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古從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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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帝國有仙人,沈白早在加入王傑商隊時就知道這個消息。
剛開始的時候沈白還有些不信,仙人朝遊北海暮蒼梧,都是**炸天的貨色,可在蠻荒中仙人卻隻是個傳說,傳說基本都意味著“現在”已經沒了。可隨著與王家叔侄倆的深入交流,他才知道仙人是真的存在的,而且大秦帝國有很多仙人,在雍州府南境就有兩位仙家坐鎮,保護雍州之安全。
沈白進入雍州府,心中也是略有忐忑,他見多了修行人,自認為不懼修行人手段,但卻不知道“仙人”有何偉力,他來此的目的不單純,如果真有仙人注意到他,他到是可以閃身跑回現實世界,可暴露了將軍嶺要塞,那對將軍嶺軍民來說也許就是禍事一件。
玄天說人族北地八十一州府有一大半的麵積都是北地林海範圍,人類仙人入不得北地林海,隻能在各州府的南部出現。這就相當於一顆定心丸,讓沈白可以不用擔心“仙人”的威脅。
“因為人族和妖族雙方都不會有仙人戰力,所以你待在雍州府雖擺脫不了被妖族惦記的麻煩,卻可以不用和更高戰力的仙人交手,你隻需專心對付各神山之山主便好。”
玄天晃動著杯子,思索道:“北地林海三百六十峰,共三百六十名山主,但三百六十峰跨度極大,距離太遠大軍根本調動不過來,據我推測,即便上界要得到你的寶物,最多也隻能調集極西的六十峰大軍來此,這還得今年調兵至附近神山,明年才能發動攻擊。”
沈白奇道:“可調動大軍攻擊又有何用?人族妖族打了數千年,還真沒聽說哪個州府的被徹底打了下來!”
玄天笑道:“當然有用了。比如說我這次調集周邊六峰十萬大軍,氣勢洶洶停在雍州府五百裏附近,前哨已經和黑甲兵交手,雍州府兵五萬已出關列陣,如今城區的力量並不強,人族高手關注點也更多的集中在外。”
沈白恍然大悟道:“哦,所以你潛入雍州府,竟不怕我示警,直接摸到我這來了。你是早有把握,即便咱倆起衝突,引起府兵注意,你也能衝出州府,回歸大軍之中。”
“正是,即便咱倆發生衝突,你也不會發現我是妖族。隻要不是妖族,人類修士就不會全力以赴,我可能都無需逃走,隻要身法快一些,便能大搖大擺的從城門出去,而不驚動任何人。”
玄天咧嘴苦笑道:“我就是用這種辦法進來的,所以我猜想,今後來尋你麻煩的各山主,估計也會是這樣的辦法。可多數妖修都已完成任務進入上界為目標,到時候大成妖修潛藏暗處,即便是同級別修行人也難以應付,更何況你還以剛入修行的體修身份來迎敵。要我說,小白你可以借體修感悟修行之妙,但不要完全把自己困在這條路上,否則一旦遇險,恐習慣成自然,以至錯失良機。”
玄天說的很含蓄,實際上妖修真若隱於暗處而偷襲,一旦發動必然是雷霆一擊,錯失良機就是身死道消的下場。沈白歎道:“我原本在蠻荒行走,感悟天地之道,體悟修行之法。恰好路遇王家叔侄,被他們盛情相邀來此雍州府,沒想到卻迎來這樣的麻煩。既然如此,我向南轉入中原腹地不行嗎?阿天你之前就告誡我不要往中原而行,否則必有大禍,難道北地林海的山主還能追到內地不成?”
