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白的腦袋有沒有瓦特掉，這個還有待於時間的檢驗，但在現實世界，陰昌業等人卻是真感覺到頭大如鬥。

    在眾人初入秘境時，第一層空間麵積有限，不過一間茅屋，百餘平米空地罷了。隨著將第二層秘境封印逐步向內推進，越來越大的地域開始顯現出來，直至出現了一座山。

    這座山開始出現時隻能叫小山包，很多封印肉眼可見，如果當時不是按部就班的破解封印，而能無所保留的傾盡全力去攻擊節點，理論上是能夠一舉破開第二層秘境封印的。

    可惜他們的隊伍組合複雜，誰也不敢毫無保留的傾力一擊，必須留有後手以防止被其他人占了便宜，如此大家隻能以技術破解為主，暴力破解為輔了。

    可萬萬沒想到，那座憑空出現的小山包並沒有停止變化，竟然在眾人的眼皮子地下，忽忽悠悠的就拔高起來，到如今已經足有千餘米。而第二層秘境封印，最難破解的一部分，恰恰是烙印在山體之中。

    雖然他們擁有八名先天戰力，可畢竟先天還不是神仙，沒有改天換地的能力，麵對此山，僅依靠他們八人暴力破解已經不可能了，技術流又一時半會沒有頭緒，他們頭大如鬥，也是情有可原。

    “諸位，這些時日，大家也都能夠看到並感受得到，每天淩晨，整個世界就開始下雪、下雨，這座山也會悄然增高，這個世界的靈氣也變得躁動滋長，一切跡象都在表明，天地靈氣在複蘇。按理說，靈氣複蘇乃是好事，我們能更進一步追尋先天之上的大道，普通修行人進入先天也會更加輕鬆，哪怕不能修行的普通人也會在靈氣滌蕩下強化肉身，遠勝於現在。可事實上，靈氣複蘇的好還沒有體現出來，所帶來的壞，卻已經讓整個世界焦頭爛額。”

    這麽多天，八名先天高手聚集在一起，卻無法破開第二層秘境封印，外麵的世界每一天都在變化，八個人卻被拴在這裏，包括陰昌業自己，都有了放棄離開的打算。隻不過想放棄又不舍得放棄，眾人需要給自己找一個留下或離開的理由。

    陰昌業此番話，恰恰是眾人心中所想。

    “暴雨、暴雪造成了巨大的危害，它們從何而來？我想，這些暴雨和暴雪，應當是靈氣滌蕩天地、大道顯化於外所造成的。假以時日，天地靈氣平複，這些雨雪都將化為滋養萬物生機的寶液，可放在今時今日，卻成了普通人的催命符，國家發展的攔路虎，造成的人員傷亡和資源損耗遠超於戰爭，世界末日的言論已經有了土壤，也許天地還未曾變化，可人類世界卻已經先亂了起來。天地靈氣何時能夠平複？未來會發生什麽事情？我們都無從預知，隻能先做好最壞的打算。”

    “說了這麽多，你到底是什麽意思？直接給咱們個準信，這裏到底還破不破解了？不破解，俺老張可便回家了。”

    自從上次猛張飛被陰老怪懟後，便痛定思痛，每次破解封印時不再小心靠後，而是頂在最前麵，所以此時喊出這樣的話，喊得是理直氣壯，再也不擔心陰老怪回懟了。

    陰老怪對這夯貨也是無言，多少是個先天戰力，如今非常時刻，能不翻臉還是不翻臉的好。他朝猛張飛點了點頭，直言道：“當然要破解。據老夫掌控的資料，這第二層秘境中必然有離開此界的秘密，隻有破解了，我們才能在未來的變化中掌握主動。”

    秦義等人微微頜首，他們早就推測陰神派知曉第二層秘境內的東西是什麽，恰合陰老怪的解釋相印證。

    王思國道：“咱們八人在此地可有段時日了，即便曾經立場有些不同，但合作日久，也應當是朋友了，陰掌教何不敞開了說說，這樣也有助於大家的決斷。”

