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血屍鬼城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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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羽毛在半空中和血月族的長老纏鬥著,猛地一甩黑色的鳳尾,一下纏住了頭頂上垂下來的細線。

    那細線不知道是什麽做的,竟然鋒利無比,黑羽毛的鳳尾一下就破了,飄飄悠悠的斷下一根羽毛來。

    黑羽毛眯了眯眼睛,嘴裏發出不耐煩的“呿”的一聲,手中猛地打出一把火焰。

    長老無虞猛地伸手將慕秋往前一遞,黑羽毛已經不耐煩了,但是沒辦法不能傷害慕秋。

    唐無庸在下麵看的心驚肉跳,立刻跑到墓室的旁邊,順著墓牆單手快速的往上爬,他爬的飛快,爬到和無虞平行的位置,快速的往前一撲。

    眾人在下麵看著,都替唐無庸捏了一把汗,畢竟他另外一條胳膊已經斷了,隻剩下一條胳膊,這樣突然撲出去,看著就覺得可怕。

    萬俟景侯見上麵遲遲沒有分曉,無虞每動一下,他身上的鈴鐺都會發出響聲,溫白羽和方清已經神誌不清,溫白羽是陷入了昏迷之中,而方清則是意識混亂,有些暴怒,小五使勁壓/製著他,但是方清現在誰也不認得了,正怒吼著,想要發/泄自己的暴怒。

    萬俟景侯看了一眼小五,說:“看著他們。”

    他說著,猛地躍身而起,縱身一踹墓牆,快速的借力跳起,然後是“咚咚咚!”三聲,連踹了三腳墓牆,一躍比一躍高,等躍到差不多的高度,手中的吳刀發出“哢!”的一聲,一下抖開了,漆黑的刀刃泛著光芒,猛地兜頭一砍。

    無虞抬眼往上看,他手裏捏著王牌,知道這些人都不想傷害慕秋,就立刻把慕秋舉起來,萬俟景侯的吳刀果然受製了,但是讓無虞沒想到的是,萬俟景侯的這一下竟然是花槍,猛地轉變了方向,而且速度極快。

    “啪嚓——!”

    一聲脆響,回蕩在漆黑的墓室裏,眾人看不見上麵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能聽到響聲,隨即是“啪啦”一聲,有東西掉在了地上。

    方清猛地大喊了一聲,一下從狂/暴出解脫了出來,昏死中的溫白羽也有了些好轉,就見兩串鈴鐺掉在地上,已經摔開了,上麵還有血跡。

    無虞藏在銀麵具後麵的眼睛陰霾的瞪著萬俟景侯,說:“這不可能!”

    這個時候唐無庸已經從後麵又夾擊過來,他少了一條右臂,但是左臂還在,手中猛地一甩,甩出一個帶著鋼索的菱形飛鏢,“唰——”的一下打過去。

    無虞猛地偏頭,結果那飛鏢一下繞到了他頭頂上掛著的細線上,“嗖——”的一聲將細線纏住,唐無庸立刻手勁手臂,猛地一拽。

    無虞的身/體隨著細線一晃,眼睛裏終於閃過一絲驚慌失措,唐無庸不要命的衝上去,一把抓/住無虞手中的慕秋,猛地踹在無虞的胸口,隨即快速的鬆開鋼索。

    就聽“嗖——”的一聲,唐無庸抱著慕秋快速的下墜,墓室的高度本身就很高,再加上無虞已經升到了二層的旋轉石階,這樣摔下來絕對死定了。

    溫白羽剛剛醒來,還有些頭暈眼花,突然看到一個黑影快速的墜落下來,猛地一眯眼鏡,手中一甩,“啪!”的一聲巨響,鳳骨匕/首快速的甩出去,一下將唐無庸的衣服釘在了墓牆上。

    唐無庸本身抱著必死的決心,還打算在空中調整一下角度,讓自己做慕秋的墊背,沒想到溫白羽這個時候出手了,他們竟然都沒有死。

    唐無庸鬆了一口氣,抱著懷裏的慕秋,唐無庸的臉被刮破了,一臉全是血,滴答滴答的落在慕秋臉上。

    唐無庸一手摟著他,沒辦法給他擦血。

    萬俟景侯和黑羽毛還在上麵,黑羽毛一把拽住唐無庸纏在上麵的菱形飛鏢,猛地一拽,那條細線雖然堅固,但是也是無虞的脈門,隻要不放開細線,無虞沒有翅膀,隻是一個普通凡人,根本沒辦法繼續逃跑。