“非也!”玄天正色道:“你若進入中原腹地,北地林海的山主便不敢追,也擔心山中有變而不能追,但更大的危機將隨著你深入內地而到來。我之前說過,北地林海不會有仙人出現,人族如此,妖族也是如此。但一旦脫離北地臨海範圍,仙人戰力就能夠動手了,而人族腹雖是人族的主場,可妖族的仙人戰力也絕不會少。妖仙無需通過神山就能和上界溝通,到時候你要麵對的可就不是妖王之下的妖修了。”
“聽起來很可怕的樣子。”
沈白之前還想過,如果在雍州府有所暴漏,就轉頭向東南而行,見識一番異界的修行界。還好路上偶遇王家叔侄,讓自己來到雍州府就有了安身之地;還好不死仙玄天最先尋到這裏,讓自己了結人族、妖族之大事。如果沒有這兩件“幸運”的事發生,沈白很有可能在不久的將來,就會往中原腹地而去,到時候隨便來兩個妖仙,被轟成渣渣也不冤。
“豈止是可怕呀!這次北地林海的山主皆收到上界信息,也不知道上界為何會關注這件寶物,而且跨界仍能感應到此物的存在。我這麽說吧,小白你什麽時候能將此物氣息徹底掩蓋,什麽時候才能自由的行走於天下。否則,整個天下也沒有這北地林海安全。”
沈白用手指鐺鐺的瞧著桌子,分析道:“不能扔掉此物,也無法掩蓋其氣息;不能遠遠的避開,又不能坐在家裏等著人偷襲,難不成我注定命犯天煞孤星嗎!”
玄天根本不懂沈白“天煞孤星”的梗,他有些懵,一時間也沒有特別好的辦法。實際上在他看來:沈白這樣的“高手”,重頭再走體修的路對戰力的增加並不會提升多少,但既然必然要走這條路,定是修為已經大成,要在體術修行過程中感悟道之存在,進而尋求突破。可這個過程並非不可中斷,沈白完全可以暫停此路,想辦法掩蓋黃皮葫蘆氣息才是正事。但“高人”的想法他又不好猜度,他自身境界沒到,也許沈白正處於特殊的關口,無法中斷體修感悟也說不定。
二人推杯輕飲,氣氛一時有些沉悶。沈白起身去推窗,玄天則撤掉了封禁術法。
冬夜的冷風吹來,吹到玄天身前一尺就自然化為柔弱的微風,及至身體時已和體感溫度相同。這不是神識、靈氣之功,隻是先天境修者體內自成天地,這個天地無時無刻不與外部天地發生著信息交流,隻要外界的“法”沒有超過體內天地承受外力的極限,就會自然的被這個天地同化為天地內的“能量”。可以說,在體內天地能夠承受的範圍內,修士是“萬法不侵”的,這種境況會隨著修士修為的提升而有更明顯的提升,以至於修為越高,對外界能量的“免疫”程度就越高。據說人間的修者在麵對“仙人”時毫無還手之力,也許就是這個原因。
沈白也直麵這股冷風,他說過現在隻是剛剛度過煉精化氣的小修,不會動用其他的修為,所以他隻是調整氣血運行,便適應了外麵的冷意。雖然根本原因是這廝根本沒有先天修為,但看在玄天眼中,卻是沈白真的下定決心,從基礎重新體悟修行了。
梆!梆!梆!
敲更的聲音打碎了夜晚的寧靜,緊接著更聲的是巡邏軍士踏踏的腳步聲。玄天仍在感歎沈白要走這條路的艱難,但沈白卻是想到了些什麽,眼神亮了起來。
他把窗戶重新關上,神識一動間已經封閉了周圍有可能的窺探,高興道:“我想到了一個方法,阿天你幫我分析一番是否可行。”
玄天點點頭,沈白嘿嘿笑道:“你既然帶領十萬大軍而來,可對行軍布陣有所了解?”
玄天當然了解,而且兵法玩得很溜,明修棧道暗渡陳倉,大軍還在五百裏開外,本人都已經潛入到雍州府來了,他再次點點頭。
“那你說,是兵營裏麵防守的嚴密,還是雍州府防守的嚴密?”