    敞開了說，就意味著要將過去的一些不真誠袒露出來，這在普通人看來絕對是個難以絕對的難題，可對陰老怪真算不得什麽。

    這世間已經沒有多少人知道陰老怪的真實年齡了，在場的眾人也都隻是猜測他活了悠長的歲月。所謂人老成精，在他看來，麵皮、情義、喜怒等等都是掩蓋他真正意圖的手段，唯有趨向利益，才是他行事的準則。

    以往他會因為利益掩藏自己的真實目的，今日也會因為利益，做一個坦坦蕩蕩的君子。

    “這個秘境原本隻有一層，千年前乃是我陰神派的一處絕密基地。”

    秦義雙眼一亮，這和他猜測的已經十分接近了，他沉聲問道：“原來這裏就有一座山？”

    陰老怪搖頭道：“陰神派的史料並未記載此處有一座山，但卻說過，秘境並非是敞開的，而是封閉的空間。老夫再未見到這座山時還在猜測秘境是否在地下深處，如今到是覺得，這座山或許早已存在，隻不過卻因靈氣幹涸，一隻隱藏於秘境封印之下，今日才顯出本來麵貌。”

    秦義追問道：“這裏是如何跟那人扯上關係的呢？”

    “說實在話，是否和那人有關係，老夫也無法判斷。但老夫可以肯定的是，方無邪進入過第二層秘境，將最重要的東西藏在裏麵，而後將二層秘境封閉後，又在外麵打造了一層秘境，放上盜門的兩本秘籍，一是作為第二層秘境的掩護，二是留給盜門日後崛起的機會。”

    “盜門！”秦義微微皺眉道：“請問陰掌教是從何處得知這個消息的？”

    陰老怪嘿嘿笑道：“當年老夫無緣得見那人，但後來的奇人方無邪還是見過的。承蒙看得起，方無邪將此處秘境相告，委托老夫代為照顧。他離開此界後，君子科技被打壓，公司的某些關鍵人物至今仍是消失狀態，以至於盜門徹底衰亡，這裏麵的內幕，秦局長應該比我清楚。”

    秦義視線不經意的掃過洛神和蕭嵐二女。有關君子科技的事情都屬絕密，陰老怪必然是從胡老那得知此事。這兩個女人和君子科技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這陰老怪為了達成目的，看來是要開始兜老底了，語氣被動，不如主動。他點頭道：“我當然清楚，君子科技的技術被國外勢力覬覦，早已步履維艱。方無邪等人離開此界後，湖州成為全世界特工眼中的一塊肥肉。國家出於人類安全考慮，將君子科技關鍵技術人員請至秘密基地，對外宣稱君子科技徹底解體，如此才算是勉強解了湖州之圍。隻可惜沒有了方無邪，人類基因技術研究變緩，到如今也沒有更加成熟的技術誕生。至於盜門……”

    秦義看向洛神和蕭嵐二女，隻見二女眼觀鼻鼻觀心，並沒有打斷他的意思，便道：“盜門的傳承仍在，這一點陰掌教或許不知，但涉及國家秘密，我也不便再次講出。陰掌教還是繼續談談，有關秘境的事吧。”

    陰老怪也是拋出盜門之事來看洛神和蕭嵐的反應，看樣子，關於盜門的消息，秦義早就和二女達成了某種默契。他嗬嗬一笑，將此事揭過，繼續道：“方無邪不知道這裏曾是我陰神派的秘境，他離開此界後，老夫對他的秘密愈發好奇，便潛入此處，先是看到了第一層秘境中的兩本秘籍，當是時，老夫的大黑天神功未曾修煉至頂峰，登天步也好，承天功也罷，雖然均屬世間絕頂秘法，但於老夫來說也沒甚大用。老夫隻是想看看，方無邪在原本的秘境中，到底給盜門留下了什麽。”