    現在慕秋已經救下來了,無虞的王牌也沒有,萬俟景侯也能敞開手腳攻擊了。

    萬俟景侯的吳刀,黑色的刀刃在黑/暗之中劃出數條光線,就聽到“嗬——”的一聲,有血從空中飛/濺下來,隨即是一個黑影落了下來。

    “啪嗒”一聲,正好落在了溫白羽身邊,溫白羽定眼一看,竟然是半張麵具,麵具碎了,必然是萬俟景侯的傑作。

    無虞的麵具一下碎了,黑色的頭發猛地被隔斷一半,萬俟景侯伸手握著吳刀,在看到無虞的麵容的時候,頓時愣了一下,隨即冷笑著說:“原來如此。”

    無虞則是有些驚恐,似乎下意識的用手擋了一下臉。

    這個時候就聽到“方清!方清!”的聲音,頭頂上突然直衝而下一個黑影,竟然是那隻木頭鷹。

    方清在下麵聽到聲音,突然說“糟了!”

    就見那木頭鷹飛下來,還沒有飛過去,無虞突然眼睛一亮,手中猛地多出了幾根金針,一把抓/住木頭鷹,將金針插/進它的腦袋裏。

    木頭鷹的眼睛突然發出綠光,瞬間將墓室點亮了。

    無虞翻身躍上木頭鷹,伸手一把拽斷拽著他的細線,那木頭鷹被蠱惑了一樣,根本沒有/意識,猛地扇動翅膀,快速的往上衝。

    那木頭鷹的體型不大,翅膀也不大,飛起來非常靈活,黑羽毛的翅膀略大,追了一會兒之後,發現旋轉石階的空間太狹窄,也就沒有再追,但是心裏頗為不甘心,猛地打了一個火焰過去。

    讓人意外的是,巨大的火焰燒過去之後,似乎是有點成果的,一個黑色的東西從天上掉了下來。

    萬俟景侯抓/住細線,猛地伸出吳刀,那東西發出“啪”的一聲,被萬俟景侯的吳刀穩穩的接住了,竟然是一個盒子!

    萬俟景侯快速的從上麵滑了下來,落在溫白羽身邊,溫白羽已經醒了,隻是剛才身上麻癢疼痛,損失了很多元氣,有些渾身無力而已。

    方清也是,滿臉都是汗,緊張的看著上麵。

    唐無庸抱著慕秋走回來,將慕秋輕輕放在地上。

    眾人看著萬俟景侯最後接到的盒子,唐六爺趕緊圍過來,說:“這是什麽東西?”

    溫白羽詫異的看著盒子,說:“這盒子會不會是寨子裏的村/民丟的那個盒子?”

    唐名祿在寨子裏突然消失,這個盒子也不見了,他們去尋找唐名祿,才發現其實唐名祿是個內應,這個盒子很可能也是被唐名祿偷走的,唐名祿和無虞是合作關係,盒子在無虞手裏也是情理之中。

    唐無庸捂著自己的斷臂,說:“這盒子是血月族的東西。”

    他說著,伸手在盒子的鎖扣上擰了兩下,“啪!”一聲就打開了。

    眾人抻頭一看,就看到裏麵放著一片金葉子,巨大的金葉子,跟芭蕉葉似的,上麵刻著字。

    是眾人都看不懂的文/字。

    唐無庸伸手把金葉子拿出來,看了看上麵的字,隨即露/出笑容,說:“就是這個,沒想到在無虞身上,如果剛才沒有打落下來就慘了。”

    這金葉子上,竟然記載的是煉血屍將的法/門,當然還有解決辦法。

    唐無庸快速的瀏覽下來,他對煉屍的法/門完全不感興趣,隻是對解決辦法非常感興趣,但是很快,他的麵容就凝固了。

    溫白羽見他的神色,說:“怎麽了?沒辦法嗎?”

