周是冰麵,冰麵馬上就要破了。

    “哢嚓!”

    溫白羽隻覺得身/體一沉,頓時被一股冰冷的潮水蓋頭淹沒。

    “把手伸過來!把手伸過來!”

    又是那個聲音,溫白羽不斷的掙紮,他記得很清楚,如果把手伸過去,肯定會被人抓/住,狠狠的在肚子上捅一刀。

    溫白羽正紮的昂起頭來,盡量把頭探出/水麵,不斷的大口呼吸著,這個時候一隻手突然抓/住了他,溫白羽使勁掙紮,卻被快速的往上扯。

    一個聲音大喊著:“溫白羽,抓/住我,抓/住我,我拉你上來!”

    然後就是“哧——”的一聲,溫白羽猛地睜大眼睛,一把長刀插/進他的腹部,然後快速的往前一頂,溫白羽嗓子裏“嗬——”的一聲,就聽那人獰笑著,快速的抽/出長刀……

    “白羽!?白羽!”

    溫白羽覺得有人在晃他的肩膀,立刻從夢中驚醒過來,他望著帳篷的頂棚,良久說不出話來,嗓子裏發出“嗬……嗬……”的粗喘聲,聲音非常嘶啞。

    萬俟景侯擔心的看著他,說:“白羽,怎麽了?”

    溫白羽伸手抓/住萬俟景侯的胳膊,喃喃的說:“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又是那個夢……”

    溫白羽一邊說,一邊用手壓住腹部,說:“我夢見……有一把刀插/進來……”

    萬俟景侯頓時眯起眼睛,將溫白羽抱在懷裏,輕輕的拍著他的後背,小聲說:“沒事,做夢而已,睡吧,再有一會兒就天亮了。”

    溫白羽困倦得厲害,一直在夢中逃命,根本就沒睡好,聽著萬俟景侯溫和的聲音,立刻就墜入了睡夢中。

    一直沉悶的血髓翻身坐起來,似乎是被剛才的聲音吵醒了,他撩/開帳篷的簾子,外麵的火堆還在燃/燒,太子伋依舊坐在他們帶來的馬紮上,低頭看著手裏的照片,仿佛是一座雕像。

    外麵的天色陰灰,四點了,一會兒就要天亮,關楠不知所蹤,連同小血髓花也不見了,血髓怎麽睡得著,直接站起來,出了帳篷。

    鄒成一也醒了,他睡得本身就不踏實,他也做了個噩夢,夢中的噫風溫柔的親/吻著他,兩個人緊緊抱在一起,但是就在這個時候,噫風卻突然冷淡的看著他,嫌棄他是一個瘸子,要活活的掐死他。

    鄒成一是從夢中驚醒的,睜開一雙金色的眼睛,呆呆的看著睡在自己旁邊的噫風,噫風的睡相很規矩,平趟在地上,雙手放在胸前,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鄒成一看著,不知道心裏是什麽感覺,他總覺得噫風不對勁,肯定是有事情瞞著自己,再加上寄來的這封信又指向噫風,鄒成一更覺得不對,可偏偏那個人什麽也不說,更讓鄒成一火大的是,他用泥土捏噫風出來,為的是代替自己的雙/腿,為自己做事,就好像一個聽話的奴/隸。

    而現在,鄒成一發現自己如果突然沒有噫風,就什麽都做不了,那感覺不像單單失去了雙/腿,這讓他無比的火大。

    鄒成一皺眉思考著,這個時候噫風卻突然睜開眼睛,側頭看向鄒成一,輕聲說:“少爺,睡不著嗎?”

    鄒成一沒說話,立刻就閉起眼睛來,噫風這個時候翻身過來,雙手一攬,將人抱在懷裏,用下巴輕輕磨蹭著鄒成一柔/軟的頭發,在鄒成一耳邊親了兩下,說:“少爺,快睡。”

    鄒成一雙手掙紮了一下,但是噫風抱的死緊,一股怪力,他沒掙脫開,所幸不去理噫風。

    就在眾人又要睡著的時候,外麵的血髓卻突然喊了一聲,眾人立刻就醒了,溫白羽快速的翻身坐起來,說:“怎麽了?”