    “哼！”猛張飛在旁冷哼，嘟嘟囔囔道：“果然沒什麽信義可言，那姓方的也算是瞎了眼。”

    陰老怪並不理猛張飛的冷言冷語，大哥不說二個哥，在場的這些老家夥們哪個沒有點齷齪的事兒，就是洛神和蕭嵐這兩個女子，年經輕輕就手握巨大財團和力量，要說都是正正經經奮鬥來的，恐怕也不會有人相信。

    “第二層秘境陰神派掌控千年，即便被方無邪重新封印，也有些手段依舊能夠使用，且當時這第二層秘境封印隻是隱蔽，並沒有今日之威勢，我勉強探查到裏麵的一些情況，裏麵有一棵樹，有一本書。”

    “一棵樹！”

    秦義等幾個老頭子都懵了，那方無邪在秘境裏放了一本書，這沒毛病。可放了一棵樹是幹嘛？

    沒有人注意到，原本眼簾低垂的洛神和蕭嵐，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睜開了眼睛，眼神中有驚異，也有哀傷。

    “對，是一棵樹，栽種在花盆中的樹，具體作用未知，但能被方無邪鄭重的藏在秘境中的東西，想必不會是凡物。”陰老怪要勾起眾人的**，所以特別強調哪怕是一顆不起眼的樹，也是凡塵中沒有的寶物。

    王思國捋須道：“那方無邪早年時曾在雲山密地深處發現了一顆盆栽小樹，而後一直當作幸運樹養著，到是沒聽說過有甚用處。這一點，二局應該還有檔案留存。”

    秦義點頭道：“確有此事，那棵樹非凡物不假，無需陽光水分，就能在雲山密地深處存活，但也沒什麽大的用處，方無邪隻是將其擺放在家裏，當個盆栽罷了。陰掌教說還有一本書，可知書中內容？”

    陰老怪歎道：“老夫當日隻能看到書的名字，卻無法查看書內所寫的內容，否則今日又何須費此力氣。”

    “哦？敢問書名是什麽？”鶴無雙問道。

    “登天路原理解析”

    短短七個字，卻讓秦義等人心頭狂熱，眾人手握重權，皆知方無邪當日離開此界正是依憑登天路，原本以為此法已然失傳，沒想到竟然還有原理解析，如果能重新複製登天路，那麽離開此界也許就不是問題了。

    一向不怎麽說話的秦忠歎道：“若真是如此，破解封印再難，我們也得迎難而上了。”

    王思國附和道：“是呀，天地巨變在即，隻有掌握離開此界的方法，我們才能大膽去麵對改變，有備而無患。”

    猛張飛嚷嚷道：“說的簡單，可進不去秘境一切都是毛線。這麽多天了，這鬼玩意一直不停的上漲，難不成調來機械部隊，把山挖穿來尋找秘境嗎？”

    此處秘境封印極為特殊，如果能用普通機械挖掘開，那眾人就不會費了這麽多天勁兒而無功了。

    眾人看向陰老怪，他之前做了那麽多鋪墊，必然已經有了想法。

    陰老怪道：“秘境必須打開，可惜我們錯過了最佳開啟的時間。如今之際，隻有兩條路齊頭並進，才有可能將秘境打開。一條路是秦局長和洛神繼續研究封印手法，隻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這座山不會無限製變大，封印之法總能慢慢破解。另一條路則是集合更多的先天戰力，集中破壞封印節點，如此便能加快破解進程。”

    秦義皺眉道：“完全破解開很難，沒有個十年八年的是別想了。破壞節點到是好方法，據我估算，若隻按照此山如今狀態，有二十名先天境高手，就能破壞掉一些封印節點，到時候從漏洞鑽入，無需完全破解，就能進入秘境，取出東西。”

    “二十名！”猛張飛瞪大眼睛道：“咱們這才八人，就算能把某些隱居的老怪叫上，也不會超過十五人。”

    王思國捋須道：“我到是認識幾個歐洲的朋友，或許能來幫個忙。”

