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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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巧雲所以有挑中珍珠,也是有她自己的考量:今年她已經十五歲了,再在姑娘身邊伺候不了幾年。何況已經相看了人家,主子能把自己放出府最好,要不然再回府隻能做個婆子。所以這幾年裏,她必須培養出來一個知道感恩,還能在姑娘跟前說是上話的人。

    這樣的人,三等丫頭明顯不夠格——就算能看得出心性,可是卻不一定能是了上頭主子的青眼。到時升不上等,見姑娘一麵都難,還提什麽替自己說話。

    那就隻能在二等裏選。現在姑娘身邊二等的就是司棋與珍珠。可是人家司棋家裏算是邢夫人陪房出身,在府裏有爹娘與外祖母照顧,巧雲就算是想給人施恩都沒處使力。

    不施恩,如何能圖報?指著姐妹情深嗎。可是在府裏混成大丫頭的人,哪個原來沒有幾個“好”姐妹,可是現在交往最多的,還不是各房的大丫頭。

    所以珍珠,是巧雲唯一的選擇。這也是巧雲願意盡心指點珍珠針線的原因。在姑娘身邊伺候,沒有個好手藝,光是會端茶倒水,是長不了的。

    珍珠也知道這個道理,所以她練習針線十分上心,就算是繡出來的東西再呆板,可是勝在針角細密平整上。姑娘能用到她們的針線,也不過就是裏衣與中衣,並無需太多的花樣。

    於是漸漸的,二姑娘的裏衣多是由珍珠來做了。平日她少出頭,更少在主子麵前走動,看著不大出彩,可是卻讓人分外放心。

    不知不覺,這樣的日子過了近三年。珍珠除了又見了她哥哥幾次外,並沒有回過花家。回去做什麽呢,好些小動作小習慣,府裏的人看不出,珍珠的親人卻能看出來,還是少惹事的好。

    第一年能回家團年的時候,讓司棋搶先與二姑娘請了假,巧雲怕珍珠心裏存了氣,還安慰她:“讓司棋先回去吧。等十五的時候我與姑娘說,換你家去過節。”

    珍珠還是那幅不知世事的樣子:“姐姐說的是什麽話。我本就是賣了死契進府的,一身一體都是府裏的。這府裏就是我的家了。能回家過節我當然高興,可是大過年的,姑娘這裏總得有人伺候。姐姐一個人哪裏忙得過來。”

    聽她說話誠懇不似做偽,巧雲把這話不僅與二姑娘學了,還悄悄透給了老太太與二太太跟前得臉的人。沒用半日,因司棋家去了,不得不隨二姑娘到上房的珍珠,就分別得了老太太與二太太賞的荷包。

    為何得了賞珍珠心知肚明,回來就忍著心疼,要把荷包都給巧雲:“多謝姐姐讓我在主子跟前得了大臉麵。”

    巧雲在府裏當差多年,又是姑娘身邊的大丫頭。姑娘再不得臉,也沒少了份例。又去了王嬤嬤這個老蛀蟲,房裏的錢財都由巧雲管著,如何看得上眼這麽兩個荷包。隻告訴珍珠:“老太太、太太賞你的,是為了你對姑娘忠心。就是姑娘自己,還要賞你呢。”說著,自己就做了主,將珍珠前段時間繡的荷包又給了她一個,不過裏麵卻加了兩個小金錁子。

    有賞錢可拿,是珍珠最開心的事。因為平日出頭的事兒做得不多,二姑娘又實在不是一個會與人相處的,不大知道打賞,所以她得賞錢的時候不多。

    所以拿了荷包後,珍珠笑眯了眼:“我去給姑娘磕個頭吧。”

    巧雲就笑她小家子氣:“不過一個荷包,就值得你興師動眾的。隻要你盡心服侍姑娘,日後得賞的時候多著呢。”後一句就有些意有所指了。

    珍珠才不管她話裏是不是有話,隻管回自己屋子,小心地把荷包裏的金錁子倒出來。與老太太、二太太的荷包相比是比不過,可是螞蚱腿也是肉呀。數著自己手裏的銀錢,珍珠心裏樂開了花。

    除了手裏四個月的月錢,她還得了幾次荷包。尤其是過年的時候,老太太與太太們都分別給姑娘、小爺們跟前人加發了一份。加上這次的三個,不算銅錢,珍珠手裏共有大大小小的銀錁子二十四個,金錁子十個。一個錁子有多重她不知道,可是加在一起,肯定比她進府時的身價銀子多。

    難怪原著裏的丫頭們,都不願意出府,這榮國府裏的錢還真是好掙呀。珍珠一邊藏錢,一邊想碰上自己是不是現在就可以要求贖身。

    自失地一笑,也知道這隻能是個想法而已。剛進府不到一年的丫頭,還是簽了死契的,沒給府裏效一天的力呢,就拿著府裏的賞錢自贖。沒有個家裏發了大財或做了大官的理由,就算是老太太再慈祥,二太太再天天念佛,也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不能同意。

