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血屍鬼城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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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蛇接住了止血藥,撥開灑在自己臉上,疼的他“嘶”了一聲,一張嘴,止血藥的藥粉就跑進嘴裏去了,苦的老蛇舌頭都麻木了,說話幾乎要大舌頭,一直苦到嗓子眼裏去了。

    眾人等老蛇處理了一下傷口,就準備上路了,他們本身想在河邊吃午飯的,但是現在看來,不知道河裏會不會又冒出一個什麽東西來,所以大家隻好邊走邊吃了。

    老蛇拽了拽栓棺材的繩子,確定不會突然斷裂,背在背上,追著眾人往前趕去,嘴裏嚷著:“等會兒我啊!”

    一眾人往前走,拿出幹糧來簡單吃了幾口,一想到剛才河水裏跑出土壇子,剛才喝過水的人都想吐,果然河水是不能瞎喝的。

    溫白羽分著幹糧,給了小五一個方清一個,轉頭給了黑羽毛一個,還沒有來得及給小七篤,肩膀就被拍了兩下,回頭一看,小五趴在方清的肩膀上,笑著朝他招手,他肉肉的小爪子上還有殘留的幹糧渣子。

    小五的腮幫子鼓鼓的,還在不停的嚼,肉肉的臉頰不斷的凸起癟下去,兩隻眼睛笑的彎彎的,似乎吃的很高興,把手上的碎渣全都抹在方清的長頭發上。

    方清捋了一把自己的頭發,裏麵全都是碎渣,但是他已經完全沒有脾氣了!

    方清覺得他人生最大的錯誤就是惹了小五一下,但是現在為時已晚了。

    溫白羽有些無奈,又遞了一個餅子給小五,說:“小五,別老欺負人。”

    溫白羽也算是看透了小五的本質了,小五白長的跟暖寶寶似的,結果心裏卻是黑的,總是變著方法的整人。

    小五美滋滋的接過新的餅子,塞在嘴裏,啃了兩下,點了點頭,似乎聽到了溫白羽的話,然後揚著自己滿臉都是碎渣的粉嘟嘟的嘴巴,衝著方清努了努嘴。

    方清:“……”

    方清的臉一下就紅了,瞪了一眼小五。

    小五見他沒反應,就自己湊過去,“麽!”的一下親在方清的臉頰上,然後還蹭了蹭,其實是為了把嘴邊上的碎渣蹭下去。

    方清已經沒轍了,同樣沒轍的還有溫白羽,溫白羽隻好默默的去發幹糧了。

    老鬼從後麵趕上來,背著他的大棺材,湊到鬼侯身邊,把止血藥遞過去,笑著說:“哎,謝謝你的止血藥啊。”

    鬼侯沒說話,隻是伸手把止血藥拿了回來,老蛇還想摸他的手,但是鬼侯的反應非常迅速,一下就躲開了。

    老蛇咂咂嘴,又笑著說:“你叫什麽名字啊?”

    鬼侯聲音很冷淡的,壓低了聲音說:“鬼侯。”

    老蛇說:“真名,不是這種道上的名。”

    鬼侯的腳步突然停滯了一下,其他人雖然看似沒有注意,其實都很好奇鬼侯的真名到底是什麽,畢竟這隻是道上的一種稱謂而已,鬼侯從來沒說起過自己,這個人就好像一團迷霧一樣。

    鬼侯隻是停滯了一下,隨即笑了一聲,但是那笑聲竟然有點像自嘲,說:“我早就沒有名字了……”

    他說著,加快了腳步,老蛇聽見他輕輕的呢喃了一聲,“我早就不是自己了。”

    老蛇撓了撓自己的下巴,其實他是想撓胡子,結果摸到了一片麻渣渣的胡子茬,原本的大胡子已經剃掉了,還真是有些不習慣,不由的說:“唉——這漂亮的人真是難搞啊。”

    溫白羽也沒聽懂鬼侯說的是什麽意思,轉頭看了看萬俟景侯,就見萬俟景侯拿了一個餅子,正在吃東西。

    現在的萬俟景侯是一頭長發,他的頭發束起來,看起來很幹練的樣子,冷硬的一張臉,眼角還有一顆痣,配合著長發更是讓溫白羽覺得蘇的不能忍。

    而且他吃東西的樣子也非常蘇,明明隻是一個餅子,而且什麽味道也沒有,但是萬俟景侯捏著那個餅子,放在嘴邊咬了一口的動作,就讓溫白羽突然覺得那個餅子高大上了起來,好像是什麽名貴的珍饈,似乎異常美味。

    萬俟景侯轉過頭來,看見溫白羽盯著自己,就揚了揚手中的餅子,說:“你要吃?”