    唐無庸搖了搖頭,說:“也不盡然,辦法應該是有……但是這片金葉子不全。”

    不全……

    唐無庸說:“這上麵隻說了解救的藥引,具體方法不在這上麵。”

    溫白羽說:“藥引是什麽?”

    唐無庸說:“聖池水。”

    溫白羽心裏隻剩下果然兩個字了,什麽都脫不開聖池,金葉子沒找全,現在還要繼續找聖池。

    如果想要找到聖池,那就必須把銅片集齊。

    雖然唐無庸已經恢複了記憶,但是他砸碎了機/關匣子,到底有多少塊碎片,這點連唐無庸自己都不知道。

    他們手中已經有四塊,看起來還是很渺小的一部分。

    萬俟景侯說:“剩下的半本在哪裏?”

    唐無庸說:“我也是第一次進禁地,應該在附近,咱們分頭找找。”

    溫白羽為難的說:“但是我們也不認識這種字,怎麽知道哪本是下半本?”

    唐無庸把金葉子反過來給他們看,說:“這裏有半個蓮花痕跡,你們找另外半個蓮花痕跡就可以了。”

    說是蓮花,但是看起來有點妖異,花般錯綜複雜,帶著尖刺,好像是一種特殊的符號。

    眾人看了一眼就記住了,開始散開在墓室裏翻找。

    典籍非常多,上麵的字他們全都看不懂,但是目的很明確,找另外半個蓮花標記,他們找了很長時間,墓室都要被掘地三尺了,所有的典籍全都拿出來翻,但是竟然沒有任何一個蓮花痕跡。

    方清奇怪的說:“難道不在這裏?不會已經被人盜走了吧?”

    所有的典籍都被翻了一遍,翻了之後又給唐無庸過目第二遍,還是沒有任何發現。

    倒是這些典籍讓唐六爺非常垂涎。

    溫白羽找的都累了,坐在地上休息,一回頭突然發現躺在一邊的慕秋竟然不見了。

    溫白羽立刻跳起來,驚訝的說:“慕秋呢?!”

    眾人回過頭來,發現慕秋真的不見了,剛才也沒有血屍,也沒有長老,慕秋竟然這麽消無聲息的就消失了。

    最有可能的自然就是自己走了。

    唐無庸看著慕秋原本躺著的地方,歎了口氣,喃喃的說:“他永遠也不會信我……”

    眾人又把典籍找了一遍,什麽也沒有收獲。

    現在除了方清和溫白羽,慕秋身上也有血屍毒,隻要聽到鈴/聲就會被控/製,這可不是個好兆頭,想要找到解決方法,就要找到剩下半本書,當然還有聖池。

    溫白羽感覺他們的前路越來越渺茫了。

    唐無庸把所有的典籍扔在一口棺/材裏,然後放了一把火,將棺/材蓋子蓋上,將那些典籍全都燒了。

    唐六爺看的心肝都在滴血,感覺燒的不是典籍,燒的是他的肺!

    眾人從主墓室上麵爬上去,進入了二層的墓道,然後退出了墓葬。

    這墓葬裏也算是九死一生,最重要的是,唐六爺一夥人根本沒有淘到什麽寶貝。

    他們沒有回寨子,直接繞到了江口的地方,等到半夜租了一條船,渡江往襄國的地界去了。

    溫白羽和方清身上除了有淡紅色的桃花瓣之外,沒聽到鈴/聲的時候都是不痛不癢的,根本毫無感覺。

    一路上唐無庸都特別消沉,沒說過什麽話,他其實是擔心慕秋,慕秋被無虞抓/住過,身上也中了血屍毒,就這樣無聲無息的走了,身上的毒萬一毒發了怎麽辦?