    “不可！”

    秦義和鶴無雙同時否決，猛張飛也把腦袋搖成撥楞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引狼入室的事兒咱死也不做，這是老祖宗的經驗教訓。”

    陰老怪頜首道：“這一點老夫也同意，哪怕理念不同、利益不同，但我們終歸是一族，外敵若有入侵，你我共同抗之，這是根本原則。”

    在場的老人都是經曆過革命戰爭活下來的老修士，雖然平時齷齪的事兒都幹過，可在民族大義上卻都不含糊，這一點到是讓洛神和蕭嵐心底佩服。

    王思國沉吟道：“不能找外援，可內部人手又不足……”

    “誰說不足！”陰老怪歎道：“據老夫所知，自上元節後，已有三人突破到了先天境，還有幾人隱約有感，正四處托關係，準備好了寶藥，想請沈白再次施以援手，以求一舉突破。”

    此言一出，眾人盡皆露出愁容。

    這感覺並非是因為見不得別人的好而嫉妒，隻是種被人從後麵追上的隱約不爽。就好比班級裏的幾個學霸正研究攻克某某課題的時候，忽然老師把那些學渣也請來了，向眾人宣布學渣如今也成學霸了……

    陰老怪嗬嗬笑道：“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換舊人。這是曆史規律，也正因為如此，今時今日的華夏才能發展壯大。你們此時的心情，大抵是我得知你們都突破進入先天時是一樣的。”

    “道理大家都懂，可要說心裏不別扭是不可能的。正如同陰掌教服務於胡老，我們卻和羅老走得較近是一個道理。我們老了，他們卻是更老了，不想著悠閑度過餘生，何苦來哉！”

    秦義借機給陰老怪做做思想工作，陰老怪卻不接招，眯眼笑道：“此一時彼一時，若天地情況持續惡化，塵世之權力與我等便如浮雲，唯有飛升仙界，保留更多的文明種子，才是我輩修士該做的事情。未來不可期，早一刻得到登天路原理分析，我們就能早一步掌握未來的主動。所以，我想讓幾位和沈白好好溝通一番，多幾次釋放純粹靈氣，加速我華夏修者的整體實力，如此我們才能積聚更多的力量，盡快開啟二層秘境。”

    “唉！”秦義歎道：“沈白那孩子主意很正，我等皆受其恩惠，隻能試著去說說，能否真正促成此事，不敢保證呀！”

    猛張飛哼道：“我看夠嗆，你們隱瞞自個破入先天，還偏偏被老陰給叫破了，我要是白小子，都不會再理你們。”

    秦義等人都有些惱怒，猛張飛的嘴有時候真是欠。眾人對沈白隱瞞破入先天，雖然談不上要害沈白，但也抱著偷偷占便宜卻不付出行動的想法，這事兒本就不太光彩，大家都明白意思，卻互相不說破，無非是為了麵子上好看一些，可你猛張飛一嗓子叫破，眾人該以什麽姿態再去麵對沈白呢？

    陰老怪在旁看熱鬧好不舒服，嗬嗬笑道：“無妨，如果沈白真的不顧民族大義，拒絕釋放純粹靈氣，那說不得老夫就要去勸他一勸了。”

    秦忠像是沒聽到這話，端起茶走到一旁滋溜去了。秦義皺眉不語，王思國掏出手機到處找信號，鶴童顏“嗯”“嗯”半天，終究是沒放出個屁來。

    蕭嵐哼道：“陰掌教是想如何勸他呢？”

    陰老怪皮笑肉不笑，“若是蕭女士能行個方便，老夫可以對沈白父母曉之以情，動之以理，那沈白是個孝順孩子，想必不會不聽父母的話。”

    “我說過要保沈白父母，陰掌教這是在試探我的底線嗎？”

    蕭嵐柳眉豎起，周身氣息湧動，在體外形成一圈肉眼可見的赤色氣焰，聲音冰冷而又決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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