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指天為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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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   “退?”

    “人在江湖,豈有退路。”

    佛秀笑了笑,笑的人毛骨悚然。

    謝王孫此刻立身劍陣之中,在眾人護持中不斷後退,至今他都想不明白,為什麽是神劍山莊,為什麽對方敢這麽做。

    “我神劍山莊名震江湖三百多年,至今依然能位居“天下第一莊”靠的便是秉持正道之心,閣下如此惡舉,就不怕武林同道群起而攻之嗎?”

    佛秀聞聽此言不知是在嘲諷還是在感歎,他語氣怪異無比。“正道?還真是個好東西,你們強的時候,它是你們掃除異己的借口,你們弱的時候,它是你們的護身符。”

    “不過。”他旋即搖頭一笑感歎道:“你們所謂的善惡正邪,在我這裏,就是個笑話。”

    話已說盡,佛秀笑容漸去,臉上淡漠如冰。

    “殺的,就是你們正道。”

    他說話的同時雙臂齊齊一抬,一手手掌橫對胸膛,另一手豎對敵手,雙手刹那間便已輪轉合十。原本清澈透亮的雙目居然在瞬間變的漆黑如墨,就好像兩輪亮起的黑日,令所有人為之失神,靜立原地。

    “鏡花水月,虛實輪轉,唯我獨尊。”

    《大自在天魔真經》,乃是佛秀以自己畢生所學,融百家之功所創。目前為之,也不過寥寥三篇,隻算得上是初創而已。

    分以武功招式的《我化自在法》,內力的《生死轉輪印》以及最後的精神之道《唯我獨尊功》。

    唯我獨尊,佛秀所悟卻非經卷之上佛陀所言那般,而是茫茫天地,隻有他一人為真。

    此精神之法,意取不在鏡中,不在花中,不在此岸,無彼岸可渡,無苦海可容,眾生萬相皆為虛幻,唯他一人為真。

    佛秀口中呢喃道。

    “爾等既為虛幻,便塵歸塵,土歸土吧。”

    隻見神劍山莊一幹高手,此刻皆靜立原地,他們還保持著之前出劍,抬腳,閃避的動作。

    不同的是,所有的人心跳全部在慢慢淡去,直到停止。

    別說是別人,就來那些天欲宮的高手此刻看到這驚世駭俗的一幕,一個個都顫栗個不停,像是見著鬼一樣朝後退去,生怕被殃及池魚死的不明不白。

    看你一眼你就死了,他們並非死在刀劍之下,而是死在了自己的意識中。

    見已功成,佛秀長發狂舞黑袍廣袖一揮,勁風憑生。隻見那些人果真像是塵埃所聚,無論血肉還是筋骨,都如塵般散去,空留了一地兵器衣裳,“叮咣”作響。

    “大……大護法……裏麵的……婦孺還殺嗎?”

    佛秀身後那個財主,此刻顫顫巍巍的結巴道,一身肥肉抖個不停。

    “你說呢?”

    他一邊說著,抬手對著那神劍山莊的匾額就是一指,劍氣橫空立時將其斬作兩半。

    財主聽到佛秀的話,二話不說就帶人往裏衝,可馬上又跑了出來。“大護法,神劍山莊的家眷婦孺此刻全部自封密室中了,真是自掘墳墓。”

    見佛秀沒有理他,他繼續小心翼翼的問道。

    “我們接下來要去哪?”

    佛秀轉身大踏步而去。“明天那場約鬥便要開始了,你們先去西湖,靜待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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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還在原地,佛秀的人卻已在山腳,轉瞬便已不見,如橫空挪移一般,隻留下麵麵相覷的眾人。

    ……

    “唉!恩一頭,怨一頭,天老地死複何求……死的好……死的好……”

    佛秀剛到山腳身形不停好似淩空虛閃間便已踏上了那湖中的小船,此刻薛成正醉醺醺的瘋癲笑著。

    他半仰在船上,一會癲笑著,一會又哭著,酒水倒灌之下散在了他的衣領中還有臉上,看起來很是落魄狼狽。

    “你的妻子孩子呢?”

    佛秀麵容平淡居高臨下的看著他,語氣冷漠。

    “孩子?妻子?”

    他睜著一雙惺忪茫然的眼睛,停頓了一下,像是在回憶著,隨後癡癡笑著,像個白癡一樣,又像是醉了。“都死了,難產死的,一個都沒保住。”

    薛成說到最後整個人蜷縮成一團,不停的顫抖著。

    “這應該就是老天對我的懲罰吧,哈哈……”

    他又笑了,眼中卻流著淚。

    “薛大娘和葛大叔呢?”