    溫白羽見他一直沉著臉,拍了拍唐無庸的肩膀,說:“等回去之後,你和萬俟景侯都派人出去找找,一來打聽那半個蓮花標記的事情,二來也可以打聽打聽慕秋的消息。”

    唐無庸也沒有其他辦法,隻好點了點頭,他不知道自己打聽到消息之後,又有什麽辦法,畢竟慕秋不願意見自己。

    因為唐無庸跟著萬俟景侯他們回去,所以方清也就跟著他們回去。

    他們到了江對岸,見了民房休息,要等一等接他們的馬車,正好大家就在這裏吃飯補充體力。

    小五肉包子一樣坐著,肉肉的小短手插著手,對著桌上一大盆鍋盔視而不見,撅著肉/嘟/嘟的小/嘴,似乎在生氣。

    方清拿了一個鍋盔吃,這地方隻有這種東西,連個肉渣子都看不見,不過已經餓成這樣了,就隻能將就吃了。

    方清一側頭,就看到小五一臉氣憤的樣子,坐在他旁邊,撅著小/嘴巴,真想掐一把他肉肉的小/臉蛋。

    方清說:“你怎麽不吃?你吃膩了吧?”

    小五“哼”了一聲,側過頭去不看方清。

    方清:“……”

    怎麽回事……

    方清揉了揉自己脖子,鬧不明白小五這是什麽意思,看起來是生氣的樣子,但是自己也沒惹他,怎麽會生氣呢?別看小五變成小寶寶的樣子特別可愛,而且還是一臉“暖寶寶”的模樣,但是其實很喜歡欺負人,尤其是欺負方清。

    方清對天發誓自己絕對沒有欺負過小五。

    方清見小五側著頭,用餘光瞥自己,趕緊湊過去小聲說:“你不吃嗎?”

    小五噘/著粉/嫩/嫩的嘴巴,說:“不吃。”

    方清詫異的說:“不餓?”

    小五插著腰說:“生氣。”

    方清:“……”

    方清硬著頭皮說:“為什麽生氣?”

    這句話似乎問到了點上,小五立刻用火紅色的眼睛看著方清,看的方清頭皮發/麻。

    小五用可憐兮兮,被拋棄的小眼神看著方清,說:“你是不是喜歡你師父。”

    方清立刻就要點頭,這不是當然的嗎,師父就是他的親人啊,方清從小沒有父母,第一個親人就是唐無庸了,而且唐無庸教他武功,又教他機/關術,幾乎是傾囊相授,方清最崇拜最敬重的人就是他師父了。

    他剛要點頭,就看到小五不善的目光,硬生生停住了。

    方清覺得,他似乎問的喜歡,不是那個喜歡……

    小五又用可憐兮兮的表情說:“你師父說要回去,你就回去,你願意跟著他,不願意跟著我。”

    方清:“……”

    這是什麽鬼,大家不是同路嗎,不都要跟著萬俟景侯走嗎?

    小五繼續癟著嘴巴說:“你不喜歡我。”

    方清:“……”

    方清看著小五可憐兮兮的樣子,心中的罪惡感頓時已經爆棚了,說:“這……這也不是啊,我喜……喜……”

    小五頓時用眼睛盯著他,方清瞬間感覺說不出來了,自己多禽/獸才會對著一個小寶寶表白啊……

    方清撓了撓自己的下巴,感覺真的說不出來。

    小五嘟著嘴巴,就知道他說不出來,於是爬到方清的腿上,然後坐下來,晃蕩著自己肉肉的小/腿,指了指桌上的鍋盔,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方清一陣無語,但還是拿了一個鍋盔給小五,小五不伸手接,隻是張嘴咬,最後連方清的手指都咬,看著方清呲牙咧嘴的樣子,小五就笑了起來,笑的還特別無害。

    車子來了之後,他們就上了馬車,朝目的地趕路了。

    化蛇和訛獸留在了行帳,萬俟景侯一直稱病,狩獵的隊伍就在行帳整頓休息。

    訛獸看見溫白羽終於回來了,頓時跑過去抱住他的脖子,小/腿亂踢,頭上的耳朵直晃悠,就差打了一個結了,說:“你終於回來了!”