    要想贖身,除了她剛開始想的,等二姑娘出閣,就是花家,能真的立起來。可是現在的花家,連氣還沒緩過來呢,哪兒算立起來了。

    所以珍珠每次見花自芳,都把府裏的規矩說得嚴而又嚴,教導起丫頭來,十分盡心盡力。這也是花自芳發現妹子有了不少變化,還當是府裏教導之功,再不會想到這個妹子是換過芯子的人。

    加之每次沒多有少,珍珠並不讓他空手,隻說是自己省儉下來的,讓他拿回去孝敬爹娘。省得他沒了指望,真不再來看自己。大錢是不肯給的,免得如原主前世一般,養得花家如吸血鬼一樣粘在她身上。就這倒換來了花自芳的感激,覺得妹子懂事不易,竟還生出了幾分上進之心,在那個飯鋪子一做就是三年,已經快能出徒了。

    珍珠對花自芳的變化十分滿意。從他的身上,讓珍珠覺得現實的發展,還是有可能改變的,也就意味著,她完成任務也不是不可為。

    有可為就好。珍珠覺得自己努力的方法沒錯,伺候起二姑娘就更盡心了。巧雲冷眼看著,對她更看重了幾分,就是在二姑娘跟前,也多次為珍珠說了好話。讓二姑娘在兩個二等丫頭中,明顯更倚重珍珠一些。

    “姑娘,老太太房裏剛才來人了,說是明天姑太太家的表小姐要來,請姑娘不必去上學。”巧雲進屋對二姑娘回道。

    這話不光是二姑娘聽見了,就是伺候二姑娘用飯的珍珠也聽清了。已經到了林仙子進府的時間了嗎?算了一算,她進府時是八歲,那個寶玉五歲,林仙子比寶玉小上一歲,是四歲。現在過了三年,可不就七歲了。正是賈敏去世,仙子進賈府的時候呀。

    對好些同人百寫不厭的林仙子,珍珠也是好奇的。可是在這之前,她也不是沒有事情可做。要知道,她雖然從前隻是一個網站,沒有自己的好惡,可是架不住有好惡的文多,就是按概率算下來,也妥妥地是枚黛粉。

    黛粉最開始的槽點是什麽?一是仙子進賈府走的竟然是角門,二就是賈府的人竟沒有一個是給賈敏服孝的。走角門珍珠沒法子,誰讓好些同人文都考證出,那是榮國府第二boss二太太的命令。可是服孝,珍珠還是有進言餘地的。

    “聽說是因為姑太太沒了,老太太怕表小姐無長輩教養,才接來的是嗎,巧雲姐姐?”珍珠做出八卦的樣子。

    巧雲對這事知道的挺清楚,沒辦法,誰讓人家接觸的都是有頭有臉,主子議事時能在邊上伺候的大丫頭。所以她就不用象珍珠那樣小心:“你這小丫頭耳朵倒尖。可不就是這樣。聽說姑太太在家的時候,老太太最是疼愛,所以才放心不下姑太太這點血脈。”

    撒謊!說的不是巧雲,而是那個“疼愛”賈敏的老太太。人都說謊話說一千遍就成了真的,看來這老太太前期鋪墊做得好呀,讓身邊的人都信了。到時林仙子進府,人人都在她耳邊說什麽老太太疼愛她母親的話,一個六歲的小姑娘不信才怪。

    每個兒狼外婆,都有一套晃點小紅帽的招數呀。珍珠暗中吐槽了一下,才問:“要是老太太這樣疼愛表小姐,那姑娘明天的穿戴,可就得小心些了。”

    二姑娘有些不解:“我們姐妹一向都是同樣穿戴的,到時問問妹妹們就是。再說那些衣服都是府裏一樣裁剪的,有什麽可小心的?”

    巧雲也想聽珍珠要說什麽,畢竟她平日不是多話的人。就聽珍珠說出了她的道理:“記得當日傳來姑太太過世的消息,老太太還鬧了一場病。離現在可沒多少日子呢。算下來表小姐也就剛出了熱孝。姑娘明日的衣服,是不是不能太喜慶了?免得表小姐頭一天進府,就覺得姑娘們失禮。”

    巧雲不由一歎:“還真是,我竟沒有想以這層。珍珠你且給姑娘找找明日的衣服,我去與三姑娘與四姑娘身邊人說上一聲。”

    沒等巧雲出門,聽說讓珍珠給姑娘找衣服,司棋有些不樂意:“不過是投奔來的表小姐,何必這樣費心。”

    看來是從她外祖母那裏聽了些什麽,也就是說人家邢夫人就是這樣認為的。那是不是整個府裏的主子們都這樣認為的?看原著不是沒有可能呀。

    巧雲也聽不下去了:“司棋,主子也是咱們能議論的?”

    司棋還有些不服氣。不過二姑娘因為沒了王嬤嬤的壓製,性子比起原著來強了一點:“巧雲說得是,司棋出去不要亂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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