    溫白羽趕緊搖頭,萬俟景侯了然的笑了一下,走過來,另外一隻手摟著他的腰,輕聲說:“看呆了?這麽好看?”

    溫白羽感覺臉上一陣發熱,翻了個白眼。

    眾人沿著河水一直往前走,這裏的環境和地圖上都很符合。

    唐無庸看了看四周的樣子,又看了看那兩張地圖,說:“看樣子最少還要再走一天的時間。”

    慕秋說:“都賴他,不然咱們今天就能走到了。”

    他說著,指了指老蛇。

    老蛇撓了撓自己下巴,說:“怎麽能賴我呢。”

    他們在河穀邊一直走,河穀的坡度很緩,幾乎是一馬平川,頂著太陽他們從中午就進入了河穀,一直往前走就沒停下過,一直走到太陽下山,就感覺跟在原地踏步一樣,身邊還是河流,旁邊是枯綠色的穀坡,一點兒變化也沒有。

    眼看太陽要下山了,這地方的早晚溫差竟然如此大,太陽一落下去,立刻開始刮大風,河邊吹來嗖嗖的涼風,冰渣子隨著河水不停的奔流著。

    唐無庸看了看四周,說:“咱們今晚先休息吧,趁著天色完全黑透之前,找個地方紮帳子,不然人生地不熟,天黑了不安全。”

    眾人也都同意,就開始找平坦的地方紮帳子,要說平坦的地方,穀坡上全都是,但是他們首先要遠離河水,誰知道晚上河水裏會不會蹦出土壇子的嬰兒。

    其次要找平緩的地方,穀坡全是斜坡,要找一個平緩的地方不太容易,不能睡著覺行李和人全都滾下去。

    他們找了半天,天黑之前終於找到了,而且這個地方還比較避風,溫白羽在穀坡上找到了一個巨大的石頭,雖然這地方並不算太平緩,但是他們把帳篷紮在石頭後麵,一來擋風,二來也不會滾跑。

    大家開始動手紮帳子,這些事情萬俟景侯和唐無庸都非常拿手,他們兩個做主力,其他人就是搭把手的事情。

    老蛇把棺材“咚!”一聲放在地上,說:“嘿,我去周圍找點木頭來燒火。”

    慕秋笑了一聲,說:“你看這周圍光禿禿的,還找柴火?不如把你的棺材劈開燒了吧?”

    老蛇頓時捂著自己的棺材,說:“這不行這不行,這可是我的寶貝,我有大用處的。”

    溫白羽奇怪的說:“什麽用處?”

    他說著,故意說:“我看它髒兮兮的,還都是油汙,你當柴劈了,估計都沒人要。”

    老蛇立刻揚起一個自豪的笑容,他的臉本身很剛毅,笑起來竟然有些溫暖的感覺,透露著一股成熟的味道,露出一口大白牙,虎牙尖尖的,看起來很銳利。

    老蛇拍了拍自己的棺材,說:“我這棺材是寶貝,就是為了找這口棺材,我才中了那個什麽血屍毒的,真是晦氣死了。”

    溫白羽聽了更加奇怪,追問老蛇,說:“這棺材到底什麽名堂?怎麽還和血屍將扯上了關係?”

    老蛇說:“老子也不知道什麽屁血屍將,後來打聽才知道的,到底怎麽扯上關係的我也不知道。”

    老蛇回憶說,他當時看到這口棺材的時候,裏麵還有屍體呢!

    溫白羽驚訝的說:“屍體?那屍體還在裏麵嗎?!”

    其他人也看向老蛇,覺得老蛇是個瘋子,這棺材裏有屍體,他竟然還一直背著?

    老蛇笑著說:“哪能啊!我給扔出去了啊!”

    溫白羽:“……”

    老蛇當時看到這口棺材的時候,覺得棺材特別漂亮,當然了具體怎麽漂亮溫白羽已經想象不出來了,因為這口棺材上都是油汙,還被磕損了好多,已經看不出來本身的麵目了。

    可是大家都知道這口棺材其實不止漂亮,重點在於這口棺材的材質,竟然是不死樹的樹心!