    化蛇則是臉黑的將訛獸從溫白羽身上扒下來。

    萬俟景侯問了一下化蛇最近的事情,最近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隻不過太後來了幾次,但是被化蛇擋住了。

    其實太後知道萬俟景侯沒有生病,但是她有些誤解了,還以為萬俟景侯在行帳裏,隻不過因為天天和溫白羽廝混,所以才稱病的。

    溫白羽的膝蓋頓時中了一槍……

    第二天大軍就開拔了,回到襄國的王宮裏去。

    溫白羽再回到這裏的時候有點感慨萬千,一切都非常熟悉,似乎充滿了回憶,雖然那些回憶都是單調的,但是這個時候想一想,好像也不算是痛苦了。

    回到王宮的路上,唐無庸一直在研究那片金葉子,雖然沒有寫解救方法,但是上麵有煉屍的過程。

    可以肯定是,中了血屍毒的人,他的體/液都是有毒的,最重要的就是血液,當然還有精/液……

    溫白羽和方清都是中了血屍毒的人,所以不能跟他們做太親/密的動作,聽到這件事的事情,萬俟景侯和小五的臉色竟然出奇的一致,果然是親父子……

    幸好唾液汗液這些並不是體/液,不然整個人都不能碰了,現在最親/密的動作就限於親/吻了。

    萬俟景侯派出去的人,還有唐家派出去的人都在尋找慕秋,還有那半個蓮花標記。

    很快化蛇就帶來了消息,是慕秋和蓮花標記的消息,竟然一起出現了。

    唐家也得到了消息,探子找到了唐無庸,將事情說了一遍。

    唐無庸有些驚喜,但是也同樣擔心,看起來慕秋也在尋找那半個蓮花標記,這已經證實了唐無庸的猜想,慕秋果然也腫了血屍毒。

    唐無庸去找了萬俟景侯,萬俟景侯自然和溫白羽在一起。

    方清聽說師父打聽到了消息,立刻也趕過來,自然小五跟著他一起過來的。

    眾人坐在一起,唐無庸得到的消息,和化蛇得到的消息竟然非常吻合。

    每年正月的最後一天,道上都會舉辦一次盛大的鬼市,鬼市持續七天,每天晚上到淩晨開放,每年的鬼市都在各國邊境舉辦,今年正好到了襄國的邊境。

    這些都是道上不成文的規定,每年的這個時候,鬼市上的東西都是最好的,最值錢的,也會有相當於拍賣的活動,就是價高者的。

    相當於一種賭玉,放在精致的盒子裏,根本不讓人看見古董的真容,價高者得,之後才能打開,賠了賺了就看你的運氣了。

    這種活動去的人莫名的多,因為這是道上最大的盛會,所有在道上活動的人,都會去參加這次盛會,人多了,門派多了,攀比也就多,這種“賭玉”的活動參加的人也自然多。

    昨天就是鬼市開張的第一天,探子回報,在鬼市上看到了蓮花標記,還有慕秋。

    鬼市一共沒有幾天,所以眾人準備快速動身,當天晚上就出發了。

    太後過來的時候,又被拒之門外了,化蛇說王上舊疾複發,太後自然不信,又把罪過歸宗於溫白羽,覺得是溫白羽媚惑主上。

    訛獸躺在隔壁的床/上,晃著腿吃新鮮的果子,小尾巴一聳一聳的,心裏默默的為溫白羽默哀。

    晚上的時候大家就出發了,車馬都由唐無庸準備,大家上了馬車,很快往邊境趕過去,他們感到的時候已經/天/亮了。

    鬼師都收攤了,拍賣活動在子時舉行,早就收場了,隻有零星幾個攤子還在收拾東西,其他攤位早就收拾好了。

    溫白羽他們走在鬼市臨時搭建的大街上,感覺就像趕集一樣,四周都是小攤位,前麵有一個很大的台子,擺了幾張桌子,估計就是拍賣的地方了。

    眾人在旁邊轉了轉,天亮之後很冷清,畢竟這些都是見不得人的事情,在各國邊境舉辦鬼市,也是因為這種鬼市不太能見人,盜掘墳墓一直是各國的重罪,如果發現要株/連家人的。

    不過這種罪罰,也是要看人,因為現在各國紛爭,不斷開/戰,侵略和被侵略接連不斷,各國都需要囤積糧餉,錢從哪裏出的最快,自然是從死人沒辦法用,但又儲存的最多的墓葬裏出。

