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突破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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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晨露將散未散之際。此時海邊已多是準備出海的漁民,粗糙不堪滿是幹裂口子的雙手正扯著漁網,膚色黝黑更是泛著常年風出日曬的暗紅。
而在一不時有浪濤拍打的岩石上,那裏卻是靜靜地站著一個人,這裏沒什麽人來,即便有,也沒有人能看見。
他身上的僧袍獵獵作響,隨海風而鼓蕩。
“難道,我的路錯了?”
迎著不停撲麵而來的海風,他那靜立多日的身體微微一震,幹裂的嘴唇慢慢開合,發出一聲不解迷惑的歎息。
看了眼不遠處長的翠綠欲滴的草木,沐浴在這金輝之下,頭一次,他看到了不一樣的東西,還有那風中的淡淡花香。
“也許,我應該再給他們一次機會。”
天邊旭日又升起來了,迎著落在身上的朝陽,佛秀慢慢的閉上了眼睛,茫然的內心亦漸漸平複,將他照在一片金色光輝之中,如那生機勃勃的草木。
“嘩啦……”
浪濤拍來,隻是還未靠近便已自然而然的分開,好像被一把無形的劍斬開,連同被浪帶起的魚兒。
他就那麽一直枯站著,仿佛沒人打擾他的話可以站到海枯石爛一般。
事實上自他當日與那吳明一戰後,他整個人便陷入了某種奇怪的狀態,於此一站,便是十天半月,更是打亂了他心裏的一些想法。
卻說他正感受著那陽光的時候,遠處一個"chi luo"著上身的漢子一臉急切的正往漁村跑去,劇烈的喘息聲和心跳聲,在佛秀眼中很是清晰。
不用看佛秀便能猜到大概。
想來他是遇到什麽事了。
出奇的,本是無欲無求的心此刻竟是有了一些好奇。他走下礁石跟在那青年身旁,如同一個旁觀者。
瘦弱的身子,曬得黝黑的皮膚,還有簡單到可以算是破爛的褲子,可以想象他的生活並不富裕。
“砰砰砰!”
“郭大娘,郭大娘,阿香要生了。”
漁村裏,他不停的拍著一個矮屋的房門,手掌都通紅了,力道反而越來越大了。
“行了,你再拍我這房子都快塌了。”屋內一個聲音笑罵道,那是一個中年婦人,與青年一樣,皆是滿麵風霜之感。“趕緊走吧。”
佛秀心中了然,原來如此。
他跟著二人步伐走到漁村的邊緣,一間簡陋破敗的木屋前,還沒進去,便能聽到裏麵傳來一陣陣疼痛的"shen yin"。
隻是,情況似乎不容樂觀,進去沒多久的婦人忽的跑出來,滿頭大汗說道。“不行啊,阿香身子骨有些弱,等會可能會難產,保大還是保小?”
本來激動驚慌的青年聽聞這句話整個人都呆住了,聽著裏麵痛苦的聲音,他僵立片刻,然後雙眼通紅的擠出來兩個字。“保大。”
佛秀看在眼裏,暗歎一聲,轉身便要離開。
可忽然,屋內傳出一道虛弱的女聲。“黑子,你別讓我瞧不起你,保小,保孩子~”
沒多久。
“哇~”
一道清脆的嬰孩啼哭聲響起,令佛秀生生止步。
“老天爺保佑,母子平安,母子平安。”
木門推開,那之前的婦人滿頭大汗手裏抱著個很小的身軀,喜極而泣。
那名叫黑子的青年也是如此,而在佛秀的眼中,就在推門的那一刻,天地間的光芒生機像是全落在了那個小身軀的臉上。
“咿呀~”
沒有人死,屋內女子也活了下來。
奇怪的是那嬰孩如同能看見佛秀似的,小手朝他抓個不停。
“可以讓我抱一下嗎?”
佛秀走了過來,語氣柔和,令人心靜。
還真是奇怪的請求,可那初為人父的青年反而並無覺得有任何不妥,他見佛秀身著僧衣,雖披長發,卻自有一番出塵之意。“大師還請輕些。”
旋即小心翼翼的遞了過來,被佛秀抱在懷中。
那嬰兒像是很喜歡自己,抱著自己的拇指"yun xi"個不停,猛的,佛秀做了個鬼臉,那孩子卻是“咯咯”直笑,一點也不怕生。
“我送他一個名字吧!”
黝黑青年聞言一喜。“那就多謝大師了。”
刮著那粉嫩的鼻子,佛秀思索許久。“就叫他平安吧。”
“孩子呢?讓我看看。”屋內傳出了那阿香的聲音。
佛秀將孩子遞還了回去,聽著裏麵逗弄孩子的笑聲。“哈哈,你有名字了,小平安,小平安~”
“選擇,希望,生?原來,這才是生。”
隻聽佛秀怔怔的看著那木屋,聽著裏麵的笑聲,也許他們的生活很苦,但他們,卻比任何人都要快樂。
佛秀又看了看海邊的日出,深吸了一口氣。“原來,這便是麵對陽光的感覺。”
“唉。”
歎息一聲佛秀雙手合十。
“阿彌陀佛!”
他低頭誦念一聲,乍見那三千煩惱絲突的飄蕩起來,而後隨風化作塵埃。
“我,悟了。”
如此,那最後臨門一腳,竟然在這一刻邁出了。
不光是頭發,包括的他的身體,血肉,骨骼,筋脈,髒腑,這具屬於無花的身軀已是消散如塵。
可佛秀還站在原地。
像是打破了肉身的禁錮,漂浮於天地間,隻聽他低低自語一聲。“罷了,再給他們一次機會吧。”
旋即身形化虹而去。
……
“嘭!”
遠遠看去,隻見在那荒山野嶺間,一座孤墳前,正有一人曲腿坐著,手中拎著一壇酒。
一身泥漬的髒亂衣衫,渾身的酒氣,活脫脫的一個酒鬼,他身旁還四散著許多空壇子,像是在這裏待了許久,喝了許久。
舊墳已被重新埋好,新土泛黃。
那是陸小鳳。
不過今天,又來了一個人,一個瞎子。二人皆一臉風塵,像是多日未曾休息。
對於胡不歸的後人他們可是一無所知,自是去尋找了大通大智才尋到這裏,但都等了好幾天了,那個家夥還沒出現,那個可惡的和尚,每每想起總是令他生出一股挫敗感。
“怎麽樣?”
他苦笑著,問的是花滿樓調查的如何了。
花滿樓則是皺眉以扇掩鼻。“我本以為上次你掏蚯蚓已經算是最髒的一次了。”
“當年那傅紅雪既然號稱“刀聖”,那能無聲無息帶走他的,想來也是不同凡響之輩。”
陸小鳳感覺自己都快被那家夥逼瘋了。“我原以為我對這個世間已經了解的夠多了,可我現在才發現自己就像個白癡。”
二人正說話間,就見頭頂有長虹掠過,所過之處竟是降下朵朵蓮花,陸小鳳一時間看呆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