    就算是一國國君,想要找這麽一個不死樹的棺材,那也是難上加難,這可以說是價值連/城的寶貝。

    老蛇當時很“機智”的把裏麵的屍體給扔了出來,畢竟他不會背著屍體滿處跑,而且老蛇說自己也沒有那種癖好,況且那屍體可怕的厲害,樣貌根本看不清楚了,全身的衣服也爛了,身上都是紅色的花瓣,那些花瓣密集的分布在他的身上,皮膚潰爛的嚴重,還散發著一股血腥的氣味。

    老蛇一直生活在深山老林裏,隻是偶爾走一單買賣換些生活用品,其實他對古董也沒什麽興趣,畢竟他在樹林裏生活,有古董也換不了肉吃。

    但是老蛇就是很中意這口棺材,所以就想到把屍體扔出去,但是這樣做其實有點缺德。

    老蛇撓了撓自己下巴,說:“我就想了,給他刨個坑,把屍體埋了。”

    溫白羽:“……”這樣也挺缺德的。

    老蛇說著,似乎陷入了回憶之中,說:“等我刨好坑的時候,那具屍體不見了。”

    天色黑了,四周都是風聲,巨大的石頭幫他們擋住了大部分的風,但是風聲還是能清清楚楚的聽到,發出“嗖——嗖——”的聲音,好像小鬼在哭一樣。

    眾人聽到老蛇的話,都是後輩發麻。

    溫白羽說:“起屍了?是粽子?”

    老蛇搖頭說:“我不知道,反正我當時沒注意,那屍體就不見了,我當時就慌了,在周圍一直找,但是都沒有找到,地上倒是有很多血跡。”

    老蛇背著棺材,順著血跡一直跟著走,他也隻是好奇而已,不過俗話說,好奇害死貓,當時的老蛇可能扮演的就是那隻即將被害死的貓。

    他想找到那具屍體,但是屍體沒有找到,他看到了大片的血屍將,當時的老蛇不知道什麽是血屍將,在他的眼裏,他就是看到了大片的血粽子。

    都說粽子裏麵血粽子是最厲害的,因為沾了血,這些粽子最凶,遇到一隻就是九死一生,更別說一片血屍了。

    老蛇看到的血屍將全都倒在血泊之中,似乎就在剛剛,這裏經過了一片激戰似的,他是順著血跡走過來的,是跟著那個起屍的屍體走過來的,然而這地方沒有屍體,隻有大片的血跡和死掉的血屍。

    老蛇當時就怔愣了,他繼續往前走,不知道這裏發生了什麽事情,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地上的血屍竟然又複活了,全都縱了起來。

    老蛇說著,摸了摸眼睛上的傷疤,笑著說:“這道傷疤就是當時留下來的,當時可真是九死一生,我從沒見過那麽多血屍,而且他們明明已經都伏屍了,卻一下躍起來。”

    後來老蛇九死一生,就逃走了,這一段說的非常簡練,但是眾人都是明白人,被那麽多血屍包圍著,隻是臉上留下了一道傷疤,還保住了命,這個老蛇並不是一般人。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老蛇感染了血屍毒,起初隻是覺得疼癢,結果後來越來越不可收拾,疼癢的時候幾乎能昏死過去,還有好幾次失去意識,老蛇才漸漸意識到這種屍毒的厲害,他走訪了很多地方,找了江湖上有名的大夫,都無能為力。

    老蛇笑著拍了拍自己的棺材,說:“這棺材意義可重大啊,是我用命換來的,而且以後沒準還能保我的命,這可是不……”

    他說著,打了磕巴,揮了揮手,說:“算了,跟你們說了也不懂。”

    溫白羽一聽他這麽說,似乎老蛇也知道這棺材是不死樹做成的,那麽棺材的效果他應該知道,所以才是用來保命的?

    溫白羽不禁搖了搖頭,不死樹並不是那麽神奇,不可能用這個東西保命,對於一般人來說,不死樹隻能讓屍身不*而已,至於長生不老,或者死而複生,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除非是鳳凰在不死樹上火焚,那是可以得到不死樹的靈丹妙藥的。

    眾人說了這麽半天,老蛇才想起來要木柴,趕緊站起來,然後到旁邊去找木柴。

    老蛇一個人出去,其他人留下來繼續把帳篷弄好,溫白羽摸著下巴,看著那口被留下來的棺材,說:“你們說,老蛇說的是真是假?”

