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

    “嗒！”

    “嗒！”

    ……

    聲音很輕，也很尋常，那是一個人手指輕點身下椅子扶手的聲音，很有規律。

    幽暗中，隱隱有道身影端坐在一張黃梨木椅子上，看他表情像是有些百無聊賴，左手側撐著臉，右手輕輕點著。

    “行了，讓這家夥醒來吧！”

    他前麵不足三步的地方躺著一個死狗般的男子，一臉的大胡子。

    閻鐵珊本來坐在旁邊，聞言右手捏了個蘭花指，一根繡花針便飛了出去沒入那人體內一處穴道。

    “嗯～咳咳～”

    悠然轉醒的＂shen　yin＂聲中，“金九齡”比之之前是老實太多了。

    他，就是之前的大胡子。

    “啊？”

    雙眼剛睜，他身子一抖，就見身前扔著一個血淋淋的頭顱，睜著一雙死不瞑目的眼睛。

    “這是～獨孤一鶴？”

    自古“俠以武犯忌”，他身為六扇門第一名捕各大門派的高手多多少少還是有些了解的。

    “聽說你的骨頭很硬？”

    聽到聲音，他急忙朝說話之人望去，隻是即便憑著自己過人的目力，他也隻能隱見一絲輪廓，無法看清對方真容。

    屋內就隻剩下他自己的呼吸，還有不斷升起的恐懼。

    他驚疑問道：“你們究竟是誰？”

    身旁那個不費吹灰之力拿下自己的財主也是安靜的坐到了一旁，像是化作了石雕。

    見無人應自己，金九齡眼神陰晴不定，他擦拭了一下從口中滲出的血，沉聲道：“你們知道我是誰嗎？我是金九齡，我是六扇門的人，無故襲擊朝廷命官可是大罪……若是朋友能放我一馬，此事我就當沒發生過。”

    “嗬嗬……哈哈……”

    如同聽到了什麽可笑的言語，陰影中傳出一陣陣笑聲，古怪的是他根本聽不出任何情感的起伏，這種矛盾感無形間便令他心底發冷。

    手指點落的聲音像是一聲聲“嗒嗒”的落到了他的心上。“你這號稱六扇門的“三百年來第一高手”可當真是一點都不高啊。”

    輕佻的話語令金九齡的心猛然沉了下去。

    他們居然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

    正徒自震驚不解間，那聲音話音又一轉，平靜說道。“也幸好，本座最拿手的，就是把硬骨頭變成軟骨頭。”

    金九齡心中暗道不好，他剛想張口說話，怎奈何心口猛然傳出一股揪心之痛，然後遊走全身，奇癢無比，如萬蟲噬身。

    透過模糊的燈光，他驚恐看見自己的雙手居然肉眼可見的變得幹枯，皺癟，像是一塊塊老樹的皮。

    “你……你對我……做了什麽？”

    他忍著痛苦一張口，猛然驚覺自己的聲音居然變得沙啞起來，就好像一個年愈古稀的老頭，肩頭散亂的頭發也化作了銀白。

    自己居然老了？

    恐懼中他摸著自己的臉，那皺皺巴巴的感覺居然是自己的臉？

    “想知道？嗬嗬，沒什麽，就是在你身體裏種了個東西～”

    那身影輕笑中起身，金九齡如今卻是連抬頭都難以做到。

    他掙紮著想去看看對方的真容，隻是還沒來得及，便發覺一隻手按在了自己的頭上，然後稍稍停頓。

    那不停衰弱的感覺消失了，可他卻停在了老去的最後一刻。

    “喏，給你看看，好好看，這可是你的命。”那隻手停在了他的麵前，微曲的五指間握著一團明滅不定光華，如同實質，那是濃鬱到極致的生機。

    金九齡渾濁的眼睛不停的努力睜大。“你……你到底想要什麽？我都可以給你。”

    他伸手想要去搶，怎奈何如今已是風燭殘年的老人，無半點力氣。

    那身影又回到了那張椅子上。“你記性還真不好啊，你要記住，你現在一無所有，你的命你所有的一切已不屬於你。”

    蒼老的金九齡渾身一顫，眼中爆發出強烈的求生欲，他沉默少許話語終是斷斷續續出口。“還請……尊上饒命，我下次不敢了……我……願戴罪立功！”

    這麽多年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爬上這個位置，金九齡又如何可能甘心割舍，他很貪婪，也許貪婪並不準確，而是他的很重，喝最好的酒，睡最美的女人，住最好的房子。

    “嘁，這麽快就改變注意了？”佛秀語氣滿是無聊，他揮手間已是隔空將那團生機渡入金九齡的體內。

    像是幹涸的河床得飲甘露，金九齡瞬間便覺得自己的身體老樹逢春般煥發出了生機。

    不過，還是少了些。

    佛秀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那個，死罪給你免了，活罪是我抽了你一團生機，差不多有十年壽命的樣子，你不介意吧？”

    看了眼發絲中參雜的銀白，金九齡麵色未變，而是恭恭敬敬的匍匐在地。“金九齡冒犯尊上，理應如此。”

    佛秀臉頰發僵抖了抖，這家夥變臉變得也太快了吧，弄的他都不知道說什麽了。

    揉了揉太陽穴他看向閻鐵珊。“把他交給你吧，還是按照之前的計劃。”

    “是！”閻鐵珊起身應諾了句，便抓著還未恢複氣力的金九齡走了，那輕工快的直讓佛秀咋舌。

    “此人言語反複無常，你就不怕他背叛你？”上官小仙從陰影處走了出來，她之前一直在那。

    “你不懂，對於這種深重的人，他現在見識了我的手段後已不是計較金錢美女和地位了。，對某些人來說是永無止境的。”

    佛秀略有深意的說著，屈指一彈，遠處放著的一盞燈瞬間被點亮，室內不複昏暗。

    上官小仙亦是聰明人，被佛秀一提點立馬就明白了過來，她並未坐下，而是推開了緊閉的窗戶，放進了星光。“你受傷了？”

    佛秀本來笑盈盈的臉一下就垮了下來，上官小仙身形一晃便走到了他麵前，愕然中自己的右手已被抓起來了。燈火下，就見佛秀右手食指上，有著一處很細微的劍傷，雖是愈合了七七八八，但仔細看還有一絲痕跡。

    佛秀臉色古怪的將手抽了回來，僵硬的笑了笑。“沒辦法，忘了不是自己的身軀，有些大意了，他的劍很像當年的阿飛，一樣的決絕，毫無退路，硬是拚著一死也要試我一劍。”

    上官小仙聽到這句話就已經猜了個七七八八，語氣清冷，情緒古怪。“那你就應該殺了他，要不然也不會因留手被他所傷。”

    佛秀灑然說道。“沒辦法啊，一個人的獨角戲很是無聊啊，高手難求，對手更是難求，我很期待西門吹雪此戰之後的成長。”

    “更何況，注定會遇上，提前打個招呼也是好的。”

    “咦？話說那木頭呢？這一回來就不見人了？”

    見上官小仙不再言語，他隻得轉移了話題，環顧一眼，卻是不見柳生無極。

    正所謂說曹操，曹操到。

    不對，是劍氣到。

    一縷劍氣驟然從外麵的院子劃破了長夜直逼佛秀。

    “我今天有所感悟，且來陪我驗證一番。”

    冷冰冰的話語緊隨而至。

    佛秀下意識的翻了個大白眼。

    “有沒有搞錯啊？”

    說歸說，但他還是探指迎上那道劍氣，身形更是瞬間消失在原地，聲音同時已在院中響起。

    “來就來，誰怕誰是孫子。”（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