    眾人掀開帳篷鑽出去,就看到血髓用手電照著遠處,而遠處正有一個駝隊向這邊走來。

    駱駝!

    眾人頓時都是一陣興/奮,他們要進入死亡穀,絕對不可能開車進去,但是徒步走,沒有代步的工具,又不知道需要走到什麽時候。

    這裏人煙稀少,也不知道去哪裏找駱駝,沒想到竟然就遇到了。

    駝工牽著駱駝,這一隊駱駝非常壯觀,十幾匹駱駝,數量不少。

    駝工看到他們並沒有驚訝,因為駝工就是在附近招攬生意的,有很多人都會從布倫台進入那棱格勒峽穀,也就是傳說中神秘的地獄之門,昆侖山死亡穀。

    雖然充滿了死亡的氣息,但是越來越多的探險家和遊客都想領略一下這種神奇的大自然風光。

    駝工就是專門做這個生意的,這裏麵有景區,都是未開發的地方,滿足了遊客的刺/激需求,雇/傭駱駝進入死亡穀要花很大的價錢。

    駝工說他熟悉地形,如果有人想進死亡穀看看,可以花點錢。

    不過溫白羽他們可不是來深度遊的,也不是來領略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的,他們是來救人,駝工就算熟悉死亡穀的地形,也不可能走得太深,肯定到了一定距離就會返航。

    溫白羽和駝工商量了一下,他們需要駱駝,出了很大的價錢把駱駝買下來,不過駱駝對於駝工來說就是全部資本,不可能全都賣給溫白羽。

    溫白羽留了幾個駱駝給駝工,選了幾個強壯的駱駝,夠他們騎的,還要有駝行李的,花了很多錢。

    駝工看在這些錢的份上,還是祝福他們,說:“千萬別進去太深,不然真的太危險了。我曾經見過有牧民跑進去,後來被人發現的時候,他舉著槍,身上還有糧食,就躺在地上,屍體已經僵硬了,身上也沒有傷口,似乎是被活活嚇死的!”

    對於死亡穀的危險來說,雖然溫白羽他們沒有到過,但是都聽說過,也在電視上看過,這裏的磁場和雷電都非常詭異,長長前一刻風和日麗,下一刻就打著巨雷下雪,還有狂風暴雨。

    眾人買下了駱駝,就開始馬不停蹄的整理行李,把所有的行李都從車子裏搬出來,放在駱駝背上,為了防止風暴和突發/情況,行李都被捆死,以防因為顛簸掉下來。

    同時又把一些必備的行李隨身背著。

    九命看了那些駱駝,說:“為了防止走丟,咱們把這些駱駝栓起來吧!”

    溫白羽覺得有點道理,裏麵不清楚是什麽地形,萬一有霧走丟/了怎麽辦,大家就從行李裏麵找出繩子,把所有駱駝都拴在一起,前後相接,繩子很長,駱駝之間留了很大空間,不至於挨得太近,也能避免突發/情況。

    眾人整理了一個小時,終於把行李全都捆綁好然後開始支起鍋來做飯,或許這是他們吃的最後一頓熱/乎/乎的飯了,眾人都吃了不少,整頓了一下精神,立刻挑了駱駝,翻身爬上去,準備出發進入峽穀。