    慕秋說:“他那個腦袋,說不出假話吧?”

    黑羽毛笑了一聲,說:“那也不一定,還記得那張加地圖嗎?”

    他這麽一說,眾人都陷入了沉思中,老蛇看起來大大咧咧,不拘小節,說話有頭無腦的樣子,但是那張假地圖心思細膩,這樣一個局布下來,絕對不是有頭無腦的人能想得出來的。

    果然老蛇這個人實在看不透,說他傻,他很精明,說他憨厚,他卻有心機。

    溫白羽說:“真的很想看看這口棺材裏到底裝的是什麽。”

    慕秋立刻跳起來,躍躍欲試的說:“打開吧打開吧!沒準裏麵有一具屍體!”

    溫白羽說:“可是這樣不太好吧,畢竟這是別人的東西。”

    慕秋說:“現在都這個時候了,還管這些?萬一老蛇說的是假話呢,他要是心懷叵測,咱們不都要中招了嗎?”

    溫白羽回頭看了看萬俟景侯,似乎在問他的意思。

    萬俟景侯沒有回話,但是已經站了起來,走到棺材旁邊,吳刀往裏一紮,瞬間一壓,“哢嚓”一聲,棺材蓋子就被頂了起來。

    眾人全都屏住呼吸,連一貫很冷淡的鬼侯都往前走了半步,想要看看棺材裏麵裝的到底是什麽。

    “這……”

    溫白羽頓時覺得頭疼起來,神秘的棺材終於打開了,大家本以為裏麵裝的是一具屍體,或許是什麽特殊的東西,結果打開一看,所有人都瞠目結舌的。

    溫白羽立刻捂住鼻子,嫌棄的說:“好難聞。”

    棺材一打開,立刻冒出一股難聞的腐臭氣息,而且裏麵湧起一股巨大的陰氣,不死樹這種東西很奇怪,他本身能調和陰陽,所以屍體在不死樹做成的棺材裏,陰陽相濟,養陰又不讓陽氣溜走,所以才能鎮住屍體萬年不腐。

    棺材裏麵根本沒有屍體,或許以前是裝屍體的,但是現在裏麵就是一個雜貨堆!

    眾人注意到,棺材裏什麽東西都有,一把錘子,一個小刀,一把大刀,一個鍛造台,幾塊抹布,一條繩子,竟然還有一些幹糧。

    慕秋捂著鼻子,說:“不行了,要熏死了,之前老蛇還從這裏拿出肉來烤著吃,太惡心了!快把這個蓋子蓋上吧。”

    溫白羽一回頭,發現連萬俟景侯都伸手捂著鼻子,看起來這個棺材裏的臭氣等級已經登峰造極了,不過萬俟景侯捂著鼻子的動作也蘇的不能忍。

    萬俟景侯趕緊把棺材蓋子扣上,就在扣上的一霎那,溫白羽突然說:“等等!”

    萬俟景侯的手頓住了,看向溫白羽,溫白羽突然說伸手進去,慕秋看的直皺眉,說:“溫白羽你的手不能要了。”

    溫白羽伸手進去,從裏麵拿出了一樣東西,眾人盯著一看,竟然是一根紅色的羽毛?!

    慕秋說:“這是什麽東西?”

    溫白羽喃喃的說:“羽毛?”

    慕秋說:“我能看得出來是羽毛……”

    溫白羽滿臉都是驚訝,說:“這……這是鳳凰的羽毛。”

    眾人都驚訝了起來,重新審視著溫白羽手裏你這的羽毛。

    那根羽毛非常漂亮,不過因為放在雜物裏麵,被壓得有些變形,羽毛邊角的小絨毛被壓得翹了起來,有的地方還開叉了,豁了一個口子。

    整個羽毛是火紅色的,中間那條細細的骨是黑紅色的,羽毛的顏色呈放射性,從中間到旁邊,放射性的由深而淺,中心黑紅,到邊角則變成了朱紅,整體散發著一種像紅寶石一樣的火彩,還散發著一種剔透。

    眾人都震驚的看著這隻羽毛,萬俟景侯皺眉說:“朱雀?”

    溫白羽點了點頭,說:“應該是。”

    慕秋揉了揉腦袋,說:“所以說這個棺材裏,原本的那個墓主,其實是隻鳳凰?”