    各國的諸侯王都有專門盜墓的官盜軍/隊,對於這些江湖上的人,也就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事情,畢竟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用到他們,拉攏他們,所以平時不宜招惹。

    眾人轉了一圈,感覺什麽都沒有,還是要晚上再來看看。

    他們臨出去的時候,看到角落有一個攤位,竟然還在開張,旁邊立著一個很破爛的幌子,迎風飄揚著。這地方有些幹/旱,因為處於邊境,不比國中繁華,地上都幹的開裂了,還掛著隆冬的寒風,幌子就這樣在空中飄揚著。

    但是竟然沒有一點滄桑感,因為那張幌子,其實是一件破棉襖,背後刺著幾個大字——老蛇棺/材鋪!

    破棉襖的角落裏還有幾個小字:棺/材翻修、兵器翻修。

    溫白羽:“……”

    果然江湖上的人千奇百怪的,鬼市上竟然還有這種攤位,應該是不需要攤位費……

    而攤子旁邊是個中年壯漢,他竟然穿著一身短打,一隻袖子還破了,露/出虯髯的肩膀和胳膊,肌肉隆/起,看起來特別健壯。

    他半蹲在地上,正在燒紅了煆造一把短刀,古銅色的肌肉上全是鋥亮鋥亮的汗水,大冬天的竟然出了這麽一身汗。

    那人似乎感覺到了溫白羽正在看他,抬起頭來,笑著說:“客人要修棺/材或者兵器嗎?”

    溫白羽嚇了一跳,那壯漢竟然還是個胡子臉,一臉胡子漆黑漆黑的,留的已經打卷的地步,把半張臉和整個下巴,還有大部分脖子全都擋住了,根本看不清楚他的麵容。

    露/出來的上半部分臉上,竟然還有一個長長刀疤,從左眼貫穿到右邊的顴骨上,乍一看非常猙獰,如果身上再紋一個紋身,估計能當黑社/會了……

    溫白羽趕緊搖了搖頭,那壯漢又開始低頭打鐵,看他的手形必然是個練家子,而且還是很厲害的練家子,不然這一身肌肉是從哪來的。

    眾人很快就到了旁邊的一家客棧休息,說是客棧,其實是臨時搭建的,非常簡陋,屋子裏連床都沒有,直接給個毯子卷吧卷吧睡在地上。

    客棧裏的人竟然還出奇的多,估計都是等著晚上去鬼市的。

    眾人在客棧裏休息,他們要了一間房間,房間很空曠,因為裏麵什麽都沒有,在房間裏休息還能聽見隔壁的談話聲,別提隔音這種東西了,隻要說話就能聽見。

    隔壁似乎住了不少人,一直很吵,各種高談闊論著。

    “聽說了嗎,今天晚上鬼市可熱鬧了!”

    “還有什麽熱鬧,第一天晚上唐家四爺都來了,那才叫熱鬧,您看看唐家那風采!”

    “呸!唐四爺算個腿/兒啊,又不是唐無庸來了。”

    溫白羽躺在破毯子上,枕著萬俟景侯的手臂,有些發笑,心想著豈止是唐無庸來了,襄王/還來了呢,要是這些人聽說襄王來了,估計立刻要卷鋪蓋跑路了。

    隔壁又在說話:“我怕告訴你吧!是鬼侯來了!”

    “鬼侯?!”

    “你別開玩笑啊,鬼侯從來不來鬼市,你真是逗。”

    “我沒說/謊啊!真的是鬼侯來了!千真萬確,所以才說今天晚上熱鬧了呢。”

    溫白羽眨了眨眼睛,看向萬俟景侯,那意思是問“鬼侯是誰啊?”

    萬俟景侯難得搖了搖頭,其實他身為襄王,並是不太了解江湖上的事情,因為總有太多的事情讓他管不完。

    溫白羽隻好轉過頭去問唐無庸,唐無庸躺在最外麵,他的鐵爪子已經裝上了,雙手枕在腦後,正在冥想什麽。

    方清也轉過頭來看他,似乎大家都不知道鬼侯是誰。

    但是聽名字似乎挺拉風的?