    萬俟景侯打頭陣,溫白羽跟在後麵,然後是噫風抱著鄒成一坐在駱駝上,血髓壓在最後麵,最後跟著一些駝行李的駱駝。

    駱駝行進的並不快,四周/剛開始是一片蒼涼,灰黃/色的土地,上麵蓋著零零星星的白雪,一眼根本望不到頭,朦朦朧朧的地方,有一片山。

    眾人依次跟在後麵,走了一個多小時,才從這片覆蓋著白雪的戈壁出去,然後開始進山。

    戈壁上幾乎沒有什麽植物,也沒有動物,但是進入山裏之後,先是一片的土路,溫白羽聞到一股腐爛的臭味,很快就看到了土路上躺著許多動物的屍體,羊的,牛的,多不勝數。

    屍體成堆,駱駝幾乎沒有地方下腳,眾人低下頭來,看著這些成堆的動物屍體,都不知道是什麽感覺。

    他們越過屍體群,順著山路一直往前走,漸漸的土路上多了很多植被,越走植物就越是多。

    為了以防萬一,眾人手裏都拿著武/器,前麵的植物實在太多,錯綜複雜的交叉纏繞在地麵上,駱駝走的也小心翼翼,眾人都用手裏的東西撥/開樹枝。

    有些樹根本叫不上名字,而且長著倒刺,樹幹竟然泛著血色的紅,樹枝蜿蜒的生長著,好像一個個絆馬索一樣。

    九命在中間騎著駱駝,看了眼天色,今天進山來真是不明智,因為始終沒有太陽,山上被一股濃霧包圍著,樹林裏濕/乎/乎的,地上的土也帶著濕氣,讓他呼吸起來覺得很不順暢。

    九命皺著眉說:“太濕/了,這裏怎麽這麽濕。”

    東海知道他討厭水,也不喜歡潮/濕的地方,但是現在沒有辦法,他們隻能順著山往裏走,並沒有其他的路。

    東海回頭說:“忍一下。”

    九命的耳朵抖了抖,撇撇嘴,不過沒有再說話。

    他們一直往前行進,山裏的植物越來越多,地上還有許多荊棘,幾乎走不動路。

    灰暗的天空中時不時的飛過一隻一隻的烏鴉,“嘎啦……嘎啦……”的叫著,叫的人心煩意亂的。

    眾人自從進來之後,就開始小心翼翼,變得不是那麽著急了,畢竟這裏看起來很危險,而且還有人藏在暗中等著給他們下套。

    眾人走了一會兒,九命的耳朵一抖,說:“水聲,我聽到了水聲。”

    他說著,萬俟景侯也聽到了,聲音是從前麵傳過來的,仔細的往前看,茂/密到無從下腳的植物在前麵竟然消失了,前方是一條河水,河水兩邊很平坦,都是綠草,綠草上麵蓋著白雪。

    河岸有些結冰,河水出於半結冰,流動的狀態。

    大家眼見要走出這片可怕的樹林,催動著駱駝趕緊往前走。

    萬俟景侯第一個走出樹林,前方一下開闊起來,河水順著坡形低緩的山流下來,一直彎彎曲曲的,一眼看不到頭,河岸兩邊雖然結著冰,但是勝在很平緩。

    萬俟景侯從駱駝上翻身下來,駱駝走冰會打滑,必須把蹄子包起來處理一下,不然到時候連人帶駱駝摔在冰上就慘了。

    眾人也都翻身下來,一路在駱駝上顛簸,感覺整個人都要點散了。

    溫白羽剛下來,就聽見後麵的駱駝竟然叫了一聲,然後開始猛地尥蹶子,九命坐在上麵,頓時就被甩了下來,“嘭”的一聲,直接砸在結冰的河裏。

    所幸河水很淺,而且有些冰,淹不死人,但是奇怪的是,九命掉進河水裏,竟然絲毫不掙紮。

    東海見狀立刻跳下駱駝,跑過去一把將人從河水中撈出來。

    九命的駱駝還在尥蹶子,不停的發出奇怪的叫/聲,看起來非常亢/奮,萬俟景侯立刻走過來,快速把駱駝的繩子解/開,這隻駱駝不停的叫著,恐怕把其他駱駝也叫驚了。

    萬俟景侯伸手拽住駱駝的韁繩,讓它安靜下來,但是駱駝始終非常亢/奮,不停的攻擊著人。

    溫白羽發現駱駝的身上有一道血痕,估計是剛才在樹林裏被樹枝劃的。

    駱駝一直瘋了一樣怪叫,掙脫了萬俟景侯的韁繩,立刻衝著林子又跑了進去。

    東海將九命從水裏撈上來,讓在岸邊上,眾人沒時間去管那個駱駝,趕緊跑過來,就見到九命一臉慘白,雙眼緊閉的躺在地上,身上不斷發/抖,胸口快速的起伏,大口大口的呼吸,“嗬……嗬……”的粗重喘氣,整個人毫無意識。

    溫白羽低頭一看,他的手臂上也有一個傷口,和駱駝一樣,被劃開了,流/血了,但是傷口一點兒也不深,而且已經快要結疤了。

    萬俟景侯臉色陰沉,說:“他中毒了。”