    溫白羽搖了搖頭,說:“這不清楚,這點很難說,不知道是墓主落下的,還是老蛇後來堆放著雜物的時候放進去的。”

    但是慕秋說的那一條假設也成立,而且多半人是這麽認為的,那個起屍消失的粽子,或許是隻神鳥?

    眾人怔愣著,被眼前的東西震驚了,這個時候就聽到“咚!”一聲。

    溫白羽側頭一看,鬼侯突然跪在了地上,他不知道怎麽了,一下倒在地上,身體一斜,順著穀坡就滾了下去,正好錯開了那塊擋著的大石頭,一下滾下去。

    眾人吃了一驚,溫白羽趕緊把羽毛扔進棺材裏,萬俟景侯把棺材蓋子扣上,其他人衝下緩坡去攔著鬼侯。

    鬼侯似乎失去了意識,他猛地栽倒,從山坡上滾下去,頭上的帷帽一下就掉了,隨著鬼侯一起往下滾,帷帽和鬼侯都是白色的,在黑夜裏看的很清晰。

    眾人快速的順著追,溫白羽說:“是不是血屍毒發作了?”

    老蛇這個時候抱著一捧樹枝從山坡下麵走上來,一邊哼著曲子,一邊悠閑的往上走,嘴巴裏還叼著一片樹葉,看起來痞裏痞氣的,就看到一個白影快速的衝下來,後麵還有人在追。

    老蛇看清楚之後一愣,喊了一聲:“怎麽搞的!”

    他說著,把手裏的樹枝一扔,趕緊迎著衝上去,飛快的雙手一抄,鬼侯滾下來的速度很快,但是老蛇身體健壯,雙手一抄,一下將鬼侯抄在懷裏,身體隻是晃了一下,猛地撤了一步。

    鬼侯撞在老蛇懷裏,一下就醒了過來,伸手抹了兩下臉,老蛇一低頭,這才看見鬼侯的帷帽掉了,竟然又露出那張漂亮的臉來,白色的頭發有些淩亂,垂在臉頰兩邊,他的臉色看起來有些蒼白,嘴唇發紫,氣色看起來差到了極點。

    老蛇也來不及欣賞美人,驚訝的說:“你怎麽了?”

    鬼侯沒有說話,聽到後麵的聲音,趕緊從老蛇懷裏跳下來,然後從地上撿起帷帽,快速的戴上。

    老蛇砸了砸嘴,似乎覺得太遺憾了,雖然已經是第二次看了,但是還是覺得無比的驚豔,老蛇從沒見過這麽合自己胃口的長相,而且兩次都是這麽短短的一瞥,實在是看不夠啊!

    眾人從後麵追上來,溫白羽說:“怎麽樣了?”

    鬼侯撣了撣自己身上的土,搖頭說:“沒事。”

    慕秋說:“沒事怎麽會突然暈倒了?”

    鬼侯說:“可能是該服藥了。”

    他說著就往前走,準備回營地旁邊。

    溫白羽看著鬼侯的背影,總覺得他有什麽事情沒說。

    老蛇重新把地上的樹枝都撿起來,然後抱回了營地,眾人圍坐在一起,老蛇生了火,溫白羽拿出幹糧放在火上烤著吃。

    鬼侯回來之後就一直單獨坐著,什麽話也沒說,再加上他戴著一個帷帽,也看不見他的表情,實在不知道鬼侯在想什麽。

    鬼侯從行李裏麵把小紙包拿出來,這麽算起來今天正好該吃藥粉了,老蛇見他把藥包打開,纖細的手指托著藥包,輕輕撩開帷帽,隻露出一個尖尖的下巴,和一雙紅色的嘴唇,鬼侯似乎已經鎮定下來了,嘴唇比剛才有血色,將藥粉倒進去,凸起的喉結異常的精致,隨著吞咽的動作上下滑動。

    “咕嘟……”

    老蛇很不爭氣的咽了一口唾沫,覺得口幹舌燥,這夜風吹著,竟然無比的燥熱起來。

    其他人也到了吃藥粉的時候,溫白羽和慕秋都皺著眉,這東西實在太苦了,但是沒辦法,還是要吃。

    吃過了藥粉,溫白羽趕緊拿起餅子咬了兩口,但是那苦味竟然回味悠遠,溫白羽撩開袖子看了看,胳膊上還隱隱有那種紅色的痕跡,不過很淡很淡了,比起之前,現在的花瓣痕跡幾乎看不到了,仔細找才能找到一個。

    萬俟景侯也撩起他的胳膊看了看,輕輕撫摸了一下溫白羽的手臂,溫白羽手上發麻,趕緊收回來。

    萬俟景侯說:“有沒有難受的地方?”