    黑羽毛對這些就完全沒有興趣,正專心給懷裏的小七篤梳著毛,小七篤的毛長得很快,或許是因為冬天的緣故,毛/茸/茸的,摸起來特別保暖,暖烘烘的手/感。

    小七篤喜歡讓黑羽毛給他梳毛,乖得跟小貓咪似的,嗓子裏發出“哼哼”的聲音,梳的舒服了還會用頭噌噌黑羽毛的脖子。

    黑羽毛感覺自己越來越像養孩子了,但是感覺還不差。

    唐無庸望著天花板,慢悠悠的說:“就是道上一個資曆很老的人,出道很早,算起來出道也有四十幾年了。”

    溫白羽詫異的說:“那豈不是已經是個老頭/子了嗎?”

    唐無庸說:“我沒見過鬼侯,但是道上的人都很敬重他,最近這些年鬼侯已經差不多要退隱了,他這次出來,恐怕鬼市裏有好東西。”

    方清興/奮的說:“那咱們豈不是來對了?!”

    他正說著,突然“嘶——”了一聲,一低頭,就看肉肉的小五正在咬他手指頭,趕緊甩了甩手,掐著小五的臉蛋,說:“別咬我,萬一流/血了傳染你。”

    小五則爬過來,兩隻肉肉的手抱住他的臉,把他的臉掰過來,用奶聲奶氣的聲音說:“麵朝我,不許看你師父,我會吃醋的。”

    方清:“……”

    方清瞬間鬧了一張大紅臉。

    眾人白天休息,中午去吃了午飯,然後又開始休息,準備晚上養/精蓄銳,去看看探子所說的蓮花標記,說不定還能碰到慕秋。

    溫白羽抱著萬俟景侯的腰,睡得挺安穩的,這可苦了萬俟景侯,溫白羽自從中毒以來,兩個人就不能親/密了,溫白羽覺得為了安全保證,還是連親/吻都省了,最多嘴皮子碰一下,單純的不能再純了。

    萬俟景侯感覺,幸虧自己現在還沒有燭龍的火精,不然早就燥熱爆棚了,這樣也會憋死的。

    溫白羽睡得很熟,突然感覺有人親自己的眼睛,然後有涼絲絲的濕/滑的東西,沿著他的眼睛在打轉。

    溫白羽嚇了一跳,夢裏感覺有一條巨大的蛇,冰涼的蛇纏住自己,猛地睜眼一看,可不是蛇嗎,是萬俟景侯這條怪蛇!

    萬俟景侯伸手摟著他,正呼吸粗重的親/吻著他的眼睛,然後去親他的鼻梁和臉頰,最後要落在溫白羽的嘴唇上。

    溫白羽趕緊一撇頭,萬俟景侯的吻就落在他的下巴和脖子上。

    萬俟景侯把食指放在嘴唇上,笑著說:“噓——別人都睡了,隔壁還在聊天,不隔音。”

    溫白羽頓時一下要被噎死了,緊緊捂著自己嘴巴,萬俟景侯則是湊過來,在他耳邊輕聲說:“白羽,咱們換一種方法,我不摸你,看你能不能到頂。”

    溫白羽真想踹他,踹他第三/條腿!

    萬俟景侯的確沒有摸/他,雙手都沒有碰他,但是一直在親他,在他的臉頰上,脖子上,下巴上,一邊親一邊啃/咬著,溫白羽感覺自己一身都是吻痕了。

    然後又去親/吻啃/咬他的大/腿,溫白羽也好久都沒有發/泄/了,那種涼絲絲的舌/頭很詭異,觸/碰在自己火/熱的皮膚上,讓溫白羽異常的興/奮。

    溫白羽發/泄/出來的時候,雙眼一陣翻白,腰身挺動,猛地癱在毯子上,連眼皮都睜不開了。

    萬俟景侯笑了一聲,親了親他的耳朵,小聲說:“看來是我贏了。”

    他說著,咬了一下溫白羽的耳朵,說:“換你幫我了……”

    溫白羽想要伺機報複他,於是等眾人醒過來的時候,就看到溫白羽的脖子上都是吻痕,而萬俟景侯的脖子上也不賴,也腫了不少草莓。

    小七篤張著一雙純潔的大眼睛,盯著溫白羽和萬俟景侯的脖子看了看去,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好像沒有蟲子包。