    這個問題一經開口,那本來像是醉了的薛成身子一頓卻又立刻渾身顫抖了起來,滿臉的驚恐和痛苦。

    “都是我的錯,我沒用,我沒用啊,是我害死爹娘的,都是我的錯……”

    原本麵無表情的佛秀此刻臉色忽的一僵,繼而化作冰冷,變得扭曲。

    他五指虛空一抓,竟是將薛成活生生的攝到了手中,捏著他的脖子。

    “你,剛才說什麽?”

    他的聲音很輕。

    這一句,他是用當年佛秀的聲音問的。

    薛成原本顫抖驚恐的麵容忽然僵硬的轉了過來,包括他的表情,瞳孔慢慢擴大。

    他看著眼前一頭黑發無風自動的男人怔了許久,最後癡癡的笑了。“原來,你還活著,怪不得……”

    可隨即他掙紮著狠狠地咬在了佛秀白皙的小臂上,牙齒深陷血肉,是一臉的猙獰和癲狂。“都是你,都是你,是你毀了我的一切……如果不是你的出現,他們都不會死,你以為他們是怎麽死,都是被你害死的……”

    他就像是個瘋子,口中吞咽著佛秀的血含糊不清的說著。

    可隨即,一股大力已自他的脖頸蔓延到全身,掙紮的身子立時便軟了下來。

    佛秀麵無表情的說道。

    “說清楚。”

    薛成此刻一臉的血跡,不知是自己的還是佛秀的,他抬著頭虛弱的說道。“武功,他們都是被別的門派勢力逼死的,為了你的武功。”

    “真可笑,他們到最後居然還說不怪你,雙雙服毒。”

    “啊!”

    “我好恨。”

    他剛說完,身體便已倒飛了出去,竟是滑著水麵掉到了岸上。

    “既然如此,你怎麽還活著?”

    “若我是你,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我會把他們一個個殺盡殺絕。”

    “而你,卻隻敢像個臭蟲一樣苟活著。”

    那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船上的黑色身影此刻正隨著平靜的話語一步步走到了岸邊。

    “懦弱。”

    “嘭!”

    他此刻早已是先天頂峰高手,隨意揮手之間便是恐怖威勢,原本正欲爬起來的薛成立時又橫飛了出去,撞在一顆大樹上。

    “嗬嗬,殺了我吧,你應該殺了我,如果當年不是我偷襲你,也許,他們都不會死。”

    他口中溢著血雙肘撐地一副引頸受戮的模樣,像是等這一天等了許久,一心求死。又也許,他早就死了,這麽多年隻不過是具行屍走肉。

    這一次,他沒有之前的癲狂和猙獰,而是虛弱的笑著,就像當初二人初遇時那般單純的笑。

    “來吧。”

    他雙眼緩緩閉住,一臉的安詳笑意。

    隻可惜,他什麽都沒等到。

    “殺了我啊,殺了我啊……”

    他驀然睜開眼睛,不停的朝那遠去的身影咆哮道,痛哭流涕著。

    隻是,什麽都沒有發生。

    ……

    暮色裏。

    原本早已荒涼破敗的一座老宅中,不知何時立著一個人。

    院中雜草橫生,屋簷下蛛網滿布,早已人去樓空,就連院內的諸多花木,此時也皆已凋零,隻剩下一些個光禿禿的樹幹。

    他就那麽靜靜地看著院中的兩座老墳,神色木然。

    不知道過去多久。

    原本晴空萬裏的天空忽然烏雲遍布,電閃雷鳴,無數銀蛇扭動於天空之上。

    “哢……嚓……”

    刺耳的轟鳴像是驚醒了那站立許久的人。

    那人緩緩抬頭,大雨滂沱落下,淋濕了他的衣,他的發。

    他眼神晃動間身體瞬間倒拔而起,如同有一隻無形的手拖著他的身軀,直到有三十丈高低的時候。

    “錚!”

    背後乍現錚鳴,一根紫青色的弦絲浮動於雨幕之上,直衝天際,那道身影再次踏弦而上。

    五十丈,八十丈,一百丈。

    弦絲交替之間那身影竟然短暫的停在了空中。

    他驀然抬手指天,麵無表情。

    “你真要絕我之路?”

    “你真要逼我入魔途?”

    忽然,他的麵容越來越扭曲,聲音更是由尋常轉怒,變的低沉沙啞,如瘋如魔,出口已是咆哮。

    “你敢與我為敵?”

    這一刻,天地失聲,盡為蒼茫。

    那道身影此刻體內真氣如磅礴大海,席卷直上,周圍數十丈風雨竟然全部為之消散,如黑日橫空。

    更可怕的是,天地驟變,雨水昏黃的泛著詭異的紅。

    無數人匍匐在地瑟瑟發抖。

    這一日,無人能忘記。

    黑日橫空,魔焰滔天,天降血雨。

    隻因,

    有人指天為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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