    溫白羽搖了搖頭,說:“沒有。”

    眾人吃了飯,安排了一下守夜的情況,前半夜是方清守夜,後半夜是老蛇守夜。

    不過眾人似乎因為對老蛇還不算太清楚,所以黑羽毛打算跟他一起守後半夜。

    老蛇倒是沒有什麽異議,也沒有任何懷疑,還是笑著說:“有人跟我守夜好啊,不然我會犯困的,咱們還能聊聊天。”

    溫白羽腦補了一下老蛇和黑羽毛聊天的畫麵,好像畫麵挺美的……

    鬼侯似乎有些疲憊,吃了飯之後就進了帳篷,準備睡覺了,老蛇也迫不及待的鑽進去,似乎想看看鬼侯摘掉帷帽的樣子,畢竟他睡覺不能戴著帷帽吧?不然怎麽躺得下去?

    但是老蛇的如意算盤是打錯了,鬼侯根本不躺下來,他似乎非常警戒,睡覺也不會躺下來,隻是靠坐著,雙手環抱在胸前,就跟老僧入定一樣。

    老蛇:“……”

    老蛇的算盤打空了,躺在最外麵,等著後半夜起來守夜。

    眾人走了一天路,都有些疲憊了,準備早點睡,明天一早就趕路,不然天黑之前又到不了了。

    溫白羽鑽進帳篷裏,他們的帳篷不是太大,大家睡在一起有點窄,溫白羽正好貼著萬俟景侯,兩個人睡在帳篷邊上,溫白羽的另外一頭沒有人,靠著帳篷。

    因為方清去守夜了,所以小五隻好縮在溫白羽懷裏睡覺。

    夜裏靜悄悄的,除了風聲什麽都聽不見,外麵有一盞藍色燈,自然是唐無庸帶來的,不怕風的那種提燈,可以給營地照明用。

    碩大的穀坡,就那一盞藍色的營地燈亮著,四周都黑漆漆的。

    眾人很快就睡熟了,小五也很老實,似乎是累了,很快就睡著了,在溫白羽懷裏咂了咂嘴巴,好像在夢中正在吃鍋盔一樣。

    前半夜又是很平穩,方清在外麵坐著,很快就到了時間,他走進來,黑羽毛已經醒了,悄悄從帳篷裏爬出來,路過最外手的時候,看見老蛇還在睡覺,甚至還在打呼嚕,似乎睡得挺香。

    黑羽毛踢了他一下,老蛇這個人睡覺的時候竟然一點也不警覺,黑羽毛頗為無奈,又踢了他一下,老蛇這才一下從地上蹦了起來,醒了半天神,才想到該自己守夜了,搖搖晃晃的走出去。

    溫白羽被他們的動靜弄醒了,有些迷迷糊糊的,不過天色還很黑,又注意到其實在換班,說明才剛剛後半夜,就又閉上眼睛睡了。

    小五似乎也醒了,看到方清鑽進來,就笑眯眯的從溫白羽懷裏爬出去,窩在方清懷裏繼續打盹兒去了。

    溫白羽睡得迷迷糊糊,後半夜醒了之後就沒睡踏實,他聽到“嗬——”的聲音,似乎有人在喘氣,聲音有些急促,不是很平穩,在忍耐著什麽。

    溫白羽有些奇怪,朦朧的睜開眼睛,發現聲音好像是從另外一邊傳過來的,鬼侯坐著,一直沒躺下來,他伸手握著自己的左手腕,似乎傷口在疼,一直再忍耐。

    就聽到“嘩啦——”一聲,這大冬天的,竟然開始下雨了,估計是冰雹子,“啪啪啪”的擊打著他們的帳篷。

    溫白羽突然明白了,或許是天有些陰,所以鬼侯的手腕傷口疼了起來。

    外麵一陣瓢潑的大雨,小七篤一下就醒了,對著外麵“呋——呋——”了兩聲,黑羽毛渾身*的從外麵進來。

    帳篷裏的人大半都醒了,溫白羽趕緊從行李裏拿出幹的衣服來,遞給黑羽毛,說:“快擦擦。”

    他說著,好像隻看到黑羽毛一個人走進來,說:“嗯?老蛇呢?他不是跟你一起守夜?”