“這還用說嘛!當然是軍營了。雍州府本就是開放之地,若非戰時,每日出入人數怕有數萬人不隻,除非戰爭到了城下,否則府門絕不會關閉。何況城內商賈雲集,人口超過五十萬,即便防守再嚴,也不可能盯緊每一處地方。可兵營卻不同,兵士存在的目的就是殺敵,兵營是戰鬥的堡壘,啊……!”
玄天分析到此,忽然反應過來,驚訝道:“你是想進入兵營,以兵營的嚴密防守,使那些山主無法隻身來尋你麻煩!”
沈白笑道:”怎麽樣,你認為這個想法行得通嗎?”
“太行得通了!”玄天一拍桌子,哈哈笑道:“我怎麽之前沒想到,這辦法簡直妙不可言。我之前還想過能否有辦法在雍州府衙裏立足,但府衙中雖然有高手保護城主,但在整體的防禦上卻並不嚴密,若是被大成妖修潛入,也難保不會出事。可兵營卻不同,兵營的整體防禦極強,暗哨、巡檢十分嚴密,各種法陣無時無刻不在運轉,即便大成妖修想悄無聲息的潛入也十分困難,可以說,在軍營裏比在府衙中更合適。”
沈白聽到軍士的腳步聲靈機一動想出了辦法,而且經玄天分析果然可行,不由心情大好,他笑道:“分析兵營便罷了,阿天你為何要拿府衙做比較,難道你還曾潛入過府衙!”
“往事不堪回首!”玄天有些羞赧道:“當年闖蕩天下時,不知天高地厚,想見識一番人類府衙是什麽樣子,曾進去一觀。”
“行啊!還闖蕩過天下!”沈白沒想到隨口一問還能問出點事兒來,看來得好好挖掘一番,看一看是什麽樣的經曆,才能培養出玄天這樣的“妖生觀”。
“闖蕩過、闖蕩過!”玄天似乎真有不堪回首的往事,避開這個話題道:“雖然在兵營內是個好的辦法。可話說回來,若你不是將帥一級,而僅是普通兵士,到時候被派出兵營,難道你還能拒命不成!恐怕還不如躲在城裏安全呢!”
沈白笑道:“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你不是說今年其他山主應該不會前來,既然如此,我便以一年為期,爭取成為有些權力的將帥。如果實在沒機會,到時候再想辦法不遲。”
沈白基本確定了解決妖獸襲來的問題,心情大好,和玄天天南海北的瞎坎,到是問出了一些玄天的精彩往事,權當下酒的佳肴,到天光方白時,已經喝
得五迷三道了。
這個世界沒有太多的娛樂活動,日落而息不一定,但日出而作卻是常態。雖然是冬季,但天一放亮,各種勞作的就都活動起來。
玄天想離開,沈白卻拉著他不讓他走,說既然來了,總要好好遊樂一番。於是,王傑這個本地通帶隊,黃戍這個小夥計服務,沈白和玄天跟隨,四人將雍州府附近的景色看了個遍。
冬景和夏景不同,尤其是大西北的冬景,更顯蒼涼雄壯,四人遊走一番,最後在角樓觀日暮蒼山。當是時也,邊軍角鼓聲聲,天地攬懷入胸,沈大官人豪情大作,振臂呼曰:“夫大塊載我以形,勞我以生,佚我以老,息我以死。故善生者,乃所以善死也。今我聽聞十萬妖獸叩關,與我雍州府兵對峙於北地林海,王兄,我等男兒,何不束甲帶鉤,殺敵於前,護家於後,立不世之偉業?”
王傑雖是落魄世家子弟,可也是世家出身,他還未等感慨沈白脫口即文章,就被沈白將了一軍。
從軍!開什麽玩笑?獨子無兄弟不抽丁,我可是王家獨苗,還等著振興王家,就我這種修行水平,當兵了難道能修為大進不成!何況你一個蠻荒之人,殺敵於前到是能對得上,可護家你護得著嗎你!能不能靠譜一些!
