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夢中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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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   一陣清越的歌聲穿透雲霄,聞之如同天籟:“煙霞深處訪玄真,坐向溪頭洗幻塵,七情六欲消磨盡,把功名付水流。尋野叟,同垂釣,覓騷人,同賦吟,樂陶陶別是乾坤。”餘音繞梁,如夢如幻,至今還在楚塵的耳中回蕩。

    “塵兒,醒醒。”楚塵抬起沉重的眼皮,隻看見一個鶴發童顏的老人站在身邊,清亮的雙眼飽含期待,似曾相識。

    “塵兒,記住師父的話,修仙之路漫漫,全靠靈明誌堅、心誠清淨八個字。你回到如意世界的一天,就是你我師徒相見之日。”

    老人仙風道骨般的身形漸漸虛幻,終於消失不見。上方,是一片湛藍透頂的天空。

    “師父……別走,我一定聽你的話,我再也不調皮了,師父……師父……”楚塵伸手,卻從夢中驚醒。

    “塵兒,又做噩夢了?”一個女人溫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楚塵抬起頭,卻如霧裏觀花,看不清她的臉。

    “我夢見師父了。你,你是誰?”

    “傻孩子,我是娘啊,不認識了?”女人在嬌笑。

    “我娘……我娘不是說不管我了嗎?”

    “怎麽可能不管呢?都是嚇唬小孩的。你從小就喜歡做夢,而且是一模一樣的夢。”女人似乎對楚塵很熟悉:“你不知娘多擔心!那次你睡了三天三夜才醒,夢裏一直叫著師父。哪個師父,娘怎麽不知道?”

    楚塵覺得鼻子一酸,眼淚又奪眶而出:“娘,師父走了,再也不回來了……”

    “不哭不哭,師父會回來的。來,讓娘抱抱。”

    楚塵覺得自己被抱了起來,近距離看,女人的臉終於能清楚了,明眸皓齒,眉如彎月,真的好美,宛如十六七歲的小姑娘。

    “不對呀,我娘怎麽這麽年輕?”楚塵心裏嘀咕著。

    “來,娘給你摘個棗吃。”走出屋外,楚塵看見一棵棗樹,上麵都是瓷娃娃一樣的果子。

    “哇,人參果。”楚塵滿臉歡喜。

    楚塵吃了果子,在娘的歌聲裏幸福的睡著了。

    “啊……這是哪裏?”楚塵突然感覺到了一種強烈的不安,前方是一個圓形的黑洞,黑洞之內燃燒著能焚化一切熊熊烈火,周圍還有一群渾身通紅的人形生物走來走去。奇異的是,它們都長著猴子似的尾巴,貓一樣的耳朵和眼睛,兔子似的嘴。

    楚塵覺得兩個人架著他想往火裏扔,先天靈識告訴他,這火會讓自己的靈魂化為虛無。

    楚塵嚇得全身汗毛直立,大叫:“不要啊……”,這次終於真醒了。

    楚塵大口喘著氣:“我的天,三重夢境,平常不都是兩重嗎?唉,這個夢魔,我真是服了。”他的胸脯劇烈起伏著,心砰砰直跳。

    抹了把額頭上的汗珠,楚塵坐了起來,隻見明媚的陽光照耀著洞外的煙霞山,小鳥“唧嘴、唧嘴”的叫個不停。

    楚塵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真疼。

    “知道疼就好,這回真不是夢了。”楚塵心道。

    然而,夢裏的一切顯得那麽真實。那個熟悉的老人、溫暖的母愛、恐怖的烈火,一切都是那麽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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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意世界是什麽?那人不是我娘,但為什麽這麽熟悉?那個恐怖的火焰難道是七十二煉獄中的無明業火?”

    楚塵所在的世界位於大千世界的一個偏僻角落,這個世界被稱為“迷蒙世界”,而傳說中的七十二煉獄,誰也沒見過。楚塵經常夢見自己在夢裏睡著了,去了另一個世界,醒來後發現自己還在夢裏,這讓自己經常有一種抓狂的衝動。夢大都記不住,但有一次,楚塵卻記住了一個名字:雨嫣。

    提起雨嫣,自己就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情感,這次終於記起來,雨嫣與這次夢裏的“娘”依稀有些神似。“難道是我某個輪回世的親人?也許吧。沒有宿命神通,根本不可能知道的。”楚塵自嘲地一笑。

    宿命神通是天仙境的一百零八神通之一,據說在化神境也有人能夠覺醒。迷蒙世界的修行者可以分為築氣境、煉心境、生死境、化神境、煉虛境、合一境、天仙境七大境界,合一境以下又分為小成、中成、大成,巔峰、圓滿五階。天仙境之上有沒有更高的,楚塵就不清楚了,自古以來能達到天仙境的人如同鳳毛麟角。

    按修習內容來分,可以分為仙俠客、煉丹師、符籙師、喚靈師、製器師、奇法師、藥劑師等,還有諸多不為世人所知的法門。

    除此之外,所謂的邪道修行之路更是五花八門,相傳修到至高境界可以與道祖相戰而全身而退,三萬年前的那場驚天動地的正邪大戰至今仍為人津津樂道。

    這些是娘送給自己的修行玉簡上記載的。在又一次遭到毒打,逃出家門的那一晚,娘在被關著的柴房裏,淚流滿麵,依依不舍的說:“塵兒,你今年十六歲了,快成大人了。你從小就想學人家修煉,這個包袱裏是一些修煉的書和一些錢,帶上妹妹一起走吧,娘恐怕以後不能照顧你了。”

    楚塵心裏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娘,你跟我一起走吧,離開這個惡魔。”

    娘溫柔的撫摸著楚塵的臉:“聽話,娘體內被他下了禁製,隻要離開家,他馬上就能感應到,咱們誰都走不了。你是哥哥,要照顧好妹妹。唉,都怪娘,假如那天我不去救他,咱們母子就不會有今天,真是冤孽啊。”

    “我這就去殺了這個禽獸!”楚塵暴怒,全身顫抖,雙眼通紅。

    娘急忙一把拉住他:“孩子,你不能去,現在去就是送死。”

    無奈得給娘磕了三個頭,楚塵眼含熱淚,悄無聲息的帶著妹妹玉兒走進夜幕,來到了這煙霞山上。

    楚塵後來才知道,那一次竟然是永別。

    父親在楚塵年僅六歲的時候就去世了,帶著三歲的妹妹,母親一直沒改嫁,直到救了朱霸天的那一天,一切都改變了。這朱霸天原本是黑虎山的強盜頭子,後來被人追殺,倒在楚塵家門口。善良的娘好心救了他,誰知救了一匹白眼狼。他霸占了楚塵的家,並且開了個肉鋪,做起了屠夫。這個屠夫的功夫卻已達到煉心中成境,方圓百裏無人敢惹,天高皇帝遠,就連官府拿他也沒辦法。為了把兩個孩子拉扯大,娘不得不忍氣吞聲。

    自從朱霸天來了以後,楚塵和妹妹是在柴房裏和“小雜種”的叫罵聲中慢慢長大的,“小雜種”被嫌棄的另一個原因,是他印堂上天生有一個弓形印記,而且隨著年齡越來越大,這個印記越來越明顯了,屠夫每次看見都有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念及那個屠夫,楚塵眼裏射出兩道厲芒:“朱霸天,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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