    一提到這個,黑羽毛頓時頭疼起來,說:“他說要去解手,剛才提著燈走了,估計一會兒才能回來。”

    大家都被冰雹子的聲音吵醒了,慕秋本身還困著,結果一聽瞬間就不困了,笑了出來。

    因為他已經腦補出來,老蛇提著燈,正在解手的時候,從天而降冰雹子,把他澆得透心涼的畫麵,真是太有意思了。

    外間的雨聲很大,他們的帳篷一直被冰雹子擊打著,看起來聲勢很大,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停。

    鬼侯一直握著自己的手腕,輕輕活動著,似乎覺得特別疼,不停的吸著氣。

    大家調整了一下,正準備繼續躺下來睡覺,黑羽毛就在帳篷裏繼續守夜。

    溫白羽說:“老蛇怎麽還不回來?”

    老蛇去的時間有點長,這麽大的雨竟然還不回來,這似乎有些反常?

    溫白羽剛問完,就聽慕秋說:“回來了!”

    慕秋指著帳篷外麵,眾人就看到那種藍色的燈火慢慢走近了帳篷,應該是老蛇回來了。

    結果那燈火走近帳篷之後,並沒有從門口進來,而是在他們帳篷的背麵遊走。

    溫白羽有些詫異,坐起身來,說:“怎麽回事?”

    萬俟景侯也翻身坐起來,給眾人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壓低聲音說:“不是老蛇。”

    不是老蛇?

    眾人都有些奇怪,這藍色的燈明明是唐無庸做出來的,怎麽可能不是老蛇?

    而且除了老蛇,這地方還能有別人嗎?

    眾人頓時都毛骨悚然起來,那個藍色的燈火,一直繞著他們帳篷後麵走,走來走去,一會兒左,一會兒右,一會兒停下來,一會兒又貼著他們的帳篷。

    藍色的燈火走近了一些,貼著溫白羽的那個位置,溫白羽頓時聞到了一股血腥味,嗆得他想咳嗽,那藍色的光一直逼過來,已經壓住了帳篷,幾乎把帳篷從外往裏壓出一個凹陷來,還在往裏。

    萬俟景侯立刻拉著溫白羽後退兩步。

    “嗬!!”

    眾人幾乎一起喊了出來,那藍色的光的確不是老蛇,因為他的臉跟一個骷髏似的,他的臉壓住了帳篷,從外往裏使勁,把帳篷壓出了一個凹陷,正好凹陷出了他的臉部輪廓,極瘦極瘦,像個骷髏一樣。

    然後他張開了嘴,發出“咯咯咯咯咯”的聲音。

    竟然是粽子!

    眾人後退,快速的撤出了帳篷,那粽子聽到了聲音,一下衝了過來,是一具血屍!

    他身上散發著大量的血腥味,手上提著一盞燈,這盞燈絕對沒錯,就是唐無庸做的那盞,老蛇提走說去要解手,結果一直沒回來。

    外麵的雨下得很磅礴,巨大的雨滴帶著冰雹子從天而降,一下將眾人的衣服全都弄濕了。

    血屍手裏提著藍色的燈,衝著他們飛快的跑過來,萬俟景侯猛地一躍上前,手掌一下搭在腰上,“唰——”的一抽,一下將吳刀解下來,黑色的刀刃在夜空中劃出一到寒光,吳刀立刻發出“嗡嗡——”的金鳴聲,似乎震顫著雨滴,雨水順著吳刀上麵龍形的血槽蔓延,形成了一條剔透晶瑩的水龍。

    “嗖——”的一聲,吳刀揮出去,那條水龍似乎活了一下,一下飛舞起來。

    與此同時,眾人就聽到“咕咚!”一聲,血屍的腦袋一下飛了起來,掉在地上,順著穀坡“咕嚕嚕”就滾了下去。

    那盞藍色的燈也發出“啪嚓”一聲掉在了地上。

    慕秋趕緊把那盞燈撿起來,發現果然是他們的燈,隻不過燈上還有一些血跡,不知道是不是老蛇的。

    “咯咯咯咯咯……”

    “咯咯咯……”

    “咯咯咯……”

    類似於青蛙的聲音從四麵傳過來,穿透了冰雹子的聲音,萬俟景侯皺了一下眉,說:“拿行李,咱們要啟程了。”