    天黑之後,外麵立刻熱鬧起來了,點上了火紅色的燈,道路兩旁全是燃/燒的火把,鬼市看起來倒像是一個祭祀場所,人聲鼎沸。

    除了唐無庸,其他人都是第一次來鬼市,感覺特別新鮮,溫白羽拽著萬俟景侯到處看,又看到了那個老蛇棺/材鋪。

    沒想到那棺/材鋪竟然人聲鼎沸,好多道上的人真的在那裏修兵器,不過沒有翻修棺/材的。

    溫白羽注意了一下,那個壯漢還是一身短打,衣服上也都是油膩,非常不修邊幅,根本看不見長相,但是他這個樣子扔在人群中非常紮眼,因為他一臉都是大胡子。

    唐無庸的探子很快過來了,和唐無庸說了幾句話,唐無庸露/出一臉驚訝的表情,隨即就揮手讓探子走了。

    溫白羽很少見唐無庸露/出這種表情,說:“怎麽了?”

    唐無庸指了指前麵的那個棺/材鋪,說:“探子說之前就是在那個棺/材鋪看到的蓮花標記。”

    溫白羽也是一陣驚訝,眾人趕緊走過去。

    那大胡子似乎認識他們了,笑著說:“幾位又來了?這回是要修兵器嗎?”

    萬俟景侯沒有說話,但是解下了腰間的吳刀,遞給大胡子。

    大胡子接過來,頓時驚歎了一聲,說:“好刀!”

    隨即又笑著說:“這樣好的刀,切石頭就像切瓜,根本就不要翻修啊,如果道上的人都用這樣得刀,我可就要喝西北風了。”

    萬俟景侯說:“我們想向你打聽一件事。”

    大胡子把吳刀還給萬俟景侯,笑著說:“什麽事?”

    中年大漢的聲音莫名的有些好聽,帶著成熟男人的沙啞和低沉,還有一種爽朗,雖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能聽得出來,大胡子一直在笑,特別的爽朗。

    唐無庸把那片金葉子拿出來,將半個蓮花標記露/出來,讓大胡子看,說:“我們想找另外半片蓮花標記,聽說你這裏有。”

    大胡子對著那片金葉子看了半天,笑著說:“哎你們等等,好像是有來著,但是可不是金葉子,是一塊破布而已,我之前用它包棺/材木來著。”

    溫白羽:“……”

    怎麽感覺這個大胡子有點不著調。

    大胡子在他的那對垃/圾裏麵翻找了半天,最後一拍大/腿,說:“對了,我記起來了,我給賣了!”

    溫白羽頓時著急了,說:“什麽時候賣的?賣給誰了?”

    大胡子說:“就昨天晚上,一塊破布而已,我就賣了。”

    溫白羽繼續追問,說:“賣給誰了?!”

    大胡子指著身後的那個大台子,說:“他叫什麽名字我不知道,一個富紳買走了,說是要湊數,今天晚上再賣出去。”

    溫白羽回頭一看,就看到那個大台子,是拍賣用的台子,似乎已經聚攏了好多人,人山人海的,隻有前麵擺了幾張桌子,桌子已經快坐滿了,能坐著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

    溫白羽他們趕緊擠過去,人太多了,實在擠不到前麵,就聽到人群中小聲的竊竊私/語。

    “看,果然是鬼侯!”

    “鬼侯真的來了!”

    “鬼侯都來了,看來這次有好買賣啊。”

    溫白羽順著那些人指的方向找,就看到一個白色衣服的人坐在前排的桌子旁邊,隆冬的天氣,他隻穿著一件薄薄的白色衣服,頭發也是白的,沒有束發,直接從肩上披散下來。

    溫白羽想到唐無庸說的,這個人在道上已經四十幾年了,又看到一片白發,估摸/著這樣子怎麽也有近百歲了?

    鬼侯戴著帷帽,帷帽垂下來厚厚的幾層白色的紗,根本看不見麵容。

    溫白羽正看過去,突然那人就回了頭,雖然溫白羽看不見他的眼睛,但是能感覺到,他們的目光撞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