王傑有些發懵,但他不好直接拒絕沈白,隻能吱唔道:“沈兄,咱們可剛剛定了計劃,要運作一番強光神器,若是去從軍,前期投入可都打水漂了!”
“啊!”沈白一拍腦袋:“我竟然忘記這事兒了。”
這貨左右看了看,一下子看到在下手旁豎起耳朵的黃戍,高興道:“小黃,你躲什麽躲,過來。”
“公子,我修行還未入門,從軍去當夥夫嗎!”黃戍沒躲過去,哭喪著臉從玄天身後走了出來。在走馬鎮時他投奔了沈白,就意味著他同意聽從沈白安排,即便沈白讓他跟著去從軍,他也不能輕易毀諾,隻能寄希望於這個不太靠譜的公子能收回這個不靠譜的從軍想法。
“我又不是讓你去從軍。”沈白拍了拍黃戍的肩膀,對王傑道:“咱們的合作不能中斷,兄弟你就別去了,小黃就代表我,你們倆好好商議,好好運作,為雍州府的興旺做出該有的貢獻。”
這個決定相當於沒做決定,因為之前就都是黃戍和王傑再談,沈白隻是聽聽熱鬧,提供下手電筒而已。王傑不用拒絕沈白的“從軍”邀請,心中到是挺高興的,可沈白說的話是什麽意思,莫非他仍要去從軍?
“我是決定要報效府君了,你們都不必勸我。”沈白朝角樓旁站崗的兵丁喊道:“兀那士兵,吾欲從軍,該向何處報名?”
那兵丁早在黃戍塞上一兩銀子登角樓一觀時,就關注著這夥人,他是知道王家公子的,雖然王家落魄了,可王家公子經商有道,現在也是雍州府能說上話的人。王公子對那個沈公子相當客氣,他料想沈公子定然來頭更大,所以,當沈白振臂高呼時,這兵丁的腦袋就有些宕機了。覺得一定是自個聽錯了,這樣的世家公子哥,怎麽會看到外麵荒涼的景色就要從軍。所以,當沈白指名詢問他時,他幾乎是下意識的答道:“出城向北三裏,有玄甲兵大營。”
“謝了!”
沈白朝王傑一笑,扯住他的手臂,看了眼玄天:“王兄,阿天,大家隨我去看看吧!”
說罷,也不待王傑反應,竟扯著王傑從城牆上一躍而下,如炮彈一般砸向地麵。
這城牆高達十丈,王傑的修為剛剛在通幽境後期,跳下去摔不死也得摔斷腿,嚇得雙手緊緊抓住沈白。沈白也不是真要摔死他,臨落地時一托王傑的胳膊,也悄然運使了神識之力,讓其穩穩的落在了地上。而他則如石頭落地,轟的一聲在堅硬的地麵上砸了一個大坑。
城牆上的兵丁嘴巴張成了o形,他剛剛下意識的開口說招兵丁的玄甲兵大營位置,餘音還未消,那人就從城牆上躍下,差點沒把他嚇死。但更嚇人的是在城牆上剩下的兩個人,竟然也扯手跳下,卻如樹葉一般飄飄然落下,幾乎與飛行差不多,那豈不是說明,後跳下的那兩個人,很有可能是大修士嗎!
看著那張狂的“沈公子”拉著王公子往遠處走,另外兩個“大修士”跟隨而去,那兵丁不敢隱瞞此事,忙和旁邊的夥伴打了聲招呼,顛顛去找統領匯報工作去了。
玄甲兵的統一製服為黑色甲胄,是雍州府府兵的別稱。雍州府地界廣闊,人口眾多,又少受戰爭波及,並不缺少兵員。但話說回來了,就算再不缺兵員,遇到當兵的好苗子也會收入軍中。是以,每年冬季獸潮來襲時,玄甲兵都會大開參軍之門,主要接收各大門派下山磨礪的修行人,將這些修行人編入精英戰隊,好處可不隻是對戰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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