    眾人趕緊把帳篷裏的行李背上,唐無庸快速的拆掉在帳篷,萬俟景侯看了一眼那口棺材,走過去猛地一拽,“嗡——”的一聲,棺材就被拽了起來,萬俟景就將巨大的棺材背在背上。

    他沒有老蛇那麽健壯,一背上棺材,整個人都要消失了。

    大家匆忙的帶上行李,就看到遠處一片血紅色,發出“咯咯咯咯咯”的聲音,快速的向他們衝過來。

    血屍撲過來,眾人一邊退一邊阻攔,雨水太大了,眯得眼睛直花,小七篤撲上去,尖銳的爪子一抓,抓飛一隻血屍,那血屍倒地之後,卻又立刻彈起來,果然血屍毒是一種興奮劑,這些血屍就跟瘋了一樣。

    小七篤被瘋狂的一甩,身體一下飛了出去,黑羽毛喊了一聲“七篤!”,就看見小七篤的身影在空中劃出一到線來,然後“咕咚!”一聲掉在地上,他沒有刹住閘,向後一仰,頓時就消失了!

    黑羽毛快速的跑過去,就看到地上竟然有一個坑,坑不是很大,但是小七篤身材很小,正好掉了進去。

    這個坑似乎是塌陷出來的。

    眾人退過來,萬俟景侯看了一眼那坑,說:“下去,都下去。”

    萬俟景侯攔在坑邊上,其他人快速的順著坑往下滑,全都下了坑裏,溫白羽也滑下去,萬俟景侯最後一個,他落了單,身後的血屍瘋了一樣追過來。

    萬俟景侯猛地一揮吳刀,與此同時快速的往後一躍,身體猛地一下墜進坑裏。

    眾人下了坑,發現了掉下來的小七篤,小七篤已經從人形變成了一隻小狼崽子,全身銀白色的毛皮灰撲撲的,耳朵垂下來耷拉在頭上,有點蔫蔫的,小腿蹬了蹬,好像活動不太自然。

    黑羽毛趕緊把他抱起來,檢查了一下,發現隻是崴了,並沒有骨折。

    而且他們不止發現了小七篤,還發現了剛才消失的老蛇!

    老蛇身上有血,也掉進了坑裏。

    萬俟景侯從上麵快速的滑下來,一看眾人全都在,立刻說:“走,那些血屍很快會追上來了。”

    眾人不能停留,趕緊爬起來往前跑,老蛇身上有些傷,估計是剛才遇見了那些血屍。

    大家快速的往前跑,跑了一會兒之後,發現土坑連上了石頭,還是那種石磚,經過精心打磨的。

    方清驚訝的說:“這裏是墓葬?”

    他們順著石磚的路往前走,很快就看到了一扇大門,青銅的大門,大門上雕刻著一個人像,雕刻的手法有些詭異,看起來似乎是極度崇拜,這個人像被神話過,而這種過度的神話,似乎帶著一種個偏執,像是一種扭曲的黑色崇拜。

    眾人看著麵上的人像,頓時都愣住了,說:“這……”

    原因無他,因為這人像他們見過,竟然是血月族的長老無虞。

    溫白羽有一種來到了敵方大本營的感覺……

    老蛇則是在這個時候感歎了一下,臉上揚著一股驚喜,轉頭對鬼侯笑著說:“哎?!這上麵雕刻的是你嗎?竟然和你一模一樣啊!”

    他的話一說完,其他人全都快速的看向老蛇,老蛇不在狀況內,撓了撓後腦勺,說:“怎麽了?”

    眾人快速的看向老蛇,最後全都把目光落在鬼侯身上,老蛇沒見過正麵見過長老無虞,那天在鬼市上,長老雖然出現過,但是那時候長老砸爛了老蛇剛修好的棺材,老蛇是什麽都沒想,直接給他了一錘子把長老砸飛了,沒看清楚長老的麵孔。

    而眾人則是沒見過鬼侯的麵容,兩次帷帽掉了,都隻有老蛇一個人看見了。

    剛剛老蛇說,青銅門上的人像,和鬼侯一模一樣……

    溫白羽吃了一驚,腦袋裏快速的轉,之前長老無虞和鬼侯是同時出現的,所以他們兩個不可能是同一個人,但是老蛇又說這個人像長得和鬼侯一樣……

    鬼侯沒有說話,隻是伸起手來,輕輕捏住自己的帷帽邊緣,將帷帽摘了下來,露出了他的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