    他說著用龍鱗匕/首劃開自己的手心,將血滴在上麵。

    九命的情況不是很好,一直快速的呼吸著,滴了萬俟景侯的血之後,一度陷入了昏迷,然後開始發燒。

    眾人少了一匹駱駝,而且九命受了傷,都沒想到那麽小的一個傷口,竟然讓九命失去了意識。

    已經是中午時間,眾人就停留下來,準備吃午飯,正好等一等九命,看看能不能有好轉。

    九命躺在東海懷裏,燒的一直很厲害,傷口起初有些紅腫,但是後來漸漸好了,九命的臉色看起來慘白極了,尖尖的耳朵耷/拉著,八條半的尾巴也毫無生氣的垂著,蜷縮在東海的身上,偶爾發出夢囈的聲音。

    眾人吃了飯,溫白羽過來看了看九命,九命的額頭還是很燙,看起來仍然在發燒,萬俟景侯的血對傷口愈合很有作用,但是終究不像鳳凰血。

    溫白羽怕萬俟景侯擔心,並沒告訴他,自己劃開手掌,滴給九命一些血。

    雖然溫白羽的靈力現在受製,但是血液還是管用的,九命很快就清/醒了,高燒也退下去,隻是稍微有些低燒。

    九命慢慢睜開眼睛,很長時間的高燒讓他眼珠子都是紅的,腦子裏有些混沌,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東海死死抱著他,說:“你太不讓人省心了。”

    九命眨了眨眼睛,溫白羽見他醒了,不由得鬆了一口氣,說:“醒了就好,休息一會兒,吃點東西吧。”

    溫白羽站起來,不由得腦子裏一陣眩暈,身/體一晃,突然有人從後背把他托住。

    溫白羽回頭一看,是萬俟景侯,立刻心虛的把受傷的手藏在了身後。

    萬俟景侯臉色不好看,隻是說:“手,伸出來。”

    溫白羽立刻伸出了另外一隻手,萬俟景侯手一抓,捏住他的手腕,把他受傷的手立刻揪了出來,手心裏還有些流/血。

    萬俟景侯握住溫白羽的手腕,低下頭去,用舌/頭輕輕/舔/著溫白羽的手心。

    溫白羽感覺特別癢,縮了縮手,說:“別舔/了,你屬狗的啊,分明是條泥鰍。”

    萬俟景侯挑眉說:“不讓舔也可以,我其他的東西也可以讓你傷口愈合,你要試試嗎?”

    溫白羽臉上一紅,心說萬俟景侯這個老流氓。

    九命醒過來了,大家都鬆了一口氣,等他吃了東西,就開始繼續上路。

    這條路比剛才來說要好走得多,但是畢竟也不是大馬路,河水結的冰很滑,駱駝走的就更慢了,眾人準備下來牽著駱駝走,溫白羽走了一個小時,摔了三次,感覺胳膊都要被摔斷了,全身肌肉酸疼。

    萬俟景侯臉色特別黑,最後直接摟著溫白羽走,其實不賴溫白羽小腦不平衡,這種冰麵光滑無比,走起來非常費勁,稍微一晃就摔倒了。

    眾人一直走到天黑,都順著河水往上走,一直是河水,兩側是平原,什麽也沒遇到。

    天黑的全都透了,在這種地方眾人不敢繼續再往前走,隻能找了個平坦的地方紮帳篷露營,然後升起篝火來。

    眾人圍坐在一起,一邊煮飯,一邊把衣服脫/下來,在火邊烤著,雖然沒有下雨,但是這天氣太濕冷了,他們身上都是濕的,再加上大家總是摔倒,濺上了許多河水。

    眾人換了衣服,把濕衣服串起來,放在火邊烤,然後準備吃飯。

    他們今天第一天進入死亡穀,根本沒走多遠的距離,幾乎是舉步維艱,而且根本不知道那個人想讓他們到什麽地方來。

    因為已經進入了死亡穀,萬俟景侯說:“今天需要兩個人同時守夜,我來守第一班。”

    噫風立刻說:“我和你一起守夜。”

    萬俟景侯看了噫風一眼,隨即點了點頭。

    萬俟景侯催促著溫白羽,說:“吃完了趕緊去睡覺,你累了一天了,身/體有沒有不舒服的?”

