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鴻一瞥的至邪，被放逐於虛空之間的天魔，既棄天之劫後，隨著歲月的流逝邪名不僅未減，反而更勝，但凡苦境人間有邪欲者，或多或少皆是暗中供奉“天魔”之像，借此換取不滅之機。

    不過，這般好景不長，便在中原正道的諸多手段下銷聲匿跡，信奉天魔者多被斬殺除去，邪名消散。

    但，人心難測，又怎會沒有疏漏。

    ……

    ……

    ……

    一片蒼茫死地，萬物絕滅生機，駭人景象中，隻聞一聲桀驁梟霸的詩號與一道邪魅女聲同降。

    “佛自業障，天蚩極蕩。”

    “愛本禍劫，遍地女戎。”

    曾遭梵天與九界佛皇聯手擊敗的佛業雙身，在吸收玄牝之力後，已是破繭而出，滅境門戶洞開。

    女戎邪魅笑道：“嗬嗬～好膽識，你是自滅境門戶洞開以後第一個來客。”

    原是有人至此。

    “恭喜雙身一統滅境，暗影魑首代表武君羅睺來向雙座致上謝意。”隻見來人一身打扮詭譎，話語謙卑，竟是武君羅睺舊部。

    天蚩語氣渾厚霸道。“哦?竟是羅睺的手下，你的目的，我們已經明了，放心，絕不會讓羅睺等太久。”

    “嗯?”

    可就在這時，女戎一聲驚咦。“原來，來客不止一人，何不現身一見?”

    在場另外兩人亦是眼神一變。

    三人隻見虛空間一道身影由詭異邪元匯聚而成，那是一身瘦似枯骨的老人，身形佝僂駝背，麵容枯皺如樹皮，全身掩於一寬大黑袍之中，右手似爪持一白骨招魂幡，隻有一張骷髏般的麵孔於黑袍下若隱若現，垂著一頭稀疏蒼發。

    “在下，黃泉老人，見過雙身。”

    沙啞如鬼哭的聲音，回蕩於三人耳畔。

    天蚩梟狂依舊，喝問道。“你潛入滅境所為何來?”

    老人眼目低垂，其內像是有著兩團幽藍鬼火。“吾代表主上與你們合作。”

    女戎俯身邪魅笑道，魅惑之音直如無孔不入的水湧向黃泉老人。“嗬嗬……嗬嗬……合作?有趣，那就報上你背後之人的名字，看看是否有合作的價值。”

    手中招魂幡無由震動，其下唯有一鈴脆響，奈何所散之音竟是無窮鬼哭嘶嚎，仿若讓人置身無盡鬼蜮，將女戎蠱惑之音抵擋在外。

    黃泉老人頭顱一抬，沙啞道：“錯了，與你們合作的隻是我，而你們，還沒有與主上合作的資格。”

    “是嗎？你會為你的狂妄付出死亡的代價。”天蚩極業麵容瞬間獰怒。“天蚩極爆。”

    “群邪慟哭！”

    手中招魂幡輕輕一抖，鬼哭之聲霎時暴漲，如神魔嘶吼，衝散天蚩邪元，更是招來無數邪靈湧入幡中。

    驚爆瞬間炸響。

    不交手則已，一交手天蚩極業眼中已露凝重，此人竟是從未聽聞過的高手。

    “可惜，你隻有一人，敢孤身來此，注定毫無勝算。”女戎媚態撩人，話語更是妖媚至極，顯然亦有出手之兆。

    “唔！”

    場中忽聞一聲低啞沉吟，其聲似含不可思議的力量竟是令佛業雙身體內運轉的邪元一滯，更隱有離體的跡象，這可著實把二人駭了一跳。

    “不過玩笑罷了，二位何必生怒。”

    那聲音也是從黃泉老人體內生出的，隻見他小心翼翼的從袖子裏拿出一尊漆黑的神像，邪氣凜然之相，左手高舉，半跪於地，語氣虔誠滿臉狂熱的說道：“參見主上。”

    正待佛業雙身驚疑間，就見那神像之內湧出縷縷七彩之光，於空中凝成一張巨大麵孔，邪氣衝天，但不知為何，就如無根之火，像是隨時都會散去。

    “你是何人?”

    這一次，佛業雙身首見凝神，竟是忍不住自行催動體內邪元欲要與其抗衡相鬥。

    “本座薄名，不提也罷，我的時間不多，我想我們能夠好好談談合作的事情了。”

    平靜的話語落下，卻讓場中三人臉色皆生變化。

    “我的要求很簡單，滅境與苦境之內，你需得讓萬千禍世妖邪日夜參拜此像，為我指引歸路。”

    那麵孔話語似無悲無喜，無情無欲，沒有任何變化。

    “引路?”

    女戎對此二字煞是不解。

    那麵孔開始淡去。“不錯。至於你們的條件，四境合一，我應允了……你們的回答……”

    那聲音開始斷斷續續，像是耗盡殘存邪能。

    ……

    ……

    一片虛無之中。

    無數空間亂流中，漂浮著一具殘破的身軀，血肉多已被消磨幹淨，露著森森白骨。佛秀已記不清自己飄蕩了多少歲月了，因為這裏像是連時間也沒有，沒有靈氣，就像是永寂永滅之地。

    就在那張麵孔散去的時候，在聽到佛業雙身應諾合作的回答後，佛秀睜開了僅存的左眼。

    這裏就好像沒有終點也沒有開始的空間，如同永恒的放逐之地，困鎖著他，迷失在其中，更何況那些空間亂流還毫不間斷的消磨著他的真元，連喘息的功夫都沒有。

    從一開始的抵擋，到最後沉睡，到被那個老頭喚醒，賜名黃泉老人，中間的浮浮沉沉可謂是一言難盡。

    要不是靠著吸收那三界眾生，說不定他第一次還真就交代在這了，也不知道這破地什麽個情況，隔絕了一切，就是他想回到之前的地方都做不到，元神肉身皆是重創，被封困於此。

    弄的現在沉睡多於清醒，隻能暗中以神念培養那黃泉老人，結果辛辛苦苦培養了個勢力，沒幾天就被梵天夥同三先天清場了。

    而且就好像死盯上自己一樣，那裏有邪靈現世絕對就會伴隨一聲高昂詩號，別提多憋屈了。關鍵是自己手底下那幫蠢貨全是抱著別的心思，信仰願力駁雜不堪，別說降臨回歸了，佛秀勉強將“萬鬼噬神幡”傳給黃泉老人保命就眼睛一閉又沉睡了。

    幸好不枉他一手栽培黃泉老人，還記得自己的命令，收集了這麽些年總算能清醒一段時間，恰好碰上佛業雙身降臨，這才有了如今的一幕。

    “不知道這算不算天地不容啊？”口中呢喃著。“那幾個殺千刀的，要不是我和他拚了個兩敗俱傷他們能那麽輕易就守住神柱。”

    “算了，這樣從一開始對立也挺好的，日後殺的時候也可以幹脆點。”

    雙眼漸眯，虛弱不斷湧來。

    佛秀眼中綻出恐怖殺意，隨即又湮滅陷入沉睡。

    “真是令人不爽的感覺……”（WWW.101novel.com）