    溫白羽搖搖頭,雖然他一路上摔了幾次,但是並沒有什麽不舒服的感覺,隻是體力消耗的比較大,有些疲憊而已。

    萬俟景侯和噫風守夜,其他人吃了東西就盡快進入帳篷,鑽進睡袋裏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準備睡覺。

    溫白羽很快就睡著了,迷迷糊糊的聽見耳邊有“簌簌簌”的聲音,溫白羽渾身一激靈,猛地坐起來,就發現自己竟然躺在地上,沒有睡袋。

    他猛地從地上爬起來,旁邊一個人都沒有。

    竟然一個人都沒有!

    溫白羽有些慌,深吸了兩口氣,看見前麵有火光,猛地往前跑了幾步,就看到他們堆得篝火。

    篝火還在燃/燒著,但是發出“嘶嘶”的聲音,裏麵“劈裏啪啦”的有東西在燒,仔細一看,篝火裏竟然有很多蟲子,是蜈蚣,而且體型非常大的蜈蚣,比手掌還長。

    帳篷就在旁邊,但是已經殘破不堪,裏麵東西一片狼藉,仍然沒有一個人,四周隻剩下“嗚嗚”的風聲,根本沒有人的聲音。

    旁邊的駱駝也不見了,地上散落著很多背包,還有斷掉的繩子。

    溫白羽鎮定了一下心神,立刻衝過去,翻找著地上的背包,食物、水、醫藥包,這些東西全都散落在地上。

    溫白羽趕緊/抓起一個背包,把東西混亂的往裏塞,突然感覺手腕一陣鑽心疼,低頭一看,自己手腕上竟然有一個紅色的痕跡,有點腫,看起來是被蜈蚣叮了,但是已經放了血,上麵有十字口。

    溫白羽一邊把必用/品裝起來,腦子裏一邊飛快地轉,他們在睡覺的時候,一定遇到了什麽危險,從大量燒死的蜈蚣來看,因該是遇到了這種毒蟲的襲/擊。

    而且自己被毒蟲咬傷了,手腕上的情況肯定做過處理,但是溫白羽醒來的時候卻是一個人,說明他們又遇到了什麽突發/情況,不然按照萬俟景侯的性格,絕對不可能讓自己落單。

    溫白羽恐怕其他人出事,就算不出事,他們也沒有應急的食物和水,不可能在死亡穀裏生存。

    溫白羽快速的收拾好,背了一個包,提著一個包,因為現在靈力受阻的緣故,溫白羽害怕自己臨時掉鏈子,不能打出火焰,從地上又拿起一格比較長的木柴做火把,然後快速的回到了自己剛才醒過來的地方。

    那地方還是沒有人,一片荒涼,因為還是黑夜,四周顯得非常荒涼,頭頂上不時傳來“嘎啦……嘎啦……”的烏鴉叫/聲。

    溫白羽逆著河水繼續往上走,這是他們白天的路線,如果走散了的話,也必然會按照原定路線繼續走。

    他一邊走,一邊仔細的看著兩邊的草叢,但是沒有發現任何的跡象。

    溫白羽很快走得有些累,天色太黑了,火把又弱,根本分辨不出來哪裏是冰,哪裏是水,有的時候分明看著是冰,一踩就陷進了水溝,一身都是濕的,不過幸好沒有深水。

    溫白羽身上又濕又冷,不斷的哆嗦著,肚子裏有點疼,呼吸開始粗重起來,咬著牙往前走。

    就在這個時候,他突然看見草叢裏有東西,一個人躺在那裏,旁邊圍著幾隻老鷹,那些老鷹的個頭不大,但是正兩眼發光,似乎要把地上的人當做食物。

    溫白羽立刻衝過去,用火把將老鷹打散,那些老鷹懼怕火把,紛紛飛上天去,但是一直在周圍盤旋,似乎並不想放棄。

    溫白羽趕走老鷹,低頭一看,竟然是鄒成一!

    鄒成一脖子上有傷,紅腫了一片,和自己手上的叮傷差不多,溫白羽立刻劃傷自己的手指,把血滴上去。

    鄒成一很快就有/意識了,嘴裏喊著“噫風!”,然後猛地睜開了眼睛。

    鄒成一迷迷糊糊的看見了溫白羽,腦子裏還是一片漿糊,說:“這是怎麽了?”

    溫白羽扶著他起來,說:“我也不知道,但是其它人都不見了,你還記得發生了什麽嗎?”

    鄒成一臉色很難看,虛弱的厲害,如果不是溫白羽的鳳凰血,估計此時已經死了,他艱難的搖了搖頭,說:“不知道,我隻記得一片混亂,我好像被蜈蚣咬了……”

    溫白羽遞給他一個背包,然後把鄒成一從地上背起來,說:“咱們不能停留,露營的地方有很多蜈蚣,我不知道那些蜈蚣會不會追上來。”

    鄒成一虛弱的點了點頭,把背包背在身上,然後趴在溫白羽背上,有些無力的喘著氣。

    溫白羽說:“盡量抓緊了,路比較滑,還有水坑……”

    他的話說到這裏,鄒成一驚呼了一聲,溫白羽身/體一斜,猛地掉進水坑裏,兩個人身/體一陷,心髒都突到了嗓子眼兒。

    所幸水坑不大,但是火把甩出去,一下掉進水裏,直接熄滅了。

    溫白羽粗喘著氣,費力的從水坑裏爬出來,伸手拽住鄒成一,把人從水坑裏也拽出來,兩個人坐在地上都氣喘籲籲的。

    溫白羽臉色很白,肚子裏絞痛的感覺越來越重了,不斷有冷汗流下來。

    鄒成一看他的臉色,說:“你還是休息一下吧。”

    溫白羽不敢逞強,就隨便坐在地上,鄒成一連忙從背包裏翻找了一下,找到了一個保溫瓶,裏麵的水已經不熱了,但是好歹不是冰涼的,遞給溫白羽。

    溫白羽疼的沒力氣喝水,擺了擺手,示意讓鄒成一自己喝。

    溫白羽原地休息了五分鍾,感覺那種疼痛漸漸的停了下來,並不再難忍了,不禁鬆了口氣,這個時候才覺得自己出了汗多汗,趕緊擦了擦額頭上和臉上的汗,他可不想發燒。

    就在這個時候,鄒成一突然“噓——”了一聲,說:“有聲音。”

    溫白羽立刻屏住呼吸,然後拽住鄒成一,將人拉進旁邊的草叢裏,兩個人貓腰在草叢裏,盡量放低身/體,就看到有人走過來。

    溫白羽一陣欣喜,但是很快又失落下來,並不是萬俟景侯他們,這兩個人的腳步非常急促,看起來是一路狂奔而來,聽呼吸的聲音,裏麵還有一個女人。

    等這兩個人離得近了,溫白羽眼睛陡然睜大,這兩個人他都認識,雖然沒有見過麵,但是看過照片,正好是他們要找的人,唐梓綬和他的妹妹!

    唐梓綬非常狼狽,完全沒有照片上那種陽光的感覺,他臉上都是血,身上的衣服上也是血,旁邊的女孩子看起來非常羸弱,跑了幾步,“嘭”的一聲摔倒在地上。

    女孩一下哭出來,喊著:“快跑!哥你跑吧!別管我了!追來了!追來了!”

    他們是從河流的上遊跑下來的,和溫白羽的方向正好相反,不知道有什麽東西在追他們。

    女孩爬不起來,溫白羽見狀,就背著鄒成一過去幫忙,畢竟唐梓綬是他們要找的人。

    溫白羽過去幫忙,那兩個人卻突然像見鬼一樣看著溫白羽和鄒成一,唐梓綬將女孩攔在身後,戒備的看著他們,不斷的後退。

    溫白羽想說自己並沒有惡意,但是他還沒有開口,就聽到“簌簌”的聲音從遠處來了。

    女孩驚恐的大喊著:“快跑!快跑!”

    在女孩尖銳的喊聲中,隻見遠處幾個黑影晃了過來,他們跑得極快,轉眼就要衝到麵前,而那些黑影竟然都長得一模一樣。

    換句話說,那些黑影都和鄒成一長得一模一樣,唐梓綬和女孩被這些人追趕著,怪不得看到他們會像見鬼了一樣。

    黑影轉瞬已經到了跟前,瘋狂的嘶吼著,衝他們撲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